本书由书本网整理, 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双嫁(晋江VIP完结) 作者:泼茶香 文案 在沈嘉佳眼里,叶墨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离婚之后还能堂皇皇之地进驻她的世界 在叶墨眼里,沈嘉佳就是个傻子,十足的傻子 离婚之后还抱着那点可笑的理由妄图一个人过活 婚姻是什么? 爱情,平等,信任,磨合,生活…… 离婚意味着什么? 小三,下堂妇,重生,涅槃…… 离婚后,还纠缠不清算什么? 叶墨告诉沈嘉佳:因为我一直都舍不得让自己不爱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高干 婚恋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嘉佳,叶墨 ┃ 配角:叶之远,叶之遥,周灿阳,谢妍,叶雨柔 ┃ 其它:《贪欢(军婚)》 ☆、离婚后(1)   Z市的夏天总是烦闷不堪的,每当这时,Z市人就很讨厌出门,窝在空调屋里享受着冷气。其实,Z市的夏天是很漂亮的,街道旁一排排整齐的栾树已经开出了金黄色的小花,那冒在树尖上的小小花朵对着天空,像是仰头憧憬着什么的少女。   少女,已经是离自己很遥远的时期了。沈嘉佳苦笑着看向最高的那一枝小花,嗟叹着岁月的流逝,不过二十八年光景,她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走完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恋爱,嫁人,离婚,有过山盟海誓,也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刻,最终呢?一切都像是一场幻境,消失得干干净净。   到底是何时开始争吵的,沈嘉佳已经记不清了,现在想起那一年来的拉锯战,就觉得可笑。终究还是她不够成熟罢了,若是换做如今刀枪不入的她恐怕是不屑和他吵的吧。她大可以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可以果决地扔掉她所有厌恶的东西,当然,她也会尽全力争取她想要的,比如叶之远......   叶墨的电话打断了沈嘉佳所有的哀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按下通话键,只不过,语气依旧冰冷:“什么事?”   “我还有个会议,你去接之远吧,晚上我去你那里吃饭顺便接他回家。”叶墨似乎在翻着文件,沙沙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过来。   “我会去接他,吃饭就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沈嘉佳说完毫不犹豫地就挂了电话。   **   叶墨坐在办公室里愣了足足五分钟,才又握着钢笔批阅文件。秘书过了一会儿来敲门,说谢经理来了,叶墨点头表示知道了,捏了捏鼻梁起身。   谢妍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看着叶墨边走边扣着西服外套的扣子,偶尔侧头和身后的秘书说两句,一派精英男人模样。她轻笑了两声,纤长的手指在文件封面点了两下,像是下了什么决策。   “叶市长最近很忙?好像对我们谢氏在Z市的投资不太感兴趣了。”谢妍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似是恼怒,又似是撒娇,似笑非笑的样子,立刻让接待室里的暧昧度飙升。   叶墨眼角一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疏离却又不失风度的笑着说:“谢经理这话可让我心惊胆战的,你们谢氏是我们好不容易从X市拉过来的,要是我忘了,那整个Z市可就有一大批的人要喝西北风了。”   “叶市长真会开玩笑,还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谢妍丝毫没在意叶墨的刻意疏远,   笑着又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凑近了他,“咱们现在谈?”   叶墨皱了皱眉,很快又展开,压下心头的厌恶,让秘书通知相关人员过来开会,自己则在前面领路带着谢妍去了会议室。   **   男人工作起来,通常是忘我的,中间夹杂着一个谢妍,便有些受不了了。几人一直谈到了接近晚上七点,见谢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暂停。叶墨想了想,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便停了会议,明天继续。   其他几人呼出一口气,接电话的,收拾文件的,还有忙着收拾公文包准备去接女朋友的,一时之间,热闹非常。谢妍见叶墨坐在座位上没动,低头发短信,觉得机会难得,便主动邀请:“叶市长,今晚一起吃个饭吧,顺便谈谈刚才在步行街街道绿化设施那一块,好像大家的分歧都挺大的。”   叶墨没有回答,抿紧了唇,等沈嘉佳的短信。只一分钟,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叶墨打开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收进了兜里,站起来收拾面前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应谢妍刚才的提议:“作为东道主,这顿还是我请吧,现在是我们有求于谢氏。”   谢妍欣喜异常,脆生生地一口应下,开始盘算着去什么地方。叶墨却也没在原地等她,回了办公室,抽了一支烟才慢吞吞地出来。她走在他身边,自然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眨了两下眼睛,问:“抽烟了?”   语气中的亲昵显而易见,叶墨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冷漠地说了句“抱歉”。谢妍的心里有点凉凉的,她不相信他还看不透她的想法,想着他一直以来的冷淡态度,她也就闭了嘴,就连笑容都淡了下来。   **   沈嘉佳牵着叶之远进来的时候,周灿阳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了,她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一边帮着儿子取下书包,一边和他说着话。   “怎么想着今晚来吃饭了?不是还想着要我做你的向导吧……之远,妈妈帮你把书包放到那边,等会去取,好不好?”   其实,沈嘉佳笑起来特别好看,两个大大的酒窝,唇角微微翘着,看着让人很舒心。周灿阳看着她的笑脸,有片刻的失神,很沉迷的样子。在她疑惑地转过头来时,他才收回目光,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不行吗?你这丫头,我出去多少年了,回来了连个熟人都没有,让你做做向导不行了?”   “所以我说你就不应该回来,这回来才几   个月啊,天天压榨我!”   “没良心!当初我走的时候,你可是哭着喊着不准我走的啊!”   “那我也没哭着喊着让你回来啊!”沈嘉佳将儿子身上的书包递给侍者,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叶之远小朋友,之远,这是周叔叔……”   叶之远小小年纪,却十分有礼貌,听妈妈这么说,也就乖乖地叫了人,而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妈妈和叔叔聊天。可是,很快地,他就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中途还揉了揉眼睛,很不确定的样子。   沈嘉佳一直都在照顾着儿子,见他如此,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叶墨和一个女人走进餐厅来,坐下时,他接过侍者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对面的女人。即使只有一个背影,沈嘉佳也能认出那个女人是谁,想起那张漂亮而又挑衅的脸,她不由自主地就挺直了背,收回目光,继续和周灿阳聊着。   叶之远可没那么大的定力,见到爸爸和别的阿姨在一起吃饭,而妈妈却和别的叔叔同桌,他的心里就难受。在他很小的时候,隐约就觉得自己的父母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从不敢去求证这种不一样意味着什么,他只能凭感觉明白这是让人不开心的。   **   “爸爸!”   稚嫩的童声打破了餐厅里的安静,众人都抬头去看那个大叫的孩子,就连周灿阳都抬头看向了叶之远,唯独沈嘉佳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得端正。   叶墨望了一眼,跟谢妍道了歉就走到了沈嘉佳那桌,将儿子抱了起来。他是见过周灿阳的,颔首打了招呼,便将眼神放在了埋头吃东西的沈嘉佳身上。后者也明显感觉到了,却依旧僵硬着身体不肯看他一眼。   “我把之远带过去了?”良久,他都未能得到她的注视,只好出此下策。   “看你和别的女人共进晚餐吗?”沈嘉佳头也没抬,伶牙俐齿地回击道,“叶墨,儿子和母亲吃顿饭也不可以了?”   叶墨一直盯着她的发顶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降到了极冷,沈嘉佳无所谓地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叶之远抱着爸爸的脖子,轻轻对爸爸说:“我跟妈妈一起吃饭,爸爸等会再来接我吧。”   叶墨心里怒气冲天,只想要将面前的女人从座位上提起来拎走,但是在儿子面前,他除了无可奈何别无他法。他将儿子放回座位,摸了摸他的头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   谢妍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中间叶墨   脸上的神色变化了几次,她心里就忐忑了几次。还好,最后,叶墨还是独自一人回来了,她喜滋滋地看着他落座,假装不经意地问:“怎么之远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叶墨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回答:“他和他妈妈一起吃。”   “哦,”谢妍笑得很无害,继续问,“他们那一桌的男人是沈小姐的男朋友吗?前几次,在一些场合遇见,两人也都是在一起的。看起来,很绅士的一位男士,对沈小姐很照顾,很体贴。”   叶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看她,而是越过了她的肩膀看向了背对着自己的周灿阳:“嗯,他一直在国外,应该是前段时间回来的吧。”   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涌,已经疼到麻木的心再没了跳动的欲/望。叶墨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够分辨出谢妍话里的暧昧,刚咽下去的酒在他的体内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他的心里被火煎熬的同时,还□了一根刺,锥得他想要挖开胸膛掏出那颗痛极的心脏。   可是挖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一颗血淋淋的心捧到她的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连他最纯净的真心都不屑一顾,这样一颗沾着血腥的心,她还会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英语把我打击得想跳江,但是新坑照开不误!不准说我是后妈,下章就有福利,再说我是后妈的就不给吃了!   第一章,(*^__^*) 嘻嘻……求花花,求留言!霸王的孩纸不乖哦~~~ ☆、离婚后(2)   叶墨那边很快就结束了,谢妍拎着包站在门口等着叶墨去接叶之远。今夜是两人难得独处的时间,她是不太愿意叶之远加入其中的,但是她心里明白那个孩子对叶墨的重要性,他当年差点拿一生的前途去换这个儿子。她自问自己对叶墨的重要性还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所以她也不敢去冒险。   **   叶之远有些紧张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爸爸,见爸爸一直死死地盯着妈妈,他又转头去看妈妈。而沈嘉佳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浅笑着和周灿阳碰杯咽下一口红酒,又细心地替儿子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   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笑着,动作神色都很自然,只除了,目光从没飘向叶墨之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周灿阳用手里的刀叉虚点了下叶墨站立的位置,随意地说:“他找你似乎有事。”   沈嘉佳轻笑,这才偏过头来,认真地说:“我们还得有一会儿才能结束,今晚之远就去我那里住吧,谢小姐还站在门口等着你呢,你不去送送?可别让别人等久了,女人对时间总是有着很大的仇恨感,小心那把火燃到了你的身上,这么美好的夜晚,佳人发怒了,你怎么办?”   叶墨还是没有说话,她挑了挑眉,不再理会他,继续和周灿阳谈笑。叶之远听不太懂妈妈的话,但是不妨碍他感知到父母之间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想了想,他小小肉肉的手贴在爸爸的手臂上安慰地摸了两下。   沈嘉佳将儿子的动作收在眼里,心底的难过像是潮浪一样,一阵尾随着一阵滚来,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三个人可以像寻常家庭那样和谐温馨。可是,如今的她和他,又有什么理由像一家人那样和气相处呢?   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吗?那真是可笑,餐厅的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等着她的男人呢。可是除了那个勉强可以拿来当理由的借口之外,她再找不出其他。沈嘉佳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离婚是件可怕且悲哀的事,想起前几天还潇洒地准备和过去说永别的想法,她就止不住地想要嗤笑。   “我过去一下。”叶墨能够料想无人应答,却还是打了招呼才离开。   谢妍看着叶墨快步走过来,调整了一下情绪,赶紧挂上招牌笑容,可是叶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让她离开。她有片刻的愤怒,可是很快地,她就勒令自己压下了所有的不满情绪,甚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好,那明天联系咯!”   **   沈嘉佳将盘子移到儿子面前,顺势看了一   眼门口那对你侬我侬,恋恋不舍的男女。醋意翻天!几乎是立即的,她又笑了起来,就算是吃醋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离婚了,说起来,现在他们两个才是陌生人,吃醋的那个应该是谢妍才对。   “爸爸,你喂我!”叶之远见叶墨走了回来,立刻要求道。   叶墨还没回答,周灿阳就接过了话,抢先道:“周叔叔喂你好不好?在国外,很多中国小孩子都喜欢周叔叔喂他们吃东西。”   叶之远秀气的眉毛都快拧在一块儿了,自记事以来的良好家庭教育让他拒绝的动作和语言都显得很是局促不安:“可是,我没去过国外,我就想要爸爸喂。”   周灿阳也不计较,温温一笑,点点头。   沈嘉佳去拿叶之远手里的刀叉,问:“妈妈喂你,好不好?”   叶之远又看了看爸爸,还是坚定地摇了摇:“我想让爸爸喂。”   沈嘉佳抿紧了唇不开口,叶之远出奇的固执,不肯自己动手。周灿阳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母子两个的脾气都倔得要命,不愿意退让半步,他也只好败下阵来,郁闷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之远,妈妈好不容易和你见一次面,你就这么不听话吗?”   叶之远撇着嘴,觉得有点委屈,还没来得及张嘴,叶墨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之远听话,乖乖吃饭,爸爸出去给你买点东西,上次不是说想吃巧克力夹心饼干吗?外面有个超市,爸爸先去给你买。”   叶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前妻的身上瞟,他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哪怕是气愤恼怒,总也好过离婚后的冷冰冰。有的时候,他真是恨极了她对自己的淡漠,偏偏又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沈嘉佳就是这么一个人,爱恨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叶之远乖乖地握着叉子低头看着面前的盘子,遗传自叶墨的浓密长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雾气。小孩子很少有能够掩盖住自己情绪的,叶之远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出卖了他:“妈妈,为什么不能和爸爸好好在一起呢?”   沈嘉佳不知道该怎么对儿子解释,那样不堪的过往,在她看来肮脏到难以启齿的婚姻,她要怎么对儿子说?   周灿阳是知道个中缘由的,呵呵笑着打了岔,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吃完了饭,叶墨还没有回来,沈嘉佳抱了叶之远就要离开,他不太乐意,扭着身子一直小声地叫着“爸爸”,四岁的男孩子力气虽然不如成人,却还   是有些磨人的,沈嘉佳差点抱不住他。   “之远,听话!”沈嘉佳焦急之下,语气就有点严厉了。   叶之远咬着唇乖乖地趴在她肩上,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   叶墨找了好几个超市才找到叶之远习惯吃的那个牌子,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嘉佳的车从停车场里出来。他快速地追了几步,两只腿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最后也只能扶着膝盖弯着腰对着远去的车尾喘气叹息……   沈嘉佳将叶之远的书包挂在肩上,弯腰将他从副座上抱出来,进电梯的时候,小孩子趴在她肩头又问了一遍:“妈妈,为什么不等爸爸?”   她还是无从回答,轻轻碰了碰他的头,用着大人惯常找的借口搪塞过去:“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妈妈看了也会心疼的,妈妈每天很累,之远要听话。”   “妈妈,你是不喜欢爸爸了吗?”   沈嘉佳摸了摸儿子的头,对着电梯门扯出一个苦笑,喃喃道:“妈妈也不知道。”   叶墨的电话进来时,沈嘉佳刚把儿子哄着睡着,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她躲到阳台上去。谁知一低头就看见了叶墨在楼下。   他也正抬头往上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那么高的地方,隔得那么远,明明是什么也看不清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一颤一颤的,犹如当年在她的宿舍楼下相望时一般。   “睡了没有?”沈嘉佳以为他至少会问自己为什么不等他,结果他只抛出这么一句话,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奚落,却难以找到突破口倾倒出去。   “你在下面不都看见了吗?这样问有意思吗?”   叶墨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收回了视线。室外,温度高达三十九,他一身正装套在身上,衬衣早就被汗湿了贴在肌肉上,紧绷得难受,而外套的深色布料白日里吸收了大量的紫外线,这会儿摸上去还有些热烫。   站在就连地面都在蒸腾着热气的小区里,叶墨只觉得头晕目眩,烦躁异常。听到沈嘉佳又是那冷冰冰的态度,整个眸子都燃了起来。   “沈嘉佳,你非得这么对我?”   沈嘉佳听了直笑:“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态度对你?像以前那样吗?不管什么时候,都娇娇软软地对你说话,你渴了我就屁颠颠地跑去倒水,你饿了我二话不说地就挽起袖子进厨房?叶墨,我曾经也以为我应该那样对你的,可是呢,结果我得到什么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们的爱情和婚姻。”   叶墨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磨得咯吱作响。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沈嘉佳说完就挂了电话,回到卧室。   **   还在浴室的时候,沈嘉佳隐隐地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想了想,这时段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也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她穿着浴袍出来时,却见叶墨坐在床边看着儿子,她一时胸闷,只冷冷地看着他。   叶之远睁大了眼睛,嘴角的弧度很漂亮,看到爸爸特别开心,从薄被里伸出小手来扯着叶墨的衣袖,大眼睛闪着光。语气里满是祈求:“爸爸,我现在就吃一块吧,爷爷经常说不能吃过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什么叫‘过夜’?”叶墨笑了笑,撸了撸他的头发,“那是针对熟食说的,饼干不是,里面有干燥剂的?唔,干燥剂就是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的小颗粒,放在饼干包装袋里保持干燥,可以让饼干不那么快坏掉……快睡,明天早上,爸爸就让你吃!”   “嗯,一定要给我留着哦,上次你也说第二天给我吃,可是起床后就发现全被你吃光了!”   叶墨笑出声来:“爸爸那是因为开了会回来太饿了,家里没吃的,只能吃掉饼干,好了,爸爸这次绝对不会偷吃了,向你保证!”   沈嘉佳看着叶墨替儿子拉好被子哄他睡觉,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她明白,不管她怎么努力,父亲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虽然儿子还小,可是她不能不去考虑他的感受,甚至是去考虑他长大之后的感受。父母的离异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她不是没有看过类似的报道,可是在婚姻出现不忠诚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坚决以及痛恨。   那时的义无反顾,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有点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是有肉肉的,结果发现还是移到下章比较好!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是亲妈,绝对的,品质保证!   喜欢这文的亲,记得点文章名下面的收藏此文章哦~~~谢谢啦╭(╯3╰)╮ ☆、离婚后(3)   “你怎么进来的?”沈嘉佳见之远睡着了,压着嗓子问叶墨。   “敲门的时候,把之远吵醒了,他给我开的。”叶墨边往外走边解西服的扣子,动作自然像是在自家一般,“让我洗个澡,在外面一天了全是汗味。”   沈嘉佳中间几次拒绝,叶墨都如同没有听到一样,手上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沈嘉佳一路跟过去,很是无奈地捡起他随手扔在地板上的衣服和长裤,搭在卫生间的门把上。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她有十秒钟的静默,思考着是否给他拿一件衣服过来,但想起谢妍站在餐厅门口和他难分难舍的样子,她心里就恨恨的,干脆地转身回了卧室。   **   叶墨站在水柱下,听着门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靠在潮润的瓷砖上,想要用那冰凉驱散快要让头脑炸开的疼痛。五年前结婚的时候,高兴得像是跌在云里雾里的他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四年后,自己和沈嘉佳会是这样子!   叶墨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在婚姻里就不能做到完全的信任?他一直都忘不了,沈嘉佳抬手端起那杯茶水泼在他脸上时的表情,那是痛不欲生的人才应该有的愁苦,多年来都鲜活的脸像是活生生地被人撕成了两半,显得扭曲。他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却斯歇底里地哭着,他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沈建群接走,有些恍惚地,好像只是晃神间,她就转身离开了,这一个转身,他就失去了她,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   他越是回想过去越觉得心脏瓣膜的每一处都在承受着回忆的重击,像是一面被捶得咚咚作响的大鼓,震得鼓面胀痛。快速地冲掉身上的泡沫,他扯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身上,毫不犹豫地朝着卧室走去。   沈嘉佳没在卧室里,他也不急,掀开被子挨着儿子躺下。微微侧过身子,他就能看见儿子的睡颜,他平日里总是很忙,多数时间是将之远放在自己父母那里的,去年妹妹结婚了,现在也怀上孩子了,父母也要去那边帮忙照顾,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儿子。这会儿,看他缩着小小的身子呼呼大睡,刚才难受的心里又好了一点,暂时抛开了所有的忧虑,倦极而眠。   正睡得酣甜,叶墨就被沈嘉佳推醒了,他的眸子尚未清明起来,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呆呆的,萌萌的。她心头一跳,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心跳加速了,有些尴尬地就别过了脸。叶墨等了半分钟,还是不见她说话,自动地将身体往里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给她。   沈嘉佳看着那   个似乎还冒着他身体热气的窝陷处,朝着他的肩膀又推搡了两下:“你回去吧,我这儿就只有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睡。”   叶墨本是闭目准备又睡过去的,听到她这话,一骨碌地就坐了起来。旁边的叶之远被震动的床弄得不太舒服,嘤嘤着翻身,他怕吵醒了儿子,压低了声音问她:“沈嘉佳,你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愤怒以及故意压着嗓子,他说出的话听在她耳里就是咬牙切齿的感觉。   “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言语陌生而又疏离,“我们离婚了,这个事实是否足够让你明白,现在你在我的家里是多么的不合适?”   “你的家里?”   叶墨反问了一句,突然就笑了起来,一个挺身下了床,站在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床上熟睡的小人儿,两人俱是沉默着,沈嘉佳听着儿子浅浅的鼾声蓦地就害怕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墙壁,她学着他的样子冷笑起来。   “叶墨,我的家里早就没了你的位置。”   **   沈嘉佳颓然地靠在墙上,眼底早已湿润。她不得不承认,叶墨对她的影响力犹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最细微的情绪。可是,她有她自己的尊严,她的过去,她受到的教育,她的人格……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怯懦退缩,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必须挺直了腰背堂堂正正地面对!可是,这样,真的好累好痛苦……   叶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你的家里……”   沈嘉佳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同样重复了一次:“对,我的家里!叶墨,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们离婚这已经是事实了。现在我们这个状态很不好,我从来都不相信,离婚之后还能做朋友。没有了婚姻和爱情的连接,你,我都只是过路人罢了,顶多在路上遇见时点点头而已。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里素质。”   叶墨双眼微眯,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叶之远:“过路人?那之远呢?不是你和我生下来的吗?在我身边睡了四年,你觉得我们可以成为过路的陌生人吗?沈嘉佳,我从没骗过你一句话,我对你的心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你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当初离婚真是我的错吗?如果真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从沈家搬出来?你认为在婚姻中,我付出的有比你少吗?”   沈嘉佳被他问得   哑口无言,叶墨的双眼通红,双手却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看着沈嘉佳,眼底一片哀恸。两人都有些激动,剧烈地喘着,她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叶墨,我一直都在用心地维护着我们的婚姻,可是,最后什么都没了。你说你付出了很多,但是你有想过我付出了多少吗?我爱了你那么久,最后落得这么一个地步,我真的很难过很不甘!”   叶墨猛地一下抱住她,狂乱地吻着她的侧颈。   “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既然你不甘,那就不要放手了,我们复婚!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从前那么……那么相爱,最后到底是怎么了?”   沈嘉佳的眼泪刷地一下就奔出了眼眶,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地亲着,她的十指紧紧地掐着他的肩,呜呜咽咽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心疼。叶墨不再隐忍,将她推倒在梳妆台上,压上去,又缠绵地吻了起来。   她一直哭,双手反撑住木质台面,热切地迎合他,舔着他不断进犯到自己口中的舌。啧啧的声音中,叶之远被吵醒,揉着眼睛翻身爬起来,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两人都快融在一起的身体僵直片刻,迅速地分开,沈嘉佳抹了一把眼泪,推开叶墨进了卫生间。他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坐回床上,拉着儿子躺下,拍着他的手臂哄他睡觉。   之远打着哈欠,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犹豫着问叶墨:“爸爸,刚才妈妈是哭了吗?”   叶墨默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回答他:“是爸爸不好,又惹妈妈难过了。”   “爸爸,那你快去哄哄妈妈吧,我看见她哭了呢。”之远揉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小声地说道,“妈妈给我说她好累,爸爸你快去抱抱她哄哄她睡觉吧,我很累的时候就喜欢你哄着我睡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真的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吗?叶墨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睡一觉解决的话,他不知道睡了几天几夜了。闭目想了一会儿,沈嘉佳还没有回来,叶墨有点担心,翻身下床找了过去。   **   沈嘉佳坐在浴缸边上,弯腰将脸伏在洗脸台上,只留了后脑勺对着门。她静静地趴在那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叶墨走过去,一只手盖在她的脸上,果不其然地摸到一手的冰凉液体。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任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地……   “回去睡了吧。”他的嗓音粗噶难听,似乎在   极力压抑着什么,又像是累极了的人使了许多力气才说出的一句话。   沈嘉佳没有动,眼泪还是簌簌地掉。   “叶墨,你走吧,我们不要这样下去了,你受不了我的冷淡,我也受不了你的纠缠,你和谢妍之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觉得难以释怀,时间长了,麻木了也就习惯了。你有你自己的未来,我也有……我不想溺死过去里,我需要对今后的生活充满期待,我需要对活下去充满热情,可是你总是一次次地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掐灭。”   “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叶墨收回手,将她的头扳过来,那满是泪痕的哀伤的脸面对着自己,他的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你说你要什么样的未来,我都给你,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离开我,什么都可以!我和谢妍从来都没有过半点私交,她只是市里请来的投资方而已。为什么你总是相信你妈说的话也不给肯分一星半点的信任给我?”   沈嘉佳流着泪沉默不语,叶墨想起当年她质问自己时,那份绝望和此刻如出一辙。可是,她凭什么那么绝望?明明可以在一起,她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在两个人之间,做决定的永远都是她?他有强烈的预感,如果这一次他再随着她,那就是真真正正地永远失去她了。失去了她,他又怎么生活下去?   叶墨不管不顾地将她拦腰抱起,她垂头垂手地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他记得她往时遇到这种状况,一定会惊呼着大叫,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但是,今时今刻,这样亲密而令人遐想的动作之后,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个傀儡娃娃。   刚压制下去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夹在说不清的愤怒里越烧越烈,叶墨扯着她的腿打开她的身体,按着往日的记忆逗弄着她的敏/感点。沈嘉佳这才有了点惊慌的样子,咬着唇去掰他的手。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抓着她大/腿内侧的嫩/肉,根根手指按压着皮肤,留下分明清晰的红印。   眼睛酸涩得流不出一滴眼泪,沈嘉佳只能从喉咙里断续地发出哀泣声。叶墨心里疼得要命,却也恨得发狂,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也不去理会,粗暴地啃咬着她的唇。   唇下移,他的手却向上,握得她的丰/盈都变了形,雪白的乳/肉从指缝间漏下,淫/靡的景色刺激得他舒爽地闷哼了一声,含着那尖上的红缨用力地吮,像要把这雪峰吞咽下去一般。   挣扎间,他的浴巾被她蹬掉,他就那么赤/裸/裸地站在她的腿间,坚硬隔着   内/裤情/色而又暴力地顶了一点进去,她摇着头往后缩。可是,他怎么会放过她?扯过她,扒掉那碍事的紫色小布料,一个挺腰就将自己送了进去。   一时间,他只觉自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热热的软/肉吸着咬着绞着,舒服得头发丝都在发颤。她的甬/道还有些干涩,这么热硬的一根突然闯进来,她疼得冷汗直冒,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叶墨等着她身体慢慢地适应起来,才敢前后冲撞起来。   她无助地低泣,紧紧地抓着他腰侧的肉,指甲陷进肉里,有两根甚至被折断了一半。他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重复着那样机械而又火热的动作,最后时刻,他死死地按住她的腰,下了狠力地撞得她左摇右摆,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沈嘉佳流着泪硬撑着身体趴在他肩上,一口咬上去,如铁锈味一般的血腥味道在嘴里迅速地蔓延开来。叶墨就在这疼痛中释放了出来,他深埋在她身体里的硬铁一抖一抖的,往她体内注/射/着灼烫的液体,可埋在她颈间的他却留下了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地滑下。   泪眼朦胧着,她听见他悲伤无助的声音:“我求你,不要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茶:~~~~(>_<)~~~~ 我是不是又后妈了?   叶:你知道就好!快给我改回来!   茶:那就没肉肉吃了嗷~~~   叶:⊙﹏⊙b汗~~那还是算了吧,虐点吧,下次再虐就捏死你!   茶:好咧,您老放心,下章给你甜蜜蜜!   打滚卖萌求留言啦!叶墨下章的甜蜜靠你们啦,上章留言锐减,我要反思一下了~~~~~ ☆、离婚后(4)   叶之远是被叶墨推醒的,困倦地翻了□子想要再睡会儿,竟碰到一个温热的热源,这下更舒服了,小家伙干脆抱着那热源,舒舒服服地继续睡。   叶墨将牛奶端上桌,还不见儿子出来,进卧室一看,他正趴在沈嘉佳的怀里睡得香甜。这样的早晨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叶墨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当面对空荡荡卧室的失落感变得不再陌生时,他觉得身边再站着她都是奢望,可是现在妻子儿子都懒懒地缩在床上,那场景看得他的眼窝都热热的,像新婚的毛头小子在初夜之后醒来看见新娘的第一眼似的,有点激动。   “好了,快起来了,不然真该迟到了!”叶墨走过去,在儿子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又扯开薄被将人拉出来,“快把衣服穿上,爸爸给你留了巧克力夹心饼干,吃完了早餐送你去学校。”   叶之远十分不情愿,睁开眼睛看了爸爸一眼,又闭上了,还乱舞着手去拍旁边睡着的人,嘴里不停地叫着喊着。   “妈妈,妈妈,救命,我不要去学校,请假吧,请假吧!”   沈嘉佳“嗯”了一声醒过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一把将儿子从叶墨手里夺了过来。   叶墨看着她用迷蒙懵懂的眼神望着自己,明显一副还未清醒的样子,又偏要做出瞪眼的凶狠状。心里早就笑开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样子,对她怀里的儿子伸出手来:“快过来,不要闹你妈妈!”   叶之远仿佛找到了窍门,赖在沈嘉佳的怀里扭着身子闹着请假。沈嘉佳心疼儿子,摸着他的脸正要软下态度答应,叶墨咳嗽了一声,一脸的严肃,将她要说的话吓得全都憋了回去。   “叶之远,适可而止!穿好衣服出来吃饭,我在外面等着你,等会儿迟到了也不要埋怨别人。”   叶之远看着爸爸沉着脸走了出去,耷拉着小脑袋爬出妈妈的怀抱,乖乖地穿衣穿裤。沈嘉佳见着儿子这副憋屈又可爱的模样,特别喜欢,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就起床带着他去洗漱了。   **   卫生间就在卧室的隔壁,沈嘉佳手里挤着牙膏,叶之远嘴里含着一把小牙刷站在她身边,对着镜子上下左右刷得十分认真。叶墨走进来,从架子上取下毛巾浸了水拧干递到沈嘉佳的手里,又在儿子的头顶揉了揉就出去了。   沈嘉佳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握着毛巾,看着叶墨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发怔,这个早晨和一年前的每一个早晨都一样。可怕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她竟有种不知所措   的感觉,在沈嘉佳的脑子里,这世上最可怕的四个字便是“重蹈覆辙”。   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为过,她对于自己和叶墨过去的种种都有着难以接受的抗拒感,不管是那些甜蜜的时刻,还是那些温情的细节,一律都是她所深深恐惧。因为,她永远都不知道当这些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那些痛苦会不会也接踵而至,那样的绝望与悲伤,她不想再去尝试了。   之远嘴里叨着牙刷,满口的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沈嘉佳很快回过神来问他。他吐掉白沫子,面上有几分犹豫,扭捏的样子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妈妈,我昨天看到爸爸亲你了,你们是和好了吗?”   沈嘉佳红着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回答:“之远,就算妈妈没有和爸爸在一起,妈妈还是爱你的。”   “那你还是不愿意和爸爸和好吗?”说到这里,叶之远显得很着急,又是跺脚又是眼巴巴地看着她,顺便还出谋划策,“因为爸爸欺负你吗?让爸爸跟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   “之远,大人的世界里,对不起三个字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的事情因为一句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叶之远挠了挠头发,见母亲已经快速地擦了脸就出去了,缩着脖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怎么就那么复杂呢?爸爸欺负你了,爸爸认错改正了就行了呀,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呢?”   沈嘉佳自然是听见了,身体有片刻的僵直,她和叶墨是否真的没有未来了?   为了之远,复婚的确是她应该优先考虑的选择,可是内心深处早就被刻下了一道伤,又怎么敢去重复之前的选择。她就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着伤口,等着它慢慢愈合,在此期间,她没有勇气再打开穴口迎接任何一个人,包括叶墨。   **   叶墨将叶之远送去学校还要赶去上班,解了安全带,他顺势从钱包里将零钱全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塞进他的书包里。   “中午爸爸很忙不能来接你,你拿着钱让老师帮忙打车去爷爷那里,晚上爸爸再来接你。”   早就习惯了叶墨忙碌的叶之远,这一次果断地摇了头:“我想去妈妈那里,早上走的时候,她说了中午带我和周叔叔吃饭。”   叶墨没有说话,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只看着挡风玻璃发呆。   外面经过的同学从慢慢走到快步跑进了校园,叶之远有些焦急地扯了扯叶墨的袖子。他回过头来,将手里的书包递给他:“好   好地听妈妈的话,晚上爸爸没来的话就在门卫室那里等,不要站在大门口,那儿不安全。”   “知道了。”叶之远在座位上扭着小身体将书包背上,咬了咬唇,在打开车门时,有点不甘心地问,“爸爸,你和妈妈不能和好了吗?”   叶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回答他:“爸爸一直在努力。”   “嗯!爸爸加油!”   等到儿子跑进了学校,叶墨才烦躁地摸出一支烟来。烟雾缭绕里,昨晚最后的那句话像是魔咒一般萦绕于耳,挥散不去。离婚一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他想着她,他念着她,他还爱着她,他期盼着她能够再回到自己身边,他甚至求她了。他本是极有自信的,可是,周灿阳的出现,敲碎了他的信心,他当然忘不了五年前结婚那天,周灿阳对他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他也不会单纯地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   沈嘉佳请了两天假做周灿阳的向导,早上吃过早餐之后,就开始收拾屋子准备中午再去接了之远一起和周灿阳吃饭。正拖着地,叶墨却来了电话,想起昨晚那样香/艳迤逦的画面,她觉得两人的确很有必要谈谈了,因此,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叶墨没想到这一次沈嘉佳会这么爽快,一瞬间,竟有种等待宣判的沉重感袭来。是要摊牌了?她会选择继续,还是放弃,他一点都吃不准。确切而言,这一年来,沈嘉佳让他越来越摸不透了。从前,她单纯,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想明白她想什么要什么。现在,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他绞尽脑汁去猜她背后的心思,去分析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样的相处模式很累,可是他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他怕自己稍一放松,她又跑远了。现在,周灿阳回来了,他的不安躁动越来越厉害,所以最近几天,他更加频繁地见她,他希望看到她对别的男人也是那么冷漠的态度。但,事实一次次地让他失望。   沈嘉佳拎着包坐在叶墨对面,两人俱是低着头看着茶杯,一言不发。也许,男人本就要主动些,隔了良久,叶墨哑着嗓子开了头。   “昨晚的事……我们复婚吧,不管是为了之远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复婚吧。”   其实,叶墨口中的“别的”指的是沈嘉佳的母亲,那个一手毁了他们婚姻的岳母。可沈嘉佳却是想到了另外一处,刚结婚那两年,他没少抱怨父亲对他的影响。因而,她的眼皮跳了一下,一声嗤笑也随着胸前的起伏滑出了嘴边。   “呵呵,别的什么?   叶墨,我弟弟在部队里没有靠我爸的一点权力,用自己的实力到了连长这个位置,你还希望从我爸那里得到什么?更何况,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叶墨听得她这么说,着急地就要解释,沈嘉佳却是干脆利落地拎着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姿势,眼底却是满满的悲哀。   “叶墨,昨晚的事情只不过是你我情难自禁的一次逾越而已,复婚的事不要再提了。爱你真的是个很浩大的工程,我在这场爱情中收获到了一次婚姻,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对过去无意留恋,所以我选择放手。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过去是我太依赖你了,依赖到一失去你就像是要崩溃一样,那样的我太过迷失自己,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被你折磨得就剩现在这一点骨气了,你能不能成全一次我的勇敢?”   叶墨痛极,“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逼问:“你是不是再不会爱我了?”   沈嘉佳笑了笑,挺直了腰背吐出一个字:“是!”   叶墨双手握拳,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沈嘉佳毫无畏惧地回望。最终,他率先离开,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像是恨到骨子里一样再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你休想!”   沈嘉佳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无奈地扯着嘴角苦笑。   我哪里是不会爱你了,我只是怕再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_<)~~~~ 前面是不是甜一点了?不想一次性对叶墨太好了,不然他不懂怎么珍惜呢!   ~~o(>_<)o ~~收藏啊留言啊你在哪里啊   叶之远:快让我爸爸妈妈复婚!   茶:求收藏求留言   叶之远:听见没有!不然我让我老婆打你~!   茶:求收藏求留言!   叶之远:你复读机啊!   茶:对!   叶之远:⊙﹏⊙b汗 ☆、离婚后(5)   自从那日的谈话之后,沈嘉佳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叶墨。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她连着担心了好几天,毕竟,他的手里有她的软肋——他们的儿子。当初,之远被他带走的时候,她的焦虑不亚于现在,她没日没夜地担心,担心他会利用之远来对付自己。   现在想起那样幼稚无聊的恐惧,她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周灿阳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沈嘉佳正切好胡萝卜准备下锅炒。锅里的油滋啦啦地响着,她将锅铲放在油里就连忙回了卧室接电话。   “出来,请你吃饭,我们顺便把之远接了一起,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上回答应给他买的飞机模型已经买好了。”   周灿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是愉悦,周围嘈杂地不得了,沈嘉佳顾着厨房里的事,将电话往肩窝一夹就冲回了厨房将胡萝卜加了蒜苗下锅炒。她只模糊地听见了最后一句话,翻动着锅里的菜,语重心长地教育他。   “你别什么都答应他,小孩子不能宠着的。我从前对他没有百依百顺过,他爸爸还老是说我有点溺爱了,你这样,他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何况,这样的确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周灿阳听到那三个字,眼神黯了黯,很快地又恢复如常地一个劲儿催着她出来:“出来,出来,我找到一个好地方,正好我也有事给你说。”   “我这边正做着饭呢,你到我家来,正好我才炒一个菜,再加几个,两个人也够了。”   周灿阳听了她的“邀请”,喜滋滋地将拿在手里的菜单往桌子上一扔,急匆匆地就走出了餐厅。   **   沈嘉佳和周灿阳从小就认识,两人用周家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三岁之前,沈嘉佳的父亲沈建群还没到师部来,为了上学,她就只能跟着爷爷奶奶。沈老爷子和周老爷子是革命老战友,连带着沈嘉佳和周灿阳也玩得很要好。   那时候,大院里的小辈们都玩得很开,周灿阳总是带着这么个嫩嫩的小丫头,其他的男孩子看得眼红了,为了沈嘉佳,私底下找周灿阳决斗过好几次,结果都是惨败而归。久而久之的,被周灿阳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几个孩子便开始张口闭口地称沈嘉佳为“周灿阳的媳妇儿”。时间一长,就连周灿阳也认为她是自己的小媳妇儿,结果却是一场空。   周灿阳十六岁出国的时候,沈嘉佳才十三岁,小丫头在机场哭哭啼啼地拉着他的袖子不让走。哄了好半天,广播也开始催了,他才咬牙狠心地掰开她的手指走了   。他本是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而离开的,结果却是踏着碎了满地的心归来,那时候,他的邮箱里躺着她的一封信,上面是她满满的雀跃,她说她将嫁给叶墨,那个她爱惨了的男人。   周灿阳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她邀请他回来参加婚礼,他便乖乖地回来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姑娘和别的男人在神的面前许下一生的承诺。   那一刻,才知什么叫,肝肠寸断!   进门的时候,周灿阳兴致很高,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沈嘉佳忙得团团转,也没空招呼他,便由着他在屋子里乱转悠。   卧室的门大打开,周灿阳并没有打算进去,正准备走开时,眼角一下子就扫到了床尾放着的一件睡衣,很明显的男士款式。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不动声色地离开,再没了参观的兴致。   沈嘉佳将菜端上桌,周灿阳冷着脸坐在桌旁,她盛好饭递给他,还不忘揶揄两句:“哟,木着一张脸干嘛呢?没有追到喜欢的姑娘还是被外面的太阳晒成面瘫了?”   周灿阳勉强地牵出一个笑,接过饭没有说话,低头夹了菜吃。沈嘉佳见他这个样子,撇撇嘴,也不再说话了,两人沉闷地吃完这顿饭。她收拾完碗筷之后,坐在沙发上陪他聊天。周灿阳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吃着西瓜眉飞色舞地说着在国外的这几年。   “这么多年都不打算再找个吗?上次你说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正准备结婚,现在之远都四岁了,怎么还没个着落?”   “我妈倒是催了好几次要孙子了,可是哪能那么迅速啊?总不能今儿我带个媳妇儿回去,明儿她就抱孙子吧。”   周灿阳满不在乎的样子,沈嘉佳看着他不愿多谈,也就没有继续下去。聊了些别的,他突然敛了笑,很是认真地对她说:“嘉佳,这次我不打算再回去了,就呆在这边。”   “你有没有给陆阿姨说?她允许你回来?”   周灿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踱步到电视柜旁拿起里面坐着个小天使的水晶球。在手里掂了掂,看着里面纷飞的由白色屑末充作的雪花,整个面部表情都柔和了下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情而又欣喜笑意。   “这里有我这二十多年来最渴望的,以前求而不得,只能在世界的另一隅缩着守着。可是,现在,我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至少以后不再后悔。”   沈嘉佳直觉周灿阳这番话说得别有意味,可是她找不到一点破绽去钻透他深层的含义,也只能点头,不再多加评论。周灿阳手里还玩着那个水晶球   ,嘴角含笑,和出国前一样,时不时地喜欢逗弄她两句,直到她快炸毛了才停了下来。   “嘉佳,和叶墨离婚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周灿阳说这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看不出几分正经。沈嘉佳坐在沙发上,缩了缩脖子,看向他手里的水晶球,不一会儿又夺了过来,自己颠来倒去地玩着。   “都离婚了,还能有什么打算?今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周灿阳耸耸肩,看着水晶球被她握在掌心蒙上一层汗,沉思了片刻,问:“嘉佳,我爱上了一个人,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值得她托付终生吗?”   沈嘉佳闻言又是一愣,突然“扑哧”一声,背抵着靠枕笑得直喘气。   “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决定不回去了,原来是看上女人了啊?我们的灿阳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更何况,我又不是那姑娘,怎么知道她什么想法?”   周灿阳也跟着她笑,心却是轻轻地颤了一下。   不是你,又能是谁呢?   **   沈嘉佳发现周灿阳就像是一只野心十足的狮子,一步步地侵入着她的地盘,从那天在家里吃了一顿饭之后,接下来的几周,两人的闲暇时间几乎都是在她家里度过的。本想着她一个离异的女人,家里老是呆着一个未婚男人总归不太好,可周灿阳总有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来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拒绝,这样拖拖拉拉的,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有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也会想到叶墨,那个男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松气之余,失落感也随之而至,她心里明白,自己心里始终是牵挂着那个男人的。   还好,工作起来,也能麻痹神经,让她没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去想他。晚上的招商会,她是不太想去的,可是部门经理拉着她二话不说地就塞进了车里,她坐在后座,只能合掌暗自祈求能有个好运气,不要遇上那个人。   老天明显不太偏爱她,轮到介绍来宾时,沈嘉佳只觉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要退出场,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旁边的小姑娘掐着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类似幼兽的嗷呜声,激动地只重复着一句话。   “啊!我偶像来了,偶像啊!”   沈嘉佳忍着痛,抽回自己的手,抬眼向着前排中座的那个男人看去。即使只有一个后脑勺,可她还是能在脑子里描摹出他细微到表情的面容,清晰得可怕。她的心底在   叫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破她的身体,追着他的身影而去,可是追去了又能怎样呢,让他在血肉模糊的心脏上再插/上一刀?   淡淡地收回目光,她死盯着手上的宣传册,再不看他一眼。   日理万机的叶市长致词之后,竟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周旋在一圈商业大户中间。沈嘉佳身边的小姑娘早就耐不住萌动的春心了,挪着小碎步朝着偶像进发。   她站在人群外围,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红绳白肤,看得叶墨眼热。透过重重人群,他看着她仔细地翻阅手里的宣传册,偶尔有碎发散下来,她也不予理睬,渐渐的,她的侧脸隐没在黑发中,而他也渐渐淹没在了回忆里。   “叶市长,叶市长......”身边的秘书撞了撞他的手肘,他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儒雅清俊地笑着。   秘书是随着叶墨一起提上来的,这一年来看见沈嘉佳还是改不了称呼,悄声在叶墨耳旁提醒:“这位于总是夫人公司的副总。”   叶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看向那位于总,两人热烈地交谈了起来。沈嘉佳起先没有注意,眼睛看得酸涩正活动脖子的时候,抬眼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心里一紧,转身就走。半途中被他的秘书拦下,对方说了两句,她气闷地走到叶墨身边,“哎”了一声。   叶墨反应很快,向对方说了句抱歉就挑眉看向她。她心里焦急,脸上却还是冷冷的表情。   “你的秘书让我转告你,之远受伤了,在医院,现在哭着要见我们。”   叶墨是看见秘书拦下她的,却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连招呼也来不及打,拉着沈嘉佳就朝会场外走。那于总见状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旁边的市长秘书。   “叶市长和沈小姐,他们俩......他们俩......”   “于总,沈小姐是叶市长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出来一个奇葩,猜猜看是谁,同时,下一章,叶某人将会......咳咳......发飙! ☆、离婚后(6)   沈嘉佳自己没有开车过来,只能跟在叶墨身后去了停车场。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快到医院的时候,沈嘉佳抓紧了衣摆,强装镇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后,之远还是留在我那里吧,他跟着你只有一年,出过这么多次的状况了,再跟着你,我会越来越担心的。”   叶墨猛地踩下刹车,“嗤——”地一声,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中央。他的眼睛看着前面宽阔且路人甚少的大道,眸子里迸发出危险的光,几乎是恶狠狠地威胁她:“沈嘉佳,如果你再这么的自以为是下去,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沈嘉佳讥诮地一笑,冷冷地问他:“你还想让我怎么得偿所愿?叶墨,在你面前,我就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放下所有的自尊,祈求着你给我一眼眷顾。我在我爸妈的身边被宠了被疼了二十多年,不是让别人来糟蹋的。你和谢妍一脚踏碎了我所有的尊严,那样的难堪,那样的痛苦,我现在都很诧异我是怎么熬下来的。”   叶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拳头碰着了车喇叭,滴滴直响。他罔若未闻,死死地看着她:“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跟谢妍从来都没有什么!我他/妈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沈嘉佳,我有的时候也会想你是不是没有心,我他/妈的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始终念念不忘?!”   他一连两次爆粗,眼睛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得沈嘉佳心惊肉跳。她的指甲都快要掐进秋装外套的料子里了,却仍是扬起了头,气势逼人。   “叶墨,我从不开口说那些煽情的话,我从来都只认事实,我们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   “认事实?”叶墨冷笑一声,“那为什么在离婚这事上,你不肯认清事实?你明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出轨过,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对不起你?”   沈嘉佳的手一颤,没有回答他,只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开车吧,之远还在医院等着。”   叶墨将车开得飞快,她紧紧地抓着安全带,默默地想起那一日,痛哭着跌坐在母亲面前的她,眼里有一滴晶莹闪烁的东西流出来,很快就隐没在了鬓发之中。   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你,可是,有些伤害,教我如何忘记?   **   医院里,之远静静地躺着,小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乖得不得了。沈嘉佳心疼地在他的小脸上摸了摸,问他疼不疼。之远咬着唇看了看妈妈,摇了摇头,细瘦的胳膊   抱着她的一只手臂轻轻地晃了两下。   沈嘉佳都快哭出来了,叶墨见了皱眉问旁边坐着的父亲:“爸,之远哪里伤着了?”   “哦,”叶德的眸子有点躲闪,不敢和叶墨对视,只有些歉疚地看着病床上的孙子,“手臂骨折了,其他地方也有点伤,脚踝也葳着了。”   沈嘉佳听了这话,一直强忍着的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叶墨想要上前安慰两句,她却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叶墨触目是她满是泪水的脸,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去擦干净,她退后一步,避开了他伸手来的手。   “叶墨,我要带之远去我那里。”良久,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行!”叶墨立马就拒绝了,“现在有抚养权的是我!”   “你这是照顾好他了吗?”   叶墨的话还没说出来,门就被砰的一下甩在了墙上,进来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人。她三两步就冲到沈嘉佳面前,冷冷地哼了一声。   “哟,在这演母子情深呢?成,带回去!一个拖油瓶跟着我哥算什么?有娘生,没娘养吗?”   之远看到那女人的一瞬间突地就大哭起来,手上还扎着针,哭着扯着就要往沈嘉佳怀里躲。叶墨示意沈嘉佳先去安抚叶之远,然后就扯着叶雨柔出去了,叶德在旁边看了赶紧追出去。   **   “我说了什么,你当耳边风,是吧?”   叶墨将叶雨柔一把扔在走廊的长凳上。叶雨柔抖着身子,哭丧着脸叫着“爸”,叶德上来拉开叶墨,挡在她面前,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叶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她是你嫂子!”   “你们都离婚了,她是我什么嫂子?”   叶墨气得一脚踢在塑料凳子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吓得叶雨柔尖叫。来来往往的人纷纷探头看过来,叶墨顾着影响,也不太好大喊大叫,只压低了声音警告她。   “不管我和她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只有她一个嫂子,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对她说那些话,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当初我答应了我妈,现在也只是凭着承诺行事,你要是触到我的底线了……叶雨柔,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爸,你看他啊……为了一个已经离婚的女人那么对我说话……”   叶墨走远了都还能听见叶雨柔的哭闹声,他的心里更是恼火难耐。回到病房的时候,之远还缩在沈嘉佳的怀里抽泣,看见他进来了,伸手就   要他抱。叶墨伸长手臂隔着沈嘉佳将儿子的身子放平,又看了看输液瓶里的液体,摸着他的额头安慰着。   沈嘉佳能够感觉到他温暖的胸膛抵着自己的后背,像是触电一般,麻麻的,酥酥的。眼圈霎时就红了,突然就生出了一股难过来。她最脆弱的部位跌进了一个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再属于她的地方。   掐了掐手心,疼痛使她清醒,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这不也是自己的选择吗?她自动退出,将那片领域让给了别的女人,把他让给了别的女人……   “哭什么?”   叶墨扶正她的脸,小心地捧着,用指腹抹掉滚烫的泪水。皮肤触到那热感时,他的心也随之一颤。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为她擦过太多次的泪水,每一次都是冰凉得像要噬掉他骨头,只有这一次,灼烧得他的皮肤都要燃起来。   她的心终于不再那么冷硬了吗?有股淡淡的喜悦迅速地在他的身体里流窜,最后在大脑里爆炸开来。   “妈妈,你不要哭!”之远见妈妈哭了,撑着小身子就要起床。   “之远乖,不要乱动,你的手骨折了,再动以后长不好的。”沈嘉佳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亲,问,“之远,以后跟着妈妈住在一起好吗?”   “那爸爸呢?”   “爸爸他……不会和我们在一起的,妈妈陪着之远不好吗?”   刚腾升起来的喜悦被她的一句话掐灭,叶墨的脸色有点阴郁,唇线紧抿,也不去看儿子,只看着输液管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之远看了看爸爸,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要跟着爸爸,妈妈,爸爸平时很忙,回到家也没有人陪他玩,很孤单的,我想要陪着他一起。妈妈,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呢?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可是你们每次都是分开来见我的。”   听着儿子的抱怨,沈嘉佳无言以对,叶墨却选在这时候又提起了复婚的事。   “我们选个时间复婚吧,这样下去对之远也是不好的。”   沈嘉佳只对儿子笑了笑,头也没回,淡淡地回绝道:“我说过了,不可能了。”   **   周灿阳吃过早饭想起昨天和沈嘉佳的约定,开车绕去超市买了点水果。拎着几个环保袋上楼的时候,他还在回味前天那道烧汁银鳕鱼,酸甜嫩香的滋味此刻还在舌尖萦绕。小区的楼下,有几个小孩子在跑来跑去,而路灯旁的长椅上有一个小男孩耷拉着脑袋   安安静静地坐着。   周灿阳从袋子里拿出一颗龙眼出来塞进他手里,又指了指他带着夹板,缠着白绷带呆在脖子上的手臂,问:“之远,你的手怎么了?”   叶之远用完好的那只手将龙眼握紧了些,犹豫了两下,咬了咬嘴唇,回答:“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周灿阳避着他的伤处将他抱起来往沈嘉佳所住的那幢楼走去,边走边和他说着话:“受伤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被其他的小朋友撞着了怎么办?妈妈在做饭了吗?知不知道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呢?”   “没有。”叶之远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爸爸在上面呢,妈妈就没有做饭。”   周灿阳闻言脚步一滞,将手里的环保袋带子捏得变了形,扭成了一根细线。叶之远被他的脸色吓到,怯怯地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挠了两下。周灿阳看着他,笑得很是勉强,进了电梯。   **   电梯里只有两人,显得特别空旷,之远手里的龙眼早就被握得热乎乎的了,他看得嘴馋,可是一只手又没办法剥开,偷偷地看了一眼周灿阳。后者却明显不在状态之内,盯着跳跃的楼层数字,眼神飘忽。   之远低头看着手里的龙眼,小声地嘟囔:“爸爸在就好了。”   周灿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抱着之远大步出了电梯,沈嘉佳家的门虚掩着,他一拉开,就看见了在客厅里紧搂在一起深吻的一双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今天的表白对象被男人压在沙发上,她的腿还勾在他的腰间,暧昧,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说了我是亲妈嘛!亲妈有点想扶正周灿阳的,有点怕你们打死我啊~~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叶墨屁股后面有肉吃好了! ☆、离婚后(7)   沈嘉佳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红着脸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地。叶墨嘴角含着浅笑,春风得意的样子看得周灿阳冲上去就是一拳。   叶墨见他放下之远愤怒地跑过去,眸子越来越沉,却也不躲开,任由他抡起拳头往他脸侧砸去。沈嘉佳快速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手还没有触到叶墨的衣角,闷哼声就发出来了。周灿阳的这一下使了大力气,叶墨的颧骨一下子就青紫了一团。   沈嘉佳还没反应过来,叶之远就哭着跑了过来,对着周灿阳又踢又打的。   “你出去,出去!你打我爸爸,你是坏蛋!”   周灿阳气急,却又顾着之远,不敢再动手,只喘着气瞪着对面的叶墨,沈嘉佳想起叶墨刚才的话,抱起儿子躲回了卧室,将烂摊子扔在了客厅里。以前,她真当周灿阳是家人般的存在,他对自己好,她就照单全收。可是叶墨一提醒,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对于两人的接触,她也有过迷茫的时候,有时候似乎暧昧了,却又觉得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从不否认和他在一起与和家人相处有着同样的温馨感觉,她也从不怀疑自己对他是没有那方面心思的。所以,她需要澄清,她怕自己给了周灿阳太多的希望,最后却让他落得一身的伤。   如果,让她对周灿阳说出撇清关系的话,确实很尴尬。她也明白,男女关系上最是不能拖泥带水。沈嘉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事交给叶墨处理,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不得不承认,叶墨拥有让自己安心的魔力。   **   “妈妈,不要让周叔叔来家里了,他打爸爸!”   之远的小脸红红的,看起来还是很生气,小胸膛一挺一挺的。   沈嘉佳在他还带着绷带的手臂上摸了两下,心疼地问他:“疼么?刚才有没有碰到?”   小之远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小腿一甩一甩的。过了好半天,没听见母亲的动静,在她怀里又抬起了头,期期艾艾的,似乎想要说什么。沈嘉佳在他头上揉了两下,心里却越来越疑惑,最近儿子似乎很不喜欢说话,除了最基本的点头摇头,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之远,你想说什么就说,妈妈发现你最近变得很不爱说话了,可以告诉妈妈是为什么吗?”   叶之远想了一会儿,晶亮的眸子看着她认真地说:“妈妈,我不喜欢周叔叔,不要让他做我的爸爸,好不好?”   沈嘉佳看了一眼门外,两个男人站在客厅里   ,像是怕她听到什么,都压低了声音。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周灿阳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反而越来越轻松。   “之远,妈妈一个人就好了,不会和周叔叔在一起的。”   叶之远听了妈妈的承诺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用手指卷着卫衣的衣角   “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吧,我……我不想和爷爷住在一起了……他们……”   之远的话还没说完,周灿阳就冷着一张脸进来了,他立刻闭了嘴巴,明显是不想让他听到。沈嘉佳将之远交给随后进来的叶墨,又对着周灿阳笑了笑:“我们去阳台聊聊吧。”   周灿阳只看着她,没有回应,叶墨朝着沈嘉佳点了点头,掩上门出去了。   **   “周灿阳,回去吧。”   周灿阳见她面上一如既往地浅笑着,以往总让他爱得心神荡漾的酒窝,在这一刻无论如何都让他高兴不起来。她是在赶自己离开吗?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是一颤,开口的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   “你还是爱他的吗?”   沈嘉佳敛了笑,闭了闭眼睛,才认真地回答他:“爱情,我不敢言说,我目前的状态是,容不得任何人进入我的世界。过去的几年,我爱得太累了,叶墨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也不再年轻了,不再有爱的冲/动了。”   “嘉佳,一年前,秦阿姨给我说你离婚了,说你搬出了沈家,因为叶墨出轨了。你还期望着他给你幸福吗?”   “我早就不期望了,那些少女时期才有的梦幻现在看来比雪还要轻还要容易蒸发不见,我高看了叶墨,也高看了我和他之间的爱情,时间果然是个让伪装消失本真还原的好东西。”   “你后悔吗?”   沈嘉佳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捂着脸坐在床上,慢慢地说:   “灿阳哥哥,我好累啊,这么多年都好累,我也明白,今后的路我会走得更加艰难。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他啊,就算是分开了,我还是放不下。我当初为什么要爱上他?所有人都以为我潇洒地放弃了他,可是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放开过。我知道他没有出轨,但我要怎么原谅那些羞辱,原谅那样的痛?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可为什么我偏偏就放不下啊?”   周灿阳见她痛哭失声,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却生生地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听见她说:“你走吧,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吗?你走吧!”   她把自己的脆弱自己的伤痛一一地摊开暴/露在他的面前,用最残酷最激烈的方法逼他退出和叶墨的竞争。她,果然,只肯给叶墨一个人机会。周灿阳默默地看着她,心脏疼得快要炸裂,她想要他退出,但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爱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一件事,她放不下,他又怎么放得下?   “嘉佳,我不想让自己连最后一个机会都错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   **   之远乖乖地坐在爸爸怀里,时而微微抬头看看正专注于手中苹果的爸爸。暗自数了好几个一百,他才鼓足勇气对叶墨提出了请求。   “爸爸,你不要再把我送去爷爷那去了。”   “可是,妈妈依旧不愿意接纳爸爸……”   叶墨说得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无奈,之远接下来的话也只好吞进了肚里。   周灿阳出来时,站在玄关那里直直地看着叶墨,眼里的愤怒不加任何掩饰。叶墨将之远放下,将削好的苹果给他,又走到周灿阳的面前,他眼里的气恼也丝毫不掩饰。   两人男人就这样对峙着。   “叶墨,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坚持,而且,我并不打算改变。”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和她之间拥有的,可以做的,你永远也不可能。”叶墨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抱着之远回避?她是在将决定权交给我,就凭这一点,你就必输无疑。”   周灿阳的拳头握紧了几分,眼睛像要喷出火来,叶墨直接越过他打开了门,回来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进了卧室。周灿阳看着他有些急切却又透着点欢快的步伐,想起沈嘉佳的那番话,心头一紧,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之远吃了苹果就乖巧地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卧室里,叶墨手里还夹着一支烟,看着犹自抽泣的沈嘉佳,没有丝毫办法。他想要伸出手,却被她躲开,他每向她移动一步,她就向后跳开一步。   他怒,他恨,但更多的却是怕,面对周灿阳时的自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嘉佳,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良久,叶墨才吐出这么一句无奈至深的话。   沈嘉佳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刚才不管不顾地对着周灿阳说出那样的话,现在想起来,竟是她一年来的第一次真心   吐露。叶墨带给她的伤害,她抹不掉,可是,叶墨带给她的悸动与甜蜜爱恋,她同样抹不掉。回忆就像是一把大锤子,迎着时间的风敲击着她的心脏,即使沉重,却也透着丝丝的快/感,那是叶墨带给她的美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   即使害怕、恐惧以及排斥从未远离,但是那偶尔闪现的幸福感也确实存在着。   “叶墨,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要我爱你,好,我做到了,可是其他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是无坚不摧的,我狠不下心来逼我自己忘掉过去。叶墨,你把我的一颗心都拿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孩子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不怪你,我们两清了不是挺好吗?这么拖拖拉拉地纠缠下去,我真的累了。”   一想到她对他说起的那个他不曾知道存在的孩子,叶墨就难受到窒息。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因为误会而执意要离婚,他从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承受着那么巨大的痛苦。如果,在此之前,他执意要复婚,是因为还有爱,那么,现在,还加上了他作为一个男人而应该具有的责任感。   尽管这责任在她看来是怜悯是赎罪,她怎么想的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好好地保护她,好好地疼她……   “既然还爱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叶墨上前将她的头按进怀里,“一年前,孩子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希望你能再有个孩子吗?因为那是你生的,他的身体里流动的是我和你血液的交融,他就是这世上的另一个你,我爱他,因为我爱你。”   沈嘉佳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当初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揣着伤痕累累的心走出沈家时,她都没有哭过。此刻,在叶墨的怀里,却像个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一年前,那是我应该参与的人生,对不起,我缺席了。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嫁给我的这么多年,有什么伤害是我不知道的?”   她明白他是在用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教她面对过去,忘掉过去。虽然很痛,却会苦尽甘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遥遥之前还有个哥哥的本来~~~我最初的设定其实周灿阳是个渣男,这一章本来也要提到的,写出来几千字读了一遍,觉得有几个很奇葩的女的再加上这么一个渣的,真的很不舒服,就又给改了~~~   下面会揭露当初的事情,会甜蜜很多!但是,咳咳~~要复婚,休想!别忘了叶雨柔那厮的事情还没披露出来呢!   谢谢如灵随风童鞋的地雷╭(╯3╰)╮ ☆、甜蜜期(1)   六年前,沈嘉佳刚从学校里毕业,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天,沈家却是闹得鸡飞狗跳。   秦静又哭又闹地拉着沈嘉佳,等着丈夫回来。沈嘉佳看着母亲的眼泪,眼睛上也蒙上了水汽,却仍只是瘪了瘪嘴咽下了泪意,倔强地昂着头。   “我要嫁给他!马上嫁给他!”   秦静听了又是一阵恼怒,随手抽过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使劲地挥在她的肩头。   “他有什么好,你就非他不可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的和你结婚?你才多少岁,知道这个社会的凶险了?”   那是一对情侣最甜蜜的时期,女孩子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男人,哪里能容忍别人说他的不是。几乎是立即地,沈嘉佳就跳起来反驳了自己的母亲。   “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比他还要好。反正我就要和他结婚,你们要不同意,那我就不回来了!我们不扯证,我们不摆酒席,我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我也心甘情愿!”   秦静似是不太相信女儿的这番话,张圆了嘴怔了一会儿,然后又一巴掌扇在了她的手臂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心眼的东西!”   沈嘉佳龇着牙揉着被打痛了的手臂,趁秦静不注意,一把抓过沙发上的户口本就往外跑。秦静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冲着路过自家小院的周司令急急地喊道:“快,周叔,帮忙把嘉佳追回来,她把户口本给抢了拿去和别人结婚!”   周司令和沈嘉佳的爷爷沈鸣鹤是老战友了,私下里开玩笑时早就把沈嘉佳预定好了要留给自己的孙子周灿阳,现在一听孙媳妇儿抢了户口本要去嫁给别的男人,心里自然是火大。周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倒也机灵,见他使了个眼色,二话不说地就拔腿追了上去。   **   沈建群从办公室赶回来的时候,沈嘉佳正束手束脚地站在客厅中央,沈老爷子和周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她,而秦静则是站在旁边直抹眼泪。   沈老爷子见儿子回来了,摆摆手直叹气。   “现在你爸也回来了,你说说,那个叶墨真就那么好了?值得你为了他连家也不顾了?”   沈嘉佳的眼睛里含着泪,声音有点哽咽,看着父亲如炬的目光吓得一缩,喉咙里发出模糊压抑的啜泣声。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放弃,生性倔强的女孩子想起心上人比星星还要闪亮的眸子,比鹅毛还有柔软的目光,硬挺直了背,看着   严肃的父亲,坚定得不容抗拒。   “我想要嫁给他,我想要和他结婚!”   沈建群还没说什么,周老爷子先不乐意了。   “丫头,你给周爷爷说说,我们家灿阳就不好了?周爷爷可是喜欢你得紧呐,就盼着我们家灿阳从国外回来了把你娶进门……”   沈嘉佳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周爷爷,周灿阳很好,可是我不爱他,结婚的前提也得是爱情啊!”   沈老爷子用拐杖拄了拄,很是沉重的两声。   “你才多点大?知道什么是爱了?我和你奶奶结婚前都还不认识呢,就隔着一块田在媒人的陪伴下看了两眼就算定下了,不也大半辈子过来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讲究那些个情啊爱啊的,那些真没意思,丫头,听爷爷的劝啊,结婚还是得讲究过日子,两个家庭知根知底、合得来,有长辈喜欢你,护着你,这样过着才舒坦。你是爷爷最疼的孙女,爷爷不愿意看到你嫁到别人家去吃苦?”   等到五年后,叶墨在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再想起这番话,她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原来,热恋的人总是把婚姻看得太简单,两个家庭的事很轻易地就被他们弱化成两个人的事,最终两败俱伤。   但是,彼时的沈嘉佳还天真地奉行着爱情至上,只认为那些老旧的婚姻观早已过了时。   “可是,爷爷,如果不能嫁给他,我会遗憾一辈子的!爷爷,你应该最清楚的,不是吗?”   沈嘉佳只一句话就堵住了沈老爷子的嘴。或许其他人不能领悟其中的痛彻心扉,但是他懂——这世上最追悔莫及的事,无非是爱而不得。   **   沈嘉佳躺在床上,滚了好几个圈,还是觉得甜滋滋的,拿出新买的手机给叶墨打电话。   叶墨坐在嘈杂的机关食堂里,身边是刚进来的几个市办秘书。都是年轻人,自然是很聊得开的,可是他生性冷淡,坐在旁边,倒是形成了一个独立圈。接到沈嘉佳的电话时,他刚好吃完,擦着嘴正准备起身回办公室。   “你吃饭没有?”   叶墨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小丫头今天高兴着呢,他的情绪也被她感染了几分,和颜悦色起来。   “刚吃完,有什么事吗?”   沈嘉佳听了又咯咯地笑起来,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一样快乐。   “没事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   叶墨莞   尔一笑,捏着手机的骨节都像是被柔化了一般,整个人都被温柔的气息包裹着,把刚才被他的冷脸吓跑了的年轻姑娘惊得差点将饭送进鼻孔里。   市办的小秘书那桌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了叶墨这样子,啧啧地砸着嘴巴直摇头:“看来,爱情这东西还真是不错,瞧着那幸福的样子,弄得我恨不得立马也定下一个。”   叶墨自是听见了,喜悦也是有的,还加了点……骄傲,他家小姑娘最是可爱!   “无聊了吗?”叶墨又是一笑,低沉的笑声夹杂在电子通讯设备的微弱噪音下,显得格外迷人,“来市政府这边等我下班好不好?”   “晚上啊?”沈嘉佳眨着眼睛问了一遍,又在床上打了个滚,“我爸爸让你上我们家来吃饭,我爷爷也在,要不今晚来我们家?”   叶墨的脚步一顿,沈嘉佳没等他回答,又邀功似的将上午的事说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才骗了我妈把户口本拿出来的,结果,居然在出门的时候露馅了!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啊?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你的妻子了,叶墨……你哄哄我吧,我现在可后悔,可难过了!”   不是没有想过结婚,只是现在的他不敢给她任何的保障。叶墨不是不谙世事的小青年,他明白,恋爱不过是花前月下的甜蜜浪漫,可婚姻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所以,没有生活质量的保证,就不能给她承诺。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温言软语,沈嘉佳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喜悦热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握着电话,手指抠着床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墨叹了一口气,走出食堂找了个清静的地儿。   “你不要多想,只是你刚毕业,还太小,和家里闹成这样,你父母会很反感我的。”   “可是我想要早点嫁给你,你说过,毕业之后就结婚!”   沈嘉佳觉得有点委屈,这男人很少说情话,就那一天说出那样一句话,乐得她一晚没睡着。结果一年过去了,他却没能实现诺言,她心里便有点难受,开始怀疑叶墨提前工作的这一年里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嘉佳,我必须得有娶你的资本,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受苦。你也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子的,我必须早一点独立出来,我不想你后半辈子都生活在那样杂乱的环境中。我希望你的家人能够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一直都在为了将来而努力,你明白吗?”   生活条件向来   优渥的沈嘉佳听得似懂非懂的,却也生出一股勇气来。   爱情里,谁都希望自己是勇敢的,情感的果实太脆弱,只能壮大自己来保护,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可靠比得过自己。   沈嘉佳欣喜于自己在这一刻的成长,变得勇敢、无惧。一扫之前的小不满,撒娇了两句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   恋爱时,连呼吸都是沾了蜜糖的,任何事情都变得轻快而又欢乐   沈嘉佳一阵风似的冲出自己院子,直接去了市政府。还没到下班的点,叶墨是个才刚工作一年的,也不能翘班,她只好乖乖地在外面等着他。远处有小孩子吊在父亲的手臂上,哭着要气球,那无赖的小样子让她看得抿嘴直笑。   如果他们也有了孩子,也会是这样温馨的吗?   叶墨下班的时候,沈嘉佳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小腿已经站得快没有知觉了。政府门口,两人不好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刚走到一条街外的小巷子里,沈嘉佳小狐狸似的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四周,一下子跳上了他的背。   叶墨反手托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尾椎骨,激得她在他的背上扭得像条被捉在手里的小蚯蚓。   “怎么不知道找个地方先坐着,站了多久?”   “也没多久,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她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悄声说,“叶墨,等到以后有了孩子,你也要背我,不能只顾着背孩子就不理我了。”   “那么大的人了不怕羞啊?”叶墨笑她。   “羞就羞吧,我老公背我怎么了!我就喜欢你背我,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心脏是靠得最近的,我都能感觉到它的跳动,数着它一下一下的跳动就觉得特别踏实。叶墨,你这么不爱说话,以后肯定不会跟我吵架的,对吧?你对所有的人都冷着一张脸,就没有小姑娘会巴上来了,在我看来,这样的你是最好的!”   叶墨笑着摇了摇头,托着她走了一段路,才低头看着路面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背上的就是我的一辈子,十年,二十年就算是白发苍苍也要背着你走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偶然间看后台,抽得我差点没吐血!瞬间掉七十万积分那不是梦呐~~~~~~~(>_<)~~~~   这章比以前甜蜜吧?嘿嘿,后面更甜蜜   我发现写了虐之后不知道甜蜜怎么写了~~~~(>_<)~~~~ ☆、甜蜜期(2)   吃晚饭时,沈嘉佳非要闹着喝酒,那小摊上的老板见了立刻眉开眼笑地开了两瓶啤酒上来。叶墨眼明手快地用手掌盖住两个小玻璃杯,对正在兴头上的沈嘉佳扬了扬下巴,继而又摇了摇头。   沈嘉佳像只小哈巴狗蹭过去,半个身子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地黏在他的身上。叶墨偏过头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一下,却又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话。   “喝酒,不允许,忘了上次同学会了?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可是吐了我一身,自己在床上趴了一天不难受啊?”   “今天我高兴,就喝一点好不好?”沈嘉佳嘻嘻地笑着,伸长了手去掰叶墨的手指,明明是用了大力气的,对方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五指严严实实地捂住杯口。   “叶墨,你越来越像我爸了,沉着一张脸什么都要管着,跟我的小爸爸一样!”   叶墨在她额角敲了一下,故意板着脸训斥:“你成天胡思乱说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都敢说了?我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吗?”   沈嘉佳的眼睛不停地在叶墨手下的玻璃杯上逡梭着,嘴一嚼又不高兴起来。   “你要真有我这么大的女儿,我就一口咬死她!再一口咬死你老婆!”   叶墨被她龇牙咧嘴的模样逗笑,眼角皱起细细的纹,移开了手掌,摸了摸她的头,真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   “就这小孩儿脾气,不是我女儿是什么?”   沈嘉佳见机一把抢过玻璃杯,挪着身子移到了他对面的位置,拎过啤酒就哗啦啦地往杯子里倒。叶墨却也没反对,只淡淡地叮嘱她:“只能喝三杯,剩下的给我,要再喝醉了,难受了别喊我,醒了也别怪我收拾你!”   **   到底还是畏惧叶墨动真格的,沈嘉佳乖乖地喝了三杯就停下了。两人从小馆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点酒气,叶墨喝酒不容易上脸,表面上看着还是一贯的清俊模样。沈嘉佳却是两颊绯红,眸中带水。那笑盈盈的可爱样子偏偏又带着些妩媚,勾得叶墨口干舌燥,下腹燃着一团火一样地煎熬着。   沈嘉佳在身旁又蹦又跳地,差点撞上路人,叶墨敛了心思去拉她。喝了酒的她一反常态,如一只温顺的小兔子,顺着他的力道半倚在他怀里。   “叶墨,我真的好高兴啊!我爸和我爷爷让我抽空把你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呢!”   即便有最爱的人在身边陪伴一辈子,可从小就依赖于家人的女孩   子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家人永远的爱护。对爱人的认可,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   叶墨只看着她嫣红的小脸,并没有任何高兴的迹象。她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仰起脸要哭不哭地问他:“你不喜欢吗?”   他摸了摸她的脸,摇了摇头,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叶墨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搂着她的腰慢慢地走着送她回家。   沈嘉佳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或者是在逃避什么,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她觉得,自己在这场爱情里付出的太多,可是叶墨却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她,哪怕是应付了事,她也能告诉自己,叶墨的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   可他这么冷冷淡淡的样子,她的心里是真没底。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和脚不沾地一样,让她觉得害怕,可越是害怕,那感觉就越是明显,逼得她此刻只能摒弃其他所有的思考,全力应付它。   “叶墨……”   “嗯?”   “你能不能别这样?”沈嘉佳说完这话,又怕两人会因此吵起来,只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不敢看他,“我觉得我有点患得患失的,可我不喜欢。”   叶墨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因为他的感觉和她是一样的。他同样害怕,他同样会有恐惧,那是她的家世给两人之间划出的一道鸿沟,在爱情这座桥梁上,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而又胆战心惊。   叶墨没有回答,搂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更像是握着她的腰肢,抿紧了唇往前走。沈嘉佳扭着身子挣了两下,没挣脱,心一横,一只手横过他的身子抓住他的衣袖往后一收。   他只来得及稳住身子,就感觉到了唇上的温热。   她的吻技不太成熟,只是胡乱地伸出舌舔着他的唇瓣。叶墨的眸子一沉,抱着她的腰微微地移了移位置,温软的舌强势地一顶就将她的推回了口中。他的舌在她的口中翻搅,津液交缠,只觉甘甜。   越吻越深,两人也越来越沉迷,叶墨暂时离开她的唇,有一丝银亮的液体牵在两人中间,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情/欲灼烧过的狂乱。   “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   沈嘉佳咬了咬唇,点了下头,他的唇就又压了下来……   **   两人正吻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舍,从叶墨背后的马路牙子上却传来了一声惊呼。   “沈嘉佳?”   沈嘉佳自然知道是谁,吓得赶紧推开叶墨,继而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到车旁,   对着降下来的车窗,耷拉着眼皮叫了人。   沈建群见得女儿的脚尖磨着地面,好像很紧张,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年轻男人,目光锐利,却什么也没说,只对着女儿点了点头。秦静却是按捺不住地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也不看叶墨一眼,只拉着女儿硬塞进车里。   沈嘉佳不依,手脚乱舞着挣扎开跑到叶墨身边,有些焦急地望着他,支支吾吾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叶墨对她笑了笑,率先开了口。   “先回去吧,回头我再找你。”   沈嘉佳急得脸庞上都沁出了汗。   “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我爸爸妈妈,你去见见他们好不好?”   她这样急于将自己介绍给她的父母,叶墨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这会儿综合时间、地点以及先前的状况来看,都不是一个好时机,他看了一眼车里的沈建群又摇了摇头:“不要多想,我没生气,乖,先跟着叔叔阿姨回去,空了我再来找你。”   “那你要记得啊!”沈嘉佳巴巴地看了他两眼,转身要走,却被叶墨叫住了。   “我还是跟你过去一下吧。”   沈嘉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心底却是开心的,二话不说地就拉了叶墨过去。站在车门外,叶墨恭恭敬敬地叫了人。沈建群应了一声,更像是闷哼了一下,沈嘉佳不太高兴地从窗子伸进手去拉了拉父亲的外套。   沈建群拍开女儿的手,却耐不住女儿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哀求,便对叶墨客套了一句:“没事的时候让嘉佳来家里吃饭,顺便见见她爷爷。”   叶墨的回应也是很得体的,点了点头,沈建群见了心里到底还是满意了一些,至少这不卑不亢的样子很合他的脾气。他也是从下面一步步上来的,再加上沈鸣鹤对儿子的教育方式从来都是贱养,哪儿苦就把沈建群往那儿扔。因而,在门第上,他的成见并不如秦静那么深。   沈嘉佳虽然是两个孩子中大点的那一个,但是从小就跟在爷爷奶奶面前,又是个女孩子,全家上下都快宠上天。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问题,他当然也是希望女儿自个儿做主自己的事,今晚这一茬下来,他对叶墨的印象倒还不坏。   **   碍着司机,秦静一路上依然保持着她的贵妇形象,只是在一进门之后,扯过沈嘉佳就爆发了。   “大半夜的不回家,跟一个男人在街上搂着亲嘴,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好女孩   ?”   沈嘉佳从小就没跟着母亲,偏秦静在儿女面前又是强势得厉害,任何事都想要掌控在自己手中。因为这,沈嘉佳一直都不太亲近她。   晚上喝了点酒,虽然不多,脑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心里躁得难受,听着秦静问责的声音就更加烦闷了,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去。   “对啊,我不是好女孩儿!九点也算是半夜了,您的时间观念还真是不太一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秦静将包往沙发上一扔,“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那您说完了吗?没事我先上去睡了!”   秦静没辙,转头向丈夫求助,谁知沈建群却是直接去了书房,连个眼神也没给她。秦静在沙发上坐着,暗自咬牙,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气恼难平,给儿子打了电话过去。   沈嘉木正整理着书桌,听到室友说是家里的电话,接过听筒甚至没往耳边凑,直接扣在了机身上。因为在这之前的一天,秦静否决了他去部队的提议。   **   叶墨还没走回家,沈嘉佳的电话就来了,听起来小姑娘的情绪不太好,瓮声瓮气的。   “怎么了?不开心了?”   “你觉得我家人好吗?”   叶墨想起那双鹰眼一般的眸子,扯了扯嘴角,不可否认的,沈建群让他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敬重。   有一类人,他们的气场是在多年的人生阅历和事业浮沉中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却分秒内就能折服身边的人。   “挺好的。”   “可是我不太喜欢我妈,小时候不管我,现在一回来,什么事都得握在自己手里,烦得要死!”   叶墨想起八岁前那双时刻跟着自己的温柔眼眸,叹息一声。   “我妈在我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嘉佳,你不喜欢的却是我最难以企及的。因为她是你的母亲,所以才念着你,管着你。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的心不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包括自愿放弃自己生命而不管我死活的……我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让沈嘉木出来打会儿酱油!   叶墨:不是说好去我家的吗?怎么冒出来了一对父母?   茶:你要娶人家女儿就得守规矩,婚前X行为,找死么?   叶墨:嗯,下次我就找死给你看!   茶:( ̄_ ̄|||) ☆、甜蜜期(3)   这是叶墨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却是这样惨痛的过往,沈嘉佳一时语塞,任何的安慰话语都显得笨拙了起来.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的呼吸隔着话筒,都有点粗重,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沉闷,连连咳嗽了两声.   叶墨敛起外泄的情绪,哑着嗓子陪她说了会话,哄着她睡了觉,站在自家楼下却没有了上去的欲/望。那个透着昏黄灯光的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从没带给他任何一点温暖,哪怕是类似的感觉,也从没有过。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强烈地感觉到了“身不由己”的无奈。他无法背弃对母亲的承诺,那是母亲用生命让他起的誓,印上了至亲鲜血的诺言,从来都不允许他反悔,未来怎样不知道,至少现在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   沈嘉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鸣鹤已经打完一套拳回来了,见她下来了,笑眯眯地招呼着吃早饭。喝着熬得烂烂的小米粥,吃着小笼包,老爷子舒服得直叹气。沈嘉佳在爷爷面前一向乖巧,现在又存着努力帮叶墨争取到爱屋及乌的想法,对着老爷子撒娇卖萌逗笑,丝毫不顾秦静责备的目光。   “我睡得晚,不知道你昨晚具体是什么点上回来的,不过,人老了,就是浅眠,听着好像和你妈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啊?”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静手里握着筷子再不敢动,时不时地偷瞄公公两眼。沈嘉佳坐在凳子上,搬着凳子,一步一顿地挪到了沈老爷子身边。沈鸣鹤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可沈嘉佳从小就古灵精怪,这会子见她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好笑地想要看看她作何反应,便压下了笑意,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孙女。   “没事,就是昨晚和叶墨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被爸妈撞见了。”   沈嘉佳笑嘻嘻地说着,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秦静听了有些诧异,昨晚还跟吃了一桶炸药似的,睡了一觉居然转性了。   沈老爷子听了,哪能不明白沈嘉佳那点小心思,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把那个叶墨带回来我看看,他到底是哪点好了?”   “嗯!”沈嘉佳高高兴兴地应了,埋头喝了一大口粥,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回答,“叶墨哪里都好!”   沈鸣鹤举起筷子在孙女的头上敲了敲,暗自思忖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小静,打电话问问建群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他,有点事儿说。”   r>     **   沈建群晚上从师部回来的时候就被老爷子召进了书房,秦静摸不清情况,心里忐忑,干脆拉了沈嘉佳上街。   母女两个沿着大马路走了一段,聊着些琐事,不知怎么的,沈嘉佳突然就停下了。   秦静诧异,却听见沈嘉佳幽幽地发问。   “妈,你觉得嫁给我爸幸福吗?为什么你就那么反对我和叶墨呢?”   Z市刚下了一场雨,地上的黄叶被雨水沾湿,蔫搭搭地混着泥躺在地上,一如秦静此刻的心一样,沉重又凄凉。记忆里跳出一个面容,温和得像是冬日的暖阳,烘得她的心都颤了起来。   “幸福这回事又怎么说得清呢?”   沈嘉佳看着这样的秦静,惊觉她竟然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心口一窒,有些哽咽地,她挽上了她的胳膊。   “妈,是不是赵叔叔的事让你对叶墨有了成见?”   秦静看了女儿一眼,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慢慢地,认真地,极其郑重地回答:“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当初如果不是你爸,可能我就迈不过那个坎了。嘉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沈建群。”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像他那样包容自己荒唐的过去,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像他那样站在风口浪尖只为挡下所有的伤害。   以我一往情深,许你一世安好。   “可是,叶墨不是赵叔叔。妈妈,我很喜欢他,喜欢到不敢想象要嫁给别人。”   秦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上何尝没有她的影子呢?那样的光芒,她年轻也有过,只是终究被岁月磨得黯淡了。   **   “去年进的秘书办,能力也有,只是家里不太有路子,所以,今后应该不会太出众。”   沈老爷子点了点,摸了摸银白的胡须。   “我看你闺女这次是非他不嫁了。我原想着,她以后嫁进周家,知根知底的,还住大院里也挺好。现在她自己有了主意,如果是好的,我也想顺着她。依你看,这个叶墨怎么样?”   “见过一面,涵养气度方面看着倒不错,我也有找秘书查过,秘书办那边的人说起他也是赞不绝口。”   沈老爷子抿了口茶,也不说话了,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走到门边时,才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今年换届了吧,要真是因为家里没什么通道,帮一把也没什   么不行。如果是能力上拿不下来……丫头那里我再去说……沈家还真不能有个孬种女婿……我丢不起那人!”   **   临近换届,秘书办那边也忙了起来。沈嘉佳连着好几周都没有和叶墨见面,捱不过想念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闹哄哄的,叶墨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问了两句,他又不肯说了,只一个劲儿地叫着她的名字。旁边有人夺过手机,笑嘻嘻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沈嘉佳?快来快来,你家叶墨都喝吐了!”   沈嘉佳急忙拎了包出门。那端,叶墨又将手机抢了过来,叫着她的名字说着胡话,她也不敢挂电话,坐在车上好脾气地应着他。   到了地方,叶墨的大学室友正在门口等着,见她来了急忙将人往里推,嘴里也不停地念叨:“快进去看看你家那位,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跟不要命似的喝酒,满嘴的酒气,逮着个女的就叫你的名字。我说,弟妹,你俩不是吵架了吧?你等会别发火,咱好好说啊。”   沈嘉佳完全闹不清楚情况,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叶墨歪着身子扯着旁边一个女孩子的衣服叫着“嘉佳”。包间的人多是叶墨的大学同学,也是认得沈嘉佳的,见她来了,都松了一口气,抓着他的胳膊扭过他的身子面朝着门。   “你媳妇儿来了!”   叶墨狐疑地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人,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看不太清容貌。他眯着眼看了好久,却见门口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那别扭怄气的小模样不正是他的小姑娘吗?   叶墨的眼睛噌地就亮了,立马放开了手中捏着的衣角,偏偏斜斜身形不稳地追上去抱着沈嘉佳,大着舌头哄着。   “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你哭了我也难受……”   他在人前冷清惯了,这会儿说着这些肉麻的情话,沈嘉佳的心里又涩又甜的,偷偷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叶墨嘿嘿地笑起来,拥着她回到沙发上坐着,献宝似地从果盘里拿过一颗提子送到她嘴边。   周围的目光嗖嗖地直往两人身上射,沈嘉佳不太好意思,接过提子陪着叶墨坐了会儿就要走。看着叶墨醉得往卫生间跑了好几次,众人也就没有阻拦,就那么散了。   家里是不能回了,想了想,直接找了家酒店将人扶了进去。叶墨一进去就甩开了她,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她听着他痛苦的声音闻着刺鼻的味道,也   心疼起来,扶着人到床上去休息,自己下楼去买了两支葡萄糖上来。   敲掉前面的玻璃颈,小心地喂他喝了,又去浴室里柠了毛巾来给他擦身上的汗液。   她忙活的时候,他就安静地看着她跑来跑去的。等到她做完一切,累得倒在他身边时,他像是一只伺机许久的豹子,逮准时机,突地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嘉佳吓了一跳,紧张地抓着他的肩,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里。   那痛感却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快/感,“嘶”地吸了一口冷气,还喷着点酒气的嘴就开始在她的脸上乱啃。酒醉的人怎么会知道轻重,他毫无章法地顺着她的脖子留下一连串的牙印,痛得她眼泪都喷洒了出来,湿了半边枕巾。   叶墨尝到了那咸湿的液体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趴在她的颈间,喘着粗气。   “我想要娶你,我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让你父母放心地将你交给我……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要靠那样窝囊的方式得来荣耀……可是,不接受,你就真的不能嫁给我了……嘉佳,我很为难……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呢,你家里怎么就那么急呢?”   沈嘉佳听不太明白,直觉里只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她没有照顾喝醉酒男人的经验,因此,安慰动作看起来很生疏也很慌乱。   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学着哄小孩儿的方式哄着他。叶墨似乎很受用,趴在她的肩头不再乱动,她却被压得连喘气都觉困难。推开他,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他无意识地翻身抱着她往怀里拖,又双手双脚地将她的腿夹在自己中间,脸颊在她的上面蹭了蹭,睡了过去。   沈嘉佳被他抱得太紧,压根就睡不着,对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恼怒、哀伤和委屈一起冲到了脑子里,偏过脸看着呼着热气,睡得香甜的叶墨,眼泪止不住地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考试弄得我心力憔悴,你们的花花再不给我,我就真的快阵亡啦!   弱弱地爬去继续看书~~~~ ☆、甜蜜期(4)   这一夜,沈嘉佳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心里清楚着家里的做法是为了她,可是看着叶墨这样,她是真的心疼。   那么傲然的一个人,为了她,却生生地在人格和未来中煎熬。   宿醉之后,脑子像是被千辆车子碾过去一般疼痛,叶墨呻/吟一声撑起身子,就看见了旁边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沈嘉佳的膝盖顶在胸前,双手抱膝,形成团状,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惹人爱。叶墨不忍吵醒她,扯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给她盖上,谁知手指刚碰到她颈间,就是一阵灼人的热度缠上来。心里一惊,他急忙将人扳过身来,入目的却是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眼皮粉粉的,肿泡泡的,一看就是哭了许久,烧得潮红的脸上脏兮兮地横亘着干了的泪迹。叶墨去浴室将毛巾过了水来给她擦脸,冰冰凉凉的一块在热烫的脸上滑过,很是舒服。沈嘉佳睁眼看了看他,不知怎么地,又哭了起来。   叶墨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将毛巾一扔抓过旁边椅子上的衣服给她穿。她整个人都曲在他的怀里,像只考拉,抱着他的手臂哭个不停。   叶墨着急送她去医院,心肝宝贝地哄着,时不时轻啄唇瓣安慰一下,可沈嘉佳却毫不配合,扯着他的手一直哭着求他。她烧得迷迷糊糊的,说话也不太利索,他只听得她嘴里念着“答应”,却茫然不知答应什么。   折腾到后来,沈嘉佳捂着脸只呜呜地哭,叶墨实在没辙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自己抱着她不时地试着额上的温度。   等着救护车的空当,沈嘉佳的精神好了一点,脸蛋还是红红的,红肿着的眼睛一眨,泪珠子又滚了下来。   “叶墨……你答应他们好不好?”   “什么?”   这一次他倒是听清了她说的话。   “你答应我爷爷和爸爸,今后的路我们一起走,现在我们避不了他们的,就先屈服了,好不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那不是我所想的,嘉佳……”叶墨的身体一僵,抱着她的手也松了松,很是无力的样子,“我不想拿爱情去做前途的交换,这交易本就不是公平的,这只是一种侮辱,于你于我,都是。”   “那我们是真的就没有机会了……”沈嘉佳咬了咬牙,喉咙辣辣的,有火哽在其中似的,垂了眼眸,她做出了最后的祈求,“就当为了我牺牲一次也不行吗?”   叶墨的心被她的这句话撞   得支离破碎,她身上的热度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在那惨不忍睹的心脏上跳跃,每一下都像是要钻进更内里一般,疼得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不想放弃她,他有太多的誓言太多的承诺在等着她,但他同样明白,她等不了,她的家人也等不了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却让他低不下头。   沈嘉佳许久都没能等到他的答案,也不再坚持了,吃力地将前襟纽扣旋上,撑着旁边的床头柜子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她实在是烧得厉害了,身体虚弱得很,走两步便要踉跄一下,叶墨看着她弓着背咳嗽扶着墙走出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沈嘉佳背靠着墙剧烈地喘着,抖着手拉开了包。   秦静的声音尖锐,生气极了,仔细听又有点颤抖,有点哽咽。   “你跑哪里去了?一夜都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给家里,你爸到下面慰问去了,我一个人都要急死了!你长这么大,脑子都到哪里去了?”   “妈……”沈嘉佳的鼻子酸酸的,却是连哭泣都觉得费力了,“你先不要骂我,你过来接我吧,我好难受。”   秦静一愣,语气软了下来:“嘉佳,你在哪儿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嘉佳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我把自己弄丢了……你来接我回去吧,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啊?明明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怎么这么辛苦啊?”   叶墨坐在床沿边上,看着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握成拳的右手在床上死力地一压,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抱进怀里,闭了闭眼,哑着嗓子,终于说出了她想要的那句话。   “我答应你……”   **   秦静和沈鸣鹤赶到医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沈嘉佳被叶墨抱着坐在走廊的塑料凳子上。走近一看,沈嘉佳的右手还扎着针,叶墨的一只手举着输液瓶,身上穿着薄衬衣,外套裹在沈嘉佳的身上。   叶墨只见过秦静一面,印象很深,虽没见过沈老爷子,但从秦静的态度也能猜到老人家的身份。老爷子看着最心爱的孙女儿病得像只蔫巴巴的小猫,心里又急又疼地过不得,皱了眉低喝了一声:“沈嘉佳,你是不是还真当自己没长大?”   沈老爷子虽然点名道姓地说着沈嘉佳,可眼睛却是冷冷地瞪着叶墨的。他下   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可怀里还靠着一个病号,思量之下,只能坐着解释。   “是我没能照顾好她。”   “怎么坐在这里?烧得脸都红成了这个样子,还坐在走廊里,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么?”   看着沈嘉佳那个样子,秦静也心疼,再看看一脸淡定坐在那里的叶墨,恨不得一巴掌就拍过去,只是碍着沈鸣鹤在,她也只能干干地瞪着他。   “床位不够,等这瓶挂水就可以找到空床位了。”   秦静听完叶墨的解释,蹬蹬蹬地就跑走了,沈鸣鹤拄着拐杖在他们对面找了个空位坐下。沈嘉佳抬头看过去,老爷子摸着下巴上的白胡子看着叶墨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她紧张得手心都快冒冷汗了,视线上转,叶墨正皱眉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   叶墨冷不防地被她扯了一下袖子,赶紧低头问她哪里不舒服。   “你放我下来吧,我坐你旁边就成。”   老爷子的男女观念一向比较保守,医院又是个人多嘈杂的地方,她怕他不高兴从而迁怒到叶墨,便主动地要求摆开那样亲密暧昧的姿势。   叶墨却没能想到那一层,摸了摸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放柔了语气:“乖,把这瓶挂完就有床位了。”   沈嘉佳还没开口,秦静又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士,对着沈嘉佳笑吟吟的。   “去住院部的A楼,那儿有病房。”   秦静看着叶墨,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两个护士连忙上来搀扶,叶墨却微微侧过了身子,避开了护士的手。沈老爷子已经走过来了,看见这一幕倒没有说什么,秦静却是愈加地火气上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叫了起来。   “沈嘉佳,你给我下来!”   叶墨默默地将手里的输液瓶往外移了移,低声问:“自己举着,行吗?”   沈嘉佳点头,叶墨就将输液瓶递到她的手里,一手从她另一只胳膊下穿过将人横抱了起来,跟着护士去住院部A楼。   秦静在后面走着,脸色很是难看,沈老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儿媳妇:“跟上去吧,让他照顾你闺女,你也好意思?”   无故被骂了一句,秦静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只将所有的愤怒都加在了叶墨的身上,看他更加不顺眼。   **   沈嘉佳躺在床上,精神也恢复了不少,秦静进病房之后就将叶墨挤开了,自个儿凑在床边看   着。叶墨站在窗边看着病床上的人,见医生护士来检查了两番,都说没事,也放下了心。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正问着沈嘉佳话。   “昨晚去哪儿了?大半夜的进你屋子一看,床上连根毛都没有?”   沈嘉佳看了叶墨一眼,见他身影一僵,赶紧回答道:“去了同学会,后来太晚了,怕警卫不给我开门就没回来。”   “昨晚喝酒了?”沈老爷子眯着眼转头看了看叶墨。   “没有。”   “脸上脏得跟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不是喝醉了就是哭过了?说说,为啥哭了?”   沈嘉佳张了张嘴才知道自己还是掉进老爷子的套儿里了,正想着对策,叶墨却走了过来。他的大掌悄悄地伸进被子下,捏着她的一根手指用力握了一下,对着老爷子点了点头:“您能出来一下吗?”   沈鸣鹤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是松了一下。从他进来,叶墨就不停地拿眼盯着他。但这小子又内敛得很,眼神里愣是没透露出半点情绪,那淡漠疏离的目光反让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啊?”   早上的时候,沈嘉佳哭得脑子都木木的,这会子灵光了起来,死命地扯着叶墨不让走。   “我会给你想要的,你听话,先放开我。”叶墨拉下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就大步出去了。   秦静削着苹果的手一顿,将手里的水果刀往柜子上狠狠地一甩,刀尖碰撞玻璃杯发出“嗤——”的一声。   “我就不知道这么个人有什么好了?连个床位都弄不来的人,你跟着他除了吃苦还能干什么?沈嘉佳,你也不小了,你总得为你自己考虑一下,跟着个小秘书,你能过什么好日子?你自己连工作都没找好,你指望他来养你?你以为结婚之后,像你们恋爱这样有情饮水饱就能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   她一连串的斥责加问话,让沈嘉佳抬不起头来。尽管心底很排斥,但她知道那都是实话,结婚后过的生活,而不是爱情。   当生活将爱情掩盖在世俗的艰难下,还有什么能够支撑她走过今后的岁月?秦静从不认为叶墨能够带给沈嘉佳走过苦痛的强烈意志,但沈嘉佳却从心眼里认为,叶墨是可以的。今早,他妥协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一辈子,她恐怕再无机会让别的男人走进自己的心里了。   这就是沈嘉佳二十一岁时的爱情,热情而又坚韧,如风雨中的那朵娇艳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个错别字,刚才改了一下~~(*^__^*) 嘻嘻……   对于沈嘉佳和叶墨这一段,也算是给两人离婚埋下的隐患。这个社会,虽然男女平等,但是靠老婆娘家升上去的人多少会让别人唾弃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沈嘉佳和离婚后的她性格很不一样,很软弱,喜欢哭。当有爱你的人护着你时,你才会明白女人内里都是脆弱的。当你不得不靠自己时,你又会发现女人的潜力很大,坚强起来可以击退男人!   最近被考试打击死了,来点花花或者对这文的看法吧,每次看你们的留言都好开心的~~   最后,谢谢林童鞋的地雷哟~~ ☆、甜蜜期(5)   沈老爷子和叶墨并没有走太远,只找了处没人的小露台。叶墨起先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走廊犹豫了半晌,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他知道,一旦说出那句话,那么他所有引以为傲的处事原则都会被抛弃。还有什么比逼得自己亲手丢掉最骄傲的东西还要残忍呢?   沈鸣鹤是从战场上扛着枪冒着弹雨过来的人,十分直爽,见叶墨这个样子不觉就笑了起来。   “我老头子是个脸皮厚的,嘉佳平日里开玩笑啥话都敢话,你也别拘谨,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叶墨点点头,心里放开了些:“上头找我谈过话了,我接受,但是我想这会是唯一一次,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我听嘉佳说,你叫叶墨?”   老爷子只将他的请求踢到了一边,手掌在拐杖的把手上磨来磨去,一副懒懒的样子,看起来对叶墨不太上心。   “嗯。”   “这事是嘉佳的爸爸去做的,具体找的谁我也不太清楚,是李市长还是胡书记说服你的?”   老爷子始终保持着眯眼的姿势,却是不怒自威。   “都不是……”叶墨摇了摇头,苦笑着解释,“是沈嘉佳说服了我。可我也知道,从我决定了要点头的那一刻,我所有的骄傲都没了。”   “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总是应该表明我的立场。接受安排,是因为我和她还年轻,我不想看着我想要的眼睁睁走掉。生命中剩下来的几十年,我不想在遗憾中挣扎。所以,我可以为了她放弃一直遵循的准则,可也只能允许一次放纵,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你的立场,你的准则够坚定,你还会为了她逼迫自己接受‘升职’?年轻人,我恐怕还没有老到那么糊涂的地步,为着将来找上来门的人大多和你是同一个说法。”   “如果将来的几十年,我的身边有着她,那么不管现在面对我的是什么,诱惑也好,刁难也罢,我都甘之如饴。”   叶墨的这句话着实让沈老爷子震住了,这番剖白和他年少时对某个女子的誓言并无差别,可最终,他还是负了她。   再看叶墨,脸上胡子拉渣,衬衣皱巴巴的,眸子却是清明得像是被雨洗过的天空。沈老爷子暗暗点了点头,拐杖朝着叶墨的方向移了移,在地板上敲了两下:“过几天,让嘉佳带你到家里来吃顿饭,你这脾气和他爸倒是有几分   相似。”   叶墨点头应下。   **   沈嘉佳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天,叶墨刚好搬到秘书长的办公室。   昨晚通电话的时候,约好了今天来接她,谁知道下了班就被拖住了,说是最年轻的秘书长上任得庆贺一番。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叶墨才来一年,从一个普通的小秘书一跃成为秘书长,其中有着什么背景,大家都还在踮脚观望,这么一个亲近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秦静在病房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检查了一遍东西,沈嘉佳却还坐在床上不肯换衣服。看着女儿伸长了脖子的模样,她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上前抢了她的手机扔进包里。   “你这辈子就赖在这么个男人身上了?人家不来,你都巴望着?沈嘉佳,你给我下来,挺直了背走出去!那个叶墨想的什么,我能看不出来?你爸给市政府那边上下通了气,他一上任就把你给丢这儿了,他就是你说的哪儿都好?”   沈嘉佳瘪瘪嘴,想要争辩两句,却找不出有力的理由。   十二点左右,叶墨喝得醉醺醺地和同事道了别,也不想回家了,站在街上茫然不知去处,掏出手机来给沈嘉佳打电话。那端,沈嘉佳洗了澡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手机突然“嗡嗡”地震了起来。   看到叶墨名字的那一刻,心里有点刺刺的,下午出院那事还噎在喉头没下去,果断地就挂了电话。叶墨脑子晕乎乎的,被挂了电话,皱着眉执着地拨了过去。耐不住他四五次地打过来,沈嘉佳撇着嘴按了通话键。   “我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   许是酒气熏得脑子都迟钝了片刻,叶墨竟没能听出她话里的恼怒,傻兮兮地回答她:“不能,就是这会儿想着你呢,等不到明天了。”   听声音就知道醉了,沈嘉佳更烦躁了,掀了被子躲进浴室里。   “这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呢?”   “没发疯,就是想你了,真想了……”   “今天新官上任,高兴坏了吧,美女在身边围着呢,一股脑就把我抛在看不见想不着的地方了吧?”   “没有,我不高兴……”叶墨嘟囔了两句,猛地又笑了起来,“你高兴就好,别管我。”   沈嘉佳被哽了一下,像是含了一颗水果糖,甜甜腻腻的感觉黏在心尖上化不开,再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她知道他素来喝了酒心头便有些燥热不舒服,柔声细语地和他聊了一   会儿,她便哄着他回家去休息,谁知叶墨竟然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回去看他们三个和乐幸福,一家子甜甜蜜蜜的?”叶墨说到这里,兀自又笑了起来,“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我站在那里更像是一个入侵的外来人。老实说,我挺羡慕你的,你的家人对你都很好。唔……我算来算去,除了我去世的母亲好像真没人对我好呢。”   沈嘉佳听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觉得疼混着酸灌在胸口,难受得她想要狠狠捶两下。   “我对你不好了?”   叶墨没有回答,只“嘶嘶——”地吸冷气,沈嘉佳听了就提了音调,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他又沉沉地笑了两声,扬着声音,满是自豪和满足。   “不对!我媳妇儿对我是最好的!”   沈嘉佳被他逗笑,听得他呼呼地哈气,怕他冷着累着了,便又催着他回家。叶墨性子犟,干脆拖着步子往军区大院走,还不愿挂电话,说话间从嘴里泄出的酒气混着空气裹着他,竟也不觉得冷了。   一路走过去,多是三三两两的小年轻顶着一头挑染得颜色各异的蓬乱发型勾肩搭背地晃过。叶墨一身正装,在奇装异服中穿过,有点格格不入。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里面的白衬衣在路灯下有些刺眼,迎面走来的非主流小姑娘张着嘴愣愣地看了会儿,逸出一声惊叹。   “我想得要命。”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沈嘉佳也是一头雾水。   “嗯?”   “我想你想得要命……我在你家外面,你出来见一下吧……”   沈嘉佳急匆匆地踩着拖鞋跑到阳台上,探出大半个身体朝着大门张望。   “太晚了,警卫不会放你进来的,我也出不来,你快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叶墨虽然醉着,看着紧闭的大门和持枪站得笔直的警卫员,也知道自己进不去,却犹不甘心地借着酒劲儿闹脾气:“我真想你了,出来一下吧。”   沈嘉佳踮着脚出去看了看父母和爷爷的房间,随便挑了件外套裹在睡衣外面,光着脚下楼,顺便从玄关处挑了双拖鞋穿上,出了门。   一路飞奔过去,好说歹说,警卫就是不肯开门,沈嘉佳急得快要跳脚。叶墨走过来,伸出一只胳膊穿过大门栏杆缝隙,有点冰凉的手掌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她本是咬着唇着急的,却被他这个动作突地逗得发笑。   叶墨不知道她笑什么,可见那张明   媚的笑脸微微仰着,俏生生的模样看得他下/腹燥热,恨不得立刻捧过她的脸来狠狠地亲一口。   两人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哈哈笑着,惹得站岗的警卫都斜眼偷偷瞧了许久。   “你笑什么?”   他的食指按着她的眉心压了压,沈嘉佳顿时觉得全身都酥了一半,提不起半点力气。   “咱们这算是地下情吗?跟探监似的,中间还隔着栏杆呢。”   叶墨听了也笑,“呵呵”地低沉笑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清朗。   “这偷偷摸摸的样子,跟上中学那会儿谈个恋爱一样,怕被老师抓着了,怕被家长发现了,趁着周末找了借口出来约会。”叶墨听得她吃吃地笑,心情也好起来,低头一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比那还惨,见了面还只能牵牵手。”   沈嘉佳笑着戳了戳他的肩,故意打趣:“还想着做其他坏事呢?这可是军区门口,小心一枪被打个窟窿出来!”   “打个窟窿,你就给我填上。”   “怎么填啊?”   “拿你的心来填。”   沈嘉佳愕然,看着叶墨被酒气蒸得有些红的脸,拉着他的无名指摇了两下。   那是直通心脏的地方,被她软软地握着,心脏蓦地一收,而后涌出更多的血液朝着四肢百骸延展开去,整个身体都鲜活了起来。叶墨的脑子里只留下一个词语,如沐春风,他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想法,若此刻是颗戒指套在那里该有多好。   他渴望,她亲手为他戴上那颗沉淀了爱情、承诺与责任的戒指。   沈嘉佳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晏晏地笑着:“好啊,你所缺失的,就拿我的心来填……”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听《安静》,觉得歌词有两句好符合两人离婚时~~   “你要我说多难堪我根本不想分开,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   “你已经远远离开,我也会慢慢走开,为什么我连分开都迁就着你,我真的没有天份安静的没这么快,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甜蜜期(6)   叶墨升任秘书长之后,忙了很多,陪着沈嘉佳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她会抱怨两句,但她也能理解,叶墨为了未来而奋斗,她没有资格发脾气。   毕业快三个月了,沈嘉佳在征求了叶墨的意见之后,终于将找工作提上了日程。她的专业热门,找工作也不难,三家公司的面试都通过时,挑来挑去选了离市政府最近的一家。即使嘴上不说,可那么明显的目的又有谁看不出来呢?   秦静的手指戳着她的太阳穴,训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消停了下来。沈鸣鹤听说了之后,也连叹“女大不中留”。   日子不咸不淡,不好不坏地就这么过去了,年前的时候,沈老爷子和周老爷子都搬去了干休所,沈嘉佳空闲时也会跑去看看两位老人。   从偷了户口本那天起,沈嘉佳就很少见到周老爷子了,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周灿阳那点关系在老爷子眼里是很微妙很暧昧的。但她的想法是明确的,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小心思的话,那就是小时候,她对自己可以成为院子里小老大周灿阳的小媳妇儿有点沾沾自喜。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爱情有过从朦胧到向往的阶段,可不管处在青春期的哪一个年龄段,她都很明白,自己对周灿阳是没往那方面想的。   后来,周灿阳出国,叶墨出现,沈嘉佳的世界里,周灿阳就逐步淡出了。毕竟,周灿阳给她的,叶墨也可以给她;可是,叶墨给她的,周灿阳却不是全都给得了,譬如那份心动。   **   “爷爷,周爷爷,又下棋呢?”   沈嘉佳笑眯眯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跑过去蹭在沈鸣鹤身边卖乖。   沈老爷子的眼珠子一直在棋盘上转悠,周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态度较以前冷淡了许多。沈嘉佳并不在意,自己内定的孙媳妇儿哭着闹着甚至私下里跑去和别的男人结婚,任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过来陪陪您,好久没来了。”   “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全扑在叶墨那小子身上了,原来,心里还存着我这个爷爷呢?”   沈嘉佳吃醋地背过身去,伸长了胳膊去抓矮几上的水果:“还说我呢,您心里不也想着他吗?是谁一直催着我带他回家吃饭的?我说他忙来不了,您的脸就跟马场里的马似的,拉得老长!”   沈老爷子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背,催着老战友赶紧下棋。周老爷子这次却不慌不忙地摸着下巴问沈嘉佳:“丫头,昨天灿阳打了电话回   来,说是过两年就要回来了……你真觉得那个叶墨有那么好了?比灿阳还要好?”   沈嘉佳笑着将手里的橘子剥好递给周老爷子,又取过一个替沈老爷子剥,动作十分熟练。   “其实,周灿阳很好,可是我不喜欢。可能是小时候就在一起玩儿的缘故吧,他在我心里就是哥哥,他对我好,我感激他,但那不是爱。可叶墨不一样,他对我好,我不感激,我享受,因为恋人之间是从来不需要说谢谢的。那种爱人之间的甜蜜,周灿阳对我再好也替代不了。”   沈鸣鹤难得见孙女说出这么矫情的话,看着老战友沉下去的脸,心头不太痛快,抢过橘子塞进嘴里,直赶着沈嘉佳走。   周老爷子走了一步棋,才又抬了头对着愤愤地收拾着包的沈嘉佳说:“灿阳那儿,我都没敢说。这二十年来,我都没操心过他,临到头了,婚姻大事上,我还觉得真有点对不住他。丫头,你们年轻人之间的那些事我也弄不懂,反正这是你们自个儿的选择,你们自己弄去。”   沈嘉佳不明白那句“对不起”的背后有着什么深意,看着爷爷一抖一抖的胡须,吓得只点了头就跑了。   看着沈嘉佳奔跑的背影,周老爷子叹了口气。   “灿阳对你家丫头,从小就那么点意思,临走前也给我吐露了心迹。我想着,俩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又好,就没往坏处想。结果,还是没给看住孙媳妇儿……不知道灿阳知道了会是啥滋味……”   沈老爷看着棋盘,打心眼里不赞同战友的这番话。周灿阳好是好,他也挺希望沈嘉佳能够嫁进周家,可那得有个前提——沈嘉佳喜欢周灿阳。自己孙女是个什么性子他也清楚,周灿阳那么个温温吞吞的人还真压不住她。他原想着,只要周灿阳对她好,周家人喜欢她,沈嘉佳这辈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他也能接受,没曾想,命运给了个定数,还是得按照各自的轨道走。起初,失落时难免的,略一想,哪能事事都顺着他的意呢,便又释怀了。   **   去年,Z市的一些乡镇出了不少的自然灾害问题,政府便想着和军区合作一次市镇区军地测绘。这次的动静弄得有点大,叶墨连着好几个晚上加班到凌晨,自然没什么时间和沈嘉佳约会。好不容易等到了签署协议的这一天,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军区那边的签字代表是沈建群,政府这边是新上任的市长,签字仪式完毕,一群人都放松了起来,之后便是庆功宴。   由于都是身   居要职的人,庆功宴举办得正式了一点,一整个酒店都封锁了起来,各级部门代表激情高昂地发言,对过去的总结、对未来的展望听得跟随父母来的沈嘉佳眯眼打瞌睡。到后来,沈建群看不下去她跟小鸡啄米似的样子,放了她出去溜达。   从洗手间里出来,沈嘉佳正理着头发就听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眉开眼笑地凑了上去。   “最后才是书记发言,这个顺序事先都通知好了吧?会场右边的位置安排还是不太妥当,先去看看是谁负责的……”   叶墨正跟身边的人交代,就被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后背,那样熟悉的感觉,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是谁呢?   默默地笑了一下,头也没回,反手捉了她作乱的手指,轻捏了一下:“先去一边玩儿,我忙完了来找你。”   沈嘉佳人前一向注重叶墨的面子,乖巧地应了一声,退到一边去了。   秘书办的几个秘书临走前挤眉弄眼地看着叶墨,三姑六婆的样子惹得他有点脸热。   “叶处,女朋友?”   “哎呀呀,这么点时间都还黏着呢?真是恩爱啊……”   “叶处,我们忙就成,你陪着女朋友多转转啊,这酒店的环境还不错……”   一群笑闹中,叶墨微红着脸带着沈嘉佳去了酒店二层的露台。   **   “你最近怎么连电话也不给我打啊?”一见没人了,沈嘉佳就抱怨了起来。   叶墨最近忙得要命,有心要解释两句,可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里面的依赖和爱恋分明清晰,生硬的开脱语句哪还说得出来?满心满眼的都被她娇憨的模样占据,心动不已,他迟疑了一下,拉过她转到大圆柱的背后,搂着她的腰在颊上亲了一口又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娇嫩的皮肤。   沈嘉佳嘻嘻笑起来,扯了他的手握着,摇着头躲开他火热的气息。   “有点痒……我给你说点正经事。”   “嗯,你说!”他仍是搂着她的腰,大拇指在腰间摩挲了一阵。   “我也工作了,年龄也不小了,你什么时候正式地和我家里人吃顿饭啊?”   叶墨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沈嘉佳才二十一岁,在他看来,年纪还是小,但她急吼吼地想要嫁给自己,他又欢喜。稍一低头,就看见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满是期待的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堵住了他所有的犹豫。   年轻一点也好,他护着管着,早点定下来,在   一起的时间还能多点。   相恋的人总是容易走进一个误区,觉得相处的每一秒都是美好,那被幸福充斥的头脑里只有“相爱”这两个字,却不知,“终成眷属”的美满之后更多地是生活。当激情走向平淡之后,矛盾不满显露出来,才觉得多一秒便是多了一份煎熬。   **   沈嘉佳和叶墨并没有腻歪太久,两人牵着手四处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结束的时候,市委书记和市长和军区的领导握手言别,沈嘉佳挽着秦静的手直直地看着在几个中年人身后的叶墨,那恋恋不舍的模样恨得秦静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小声地提醒。   “你这个样子别人看了,还真当我们家养了个不成体统的女儿!”   叶墨看着沈嘉佳垂头瘪嘴的样子,就知道准是被训了,想着她往常被自己训了后的乖巧,不自觉地又是一笑。   “叶墨,有空的时候到家里来吃饭,因着你忙的缘故,老爷子在干休所那边都念叨了好几回。”   本已经踏出一步的沈建群忽然回过身来朝着人群中的叶墨说了这么一句。霎时间,市政府那边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原来神速升迁的叶秘书长背后竟然是军区的沈师长!   叶墨淡淡地点了点头,不亲近,反而有几分疏离。他对沈建群的安排本就有些不满,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伤疤又一次被揭开,只觉尊严扫地,他的心里是怒着的,可想着沈嘉佳,硬是攥紧了拳头忍着。   沈嘉佳是知道叶墨的骄傲的,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急得上前扯了扯父亲。   天底下哪有不为子女着想的父母?沈建群虽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也有些不妥,却仍是坚持,他总也有自己的顾虑。上次为了叶墨的升迁,他亲自找了政府里的人,今后也是不想再出面了,只好选择了在今天这样公开的场合表明他的关切。   “你和嘉佳的事,该商量着办的也该行动起来了。”   叶墨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放开拳头,闷闷地回答道:“那就这周末吧。”   他有自己的信在意与坚持,正如对沈老爷子说的那样,他无法做到放任自己错过和沈嘉佳在一起的任何机会。在沈嘉佳的事上,他放低姿态,他将底线拉得越来越低,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的小姑娘能够开心满足地陪在身边,他可以不在乎某些东西,因为沈嘉佳更值得他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停电,这一更来晚了,不好意思~~   谢谢如灵随风童鞋帮忙请假哟~~~   写完这一章,小茶还是觉得初衷是对的,不想塑造一对永远爱情至上的人~~~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设定不太好~~ ☆、甜蜜期(7)   秦静从早晨起来就有点不高兴,想着一会儿就要见到叶墨,心下更加过不得了。   昨晚和沈建群商量这事的时候,她的意思是随便吃点东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嘉佳在旁边一听就不乐意了,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沈老爷子的脾气暴躁,当场就拿拐杖敲了儿子的脚背,秦静这个儿媳妇儿虽然没遭什么皮肉罪,面上却像是被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沈建群知道妻子是不太喜欢叶墨的,嫌他的出身配不上女儿。他本没有那个意思,结果因为她受了父亲的打,这都五十的人了,气得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地睡了觉。   家里的阿姨和秦静一起去买了菜,大包小包地提回来,一头扎进厨房就忙了起来。沈嘉佳昨晚和叶墨打电话说起今天的事,高兴了大半夜,过了九点才起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阿姨拎着菜进门,她心里一动,将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髻也跟着进了厨房。   秦静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瞧着,看着女儿忙前忙后地洗着青椒,对叶墨又多了一分不满。   “早饭吃了没有?”   “还没呢,等会儿吃,我先把青椒切好,叶墨喜欢吃青椒肉丝。”因为提到了恋人,不知是高兴的还是羞的,沈嘉佳说这话的时候,脸蛋红红的,又偏头叮嘱在一旁切菜的阿姨,“阿姨,留一点肉给我吧,我自己来切,整个菜我都自己动手做,他肯定高兴!”   秦静听了心里更难受了,哼了一声走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沈老爷子昨晚是住在这里的,一大早起来就出去遛弯去了,这会儿回来了见着沈嘉佳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皱了皱眉。   “等会儿给你弟弟打个电话,问他到底还回不回家?”   “我问过了,他说直接去部队,不回来了。”   “征兵的日子还有些,他也不回来了?”   沈嘉佳点了点头,看了眼楼上,继续说:“他是怕回来了之后妈就不让走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去参军,他们两个闹了多久了。”   “你爸说话都不算数了?”老爷子瞪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生气。   “算啊,可前提是我妈不闹,她一闹,我爸就没法了。”沈嘉佳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爷爷,今后在我的事情上,您可得帮着我啊,爸要是听妈的,可就真没人帮我了。”   “我还不够帮你了?你和叶墨的事情上,我可没少出力。”   沈嘉佳嘿嘿一笑,攀上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最好了!”<   br>  老爷子最是享受孙女的亲近,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一眯笑了起来:“知道我好就行,给你弟打个电话,这事我说了算,让他先回来,也让他见见叶墨。”   **   叶墨临出门的时候,妹妹叶雨柔凑了过来,手里握着两张票。   “哥,这个票……是谢妍姐姐给的,你……”   他扣着外套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不记得谢妍这个人。   “谢妍是谁?”   “就是家里很有钱的那一个,你们一个大学的,有一次,爸爸让你给我送东西来,还是她帮忙送来的呢,你不记得了?”   说到谢妍,叶雨柔的小脸就明媚非常,看起来很是喜欢她。   “嗯,你要去就去吧,给爸再说一声,晚上别太晚回来了。”   “哥,你不去吗?谢妍姐姐给这票就是想要……”   “她是我一个同学的女朋友,我去了也尴尬。”叶墨说完推开叶雨柔就要走。   “你有女朋友了吗?”   叶墨听了这话,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打开门走了。他从没有将沈嘉佳的存在告诉过家里,他也不打算在现在告诉给他们。   母亲去世不到一年,继母就带着妹妹来了,那个第一次见面还对他笑的女人,第三天就开始将母亲碰过的任何东西往外扔。他在旁边看着,两只手在裤兜里紧紧地握成拳,却无能为力。那年,他考试得了第一,好不容易央了父亲买来一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钢笔,继母惊呼一声,连说妹妹正学写字抢了去,他依然是冷冷地看着,心里却渐渐地恨了起来,五岁的孩子学写字需要一支钢笔?   渐渐地,继母的要求更多,父亲就连去祭奠母亲也被禁止,到后来,他抱着小时候母亲买的存钱罐跑到外面,摔成碎片,取出钱,每到母亲的祭日就买上一沓纸钱独自一人去墓前祭拜。   不满十岁的少年,那时冷静得可怕,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对任何事物露点一点喜欢。父亲有时叹气,说他性子凉薄,他也只是一笑,什么也不说。   **   叶墨到了军区门口给沈嘉佳打去了电话,小丫头的“大作”正出锅呢,看着被炒得焦黑的肉丝有些挫败,卷了袖子就要重新上阵。阿姨看着滚着呛人浓烟的厨房死死地拉住了她。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再来一次,对面院子的胡参谋就要以为咱们家真的失火了。”   沈嘉佳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去接叶墨。   叶墨手里还提着礼品,远远地看着她走过来,心里涌上欢喜,脚上不自觉地就朝着她的方向前进了两步。可等到她走进了,他才发现小姑娘有点不高兴,他摸不清情况,只以为她不太情愿来接自己,一时间,又紧张了起来,心里还有点涩涩的。   “你来了……”   “不高兴了?”   “嗯。”   “因为我?”   “嗯。”   沈嘉佳想着那盘青椒肉丝的确和他有关,便点了点头。叶墨的心却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礼品塞进她的怀里。   “这些东西你拿进去吧,你情绪不太好,我另找日子和你谈谈,帮我给你家里人说声抱歉。”   沈嘉佳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不进去了?为什么啊?怎么来了就不进去了?”   “你情绪不太好……”   “这个有什么关系啊?情绪一会儿就调节好了,你就因为这个把我扔在家里一个人面对他们?”   “不是因为我吗?”   “谁说的!”沈嘉佳一听都快炸毛了,完全没能想起自己刚才的话。   叶墨知道小丫头刚才是又晕乎乎的了,心头一松,弓起食指在她的脸上搔了搔。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瞬间被嫣红浸染,那娇艳艳的俏模样看得叶墨心上像是被一只小猫的嫩爪子挠了几十下,痒得难受。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沈嘉佳想要解释一番,想起那么失败的结果,到嘴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反正不是因为你!”   叶墨点点头,也没有多话,感受到腹内的那份炙热,尴尬地咳了一声,牵了她,两人进了大院。   **   沈老爷子正对着棋盘冥思苦想,叶墨极有眼色地上前给老爷子出主意。沈嘉佳将礼品放下,也跑去蹲在旁边捣乱,叶墨一面给老爷子说着自己的见解,一边伸手拦住身后来搅乱棋盘的双手。两个人哈哈笑着,沈嘉佳也嘻嘻地直笑,那场面看起来很温馨,沙发上坐着的秦静看着倒是像外人了。   秦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干脆拿起一本杂志来转移视线,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边全是那三人的笑声,越来越烦躁,她将杂志一扔就回了卧室。   沈嘉佳看了看母亲的背影,也发出一声冷哼,那模样那眼神倒和秦静有几分相似。   沈鸣鹤淡淡地瞥了一眼   儿媳妇儿离去的方向,说:“嘉木今晚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妈说了什么,你们两个也不要往心里去。日子是自己过下去的,是好是坏,那也是自己心头明白,没有必要和别人争执,你们自己证明了不比口头逞强好上一百倍?”   “沈嘉木今晚要回来?”沈嘉佳瞪圆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还……”   老爷子走了一步棋,才慢悠悠地说:“我刚才自己又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沈建群是踩着饭点回来的,他一进门,几人就自动地坐到了餐桌旁。席间,沈建群也只问了一些寻常问题,沈嘉佳在旁边卖力地活跃气氛,场面却也和谐。   吃完了饭,叶墨被沈建群叫进了书房,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怕面对艰难,他只怕自己无法掌控和无法预想的事,之前沈建群一直吊着不说正事,他心里也有些没底。现在,这样摊开来明明白白地说,他心里还畅快一些。   **   “你和嘉佳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过多要说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那也是你们自己闯出来的。我只希望,我费尽心思养大的女儿,从来都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嫁给你之后,她当然也不能尝到那些她从没有遭遇过的委屈。”   沈建群从来都是一脸的严肃,说这话的时候,更添几分压抑,叶墨被这气场所慑,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知道,承诺这个东西其实来也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不过,它能让您觉得安心一点,那么我就会给一个。”叶墨挺直了背,直视着沈建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这一辈子,你的掌上明珠都会是被捧在手上呵护的那个人,所有的苦痛都有我来挡,她只需要做一件事便好,那就是永远无忧地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沈嘉木就要出来打酱油了~~   我总觉得最近都没啥激情了,要不要给他俩来点激情点的? ☆、甜蜜期(8)   午饭过后,老爷子要午睡,沈嘉佳就带着叶墨在院子里瞎逛,偶尔遇见了认识的长辈,她也是挽了叶墨的手大大方方地介绍。大院里的家庭多是生了男孩子,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辈都没能定下来,沈嘉佳带着个男朋友在院子里走动,各家各户的老太太们也都红了眼,二话不说地回家拎着儿子孙子的耳朵就开训。   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有几个人能不知道周灿阳那点心思。平日里不怎么觉得,这会儿一听周灿阳的媳妇儿带了个男人回来见家长了,这群哥们儿就坐不住了,一起跑去拦沈嘉佳,其中有两个想了想,还给周灿阳打了电话过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看见没有?那个野男人!”   “一看就是个小白脸的样子还装什么正经男人!呸!周灿阳怎么就输在了这么个人手上?”   “那个沈嘉佳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初周灿阳维护得那样儿,哥几个看了都眼红,结果这才多少年啊,他/妈/的就找了个小白脸!”   “哎,给周灿阳说了没有?”   “说了,说了,估计肺都快气炸了,一句话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这边骂得热火朝天,那边的一对恋人却仍是高高兴兴地手挽着手。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沈嘉佳心里始终放不开,总担心秦静在沈建群那里也使了手段,给叶墨穿了小鞋。   “没什么,就给了个承诺。”叶墨神色淡淡的,但仔细观察,也不难发现那眼角眉梢的喜悦。   “什么承诺?”   “换取你嫁给我的承诺!”   叶墨说这话的时候,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像是某种暗示,却又像是带着某种坚定的宣誓。沈嘉佳平时很是大胆的一个人,听着他说起这句话,不知怎么地,腿就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心跳如雷,面似红霞。   远远地瞧着,这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景象,那一群人更加忍不住了,三三两两地就哄了上去。   “哟,沈嘉佳,带男朋友回来了?”   沈嘉佳嫌恶地皱眉,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得另外一个人接口道:“恐怕早就忘了你灿阳哥哥了吧……我说,这位,抢人家媳妇儿的事,做得不太厚道啊!”   这是叶墨第一次接触周灿阳的名字,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嘉佳,却又不恼,只笑着拉起她的手轻晃了两下。   “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一群人又怪叫了起来,“沈嘉佳的未婚夫不是周灿阳   吗?那边拐弯过去的第三家,那才是沈嘉佳的婆家,这不是我们从小就知道的事吗?怎么一转眼,周灿阳就变成这小白脸模样了?别是整容了吧……”   “董章,你神经病啊!”沈嘉佳越听越恼,心里也明白,这群人就是来找事的,想也没想地一脚就踢了过去,“被董叔叔打得还不够惨?非得我上门告一次状,你再挨次打,心里才舒坦?”   “哟,沈妹妹,你这话说的,哥哥可没怎么着你啊,只是……”董章的话还没说完,就睁大了眼睛,一溜烟儿地往家里跑,边跑还边嘀咕,“我的妈呀,沈嘉木回来了,从小到大,他就是打遍大院无敌手啊,明明比老子小好几岁,打架却从来没输过。”   沈嘉佳回身一看,沈嘉木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走过来。叶墨回忆起沈嘉佳往时对沈嘉木的形容,再看面前这个俊雅青年,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沈嘉木看着和姐姐并肩而站的男人,皱着眉问:“沈嘉佳,他是谁?”   沈嘉佳的一只胳膊还吊在叶墨的臂弯里,笑嘻嘻地晃了两下,扬了扬下巴:“这是我男朋友,你的亲姐夫!”   沈嘉木皱眉看了叶墨一眼:“就是你喜欢得要偷了户口本的那个?”   沈嘉佳从不以这件事为耻,在弟弟不屑的目光中笑得极为欢畅:“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沈嘉木又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来戳了戳沈嘉佳的额角,顺势往前推了推:“要不是爷爷今早给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小时候,什么事都告诉我,在学校受欺负了也兴冲冲地跑到我的班上来拖我去‘报仇’,怎么现在大了啥事都藏着掖着了?”   “那是因为那时候除了你谁还护着我啊?”沈嘉佳本来还有后半句——周灿阳也走了,经过刚才那一茬,自然也不敢说了,“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不靠你靠谁啊?可后来,我不是有这位了嘛。”   沈嘉木只抿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沈嘉佳片刻之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事回来的?”   他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在咱们家哪一次不是颠倒过来的?哪一次不是我替你操心?早就习惯了……回去了,这东西拎着怪重的,姐夫,帮帮忙?”   他那声“姐夫”叫得叶墨身心舒爽,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接手了过来。   **   秦静见沈嘉木回来了,眼皮一耷,泪珠子就要滚下来,沈嘉木借口整理   东西避开回了房间。沈嘉佳知道母亲和弟弟之间那点矛盾,也不想去掺和,沈嘉木从小就极有主见,老成得远远超出自己的实际年龄,她也不太担心他,索性拉了叶墨回自己房间。   叶墨坐在床沿上,看着四周墙上贴着的明星海报,咂了咂嘴。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房间里还花里胡哨的,跟个小女孩儿似的。”   沈嘉佳从柜子里找着什么,弓着身子跪在地板上,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我以前很喜欢他,虽然现在没什么狂热的追星感觉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我的眼光不错吧!”   叶墨听着她得意洋洋的语气,胸口闷闷的,一口气哽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沈嘉佳找出几本相册搬到他脚边的地板上叠放着,靠床坐下。   他的裤腿被她攥在手里,扯着摇了两下,他的心也就跟着那左右摇晃的节奏软了下来。不过是小女孩儿时期的偶像而已,有什么好酸的?叶墨笑着抹了一把脸,挨着她坐在了地板上。   沈嘉佳笑嘻嘻地将相册搁在自己的腿上,靠在他怀里,一页页地翻过去给他看。   还有什么比翻阅恋人的成长纪念还要甜蜜呢?   叶墨只觉得有什么温温的液体在身体的每一处血管里游弋,酝得从头皮开始的每一寸都暖暖的。沈嘉佳的头靠在他的肩窝,微侧头就能看到他的面容,他唇角的弧度更是取悦了她,挺了挺身子,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两瓣娇唇送了上去。   他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不受抑制地颤了一下,双手自动自发地箍住她的腰。沈嘉佳嘤咛一声,整个地跌进他的怀里,张开嘴任他索求。   她的主动迎合让他热血沸腾,含着她的舌头往外拖。半截香舌从温热的口腔吐出来,接触到凉凉的空气,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后缩。这样的美味,叶墨怎么会舍得放过?自己也含了上去,用自己的舌温暖着她的,那沾染着他的气息的津液也缠了上去,粘腻,甘甜,她细细地啜饮着,两人的舌紧紧地缠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整个吞进肚里一般。   叶墨的手在她的腰侧揉搓着,不一会儿,就觉整个手掌都燃了火,只有紧贴着她柔嫩的肌肤才能缓解那炙热到疼痛的感觉。吻着的间隙,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她不厌其烦地一声声应着,那娇娇的声音更像是婉转呻/吟……   他的手逐渐不受理智的控制,颤抖着掀起她的衣服,嘴唇顺着弧度优美的脖颈熨帖了下去。她皱眉咬唇,泪光点点地看着   他,玉白的年轻身体微颤着,却是毫无畏惧地迎接着这个男人。   他的唇隔着内衣在她的丰盈上只粗粗地吻了几下就离开了,舌尖却是从内衣的底端一路向下舔到了肚脐。水潋潋的痕迹一路延伸下去,在灯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叶墨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傻子……”她伸手在他的眉心抚了抚,“这是在我家……”   “我知道!”他有些郁闷地低头在她的肚脐眼周围狠狠地吮了一下,又替她拉下了衣服,倾身在她丰润的唇上咬了一口,“早晚得吃了你!”   沈嘉佳娇嗔地推了他一把,有些尴尬地夹着腿起身,走到衣柜前,却又转身对着他瞪眼:“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叶墨虽然未经性/事,但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见她别扭的姿势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在男女朋友之间,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他刚才不也有反应了吗?看着她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脸蛋,他有心要捉弄一番,故作疑惑地发问。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换衣服了?我看看……没有弄脏啊……”   “你出去,出去……”沈嘉佳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叶墨难得痞笑了一下,贴在她的耳边,问:“湿了?”   沈嘉佳的心一下子都快跳出胸腔了,也不管下面那粘哒哒湿乎乎的感觉了,使了劲将他推出了房间,翻了条内裤进了卫生间。   **   叶墨摸了摸鼻子站在门口,沈嘉木从楼下端了一杯水上来正好碰见。   “被我姐赶出来了?”沈嘉木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她就那脾气,你别介意。”   “没事,挺好的……”叶墨也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她……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周灿阳的人……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写那段吻戏,小茶看了一下限制级的某东西,果然是太久不写,生疏了啊~~~   要不了多久,要开始日更了,我也要打起精神了~~~ ☆、甜蜜期(9)   沈嘉木喝水的动作一滞,看向叶墨的眼神微变,五指紧紧地握着杯子,里面的水受不了似地挣扎着摇晃了起来。   “你嫌弃她了?”   叶墨被问得一愣,拳头紧攥,却仍是直视了他逐渐凶狠的目光:“没有,我只是听说有个叫周灿阳的人之前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想要了解一下,周灿阳是谁?这个人对她的影响力很大吗?”   沈嘉木仰着脖子将水一气灌下:“周灿阳相当于她半个哥哥,她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也可以说是跟着周灿阳长大的。如果你因为这个……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们沈家从来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叶墨对周灿阳这个名字总算有了一点了解,虽说不太介意这话说得过于勉强,但他也不是那种能揪着过去的某一点死死不放的男人。气度这类事,在别人那里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他能够也必须给现在的沈嘉佳,那不仅仅是一种包容,更是一种尊重。   周灿阳陪了沈嘉佳的那十几年里,他无法参与,所以遗憾。但未来的几十年,他所拥有的时光,周灿阳也没法参与,所以总的来说,他还是欣喜的,至少不太失落愤懑。   “你想太多了……”   叶墨拍了拍沈嘉木的肩,回身又进了房间。   **   晚饭的时候,秦静因为沈嘉木再无心顾及沈嘉佳和叶墨的事。老爷子喝了几杯酒,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叶墨端着小酒杯子小口地抿着,毕竟在沈嘉佳的家里不能失态。饶是这样,沈嘉佳还是觉得不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子,一叠声地说:“少喝点,少喝点……”   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哈哈大笑,沈建群将女儿夺过来放在一边的酒杯又递给叶墨。   “男人喝醉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多少还是喝点。”   叶墨得了这句话,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果然放开了不少,几个人喝得也比较尽兴。到最后,老爷子有几分醉了,硬拉着叶墨要出去散步,沈嘉佳要跟着也不让。沈建群知道父亲是有话要和叶墨说,便叫了女儿到书房来。   沈嘉佳看着叶墨,瘪了瘪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静在旁边,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端着水果盘去了沈嘉木的房间。   叶墨穿好鞋抬头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   “我没什么弯弯道道的,就是一根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实话给你说,我和嘉佳她父亲私下里也是观察过你的。不错!   年轻人,挺好的,把嘉佳交给你,我放心。”沈老爷子拄着拐杖走着,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   叶墨只说了句“谢谢”,并没多说什么。老爷子最是喜欢他这一点,沉着稳重,可又最担心他这一点,这样的人,城府是极深的,现在爱着,自然是什么都好,可一旦有了间隙,沈嘉佳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不管怎么样,我就这一个孙女,我不太希望某一天她会哭着回来告诉我什么不好的事。”   “我明白,您放心!”   沈老爷子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沈嘉佳是个什么脾气,我是清楚的,你是什么性子,我也还算摸得比较清楚。现在看着如胶似漆,难保以后没有一点摩擦,我只希望那个时候,你能够退让一些。”   叶墨想了想答应了,在此时的他看来,所谓的摩擦也不过就是为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产生矛盾分歧,婚姻不就是这样的吗?小打小闹,磕磕碰碰,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可等到六年后,沈嘉佳甚至跪在自己面前时,他才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可笑,为如今的承诺感到可悲。   原来,幼稚的何止一个人!   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组建的,若是只有一个人拼尽全力去维护,得到的终究只能是一个破碎的果实。一味的忍让,换取的却是两败俱伤。   沈建群见女儿手里捏着一串提子吃得开心,心情大好,喝了一口茶,问:“叶墨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两家的家长见面,然后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没有。”   “那你也没有提过?”   “没有。”沈嘉佳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他有说过让我去见见他妈妈就好了。他现在家里的那个妈妈是继母,对他好像不是太好,他爸爸也不太管事。”   沈建群将茶杯往乌金木的书桌上重重一搁,清脆的一声响,惊得沈嘉佳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这叫什么话?你们结婚,两家的人都不见一次面?难道说他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了?”   “爸,我等会儿问问他吧。”沈嘉佳见状赶紧替叶墨解释,“你知道的,我平常都不怎么安排这些事,说不定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沈建群皱眉指着她噎了好半天,只得气冲冲地走了。   “这都还没结婚呢,就事事都向着他!”   沈嘉佳缩在宽大的椅子里,心里直嘀咕:我可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当   然得向着他了,爸爸你自然是会向着我的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   九点一刻,叶墨起身告辞,沈嘉佳送他,走在大院的干道上,她主动侧身握住了他的手。叶墨正兀自想着心事,冷不防地被突然靠过来的温软吓了一跳,沈嘉佳犹自嘻嘻地笑着,娇俏的面容,软软的语调。   “想什么呢?和我走在一起,还想着别的女人啊?”   “傻话!”叶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敛了神色,征询她,“明天去看看我妈妈行吗?”   沈嘉佳面上看着不经人事没心没肺,心里到底还是将父亲的话记挂着的。听了叶墨的话,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时候把你爸叫出来一起吃饭吧,咱们的事总不能只单独见见家长就行了啊,还得让我们两家见见面。”   叶墨最担心的还是来了,他明白无论从人情还是伦理上来说,两家人的见面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一直都自私地认为,带着沈嘉佳去了母亲的墓前,那么就是认定了她。这种以自我感受为中心的想法让他暂时避开了因想着继母而油然升起的厌恶,却忽略了她。   直到她亲口提出来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可以承受住传统世俗的压力,她呢?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忘记考虑她了。   这认知不由得让他产生了愧疚,在对上她满是爱慕的眼神时,这愧疚感愈加地深刻,甚至要钻进他的血肉里。   沈嘉佳见他脸色变了好几回,自己也紧张了起来,开始胡思乱想,手心渗出了冷汗。她抽回手,双手交叠地用掌心蹭了蹭另一只手的手背,那样简单而又粗暴的小动作中,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思绪,尽量集中着往好的方面靠拢,却是越来越慌张。   叶墨思量了许久,重新牵起她的手,在手心里掂了掂,又捏了捏,说:“明天先去墓园,今晚我先回去问问我爸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定具体的吧。”   听得他这么说,沈嘉佳才松了一口气,僵硬的四肢渐渐柔和了下来。   **   叶墨回到家的时候,叶雨柔正哼着歌掏钥匙开门,看见他上楼,探头极热情地叫了一声:“哥,回来啦?”   “嗯。”   叶墨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叶德坐在沙发上在烟雾缭绕里对着电视哈哈地笑着。叶雨柔一进屋就抱着王冬梅又是跺脚又是尖叫的,那嚷嚷着恨不得将整个屋顶都掀起来的样子看得叶墨一阵阵的倦意涌上来。   “妈,谢妍姐姐真好,看完电影之后,还带我去吃饭,就是那种很高级的餐厅,吃一个小蛋糕就要几百块的那种!”   “看你高兴的样子……”王冬梅素来疼爱女儿,宠溺地拍了拍叶雨柔的手,“还不是因为你哥哥的面子,人家才……”   叶墨本已经进了房间,听了这话,连忙出来,却是看也不看王冬梅,只坐到叶德身边,试探性地问:“爸,你明晚有空吗?”   “有事?”叶德摘下老花镜看向儿子。   “明晚和我女朋友的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吧,把事情定下来,临近过年,我的事也多,这么拖拖拉拉地下去,我心里也不舒服,趁早定下了比较好。”   “你的女朋友?”王冬梅一愣,赶紧凑到叶德的另一边坐下,“你有女朋友了?那谢妍呢?”   叶墨平日里很少有搭理她的时候,这会儿却是不得不开口解释:“我从来没说过她是我女朋友,不知道你们怎么就那么笃定了?爸,我女朋友叫沈嘉佳,挺好的一个女孩儿,明天上午我会带她去看看妈,晚上的时候,你出来和她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吧。”   “哥,谢妍姐姐那么好,你怎么……”叶雨柔一听未来嫂子不是有钱又大方的谢妍,急了起来。   “你要觉得她好,你去给她家做妹妹。”叶墨冷冷地哼了一声。   叶雨柔见叶墨面色不善,转而搂着王冬梅的手臂撒娇:“妈——”   “叶墨,我听说那个谢妍家里条件很好,你现在是在政府工作,有了他们谢家的财力支持,肯定……”   王冬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墨打断了。   “爸,明下午我直接回来接你。”   叶德看着儿子回房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哭丧着脸的女儿和妻子,叹了口气,劝慰道:“这孩子,自从他妈走了之后,我的关心的确少了点,现在他有个中意的人,还是顺着点吧,权当补偿了。明天我去看看那姑娘怎么样,要真不好回来再劝劝。他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讲道理还是能够说通的。”   王冬梅拧了丈夫一把,恨恨地说道:“你就念着他那个妈!”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要结婚啦,所以,我要开始撸袖子炖肉了~~~ ☆、甜蜜期(10)   沈嘉木叫沈嘉佳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后者正埋头在衣柜里翻着衣物,门上响了好几次敲击声,她也只胡乱地应着,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中间将头发挠得蓬蓬的。   阿姨都开始收拾碗筷了,也不见沈嘉佳下来,又站在饭厅里叫了好几声,还是不见人下来。老爷子在客厅里坐着剪报纸,扶了扶老花镜,让阿姨上楼把丫头拉下来,这大早上地就窝在房间里,一点朝气也没有!   阿姨先是敲了两下门,又扬声说了一句“我进来了”就推门而入了。地板上铺了一地的衣服,阿姨边摇头边一路捡过去,抱着一团衣服心疼得直皱眉:“哎哟,嘉佳,你这也……衣服多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老爷子可是在下面坐着呢,要是见着了你这么乱扔又得生气了。”   “阿姨……”沈嘉佳靠着衣柜门坐在地板上,满头是汗,见了来人眼前一亮,抓着对方的手,猛地站了起来,“阿姨,你们这年龄的人都喜欢女孩子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啊?”   阿姨先是一愣,看着女孩儿透着些红晕的脸庞笑了起来:“要去见叶先生的父母了?怎么紧张成这样了?我们嘉佳可是最漂亮乖巧地女孩子了,哪一个人见了不喜欢啊?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就像平常穿的那样,那样就挺好的。”   沈嘉佳被阿姨这么取笑了一番,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腼腆地笑了笑,那抿嘴的小模样真跟要出嫁的小媳妇儿一样。阿姨在一旁看了,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将她滑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颇为欣慰地说:“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是在你爷爷家里做事,后来你爸妈回来了,我又跟着过来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小姑娘也要嫁人了,过得还真快。”   “阿姨……”沈嘉佳知道阿姨是想起因为意外去世多年的丈夫和儿子了,撒娇般地缠上了她的手臂轻晃了两下,“快说说我穿哪件啊?选好了还要下去吃早饭呢,阿姨熬的粥可好吃了!”   “就知道嘴馋!”阿姨捏了捏她撅起的小嘴,从床上捡起一件素色毛呢连衣裙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奶白色的大衣,“就穿这个吧,我听老爷子说,叶墨的妈妈去世很多年了,你们今天是去他妈妈墓前吧?穿得素净一点,也大方一点,不会失礼。”   沈嘉佳点点头,换上衣服,下楼吃了早餐跟着沈嘉木一起去了市区,才给叶墨打了电话过去。   今天周日,不用上班,叶墨早早地就出了门在书店逛了一会儿,接到沈嘉佳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书去了交叉路口接   了人,两人也不打车,沿着街道走过去。每到一个拐弯的地方,叶墨就会若无其事地握紧她的手云淡风轻地开口诉说往事。   “小时候,就在这里有家花店,那时候买不起花,给老板搬了一天的小花盆,最后得了一枝玫瑰放到妈妈墓前。那个老板还笑着问我是不是送给小女朋友的……”   “以前这里有个老婆婆专门卖手工的纸钱,就是那种一叠黄色的,买来还得撕开来,一张张地烧,你见过吗?”   “还有这里卖那种五香瓜子,我妈生前很喜欢吃,可是去世之后,我一次也没买过,因为我的钱只够买些纸钱,后来有钱买了,老板却不做生意了……”   …… ……   沈嘉佳眼眶已经湿润,却仍是含笑随着他的话点头,嗓子眼像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噎住了,不上不下,逼得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她的手心却汗津津的,贴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受极了,却又舒服极了——在沈嘉佳的感官里,和叶墨的一切都是极致享受的。   “好了,先买一束花吧。”叶墨笑着放开她的手,“我不懂这些,你看看应该送什么花给妈吧。”   “本来是应该送康乃馨的……”沈嘉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   “嗯?”叶墨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温柔至极,“乖,不要这样。”   沈嘉佳努力地憋回眼泪,扯了扯嘴角,尽力地压下冲出喉咙的哭声:“我们还是买玫瑰吧,每种颜色都买一朵。”   “好。”   花店的小妹手脚麻利地将选好的花包起来,却仍是眉头紧锁地劝着:“小姐,你这样搭配,不好看。”   “五颜六色,很好啊!”沈嘉佳拨弄着剪下来的花枝,嫣然一笑,“送妈妈正好呢。”   **   叶墨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看着发黄的照片,温声说:“妈,我们来看你了。以前听隔壁的老人说,只有清明节烧纸钱,你才能收到,所以这次我们只给你买了花,好看吗?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你说的那些话,我一直都记着从不敢忘,你嘱咐的那些,我一定会做到。你一个人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的。”   他从不是信教的人,却在对母亲的所有言语中都透露出对宗教冥灵的寄托。既然活着已经再无托付,那么只能将祝福交给虚无缥缈的神灵信仰,否则那份遗憾和痛苦再也没有纾缓的通道。   “阿姨……”沈嘉佳弯腰将花束拆开,一朵朵地   拆开来摆在小台阶上,“刚才在花店里,她们说这样搭配着很难看,可我想的是以前的那么多年里,您陪在叶墨身边,现在叶墨都快结婚了,就应该由我们陪着您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把之前的二十多年都补上,一个颜色代表我来看您一次,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送一朵玫瑰过来,陪您说说话。”   她顺着叶墨的想法,闭口不提“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只平淡地许下诺言。此刻的沈嘉佳,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隐隐地带着点激动。她的内心也随着那激越的节奏产生了类似坚定的情绪。   事实证明,这个诺言,她的确做到了,即使是在和叶墨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即使是在和叶墨离婚之后,每一年,她和他都会同去买一枝玫瑰来到这里。   **   沈嘉佳昨晚接到叶墨的电话之后,就给家里说了今晚两家一起吃饭的事。两人从墓园出来,也就直接去了叶家接叶墨的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叶墨从小生活的环境中,每一步都走得谨慎,上楼的时候更是紧拉着叶墨的袖子,紧张得连着作了好几个吞咽的动作。叶墨安慰地搂了搂她的肩,拿钥匙开门。   她带着好奇而又期盼的激动心情看进去,却只见层层的烟雾里,一个女孩子坐在两个男孩中间,娇笑着,十足的媚态。再看叶墨,脸色铁青,却是什么也没说,拉着沈嘉佳进了屋,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窗子。   “哥,你怎么回来了?”叶雨柔在看到叶墨的那一刻,吓得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叶墨却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漠然地问:“爸呢?”   “和妈出去了,说是等会就回来。”叶雨柔回答得小心翼翼,瞥见了沈嘉佳,心里了然了几分,瞪了她一眼,极其不善的目光,再开口说话也生硬了起来,“我送我同学下去了!爸说了,让你们先过去,他自己去也行!”   沈嘉佳并不迟钝,很快地就感觉到了叶雨柔对自己的敌意,在“嘭——”地一声巨响着,她摸了摸脸,问叶墨:“我长得很渗人吗?你的妹妹好像不太喜欢我……你爸爸和你妹妹的欣赏观念一样不?”   叶墨也摸了摸她的脸,一本正经地扶着她的头左右瞧了瞧,故作严肃地回答:“嗯,我看着挺好,放心,我爸的欣赏观念跟我是一样的!”   她伸手捶他:“说正经的呢,就知道逗我……”   叶墨倒了一杯水递给   她,慢慢地解释道:“她是跟着继母一起来的,从小就娇惯得厉害,我爸也疼到心坎里去了。现在大了,对谁都是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样子,也不只是针对你。”   沈嘉佳想起叶墨说的那些过往,有些心疼地按了按他的肩:“很辛苦吧?”   他愕然,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心里苦涩却又欣慰。辛苦也不算什么,只是寂寞,那种心里有着千思万绪却只能独自守着的孤独,那样急欲倾诉的渴望从不断歇。现在,她坐在他身边,问他辛不辛苦,那样的心疼与心酸,他很轻易就抓住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懂那种无奈与难受,因为这,他又有些释怀,心上舒爽了很多。   “你妹妹多大啊?看着还是学生吧,怎么……”她的话只说到一半,他却是听明白了。   “她妈愿意宠着就宠着吧,反正最后什么样子,和我也没关系。”叶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沈嘉佳也就没有再多嘴了。   叶德和王冬梅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沈嘉佳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帮忙接过来,却被叶墨拉住了。他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随意地放在茶几上,便开始介绍:“爸,这是嘉佳。”   沈嘉佳乖巧地叫了人,叶德高兴得直搓手,一叠声地叫她坐,王冬梅却是拉长了脸整理买来的东西。叶德将柜子里的糖果拿出来,抓了一把给沈嘉佳,像是哄小孩子的办法,等到沈嘉佳有些羞赧地剥了一颗含在嘴里时,他又有些傻气地摸了摸头。   这样的喜悦让沈嘉佳吐了一口气,在这个家里,叶墨也并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着。   “小沈是本市的人吗?”   “祖籍是L省的,后来爷爷因为工作的原因来了Z市,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在这边,后来,我父亲工作调动也来了Z市,现在L省那边倒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大部分都在外面。”   王冬梅听到这里,哼哧了一声,将手里的袋子弄得哗啦直响。叶墨皱眉,叶德很快又讪笑着遮掩过去,沈嘉佳面色不变,继续回答着叶德的问题。   “小沈家里是做什么的?”   “除了妈妈没有上班,我在企业里,其他的都在部队里。”   王冬梅见丈夫维护叶墨,心里不太舒服,连忙抢白道:“部队啊?那得多苦啊,就那么点死工资,之前你说你还有个弟弟,也在部队?啧啧……年纪轻轻的,不读书,跑到部队去干什么啊?   几年之后退役了,啧啧……就外面借口卖水果的那个,也是从部队出来的,能有什么出息啊……”   沈嘉佳仍是笑着没有说话,假装端茶杯低下头翻了一个白眼,暗自咬牙闷声在心里爆了个粗口:就你家女儿有出息,随随便便地就勾了两个男人回家!   “照我来说啊,还是家里经商的来得好,那钱来得跟自来水似的,随手一捧就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王冬梅见沈嘉佳不说话,只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就更加放肆了起来,“我说啊,有的人就是猪脑子,好的不要,偏要去死抱着差的……”   沈嘉佳知道她指桑骂槐,有心想要刺两句回去,却听叶墨冷冷地说道:“阿姨,你还是顾着点自己比较好,少操心别人的事。”   王冬梅立马变了脸色,一副凄凄的样子,像是受了多大的语气似的:“叶德,你看看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   “我什么德行也不劳你费心!”叶墨的脸有些红,看得出来是气极,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努力压下怒火,“爸,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叶德点点头,又讨好地去拉了拉王冬梅的袖子,小声地劝着:“你也少说两句吧,再怎么说,你也不要和小辈置气,刚才的话的确是说的太过了,他回了两句,你就忍一下吧,啊……”   沈嘉佳听着那老实巴交而又胆小卖好的语气,摇了摇头,有这样弱势的父亲和这样刻薄的继母,叶墨过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叶雨柔回来,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几人下来了,一溜烟地跑过来挽上王冬梅的胳膊:“妈,你们去哪儿啊?我要去我要去!”   “都去啊,都去!”叶德笑呵呵地说道。   叶墨回过身来,淡淡地说道:“昨晚就说了,爸和我们过去,什么时候变成全都去了?”   王冬梅一听又要哭出来,干嚎着不依不挠:“天咧,这叫什么儿子啊?带个女朋友回来,出去吃饭连妈和妹妹都不能去。这么多年,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在身边啊……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年纪轻轻地嫁到叶家来当人后妈,哪一件事对不起叶家,怎么最后连吃顿饭都不行了!”   叶墨神色淡然地站在一旁看她哭闹,叶德在旁边又是赔小心又是呵斥叶墨的,沈嘉佳用手肘碰了碰叶墨,示意他说句话先稳住局面。毕竟叶墨是在政府里工作,这么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工作上多少也会受点   影响。   哪知叶墨却是扯了沈嘉佳的胳膊扭身走了。   王冬梅的哭号一下子哽在喉头,只几秒,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那架势像要真把一幢楼哭倒才甘心。   叶德急得扯了叶雨柔来一起劝,最终结果便是王冬梅母女两个厚着脸皮跟了去。   **   车上,王冬梅还在哭哭啼啼地骂着叶墨和沈嘉佳,可到了酒店,却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吃饭的地方是沈嘉佳按着沈建群的口味定的,大院里凡是有宴席都是设在这儿的,一进大厅就上来两个迎宾小姐带路往包厢里走。叶雨柔有些激动地抓着王冬梅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妈,我有个同学过生日的时候来过这里,人家都不让进的,给再多的钱都不让,说是什么会员制!我的天,我竟然进来了,哥这个女朋友还真不简单!快,用你的手机给我拍张照,明天我拿去给她们看!”   王冬梅看着这金碧辉煌的装潢也有些咋舌,那个沈嘉佳看起来闷不吭声的,原来是个不露真招的。按着这规格,这婚还必须得结,单是见面就在这地儿,嫁女儿的时候,嫁妆肯定少不了,这么说来,还是叶家赚了!   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看着沈嘉佳就笑了,边往前走边说:“老爷子等了好半天了,说是你要再不来就走了。要知道,我这儿虽然有我家老爷子保着,可要是沈老爷子一声令,把我这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嘉佳抿嘴笑,挽着叶墨的手臂指了指通道旁的暖色壁纸:“这话要是被爷爷听了,可真得拆了你这里。这壁纸是上次去日本的时候看中的吧?你也知道,我爷爷是打过小日本的,要是知道你这里面的东西……”   “哎哟,嘉佳妹妹,咱厚道点成不?”   王冬梅心里正琢磨着这个人对沈嘉佳那股子恭敬的态度,就被前方尽头穿军装的人吓了一跳。看着是个还挺年轻的男人,敬了一个礼,随即说:“首长等得有点久了,让我出来接您。”   叶墨看着面前人,没说一句话,拉下沈嘉佳的手握在手里。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悦,想起那晚在酒店里说的话,她只好趁着前面人带路的时候,悄声解释:“爷爷知道你家里的那个人,怕我以后受委屈……想要来个下马威……生气了?”   “没有。”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越来越不自在。   **   秦静喝着茶看着对面打扮得花枝招展   ,涂着厚粉底的中年妇女,不屑和鄙夷尽数写在脸上,那样的人家,也不知道沈嘉佳怎么看得上?   叶墨起身倒茶,老爷子接过,抿了一口,抬了抬下巴:“丫头,你和叶墨去点菜!”   支走了两人,沈建群又看了一眼父亲,见老人闭眼点了下头,这才开始说:“他们两个人脸皮薄,站在旁边说话不太方便。今天来呢,一是两家互相见见,二是,关于结婚的事,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叶德的面上浮上了不安和内疚,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孩子从小……我就不怎么管他,他的事自己做主,我们也没有意见。”   这话音刚落,老爷子就睁开了眼,看向叶德的眼神也不再温和。   这什么意思?我孙女嫁进你们家,你一个一家之主甩手不管?从小就不管儿子,还真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说出来也不脸红!   沈建群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沈家上上下下算起来二十几口人,女孩儿也只有一个,难免娇宠了些,这事啊,我们家主要也得听她的意见。既然都是那样,那就让他们两个自己下去商量个时间,我们再把关。”   王冬梅一听,沈家就宝贝这么一个女儿,双眼蹭地一亮,赶紧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婚礼上的一些细节还是得咱们大人看着,像彩礼嫁妆这些,他们年轻人哪里知道?我看啊,现在叶墨也不小了,干脆挑个近点的日子定下来,把嫁妆这些先过了,等到结婚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慌乱。”   她几次提到嫁妆,其他的几个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秦静将茶杯一搁,脸上似笑非笑,了然地说道:“现在又不是什么旧社会,哪还兴什么嫁妆彩礼的,我的意思就是,买套房子记在嘉佳的名下,婚礼就由我们两家一起来办。”   王冬梅嚅着嘴还想要说什么,叶德却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些我们也没经手过,不太懂,就让亲家安排吧。”   老爷子点点头,这才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孙子:“去看看你姐,怎么还不过来?”   王冬梅垂头丧气地,听了老爷子的话,猛地一抬头,眼里刚灭了的光亮突地又燃了起来,她侧头拍了拍女儿的肩,急急忙忙地说:“雨柔,你跟着你嫂子的弟弟快出去看看你哥,你们年轻人要说的话多,陪着我们有什么意思?”   沈嘉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叶雨柔,没有说话,也没有等着,走了出去。叶雨柔自然听懂   了母亲的话,想起沈嘉木英俊的相貌以及刚才进来时受到的礼遇,心动不已,连忙追了出去。   秦静看着这一幕,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正式日更了,然后有个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通知。   前几天忙,一直忘了入V这事,昨天编辑问了,才恍然大悟。这本书大概接近20W字,所以从十八章(也就是下一章)开始入V,之前一直也没提到,心里有点那啥,所以我就把两章的内容合到一章。从明天开始就要入V了,留言满25字的小茶还是会送积分。   这本剩下来还有13,14W字,看完大概要2块到3块钱,但是小茶绝对不勉强,前面大家也给了支持的,如果想看但是无法充钱的,就留言吧,晋江的系统规则是25字一个积分,具体剩下来的要多少积分看完,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满了25字,小茶就送分!或者不愿意看了,也没啥,小茶在此说句谢谢前面的支持,如果有机会,下本书再见,(*^__^*) 嘻嘻……   最后想对要盗文的筒子说,能不能别同步盗啊,上本《贪欢》被盗得好惨,心都碎了,熬了大半夜写的,刚发就被盗了~~~~(>_<)~~~~   最后交代一下后面的,接下来就是结婚洞房 ,这个没啥波折也就一两章搞定,然后结婚之后矛盾就开始慢慢出现了,到离婚,到衔接上前面的现实内容,再到结局,不过,小茶可以说的是绝对会是HE,这个放心!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双更,具体的看微博吧,主要是最近真的好累~~ ☆、结婚(1)   婚礼定在三月初三,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沈嘉佳忙得脚不沾地,试婚纱,拟名单,买烟酒喜糖……白天上班,晚上回到家,吃了饭坐在客厅就开始封红包,沈嘉木已经去了部队,除了秦静和家里阿姨,沈建群下班回来也要封上几个。对此,秦静很是不满,随时随地就要念叨上两句。   “这些都是男方家里的事,怎么到了你,就成了女方一手包办了,他又不是入赘!”   沈嘉佳本来就累,听了秦静的数落也很无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叶墨家里的情况,他那个继母对他一向漠不关心,他上班比我还忙,加班能到半夜,哪有时间弄这些?”   “你哪一次不是替他说话了?就知道欺负自己家里人!”秦静戳了下她的额角,又颇有感触地说,“说起来,叶墨也确实不容易,我看他那个后妈可真是坐稳了‘后妈’的恶名声,他那个妹妹也不是什么好的,那天两家人商量着你俩的婚事,她竟然想要撮合自个儿女儿和你弟弟,真真是个没脸的!”   沈嘉佳不知道这事,现在也有些吃惊,叶雨柔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心里清清楚楚的,没想到,王冬梅竟然会打这样一个主意。   “妈,沈嘉木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他那个脾气,不声不响地沉着脸,人家再没皮没脸见了他那个样子也要退避三舍。”   沈嘉佳这才放心下来,思量着这事还是得给叶墨说说。   **   星期一是去民政局的日子,沈嘉佳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早前隐隐地期盼着这一天,此刻却异常的平常。叶墨从车上下来,牵了她的手往里走,神情淡然,她步子不如他大,现在又故意拖沓,拖着他的手走在后面。   “紧张了?”叶墨停下来问。   “你不激动?”她蹙眉,有点指控的语气。   叶墨哂笑,唇角微微上扬,靠近她的耳边,问:“要听实话吗?”   扑鼻而来的是独属于他的味道,清冽的男性气息夹杂着一丝烟草味道,不刺鼻不浓烈,很好闻,钻进她的嗅觉器官里刺激得她的脸红了起来。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热热的耳垂,突来的冰凉触感使得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咬着唇点点了头。   那紧张在乎的模样取悦了叶墨,他捏着她的手心,慢悠悠地说:“刚才在门口看见你站在那里的一瞬间,腿软了。”   只一句话便将她的不安一扫而空,她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嗔怪道:“每   次都不正经。”   叶墨也不反驳,趁着四周没人,轻轻地抱了她一下,若无其事地松开牵着她去了办证的地方。   一切都按着程序进行,签字,盖章,拿证,照相,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沈嘉佳竟然一下子扑倒在了叶墨的怀里。   他吓了一跳,接住她用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沈嘉佳却是靠在他怀里,哭丧着脸:“叶墨,我的腿也软了,这就算结婚了?”   叶墨捏她的鼻子:“不然呢?坏东西,故意学我呢?”   沈嘉佳扶着他的手臂站直,一手放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她并不是故意取笑他,而是真正腿软了,在结婚证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毫无联系的两个人被爱情羁绊捆绑在一起,共同走过了美好的时光,终于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成为了对方在这世上的依靠。从此以后,他们的生命里将永恒地刻上另一半的名字,在未来的日子,他们将相携走过,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那小小的红色一本积聚了她此刻所有的心情,千百种滋味,沉甸甸的,配着砰砰心跳,娇小的身躯似乎再不能承受住这样欢快的节奏,竟然一软,站立不住。   **   叶墨工作一年,又是刚提升上去的,自然没有买房的存款,以前动了搬出家住的念头便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只偶尔回家住住。领证之后,沈嘉佳也收拾了东西从沈家搬了出来,住进了叶墨那里。   客厅里打着暖黄的灯光,叶墨坐在地板上,曲起一条腿,姿势闲适。沈嘉佳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手边放着一个奶白色小碟子,里面堆着核桃仁。她捏起两颗放进嘴里,又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好一会儿才舒展眉头揉着脖子。   叶墨没有回头,只微微后仰,手上的笔未停:“弄完了?休息一下吧,等我这儿完了,给你做点宵夜。”   沈嘉佳抓了两颗核桃仁趴在他的后背上,一手抱着他的脖颈,一手喂着他。他张口,连着她的手指尖一起含进嘴里,舌尖卷走核桃仁时,顺带扫过她温热的指腹,湿润的感觉并不恶心,她甚至坏心肠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舌头才退出来。   “这后面一大堆是谁啊?”她指着宴请名单的最后几排问。   “叶雨柔的同学,爸写上的,不过我没计划他们的请柬。”叶墨正填着请柬的手顿了一下,“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这些不相干的人也列出来。”   沈嘉佳将唇贴在他的颈侧虚咬了一口:“说起来,我还有   事要问你呢。”   “嗯?”   “叶雨柔和你有血缘关系吗?”沈嘉佳有一瞬的犹豫,随即还是开了口,“我妈说我们两家见面那天……那个人……还想着让叶雨柔和沈嘉木……”   她用“那个人”指代了过去,和他一样对王冬梅怀着不屑和仇恨。叶墨的身子一僵,放下笔,将她从身后抱下来放在腿上,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细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过,抚慰的不知是他的感官还是心灵。   他明白,她恨,因为他恨。正如对他的母亲那样,她爱,因为他爱。   “叶雨柔一直都姓叶,在我妈去世九个月的时候,那个女人就跟着爸进来了,爸向我介绍的时候说这是王阿姨,然后又指着旁边的叶雨柔说,这是叶雨柔,你的妹妹,亲妹妹……我妈才走了九个月,他就指着一个一岁大的女孩说那是我的亲妹妹,呵,亲妹妹……你知道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沈嘉佳又怎么能不知道呢?父亲出轨,有了孩子,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了家。算起来,那时候的叶墨也不过九岁……   九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样肮脏而又龌蹉的一面,该是怎样的苦痛与挣扎?   她抬起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要难过了。”   叶墨摸着她的脸,低低地笑了:“这哪里算是最难过的?后来,等到我知事了,我才明白,原来我母亲不是病死的。那个时候,我看着她脸色很差,便以为她的身体不好,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就去了。后来,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父亲的事,却因为我的缘故不愿意离婚,最终郁郁寡欢,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每晚都要靠着安眠药入睡。有一天,她终于熬不过去了,便把我叫了过去,给我说了一些话,然后就吞下整瓶安眠药自杀了。”   沈嘉佳的目光只上抬一小截就看到了叶墨起伏的胸膛,她坐起身子,抱住他,随着他的愤怒而渐渐心疼起来:“妈妈给你说什么了?”   叶墨将脸埋进她温软的脖颈处,闷声说:“她告诉我,不管怎样,都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将来家里有了妹妹,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她,因为孩子总是无辜的,她说,恨一个人真的好痛苦……”   沈嘉佳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母亲产生了敬意。作为一个母亲,她原谅了无辜牵连进这场家庭丑剧的孩子,作为女人,她却硬气地不肯原谅毁掉她家庭的第三者,直到临死也没有为了未来违心   地让儿子接受那个女人。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叶墨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起身:“好了,我没事了,坐过去休息一会儿,我把请柬写完。”   沈嘉佳退出他怀抱,双手捂住他的脸,认真地说道:“以后你有我了。”   以后,不管你陷入了什么样的痛苦,亦或是艰难,你都有我了。   从此,生死与共,福祸与同。   **   周末的时候,秦静想着女儿也快出嫁了,便有些伤感地约了沈嘉佳出来逛街,玩笑着说是要给她添些“嫁妆”。   两人正在珠宝店选着耳坠时,叶雨柔的电话便来了。沈嘉佳想着叶墨母亲临终前的那番话,对叶雨柔也产生了一点同情,最近的一段时间对她也亲近了一点。   一听说她正在外面逛街,叶雨柔二话不说地挂了电话,找了过来。秦静看着跑过来抱住自己女儿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的女孩子,以及她身后笑盈盈的王冬梅,顿时眼皮直跳。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亲家。”   王冬梅转着眼珠子看了四周一圈,上前亲热地挽着沈嘉佳对着秦静回应道:“亲家,雨柔这孩子听说她嫂子在这里逛,非要拖着我一起来,你别在意啊……”   “怎么会……”秦静心里恨不得一把将那女人甩出去,面上却只能礼貌地应着。   王冬梅笑了笑,和叶雨柔立时簇拥着沈嘉佳进了珠宝店。两个小时下来,沈嘉佳给自己买了一对耳坠,却给叶雨柔母女买了一条项链,两条手链,一颗水钻胸针,两套衣服,两双鞋子。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王冬梅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扯着叶雨柔回去了,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秦静心里有火,免不得又撒到沈嘉佳身上:“我看你就是个冤大头,她们母女两个明摆着把你当提款机,你傻啊,一样一样地买过去!她要把整个商场买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欠一屁股债啊?”   “妈……”沈嘉佳也肉痛,却还是硬撑着笑挽上秦静,“这些,叶墨后面也会补给我的……”   秦静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也无可奈何,又训斥了两句,便带着满肚子火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出意外,等会还有一更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更有肉   最近实在太累了,所以也不敢打包票,唔~~如果小茶十点半还没更,那就没有下一更了,不过,我会尽全力更上的,但愿不出意外~~ ☆、19结婚(2)   沈嘉佳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在街对面的叶墨,跟同事说了两声就跑了过去。叶墨却是拉过她就训了起来:“你小心一点!在街上还跑什么?我就在这里,自然是等着你的,你急什么!”   她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轻斥声中一个劲儿地点头。叶墨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拉不下脸了,蹙着眉往前走。   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今晚沈嘉佳是要回沈家住的,吃过饭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沈嘉佳扭扭捏捏地站起来说是要回去了。叶墨也跟着站起来,却是从后抱住了她,整个怀抱都敞开,任她跌入,两具身体相碰撞,擦出一股莫名的快/感来。   “明天真的就要结婚了……”叶墨闷闷地笑着,双手叠着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总觉得跟做梦似的,有点不真实。”   沈嘉佳往后一仰,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真要我打你两巴掌,疼了才知道不是做梦呀?”   “原来,我娶了一个凶悍的老婆回来!”   “反悔了?”   “求之不得。”   两人的身子像只紧密相叠的两只勺子,说不出的亲昵和温馨。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墨抱着她摇来摇去的,更加舍不得。此刻分开一秒都觉得那是折磨,更何况是这整整一夜!   “我真的该走了,我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要再不回去,明天就该给我软禁在家了,到时候你没了新娘怎么办?”她也是极不舍得的,可理智仍在。   平日里,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儿竟像个小孩子抱着她不肯松手,甚至学着稚童努了努嘴:“那就更不能放了。”   这样的他,让她又头疼又无法抗拒,回身抱着他想也没想地就深吻了上去。两人的舌交缠在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凶狠得像是要把她整个都吞下去一般,含着她的舌大力地咂弄,尝不够一般地大口吞咽着从她口中勾来的津液。   理智的栅栏被冲破,欲/望像是野兽一般迅猛地扑过来,冲击得两人的头脑都昏昏沉沉的。   叶墨的手渐渐地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带起一阵电流。沈嘉佳吓得小腹收缩,憋了一口气,难受得要命。轻捶了两下,却更添情趣,尤其是她嗯嗯啊啊婉转动听的呻/吟更是让叶墨觉得控制不住,快要爆炸。   “我……”叶墨说完这一个字,大手便解开了她裤子的纽扣,手指随即往里探。   沈嘉佳迷迷糊糊地只知道吮住他踱到自己嘴里的舌头,只在下面接触到了外来异物时清醒过来,嘤咛着去抓他的手。   叶墨喟叹一声,抽出手指,帮她整理好衣服:“好了,回去吧,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沈嘉佳的脸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也不敢看他。两人同居的这段时间,两人不是没有情动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有好几次到了紧要关头,叶墨都能克制住,喘息着放开她。心疼他的同时,为着这份珍惜,她也是喜不自禁的。   **   早上五点,沈嘉佳就被敲门叫醒了,接下来便是化妆,换婚纱。伴娘也是大院里的,比她年纪稍小一点,刚上大学,穿着伴娘装粉粉嫩嫩的样子惹得平日里一起长大的年轻男人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   九点过,大院里不少的人都来了沈家,男人们在客厅里聊着侃着,女人大多集聚在了沈嘉佳的卧室,夸奖贺喜的话随口拈来。   在这样吵吵闹闹的喜庆里,沈嘉佳坐在晨光中,看着从窗外照进洒了一地的阳光,抿嘴羞涩地笑。   结婚时,新娘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并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到自己此刻难以名状的喜悦,不激烈,淡淡的,却是盈满了整个心扉。灿灿的阳光像是给地板铺了一层纱,沈嘉佳垂眼就看到了细小的粉尘在暖阳中跳跃,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些微尘,欢快地跳跃着,享受着幸福。   “灿阳,你回来了?”秦静下楼拿喜糖,一出房门就遇上了周灿阳。   “嗯,昨天收到嘉佳的邮件,说是要嫁人了,就赶了回来参加。”周灿阳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说不出的苦涩。   秦静见状只得叹了一声,指了指沈嘉佳的房间:“嘉佳在里面呢,你进去看看吧。”   周灿阳进门的时候,沈嘉佳正拉着伴娘问时间,见了他有一瞬的愣怔:“昨天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还是回来啦?”   她的脸因为化了妆的缘故,有几分薄媚,又或许是因为开心的缘故,她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她穿着婚纱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梦里的任何时刻比起眼前的她都要逊色,可他却恨死了这样的美丽!因为,她披上了婚纱,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告诉他,那个男人是她一生都想要追逐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一场梦,进入了便再不愿醒来了。   昨天收到她邮件的时候,他一手端着临走时她买给他的小闹钟,一手点开邮件,却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笑容就僵住了,闹钟也摔落在地,支离破碎。他像一个傻子一样,将邮件从头数到尾,一共五百二十个字,多么美好的数字,却是将他的心搅地血肉模糊的利器。   那一刻,有愤怒,有悔恨,有委屈,他甚至任性地删了邮件,又给她写了一封过去,上面只有八个字——我有事,没法参加了。可是独坐了三个小时后,他狂奔着去了机场,他从小就喜欢的小姑娘要结婚,即使身边的人不是他,他也想好好地看着她出嫁。   “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周灿阳笑了笑,“还算赶得及。”   沈嘉佳笑着从梳妆台上拿出一盒喜糖和两个红包递给他:“小时候,你那么照顾我,现在我都嫁人了,你能来我真的高兴。不过……灿阳哥哥,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来呀?咱中国美女那么多,你就不要找外国媳妇儿了,我估计周爷爷也不会答应的。”   他手里捏着喜糖,再不敢看她娇媚的笑容,垂着头,手指在喜庆的大红色包装上滑过:“下次回来,就有了。”   沈嘉佳听了呵呵直笑,周灿阳心里却是清楚明白,哪里能有呢?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你带着跑了,谁又能填补得上呢?就像是一把锁,钥匙没了,整个锁都只好弃掉。   苦笑着剥开一颗糖,明明是甜腻的草莓味,在他嘴里却化开了浓浓的苦……   **   叶墨来沈家接人的时候,免不得又是一阵笑闹。多数是从大院里出来的,男孩子又很闹得开,酒席吃到一半,就急吼吼地喊着要闹洞房,结果却没能如愿。   等到晚上的宴席都散了,叶墨和沈嘉佳站在酒店门口送客,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按住了肩。   周灿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叶墨,只行动快于大脑地伸出了手。沈嘉佳看周灿阳走路东倒西歪的,便让叶墨送他到街口,周家的车被堵在那儿了。他被叶墨扶着,大半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突然就叹息了一声。   “好好对她……那么多年,我把她捧在手心宠着疼着……没想到啊……结果却是这样。”   叶墨凭着男人的直觉,知道周灿阳对沈嘉佳的感情并不那么单纯,现下他是一个胜利者,所以,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   送完周灿阳回来,也没剩多少人了。结完帐之后,两人就回去了,累了一天,沈嘉佳一进屋就拿着睡衣奔去了浴室。热腾的水淋在身上,舒服得她直哼哼,正往身上打着泡沫时,叶墨却开门进来了。   她全身上下□,被热气蒸得红红的脸蛋更加水嫩,看着他的眸子也有些慌乱,叶墨却是淡定地开始脱衣服。   当两人裸/裎相见时,沈嘉佳惊得直往水柱里躲。叶墨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故意用赤/裸的胸膛去触碰她滑腻嫩白的背部。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盯着面前乳白色的瓷砖,她羞怯地问:“怎么之前不……现在就要……”   “今天之后,我心里才踏实下来,原来你真的嫁给我了。”叶墨边说边牵了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当着所有人的面,你终于是我的了。”   触手的是热硬的肿/胀,沈嘉佳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手,却被他按着在那上面揉搓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重浑浊,粗噶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擦过,燃起一片火   “握住它,乖,你动一动。”   沈嘉佳是初次,慌乱得手足无措,只能随着他的命令动作起来。她闭上眼,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带着自己握着那根上下动着,不一会儿,他喘着气吻了吻她的耳垂,说:“可以了。”   这么快?她睁开眼,却看见他那里正狰狞着朝着自己点了一下头,她吓得又闭上了眼。叶墨轻笑了一声,取了毛巾擦干她的身子,就这么裸/着抱了出去。   房间里,那张两人躺过无数次的大床上铺着红喜被,她黑发白体躺在中间,衬得一张小脸更加地娇艳。叶墨沉下腰将自己的身体伏在她身上,感受着那嫩滑的肌肤带给自己的快慰,他的手握着那白皙丰盈把玩,偶尔指腹擦过那顶端的红缨,激得她逸出猫儿似的叫声。   那声音无疑是催/情/药,他急不可耐地移开了手,张口含住那乳/尖,吸着,嘬着……她的手抓着他的肩,喘/息着,呻/吟着,整个人飘飘荡荡的……   他很快坐起来,自己扶着下面上下套/弄了两下,抱着她的腰,对准穴/口往里一挺。尖锐的疼痛让她叫出声来,眼角隐隐渗出泪。他被夹得发疼,见她那样,却仍是忍着,等着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才猛地往里一送,突破一层障碍,直直地进去了。   有热热的处子血浇在勃/发上,他舒爽得头皮发麻,吮着她的脖颈,缓慢地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后面还有的,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打字都打哈欠啊,明天继续哦~~   今天的第二更呢~~ ☆、20婚后(1)   这一夜,沈嘉佳只觉得叶墨不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叶墨,而是彻底地化身为兽,一头红着眼要将她整个吞入腹的兽。他积聚已久,要在这一夜将之前所有的都讨要回来,没有任何技巧地压在她在床上狠狠地冲撞。   沈嘉佳是初次,叶墨的那处又粗又长,她有点吃不消,只期望着他快点结束。可伏在自己身上的他浑身汗津津的,却不见半点疲惫,扯开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用火热顶/弄得她张嘴失神,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墨这一夜是爽到了骨头里,她柔滑的肌肤,她绵软的丰盈,她细软的腰肢,她紧/致的小/穴,她白生生的背部,她娇嫩嫩的大/腿……她那么美丽,她那么娇艳,他终是在生涩之中尝到了销/魂的滋味,不管不顾地放纵起来。   她被撞到了床头,“嘭——”地一声,她隐忍多时的委屈悉数爆发,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叶墨这才从激/情中回过神来,动作轻缓了下来,看着她大/腿内侧的青紫手印,心疼得赶紧停了下来,对着伤处吻了吻,手脚也慌乱了起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擦着她的眼泪,又将汗湿了胡乱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柔声哄着:“对不起,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我们不做了……是我不好……”   沈嘉佳想要抬手打他一下,一动就牵扯到了腰部,立时龇牙咧嘴地闹着疼。叶墨也没有经验,只能探手下去揉,她却以为他又想来了,吓得又哭了起来。   叶墨无奈,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哄着,沈嘉佳缓过劲儿来,稍一翻身,就感觉腰上被顶上了又热又硬的一根。她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去面对他,咬着唇问:“那里……那里还想……你怎么办?”   他听着她支支吾吾地说着话,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底本就蠢蠢欲动,这会儿只想压着她又狠狠地进入。可是他到底还是记着刚才的粗暴,生生压下那急欲破闸而出的欲/望洪水,只拍着她的手臂说:“算了……忍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睡吧。”   沈嘉佳依言闭目睡觉,因看不见的缘故,听觉就异常清楚。佳人在旁,叶墨又如何忍得住,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伸进被窝里握着还未软下去的男性/象征,自己动手解决,虽是极力忍住,仍时不时地发出两声闷哼,沈嘉佳听得十分清楚,也隐隐心疼起来。   新婚之夜,新郎靠自己解决,也许真是只有他一人了吧。   想了想,她翻身投入他的怀抱,在他不解的神色中,握住了那里……她的手太小,他的那里又很是粗壮,她一手不能掌握,干脆两只手都伸进了被窝里,将那炙热而丑陋的器官圈住。   他粗喘着按着她的肩膀,额上沁出了汗,死死地按着她,艰难地开口:“不用这样……你休息吧,我自己来……”   沈嘉佳看得他这般辛苦,却仍是为自己着想,心里愈加地感动起来,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有了老婆,还想着靠自己呢?真以为这事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呀?”   她那娇滴滴的眼神早已令他血气翻涌了,放开手,平躺在床上,任她的小手忙碌着。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厉害,他先前死死抵着床板的大掌转而抓住那甸甸晃着的乳/房,快感堆积而至,一浪高过一浪,他的五指收紧,那娇娇的一团就在他的手中变了形,他红了眼,一口叼进嘴里。   他大口地吞咽着,像是真的要把她的双/乳都吃进嘴里一般,她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他闷哼一声,很快地扯开她的手。在她的惊愕中,他翻身压上她,迅速地掰开她的腿,一/插/到底,抵着内里/射/了出来。   **   沈嘉佳醒来的时候,叶墨正睡得沉,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匀长。   这样一个早晨和两个月内的大多数早晨都是一样的,可沈嘉佳固执地认为,那是不一样的。从前,她在他怀里醒来,两人的体温隔着睡衣传递到彼此的身上,她只觉得幸福。现在,她和他的身上都没有穿衣物,肌肤相贴,那暖暖的温度传过来,除了幸福,更有满足。   她抿嘴一笑,想起昨晚的疯狂与大胆,又是脸颊绯红。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她起床洗漱过后,又进了厨房做早餐。   叶墨醒过来,身边已没有了她,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却是让他安下了心。躺在床上回想起她昨晚的模样,手臂覆在额上笑了一会儿,便起床穿衣。   从浴室里出来,他便看见她手里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嘴偷笑了一下。他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看了一眼锅里的白粥,由衷地赞叹道:“很香,我老婆真贤惠!”   沈嘉佳奖赏地侧头亲了他一口:“嗯,这句话真好听!”   叶墨不依不饶地要求:“我觉得不够……”   沈嘉佳心情好,又狠狠地亲了一口:“嗯,好了吧……”   “还是不够……”叶墨笑着摇了摇头,“这样才对……”   他扳过她的身子,奉上了一个缠绵的湿吻。   一早上,两人就这么腻歪过去了。叶墨有三天的婚假,沈嘉佳也请了一周假,两人吃过早餐也无事可做,只好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基本是在“喂东西,深吻,抢东西”这三个环节里循环的,电视剧倒是一点情节也没有看进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叶德打来电话,让两人回家里吃午饭。本来约好是晚上回去的,现在叶德这么急着催,沈嘉佳怕是有事,便拉了叶墨赶过去。   **   王冬梅对沈嘉佳热情得有点过头,又是添饭又是夹菜的,叶雨柔眼珠子转着,隔两三分钟就要瞧她一眼,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   叶墨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情,沉默地吃着饭,也给她夹些青菜之类的。沈嘉佳对于王冬梅母女的示好还是有点犯憷,结婚前,怕她们在婚礼上给叶墨制造麻烦,再加上叶墨母亲临终的那些话,她便尽量地满足了母女两人的要求。可现在,说句难听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又有什么好怕的?沈家出来的人又如何会软弱到任两个女人欺负?   饭后,几人坐在客厅里说话,王冬梅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沓宣传单,故意摆在茶几的显眼处。沈嘉佳扫了一眼,全是楼盘广告,她心里霎时清楚明白了,却装作没看见,笑呵呵地和叶德聊天。   王冬梅见她和叶墨迟迟不问,心急地开口:“我听说啊,最近房价有点下跌了,以后说不定就又涨回去了,买一套备着也挺好的。”   沈嘉佳只当没听见,继续削苹果,叶墨喝了一口茶,冷冷地应道:“买那么多干什么?第二套房子还得交税,有得住就不错了,还巴望着不该想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有没有那个能力!”   叶墨是秘书办的,说话也很是有技巧的,可面对王冬梅,他从来不管那么多,怎么毒怎么来。   王冬梅心里将叶墨和沈嘉佳轮番骂了个遍,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叶墨不好对付,她便只拿着沈嘉佳说事:“那嘉佳那套房子也是交税了的?以后房价涨了,就算现在交点税也是赚了吧。”   沈嘉佳一笑,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叶德,说:“我也不知道呢,一切都是我爸妈在安排,具体的我没有经手,不太清楚。”   王冬梅眼珠子一转,抓紧机会说:“那给你妹妹也买一套。”   沈嘉佳还没说话,叶墨就开口道:“你要有那钱,你就买吧,不用跟我们报备。”   王冬梅选在这个时机说出这话,无非就是希望叶墨拿钱出来买一套,现在他把话说死了,她当然不乐意。想起沈嘉佳前几次的爽快,她便又转向了她:“嘉佳,你看呢?主要是现在叶墨工作了,也结婚了,雨柔还在读书呢,我们年纪又大了,总得为她考虑考虑。”   沈嘉佳看了叶墨一眼,见他始终皱着眉,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叶墨说得也对,有能力买就买吧,那是你们二老的钱,怎么花你们自己做主,我们晚辈哪能插手?”   王冬梅见沈嘉佳也不肯拿钱出来,气得快要吐血,愤愤地进了房间。叶墨也不想呆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带着沈嘉佳要走。一听说他俩要走了,叶雨柔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拉住了沈嘉佳:“嫂子,我们下午去逛街吧,听说商业街又扩建了,新开了不少的商场呢。”   沈嘉佳将她的手轻轻甩开,指了指叶墨,说:“我和你哥下午还有事呢,下次吧。”   叶雨柔不情不愿地跑去找王冬梅哭诉,母女俩关了门足足骂了叶墨两人一个小时。   **   “你以前是不是给她们两个钱了?”叶墨一出来,神色就不太好看,   “没有……”沈嘉佳见他不信,只好说,“就是买了点东西。”   “以后别买了,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你给再多,她们都不会满足!”   沈嘉佳也不想让好心情被破坏,瞪了叶墨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得寸进尺……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得寸进尺呢,最后还……”   叶墨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生个孩子挺好的!”   沈嘉佳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红了脸,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留言~~呜呜呜~~最近两章留言好少~~ ☆、21婚后(2)   三天假期,一天回了叶家,一天窝在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天理所当然地回了沈家。   这是结婚之后,两人第一次回沈家,沈嘉佳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平平淡淡的,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门口的警卫自叶墨来迎接新娘时就认识他了,再没有像那个夜晚那样将他拦在外面,甚至还扯着嘴角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老爷子知道两人今天要回来,也从干休所那边过来了。沈嘉佳和叶墨进屋的时候,除了看到老爷子在沙发上坐着,周灿阳也在。叶墨下意识地就回头看沈嘉佳,她神色自然,倒没有什么,脱了鞋就笑着跑了进去。   老爷子将老花镜一摘,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慢悠悠地说:“瘦了……”   沈嘉佳哭笑不得,这才从家里出去三天,老爷子怎么就看出瘦了。叶墨手里提着礼品走进来交给阿姨,她便一手挽上了他的胳膊,顺带轻拍了一下:“爷爷说我瘦了……等会儿带我去吃东西啊,增增肥!”   叶墨看着老爷子无奈地皱眉:“昨晚上我给她做宵夜吃,她吃了一小碗酒酿元宵,捧着肚子说没饱想要出去吃。结果一出门,直奔楼下那家麻辣烫,吃了两碗才打嗝满足了,半夜又闹肚子疼。吃这么多零食,能长胖么?”   沈嘉佳有些不满,争辩道:“那不是零食!那你做的那酒酿元宵也是零食类的!”   老爷子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重新戴上老花镜,报纸一竖,盯着时政新闻版块头也没抬地给叶墨支招:“下次,你连酒酿元宵都不给她做,那些个麻辣烫什么的也不让出去吃,那就是真的吃得健康了。”   叶墨点头,沈嘉佳瞪了他一眼,转身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周灿阳坐在和叶墨对着的沙发上,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笑意,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刚才他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格格不入”。从前他在沈家自如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而刚才三个人的对话却是生生地将他遗忘,排斥在了那温馨的氛围之外,他终究只是个外人。   这是个残忍的认知,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   场面有点冷清,老爷子像是故意的,只看着报纸,将剩下的两人当空气。叶墨想起周灿阳在婚礼那晚的话,心里多少有点膈应。只是,现在的情况而言,他算是主人,周灿阳才是拘谨的那一个客人。   虽然带了点胜利者的挑衅和喜悦在里面,叶墨可以肯定的是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周先生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国去吗?”   周灿阳显然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只愣了片刻,便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在那边,我的学位还没拿到,所以还得回去继续进修。不过,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可能以后不会在中国发展,毕竟我的专业在国内并不是太有前景,我的父母也在那边。”   叶墨点点头,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恰好沈嘉佳这时下来,拉了叶墨往外走:“现在离吃饭还早,我们出去逛逛,买点东西。”   他当然不会拒绝,可老爷子却有点不乐意了,才回来多久就坐不住了。   “等会你妈他们也该回来了,现在到处乱跑什么?一会儿都坐不住了?”   沈嘉佳的小腹坠坠的疼,两腿夹紧,姿势怪异:“就出去一会儿,就在外面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老爷子不耐烦了,挥挥手放行。   **   走了一段路,叶墨总觉得沈嘉佳的姿势不太对劲,问:“你不舒服吗?要买什么,我去买就行了,你回去吧。”   沈嘉佳咬了下唇,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却仍是皱着眉头让她回去:“你回去躺着,我去买,这么在外面走着,我更不放心,我先送你回去。”   她也觉得难堪,以前虽然听别人说过让男朋友或者老公买卫生棉,可是真到了她身上,还是有几分别扭。即使有过那样亲密的时刻,可面对叶墨,她实质上还是有些害羞的。显然,叶墨不太在乎,半搂半抱地带她回去了。   老爷子和周灿阳正说着话,就见两人又回来了,都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嘉佳红着脸没有回答,叶墨的脸色更显尴尬,对上客厅里两人询问的眼神,硬着头皮说:“我先送她回来,马上再出去买,她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   明明是他坚持送自己回来的,现在说话又像是自己非要回来的一样,沈嘉佳掐着他腰间的细肉拧了二百五十度,在听到他的抽气声时又心疼地松开。   “怎么了?”老爷子见沈嘉佳一直靠在叶墨身边,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沈嘉佳连忙摇头,“我就是没睡好,有点困了。”   叶墨给她掖好被角,下楼的时候,周灿阳看见了便提出一起去,叶墨当然不肯,可后者却是先他一步跨出了门。   等叶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黑色塑料袋,还有一袋红糖,神情不太好……   **   临近中午的时候,秦静回来了,看见周灿阳也是一怔,随即笑道:“灿阳先坐会儿啊,马上就开饭了……沈嘉佳呢?”   “丫头不怎么舒服,在楼上歇着呢。”老爷子回答道,又转而问周灿阳,“我下午就要回干休所那边,你和我一起回去看你爷爷?”   周灿阳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地往楼上瞟,老爷子看得分明,却不动声色。不是没有惋惜,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别人的,你又如何能干预?当年,周灿阳那样的胸有成竹,一声不吭地就打包出国,不就是笃定了沈嘉佳会等他吗?现在,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又能怪得谁呢?老爷子摇摇头,便不再多想了。   吃过午饭之后,老爷子就要走了,周灿阳自然也是要跟着去干休所的,也就扶着老爷子往外走。   叶墨和沈嘉佳上前来,他便退后了一步,走在沈嘉佳的身后,有几次都想伸手拉拉她,转眼看见了叶墨却只能作罢。上车前,他拉开车门却没有急着上去,只一如从前一样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丫头要好好的。”   第二天,周灿阳就回了国外的父母那里。   **   假期结束之后,两人恢复正常的上班时间。因为工作关系,每天中午,叶墨回家吃饭的时间几乎没有,沈嘉佳也就懒得回去了,中午随便在公司周围找一家小餐馆吃一顿就过去。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总不能有了家庭,两人就成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只窝在家里了,总得考虑生计。   可有一个人不这么觉得。   秦静自从结婚前看到了王冬梅母女那贪婪的样子,就对女儿的婚事更加不看好了,结婚之后,更是时不时地就跑到沈嘉佳这里来,说话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对叶墨的不满。   结了婚,性情当然不比从前,沈嘉佳不会和她顶嘴,却深感无奈,有好几次,一听说秦静要来,就赶紧拉了叶墨上街躲了出去。   沈嘉木去了部队,秦静就觉得自己的心放在儿子那里再多也没了眼前能看到的实际效果好,不踏实,因而对沈嘉佳就更加上心起来。前两天,听说有人在街上看到沈嘉佳跑着进了公司,心里就恨不得扇叶墨一个耳光,自己没能力没本事,让女儿也跟着受苦,住的是租来的房子,上班只能步行或者乘公共交通。   骂完叶墨,她又开始埋怨起沈嘉佳来,说她没有眼光,怎么只认死了那个没出息的女婿。   沈嘉佳正上着班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顿时头疼不已,随意含糊地应了秦静的话,刚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就又接到了叶雨柔的电话。   对这个小姑子,她所有的同情都消磨殆尽了,哪有小姑子隔两天就跑到嫂子那里要吃要喝,要生活费要零花钱,还得拉着去买衣服的?可是因着叶墨和叶德,她也只能忍着,能避开就避开,实在没办法了,答应一两次安抚一下清净一段时间。   叶墨从没过问过她的收入,婚后两人的支出也多是靠叶墨的工资,市政府那边有新房子下来了,分了叶墨一套,两人打算先装修好了,等到有了孩子就搬过去住。因此,她便打算自己存点钱下来,以后搬到市政家属小区也得有一笔开销。   可是叶雨柔和王冬梅三天两头地往她这里跑,一个月下来又能有多少余钱?   虽是十分不愿意,可那电话响个不停,她也只得接了起来。   “嫂子,你快来啊,我这边出事了!”电话一接通,叶雨柔就叫喊了起来。   沈嘉佳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买东西就成:“出事了?我现在正上班呢,我给你哥打一个电话过去!”   “不要让我哥过来,他那个脾气……”叶雨柔沉默了一会儿,见沈嘉佳不接腔,便继续请求,“你快过来吧,这个人说是和你认识呢,好像都是你们军区的。”   “军区的?”沈嘉佳听了心一沉,她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自然知道军区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叶雨柔要真惹了麻烦,那叶墨都能跟着遭殃,“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沈嘉佳很快就请了假,拦了车赶过去,却只见叶雨柔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搂在怀里,笑嘻嘻地朝着她招手。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受骗了,冷冷地看了那两人一眼,她转身就要走。   叶雨柔冲向她,拉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一家酒店里拖:“嫂子,刚才吃了点饭呢,没带钱,你先把钱给了吧。”   沈嘉佳这下是真的发怒了,直接甩开沈嘉佳的手,给叶墨打了电话,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再理会叶雨柔,直接坐车回了公司。   “过来XX酒店,给你妹妹送钱!”   作者有话要说:矛盾慢慢开始凸显了,叶哥哥,你自求多福吧~~~   昨天看到有童鞋在《情歌》的留言才想起,还差一个番外,争取下周拿出来~~   昨天真是眼睛太疼啦,就睡得很早没更新,不好意思呐~~ ☆、22婚后(3)   叶墨从市政那边赶过来的时候,叶雨柔正蹲在那里哭,见他来了,一个箭步就扑了上来。他皱眉侧过身去,她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立住,大厅里一个西装打扮的人也走了过来,眯着眼瞧了一会儿,连连笑道:“哎呀,原来是叶处认识的人呀,怎么不早说呀……”   叶墨只点了点头,问:“怎么回事?”   那经理一看就知道是家事,他忌惮着叶墨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可那女孩子刚才消费了那么多,只要最贵的,要真收不到钱,就亏大了。   叶墨回头让叶雨柔站过来,表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刚才你嫂子给我打电话,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沈嘉佳,叶雨柔又委屈地哭了出来:“我吃了饭,没钱,就给嫂子打电话,谁知道她来了一听说要给钱就跑了!哥,她那个样子,才结婚多久啊,就暴露出来了!”   叶墨一阵头疼,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交给经理,叶雨柔见状,立时破涕而笑,亲亲热热地上前想要挽住叶墨的胳膊。他猛地一甩,挣脱了,冷冷地警告:“这是我和你嫂子最后一次给你买单了,不要以为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回去告诉你妈,我不计较,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她要觉得我和你嫂子真是冤大头,她就继续……做事情不要不考虑后果!”   叶墨在家里从来都是淡淡的,面对王冬梅的时候多是不理不睬,说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没有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叶雨柔吓了一跳,扁扁嘴又要哭的样子,叶墨却是再不想理她,直接走出了酒店。   **   晚上下班回去的时候,叶墨没能在家里等到沈嘉佳,打电话过去,却还不待他说话,她便冷淡地开了口说不回去吃饭。早已习惯了她的娇言软语,他一时还适应不了,心里也闷闷的,不太舒坦,她却突然挂了电话。   叶墨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气得磨牙,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只一天时间,因为一个叶雨柔,她竟然能这样地冷落他!   沈嘉佳心里也烦着,肚子饿得直叫,可就是不愿意回家,她不想在心里还存着火的时候面对他,她不敢保证自己将火燃到他的身上。   沿着凌江大桥走过去,她看了看江对岸的居民楼,那里有一户是他们的家。她曾经以为,只要两个人深爱着彼此,那么结婚组成一个家庭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可结婚半年多了,她才意识到好像相爱和结婚并不是一回事,或者说结婚并不是只要相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延续下去的。   桥上有拎着小水桶,钓鱼而归的老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谈笑。她就站在那里扶着桥栏,隐约地也能听见他们的谈话,无外乎就是最近儿子孙子又怎么了,最近老伴又怎么了,平淡却又温馨。   沈嘉佳从不对其他无关的人产生任何特殊的情绪,却在这一刻,对着一群陌生人腾升了羡慕。迟暮之年,携手相依,这是她所期盼的,可现实中,不管是叶雨柔或者王冬梅都在拼命地将她从叶墨的世界中往外推。这是她第一次不用爱情的眼光来审视他们的婚姻,却发现它无比的脆弱。   叶墨等了两个小时,还是没见她回来,干脆出门去找。刚下楼就见她从小区门口走进来,他轻舒一口气,调整好了表情,笑着上前将她的包接过来。沈嘉佳没说什么,却是让开了,自己拎着包上楼。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片刻之后又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看着别扭又疏离,叶墨对这样的感觉十分地不满,加快了两步到她身边,她却是目不斜视地走着。楼道上偶尔有邻居经过,笑着打招呼,她一如往常地笑着,可一面对他,却又是一副冷脸。   这是两人结婚来的第一次冷战,叶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吃饭没有?”他边换鞋边问。   她沉默着换了鞋往卧室走去。   他站在客厅中间,扯着嗓子,带了几分讨好,问:“我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行吗?”   她关了卧室门,没有说话,叶墨便以为她默认了,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端出来,再去卧室叫她。打开门,只见她侧身躺在床上,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他不知道说什么,担心她没有吃晚饭,便端了面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拍了拍她的背:“我放在这里了,吃点吧。”   他出去,一个人坐在客厅,吃完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   沈嘉佳翻身坐起来,看着那碗面,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她知道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从前那么多次的忍让,她已经受够了,到了临界点,她不想再无止尽地下去。她怨他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但她委屈着就将这源头定在了叶墨的身上。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着碗筷,故意留了时间给她,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推门进去,那碗面依然在那里……   **   他坐了一会儿,她像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两人都清楚,其实是清醒着的。他将那碗面带了出去,很快地又回来了,坐在床沿上,说:“别闹脾气了,我们好好地说一说。”   沈嘉佳没动,他看了一眼,继续道:“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能不能别一下子就这样?叶雨柔来到我们家,我也没得选择,我也排斥。但是事实就是那样,我能改变什么?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我猜不到你想的,你也不明白我想的,这样过日子很难熬。”   他说前面的时候,沈嘉佳本有些松动了,正准备回身说两句的时候,却蓦地听到他那句“我猜不到你想的”,顿时心凉了下来。他接下来说的那些,字字扎在她心上,疼得直掉泪。   她以为两人结婚这么久了,那么她心里想的,他这个作丈夫的当然应该清楚明了。呵,又或者说,自己生气在他看来就是无理取闹而已。无理取闹,这样一个标签贴在她的身上,她难受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能别说吗?”沈嘉佳闭着眼睛说。   叶墨一怔,也停了下来:“好,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说。”   他话里隐隐的怒气,她能感觉到,却觉得更加可笑。这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吗?在他的眼里,她竟是一个这样的形象。她摸着眼角渗出的泪水,默默地牵了牵嘴角,颇为苍凉地笑了一下。   **   两人躺在床上,一床被子下却是各据一方。这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   叶墨时不时地用眼角瞟她,沈嘉佳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背对着他呼吸平稳。他想了一下,不甘心地将手伸过去搭在她的小腹上,她的身子往外移了一下,甩开了他的手。他也蹭着床单跟过去,将她整个地抱在怀里,她却是一声不吭地背过手来将他箍在腰上的手拿开。   叶墨吸了一口气,将被子掀开,翻身覆在她身上,低头去寻她的唇。她左右摇着头躲避,抡起拳头打他。他丝毫不在乎,压着她小口地啄着她的脸,一只手去扯她的睡衣。沈嘉佳只得停下来,两手抓着衣襟,拢着衣服。   “你放开!”她低吼道。   “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他趴下去含她的耳垂,用舌裹着逗弄。   她浑身一颤,索性放弃了睡衣,伸手去推他的脸。他得逞地一笑,三两下就扯开了睡衣,伸手在那高耸的胸前抓了一把,然后又去捉她不老实的双手。很快地,她的双腕便被他握在手里,按在头顶。   他看着她眼里的水光,低头去吮她的唇,温软的唇瓣摩挲着,他含糊地哄着她:“不要哭……不要生气了,乖乖的……我心疼……不要和我闹了,好不好?我们都好好的……”   她极力忍着不让泪掉出来,手腕被固住,动弹不得,双腿便曲起来要踢他。叶墨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跻身进去,隔着内衣吻她的丰满。她哭泣着骂他无耻,他照单全收,一只手解了内衣扣,如愿以偿地舔上了那顶端,肉肉的一颗在他的含弄中硬了起来。   他的手继续抚/弄/她的身体,从小腹摸下去,钻进那萋萋芳草中。沈嘉佳惊叫起来,直直地躺在那里不敢动,生怕他的手猛地进入那里。他的喉间发出一声笑,贴在她耳边轻佻地问:“怎么不挣扎了?”   她心里恨恨的,一转头就咬上他的肩,牙尖戳进皮肤,沁出血珠,腥甜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他闷哼一声,任她咬着,手指毫不犹豫地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她颤抖着,却仍是不肯松口,他进出了两下,试了试湿润度,便用自己的肿胀代替了手指,一/插/到底。   他舒爽得直/喘/气,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十指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床/事上,他第一次强迫了她,却是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他扯开她的腿,大开大合地动作,不一会儿,又将她的双腿扛在自己的双肩上,猛力/插/进去。臀肉相撞,发出淫/靡的声音,沈嘉佳哭着抽搐起来,他却故意不放过她,退了出来。   即将到达高点了,他却提前退场,下腹空空的,难受得厉害,她哭着挥舞着拳头打他。他坐起来,让她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上,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就着姿势又进入了她。   这样深的姿势,她有些受不住,没几下就瘫软在了他的怀中。下面一缩一缩地夹着他,很快的,他也到了,一腔精/流/射/进了她的小腹。   他抱紧了她,顺着她的长发,平复激/情。   “你不跟我闹,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叶墨:你就是这么当亲妈的?还冷战?   茶:你见过冷战还给肉吃的后妈吗?   叶墨:见过......   茶:哪里?   叶墨:你!   茶:叶墨,你别落在我手上!哼! ☆、23婚后(4)   沈嘉佳靠在叶墨的怀里哭得整张小脸都脏兮兮的,叶墨拿了毛巾来擦,她隔着朦朦胧胧的泪花,看着他皱眉像照顾小孩子一样轻手轻脚地给她擦脸擦身子。就那么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矫情过头了,扭头看着地板上扔着衬衣,皱巴巴的,看得出他忙碌了一天。   心下萌生出心疼,她主动起身抱住了他,贴着他的脖子不停地啜泣。   叶墨见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扑进自己怀里,心里暗暗欢喜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身上脏,我先给你清理干净。”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作?”她哽咽着问他。   叶墨捏了捏她的鼻子,竟然觉得她泪痕交错的脸也是极为可爱的:“知道就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什么事都任着自己的脾气来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跟我说清楚吗?非得收拾了你才听话?”   他一叠声地教训道,她心里却是暖暖的,不住地点着头承认错误:“嗯,我错了,我不该乱发脾气了!”   叶墨见她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是犯错挨批评的小学生,脸上再也崩不起来了,想着她可能没吃饭,便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点夜宵来。”   沈嘉佳往被子里一缩,赶紧提要求:“麻辣烫!”   叶墨瞪她:“还想挨收拾呢?”   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提醒着他刚才的“暴虐”,她吓得直摇头:“那就小馄饨好了。”   叶墨很快地就端了碗小馄饨进来,看她吃了,收拾好了之后,他才上床将她拖进怀里抱着。两人都没有睡意,索性聊天,叶墨的下巴在她的头顶磨着,混着这温情的节奏,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他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叹了口气,心里却是计量了起来。今年冬天就可以搬去市政家属区了,那边离叶家比较远,再过段时间要个孩子,逐步脱离掉叶家。至于王冬梅母女两个,他自然有办法拿捏,叶雨柔本身就是王冬梅的弱点,他只要处理好了叶雨柔的事情,王冬梅也就消停了。   **   秋天来得特别快,沈嘉佳总觉得前两天还在穿短袖,今天就换上秋装了。从公司走出来,叶墨已经等到街对面了,她快速跑过去钻进他不久前才买的车。因为是单位内部团购,所以也没用太多钱,只是当初叶德偷偷地塞了一万块钱过来,两人都觉得不太好,所以决定今天去叶家将钱还回去。   她一坐上车,手就钻进他的衬衣下面,贴着腰侧,舒服得直哆嗦:“怎么秋天也这么冷啊?”   他侧过半个身子,方便她动作,双手捂上她的脸,暖着被风吹得有点苍白的脸:“你穿这么一件薄衫,怎么不冷?先回去加件衣服,再过去,反正时间还早。”   “算了,要真那时候过去,赶上饭点还得留着吃饭,早点把钱还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叶墨点头,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别感冒了……在外面吃可以,但不能吃不健康的,比如麻辣烫。”   “怎么越来越像我爸了?”沈嘉佳耸了耸鼻子,半开玩笑地问道,“叶墨同志提前进入中年期了?”   他在她的眉心弹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先试验一下当爸爸,免得以后慌手慌脚的。”   到叶家的时候,叶雨柔正上楼,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沈嘉佳看了一眼,那个Logo很熟悉,秦静给她买过不少,也给侄女秦萌买过不少。她有些诧异叶雨柔哪来的钱,但是见惯了她厚颜无耻的样子,她也只默不作声。   叶雨柔似乎很激动,将手里的袋子摇了两下,似是炫耀一般,得意洋洋地说:“哥,你看,我今天和谢妍姐姐出去逛街了,这是谢妍姐姐给我买的。”   她一口一个“谢妍姐姐”,眼里的精光和当初叫她“嫂子”时一模一样,沈嘉佳冷笑一声,挽了叶墨直接越过叶雨柔进了屋。   叶德见两人回来了,很是高兴,招呼着王冬梅再出去买两个菜。叶墨拦住,拉了他进卧室去。   “这是上次你给的钱,我们也不是很缺钱就给你还回来了。”叶墨看了一眼厚厚的信封,“这钱应该是你存了大半辈子的吧,你自己留着自己用。”   叶德连连摆手:“没事,你阿姨她不知道这些钱。”   叶墨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将信封塞到了父亲的手里,打开门出去了。   王冬梅在饭厅里摆着碗筷,时不时看两眼卧室,见叶墨出来了,赶紧跑过来,有些殷勤地端上两杯茶。他丝毫不理会,拍拍沈嘉佳的肩,示意她走了。   王冬梅笑呵呵地跟上去,问:“小墨,你和你爸说什么呢?”   叶墨瞥她一眼,淡淡地:“没说什么,不过,我倒是有话要对你说……上次叶雨柔可能回来就把我的话带到了吧,我还有一句话,不要拿叶雨柔的未来激我,逼急了,后果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敢保证。”   王冬梅愣在那里,仔细地回想他那句话,在两人出门后,扔下腰间的围裙就坐在沙发上哭天喊地地嚎起来:“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连妹妹都要害,真的是没天理啊……”   叶德将手里的信封放在床板下藏好,出来看见王冬梅撒泼的样子直皱眉:“你又怎么了?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在这里又哭又闹的……”   王冬梅一听,站起来就去挠叶德的脸,又哭又叫的……   **   沈嘉佳坐在车里一直想着“谢妍”这个名字,觉得熟悉,却又毫无头绪。叶墨见她盯着车窗发呆,以为她介意王冬梅的话,便安慰了两句。她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直到坐在饭店里上了菜,她才不解地问他:“谢妍是谁?”   叶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一个学校的,以前我们寝室老四的女朋友,你们没见过?”   沈嘉佳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陪着叶墨一起吃饭时见过的那些人,确实没有谢妍:“没有,那几次好像是说她不愿意来参加,后来你就毕业了,她怎么和叶雨柔搭上关系了?”   “有一次我爸让我给叶雨柔送东西,我当时给老四说的时候,她正好也在,说是顺路往学校过,她送过去,好像就那么认识了。再说了,你看看叶雨柔那个性子,谁有钱给买东西就跟着谁转,要是路边有个这种傻子,她也能两分钟就和人家混熟了。”   沈嘉佳坐到他旁边,笑吟吟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结婚前还有刚结婚那会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傻子啊?她让买什么就买什么?”   叶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嗯,的确够傻的……不过,有我就好了,孩子的基因还是遗传我的吧。”   **   十一月的时候,沈老爷子八十大寿,沈建群叫了沈嘉佳和叶墨回来一起策划。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商量着邀请的人,商量着酒席,在要不要请叶家人的问题上又有了分歧。叶墨和秦静自然是不想的,可沈嘉佳和沈建群却觉得毕竟是一家人,只吃一顿饭而已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天来的人那么多,我们那里顾得上?那个王冬梅又不是个安生的,在里面捣乱的话,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可丢不起那个脸。”秦静说的时候显得有些忿忿的,上次在商场时憋着的那口气还没能咽下。   “我的意思是要请也只请我爸一个人就可以了,”叶墨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叶雨柔和她母亲来,我的确有点不放心。”   “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被她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啊?”沈嘉佳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请来,“还不如请过来,那么多人的场合,她也不敢怎么乱来。”   正争执时,叶墨出去接了电话,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沉。沈嘉佳担心地问他,他也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一番讨论之后,还是沈建群拍了板,叶家的三个人全部都请来。   十点刚过,沈嘉佳就有了困意,两人回去之后,她就洗漱上了床。叶墨心情烦躁,躲到阳台上抽烟,等到她睡着了之后才洗漱了在她身边躺下。   没有一点睡意,睁眼看着天花板,叶墨一直在琢磨着谢妍刚才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接通之后,报了名字,却什么也不说,随后就呜呜地哭起来。其实,对于其他女人,他是没有多大耐心的,所以见她不说话也就直接收了线。   可是这通电话隐隐地让他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对谢妍,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毕业几年了,他甚至连她的样貌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是室友的女朋友,读书时一起玩过几次。   今天沈嘉佳问起叶雨柔和她的关系,他也有些诧异,可是他潜意识里就会把不相干的人屏蔽掉,所以也不太在意她。   怀里的沈嘉佳趴在他身上,含含糊糊地说了两句梦话,他没听清,只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只要握紧自己想要的就好,其他的又有何干呢?结婚以来,他连对王冬梅的恨意都有些遗忘,一个谢妍又能算什么呢?   在这样的安慰中,他搂紧了妻子沉沉地睡去……   彼时的随意埋下了隐患,直到后来沈嘉佳一直咬着这件事不放时,叶墨才明白过来,这通电话的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叶墨在情爱上还是有点迟钝,而且有点自我主观,总觉得没事没事,最后,摔得那么惨!   不好意思,今天午觉睡过头了,爬起来一直写到现在,更得晚了~~~~~~(>_<)~~~~ ☆、24婚后(5)   老爷子生日这天,沈嘉佳专门请了假,先和叶墨去干休所接了老爷子回家,再赶去酒店。因为身份的原因,客人比较多,秦静也是很早就去了酒店布置。临中午的时候,客人陆续前来,多是军政人员,一片黑西装和绿军装中,叶雨柔那亮闪闪的晶片外套就显得格外的刺眼和廉价。   秦静站在门口看着王冬梅笑着向周围的太太贵妇们推销自己的女儿,顿时觉得一口血涌上喉头,腥甜腥甜的。沈嘉佳忙着招呼大院里的同辈,也没怎么注意这边,叶墨在政界那桌忙碌,也没能看到这边的场景。   周围满是鄙夷的眼神,可王冬梅丝毫不在乎,只卖力地介绍着叶雨柔。秦静走过去将沈嘉佳拉过来,推了推她:“我说不要请来,你们说不好,你看看那个样子,我以后怎么见人?”   沈嘉佳被秦静推了一下,觉得晕乎乎的,嗓子眼直犯恶心,可黑压压的一片人中,她哪里还顾得上。   “妈,好了,我去把人拉出来,你去招呼一下那边那群阿姨吧。”   秦静虽然心里厌恶得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好忍了。沈嘉佳上前拉了王冬梅出来,又笑着说:“各位阿姨快入席了吧。”   沈嘉佳半拉半哄地带着王冬梅和叶雨柔走了,身后的人却是捂着嘴偷笑。   “那就是沈家女儿的婆婆?怎么沈家也肯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   “我听说,那个男人原来就是个小秘书,还不是靠着沈家,恰好遇上市政那边换届才升上去的。”   “有这样的婆婆,造孽哦……”   “反正我是舍不得女儿嫁到这种人家去吃苦的……”   一连串的议论声中,秦静咬牙切齿地看了看王冬梅的背影,回过头又憋出一个笑来招呼着众人入席。   叶墨折身出来的时候,看见王冬梅正戳着叶雨柔的额角骂着什么,而沈嘉佳的脸色极其难看。他走过去,就听见王冬梅正指桑骂槐地说着一些话,他冷着脸走过去,扶着沈嘉佳的肩往另一个方向走。王冬梅见状,只得拉了叶雨柔跟上。   “小墨,我们坐哪桌啊?也不知道你爸坐到哪里去了?”   叶墨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在门口骂她,不打算进来了。”   王冬梅讪讪地笑着,又搓了搓手:“怎么会?就是刚才……嘿嘿,和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嘉佳就把我拉出来了,好像有点不高兴呢,我以为是你妹妹惹她不开心了,就说了两句。”   沈嘉佳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没好气地说道:“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里面那些人哪一个愿意听你在那里给自己女儿做媒?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又不是相亲宴。再说了,雨柔还那么小,哪家的愿意自己儿子娶个十几岁的回家啊?”   叶雨柔只觉得沈嘉佳话里话外都是在嫌弃自己,不甘示弱地就回击了过去:“我知道,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不就是小心眼吗?谁不知道似的!人家谢妍姐姐就不这样,我说什么,她都是笑眯眯的,那才像个嫂子一样,也不知道我哥当初是什么眼光,怎么就看上你了!”   沈嘉佳听到这里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就去看叶墨。他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放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挺身挡在她面前,看着叶雨柔,双眼似要喷出火一般:“你愿意跟着那个谢妍,你去就好了,没人让你叫我哥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也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   他语气淡淡,王冬梅听着却是又恨又急,拉了叶雨柔藏在自己身后:“小墨,你这话就说得过头了啊……”   叶墨也不多言,拉着沈嘉佳往里走。王冬梅厚着脸皮跟在后面,又给叶雨柔使了个眼色,她跟上,看着沈嘉佳走在前面,心里一团火烧起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了坏心思,上前推了沈嘉佳一把。   王冬梅在后面跟着,心里直笑,却假装严肃地骂着叶雨柔:“你怎么走路的?多大的人了,还摔跤!你嫂子那是多金贵的身子啊,要磕着哪里了,今天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她嗓门极大,声音脆亮,有不少的人往这边探头看。叶墨气得一手拉了一个往门外拖,王冬梅却也不怕了,又是跺脚又是哭骂的。   “你要闹是吧?真当我那天的话是玩笑了,你尽管试试看!不要把我的容忍当做是纵容!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最后的耐心也没了。”叶墨狠狠地扔下一句,就走了。   王冬梅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叶墨那天的威胁的确让她害怕了好几天,可时间一长,她又忘得干干净净了。反正有个叶德在,她也不信叶墨真会做出什么来。可是,今天叶墨一提,她下意识地侧身,看见叶雨柔苍白着脸吓得直发抖,也就跟着慌了起来。   **   叶墨回去的时候,沈嘉佳正等着她,脸色怪怪的。   “怎么脸色这么差?刚才伤到没有?”叶墨关切地问。   她向前栽倒的时候,他反应极快地伸手拦住了,手臂挡住了她的腹部,顺势把她捞回了怀里,所以并没有倒地。沈嘉佳却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来了,腹部也有点疼。   先前一段时间忙着筹备寿宴的事,也就不太在意,现在想起自己之前的怀疑,沈嘉佳的心里有些慌,怎么会这么快?   她也不敢乱动了,轻拉了叶墨的袖子,示意他俯身过来。他照做,在听见她说的话时吓得脸色刷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抱了她就往外跑。   沈嘉佳觉得下面黏黏的,有点像经期时沾了血在内裤上,心里更是慌了。由着他抱着往外跑,颠颠的感觉又难受,忍不住就痛吟了一声。叶墨一听,手脚更加慌乱了,连大门在哪个方向都找不准了。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的人,陆续有人出来,只看到叶墨抱着沈嘉佳往外冲,老爷子赶紧上去问。   “她……她……”叶墨急得满头大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沈建群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慌张,他这才说出了沈嘉佳刚才的话,“她可能怀上了,刚才被推了一下,我拦着,碰到她肚子了,她现在疼得厉害。”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老爷子和沈建群听了这话也是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叫着司机去开车。   老爷子执意要跟着去医院,这边的宾客这么多,沈建群就只好留了下来,却也不放心,嘱咐秦静到了医院就打电话。   医院那边在接到上头的电话时就准备好了,一到门口就被放在床上推进了急诊室。叶墨这才抬起手来看了看已经染了血的衬衣袖子,唇抿得紧紧的,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急诊室的门。   秦静在后面嘤嘤地哭了起来,老爷子听着心烦,就轻喝了两句:“现在结果都还没出来,哭什么哭?叶墨,你过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叶墨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秦静又是抱怨又是怒骂的,老爷子闭着眼没有说话。他站在两个长辈面前,低垂着头保证:“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的,爷爷,妈,你们放心吧。”   “那是你后妈,也算是你半个妈,还有一个是你的亲妹妹,你爸也夹在中间,你怎么处理?”老爷子说着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叶墨知道老人是气她没有照顾好沈嘉佳,他之前的顾虑也有叶德的因素在里面。可是,此刻,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会消失在自己的怀里就恨得双眼通红,又联想起母亲的事,便是那恨意又浓了几分,再到刚才看见沈嘉佳惨白的小脸,缩在他怀里痛得满头是汗,唇上咬得满是牙印的样子,他便再也不管不顾起来,只想要让罪魁祸首受到惩罚。   “爷爷,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急诊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扶了下眼镜问:“谁是孩子的爸爸?”   叶墨赶紧上前去。   “孩子没事,第一胎,孩子又只有八周,所以不太稳定,受了冲力出了血,以后好好调养一下。”   叶墨觉得一下子就从无边的地狱深渊到了繁花似锦的天堂,整个人都浸在喜悦里。   “那我太太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还是得好好养着,不能太操劳了,也不能受太大的惊吓和撞击。宝宝挺坚强的,不过也不能太折腾了,定期地来做检查。”   叶墨连连应下,秦静高兴地给沈建群打电话了,老爷子由叶墨扶着往病房里走,看到沈嘉佳的那一刻,两人竟然眼底都湿润了。沈嘉佳躺在床上,熟睡着,叶墨走过去给她把被子盖好,又擦了擦额头。   很快地,秦静也回来了,说是让叶墨带她回去给沈嘉佳收拾东西,还要在医院住几天。酒店那边有沈建群在,老爷子也不急着回去了,隔着被子盯着沈嘉佳的肚子高兴得在心里直叫唤:“嗷……要当太爷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茶:叶墨,来来来,帮我求点花花留言   叶墨: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我不!   茶:没有我能有你媳妇儿?   叶墨:但是你不是我媳妇儿,我凭啥帮你啊~~   茶:忘恩负义啊! ☆、25婚后(6)   秦静让叶墨去收拾点宽松的衣物,又拿了些日常用品就又回到了医院。路上,秦静看着叶墨车座上的香水瓶,皱着眉问:“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叶墨看了一眼,回答道:“嘉佳选的。”   秦静听了直摇头:“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闹?她现在怀上了,能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他们老一辈的最是讲究天然,这些瓶瓶罐罐的香水自然是不好的。叶墨也没说什么,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将香水瓶收了起来。秦静看了,仍是皱眉,心下不满,就低头翻看手里的东西。   这一看,她又觉得不好了,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们平常都买了些什么东西?”秦静嫌弃地翻了两下衣物,“叶墨,不是我说你,嘉佳嫁给你,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干,至少也得考虑一下怎么样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你看看她买的这些衣服,哪一样拿得出手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你也别跟我扯什么有情饮水饱,我就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舍不得她吃苦,哪怕一点也不行!”   叶墨闷不吭声地听着秦静的数落,最后淡淡地应着:“我知道了,妈。”   秦静“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叶墨看着前方绵长的道路,突然觉得有些累,他就像是一个螺旋,在叶家和沈家中间转来转去,指责扑过来挡住他所有的去路,他却无可奈何。他只想要和沈嘉佳很简单地生活下去,仅此而已。但显然,他们不会赞同。   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着,拼命地去为两人的未来谋划,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但只要沈嘉佳在一天,他就会努力下去。   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有沈嘉佳,现在还有个未出世的小宝宝,如是想着,他的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   到了医院,沈嘉佳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和老爷子说着话。老爷子见叶墨进来了,笑着指了他说:“要真是翻版,那还挺好的,不难看!”   沈嘉佳抿嘴笑,又是羞涩又是骄傲:“那当然,这可是我自己选择的!”   叶墨放下东西,坐过去加入爷孙两人的话题,三人说了一会儿,老爷子就要回去了。那边寿宴估计结束了,中午时他不在场,无论如何,晚上应该在了。秦静扶着老爷子走了,叶墨这才放松下来。搂着沈嘉佳小口地啄着她的眉眼。   “这么高兴?”沈嘉佳捏着他的腰,笑着问。   “你不高兴?”叶墨呵呵地笑着反问。   “高兴啊……”沈嘉佳大方地承认,“我总觉得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是顺顺利利的。小时候,虽然爸妈不在身边,但是爷爷奶奶对我很好,大院里好多小孩子都被爸妈打,可是我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打过我。后来,遇见你,跟你在一起,那时候真的要乐翻天了,你那么好,比我身边所有女孩子的男朋友都要好。没想到,我们的宝宝也来得这么早,叶墨,你说宝宝也是想要快点参与到我们的幸福中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到来的吗?”   叶墨听着她傻里傻气的话,整颗心软得连跳动都放慢了一拍。   “傻话……”   沈嘉佳笑嘻嘻地窝在他怀里闭目享受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睁眼问:“叶雨柔那边……”   叶墨方才还温柔尽显的眉眼冷下来,拍了拍她:“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沈嘉佳知道从叶雨柔跟上来推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东西就开始变了。至少在她的心里,王冬梅母女两个也不再戴上“叶墨的XX”的头衔了,既然是这样,她自是没有顾虑了,不管她们两个今后如何,在她听来也不过是一段陌生人的故事而已。   晚饭过后,老爷子和沈建群夫妇又来了医院,这是沈家第四辈的头一个孩子,几个长辈都重视得不得了。叶墨趁着这时间,拜托几位家长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回了一趟叶家。   **   叶德来开门,看见叶墨的那一瞬有点犹豫,支支吾吾地想要说点什么。叶墨进门,冷着脸让他把王冬梅母女两个叫了出来。   王冬梅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叶墨,吓得死死地扒拉着门框不肯出来,叶雨柔躲在她身边吓得快要哭了,死死地吊着她的衣角。   “你们也别躲了,今天我来就是想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的。”叶墨冷笑一声,让父亲坐了过来,“今天正好爸也在,我就说开了。之前我就说过,我自己结婚,有了家庭,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和嘉佳会按照结婚前一样供给家里。今天出了这个事,别的我也不说了,只是今后,叶雨柔的学费我不会再出了,既然我和嘉佳都不在家里吃住,那么那份所谓的生活费我也不会再出了。至于爸,您今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们两个也会拿出来,或者您想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都可以。但如果是她们母女两个,我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够她们两个败了。”   王冬梅一听说叶墨不肯拿钱出来了,比割掉她身上的肉还要痛,哭丧着脸从房间里奔出来,扯着叶德就开始哭闹。叶墨漠不关心地坐在旁边,任父亲说什么也不应,到最后,王冬梅也闹累了,坐在小板凳上抽泣,叶雨柔站在她身旁,死死地盯着叶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闹完了?”叶墨这才站起来,“爸,我走了,嘉佳还在医院,我得回去了,这几天她在医院呆着也不方便,也不用来探望了。”   叶德闻言,身子一颤,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巴巴地望着儿子说:“那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她和孩子。”   叶墨一走,王冬梅就有恃无恐起来,和叶德扭在一起打起来,叶雨柔哭哭啼啼地也不劝,不一会儿就躲回了卧室给谢妍打电话抱怨去了。   叶墨刚出小区门口又接到了谢妍的电话,这次他再没了耐心,看了一眼号码就直接挂断了。   **   沈嘉佳请了几天假,在医院调养了几天就想着回去上班,秦静听了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几天,她在医院照顾女儿,看见叶墨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再看隔壁病房的,也是一个大院里的,人家的闺女怀上了,女婿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坐在床边守着。   “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还想着回去上班?你男人不养你了?”秦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语重心长地说,“妈当然是希望你好的,你再想想叶墨,他就真的对你好了?回头你说说他,我在医院三天,就看见过他一次,这叫对你好?”   “妈……”沈嘉佳摸着肚子靠在床头,说,“叶墨白天要上班,晚上下了班赶过来你又走了,晚上通宵都是他守着,这才几天啊,我好好的,他倒是瘦了一圈。”   “女生外向,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只向着他的!我给你说啊,上班这事你好好想想,哪有大着肚子还要去上班的?你那工作我原本就觉得太累了,不好,正好现在辞职回家来养胎,等到生了孩子,你再想出去工作也行。”   “我们也有产假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我又喜欢,辞职了多可惜啊……”沈嘉佳轻抚腹部,柔声说,“再说了,宝宝也会体谅妈妈的,对不对?”   看着她这个样子,秦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娇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一结婚就变成以别人为中心,她哪能没有一点意见?   沈嘉佳此时却再也难顾及母亲的情绪,隔着衣料,她的手掌就盖在平坦的小腹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在萦绕,里面有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个生命由着她来孕育。他软软的小手,奶香的身子,还未长开但依稀有着叶墨影子的眉眼,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兴奋得整个血液系统都沸腾起来。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新生命还要美好?这是最近几天所有人共有的认识,幸福而欣喜。   **   晚上,叶墨照例是下了班回去做了晚饭带到医院来,一进病房便带着满身的风尘贴在沈嘉佳的肚子上,轻声问:“今天宝宝乖不乖?有没有欺负妈妈?”在听医生说了妊娠反应的症状之后,焦虑又担心,每天都要问问沈嘉佳难不难受。   这会儿,夫妻两个甜蜜蜜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饭,冷清的病房里甚是温馨。沈嘉木就是在这时候来敲门的,叶墨看着门外的小舅子,愣了一下,才让开了来。   沈嘉木比上次回来看着还要黑一点,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和两个口袋,沈嘉佳看了一眼,是一些营养品。叶墨端了凳子过来,又去接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沈嘉佳听母亲说最近沈嘉木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比武大赛。   “听说你怀孩子了,就回来看看,刚才在楼下还看见姐夫了……”沈嘉木喝了一口水,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   姐弟两个从小就很少在一起,现在相对而坐也没有多少话可以说。沈嘉佳憋了好半天也只能问出一两句“你最近怎么样”之类的闲话。沈嘉木不时地盯着叶墨看,可叶墨偏偏不自知一般,坐在沈嘉佳身边不肯离开半步。   “姐,你好好养身子,如果……”沈嘉木站起来扫了叶墨一眼,“如果遇到了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给我打电话都成。”   沈嘉佳看着他走出病房,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叶墨:“他怎么了?看起来有什么事要给我说似的。”   叶墨将她抱在怀里,她也没能看到他瞬间变化的脸色,只听见他随意地说:“你想多了……快把饭吃了。”   沈嘉木却在病房外攥紧了拳头再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沈嘉木知道啥了不?嘿嘿嘿,就不告诉你们~~~ ☆、26婚后(7)   沈嘉佳出院之后,还是回了公司去上班,叶墨每天照旧来接。三个多月的肚子还不太显,一个办公室的多是女同事,听说她怀上了,也比较照顾她,叶墨观察了两天,见她反倒没有以前累了,才慢慢放下心来。   Z市的冬天来得很早,天灰蒙蒙的,压抑得人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沈嘉佳走出电梯被迎面的风吹得不停地打寒颤,又拢了拢外套,才快步朝着街对面走去。叶墨看见她的步子有些快,赶紧皱了眉从车上下来,从人行道上穿过来,将她半搂进怀里护着小心谨慎地过了街。   一上车,他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嘴里也不停地训斥道:“过马路慌什么?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你肚子里可还有个宝宝,吓着我了没什么,要是吓着宝宝了怎么办?”   沈嘉佳轻轻拍了腹部一下:“我的宝宝坚强大胆,才不会怕呢!”   叶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拿眼瞪她。沈嘉佳甜滋滋地笑着,丝毫不畏惧,大呼着饿了在车上翻找零食。   她从怀孕之后就显得嗜睡贪吃,活动量稍微大一点就饿得不得了,晚上更是沾了枕头就入睡。这可苦了叶墨,担心她饿着却又怕她吃多了不太健康的东西,去超市又哄又劝地才选出一批来。   折磨却远远不止这些,晚上更是难熬。   她习惯了窝在他怀里睡觉,柔软的身体时不时地蹭着他,她毫无察觉,他却是满头大汗地睡不着。下/身涨得快要崩溃,偏偏又不敢动,只能在她熟睡之后,抱着她慢慢地磨蹭两下解解渴,长久以往,也只能靠着冷水澡来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今天是叶墨的生日,两人约好了只简单的在外面一家人吃吃饭就好,秦静和老爷子已经过去了,叶墨过来接了她就直接奔去了酒店。   路上,沈嘉佳有些担心问叶雨柔她们来不来,叶墨很是干脆地回答说他连叶德都没有邀请,就是怕王冬梅母女两个会跟过来。   “那也不太好吧,爸爸知道了心里也不好受。”沈嘉佳嘴里含着一颗话梅糖,问。   “我给爸说了,明天我们两个单独把他叫出来聚一聚,他也理解的,最近家里也闹得不可开交,好像是因为叶雨柔的什么事情,爸也没多说。”   “嗯,那行,明天你去找个地方定好位置吧,明天周末,我们两个都不用上班,正好陪陪他。”   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太久,两个人基本都是选择性避免提到叶家的,所以,很快地就带过去了。   **   两人到酒店的时候,沈建群刚好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来,沈嘉佳笑着叫“爸”,他点头,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转向了她的肚子:“最近还好吧?”   沈嘉佳笑得灿烂,挽上他的手:“宝宝心疼着我呢,都不怎么折腾我!”   沈建群一笑,看向叶墨:“我没问你,我问的叶墨。你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宝宝要真折腾了你还能胖成这样?我看着叶墨消瘦了不少,你折腾他了吧?”   沈嘉佳挤眉弄眼地对着叶墨直笑:“我哪里能折腾他呀,是宝宝折磨他爸爸了。”   叶墨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尴尬地一笑,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清咳了一下,可那半露在外的唇角分明上扬着。沈嘉佳看得清清楚楚的,趁着跟在父亲身后往里间走的时候,和他在后面咬耳朵。   “行啊,叶墨,现在我在爸爸面前的地位都沦落到你之后了!”   叶墨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表态:“在我的心里,你永远第一。”   沈嘉佳捏了他腰间的肉一转:“现在说起情话来,眼不红心不跳的,背着我找了不少人练习吧?”   “胡说!”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腹部,“儿子,别听你妈乱说,爸爸可就你妈妈一个人呢。”   沈嘉佳才不想理他,眼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叶墨摸了两下,又叹气起来:“你没折腾你妈妈,可把爸爸折腾惨了,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隔两个钟头就起来冲一次澡。”   她听到他可怜兮兮的语气,不由得笑了起来,凑近他耳旁:“今晚犒劳你一下,甜点要不要?”   叶墨两手一抖,唇瓣贴着她的耳垂,说着话,一开一合地磨着:“真的?主餐免了,开胃菜加上小甜点怎么样?”   “得寸进尺!”沈嘉佳推他一下,红着脸进了包间。   一顿饭,因了大家对小宝宝的期待,吃得异常欢喜,老爷子笑得脸部皮肤都快皱成一朵菊花了。席间,秦静提出让沈嘉佳回大院里住,她也方便照顾,说实话,叶墨有点心动。他白天上班,实在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现在她上班还好,等到肚子大起来了,肯定是得在家待产的,到时候,他不在她一个人怎么行?   可沈嘉佳不愿意,说是大院那边离公司太远不方便,秦静一听她又是为了工作就有点不高兴。沈嘉佳见机赶紧保证,说是以后休产假的时候回家来住,以后月子的时候也回来住,秦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   当晚两人回到家里,叶墨始终惦记着沈嘉佳说过的话,还没等睡觉的时间就早早地跑到床上去了。   沈嘉佳收拾着自己,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就又将前段时间买的育婴书籍拿出来翻了翻。叶墨也装模作样地找了张报纸靠在床头看,只是眼神几乎是每时每刻地飘向了沈嘉佳。   她也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走过去,“呀”了一声,吓得叶墨差点将手里的报纸撕成了两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沈嘉佳淡定地撩了撩头发,“就是看你把报纸拿反了。”   叶墨赶紧将报纸倒过来,低头看了两行,又郁闷地抬起头来:“明明没拿反。”   沈嘉佳笑眯眯地靠上去,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摇得他心猿意马的。   “想什么呢?逗你玩的,你居然还真的上当了?”   她胸前的两掬在他的肌肉上揉了揉去,揉得他热血沸腾,抿了唇没说话,拉下她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转而将她困在了自己怀里。他点点地亲着她的头顶,哑着嗓子问:“之前吃饭的时候,说好的开胃菜和甜点呢?小没良心的,我生日,你有了宝宝就不打算送我礼物了?”   “送……怎么不送啊……”她一边说着,一路就摸了下去,双手停在那早已支起帐篷的某处慢慢地按压着,“不是说了给你开胃菜和甜点吗?先要开胃菜好不好?”   从确定了已经怀上了的那晚开始,叶墨就再没有碰过她。现在被她按着,差点就忍不住自动自发地脱了裤子。她明艳艳地笑着,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动作熟练地解开皮带,拉下拉链。   她的手娇软柔嫩,缓缓地揉按着,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似乎又涨大了一圈。再也按捺不住,那似乎要破身而出的欲/望之兽死死地咬着他的神经,麻痹了所有的感官,只余被她揉着的酥麻快/感。   沈嘉佳顺着那粗大的形状磨了几下,便脱下了他的裤子,握住那猛地弹跳出来的东西,上下□起来。叶墨闭着眼仰躺在床上,享受着她的“服务”,又销/魂又舒爽。他的那里本就粗大,她的一只手握不住,双手交叉圈住了上下动起来,他闷哼一声,抓着她的一只手腕,带动着加快了速度。   不得不承认,沈嘉佳虽然生涩,领悟性却极强,很快地就熟悉了那速度,卖力地弄着。就这样动了几十下,他还是没有出来,她也不急,趴在他耳边问:“甜点要一起吃了吗?”   叶墨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雾,半眯着,十足的性感。沈嘉佳撑起身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称赞道:“老公,你真帅!”   沈嘉佳慢慢向下挪动身子,趴在他的两腿间,扶住那炙热的一根,娇怯怯地在顶端亲了两下,叶墨“嗯”了一声,挺了□子。   “算了……”叶墨不忍心,想要拉她起来,“我再忍几个月就好了,快起来吧。”   沈嘉佳从没做过这个,想着今天是他的生日,权当做是惊喜,所以还是红着脸摇了摇头。   叶墨没办法,半坐起来,看着她,张嘴慢慢地将自己含进嘴里。滑腻的舌裹着津液在上面游走,口腔内壁温暖而又柔软,不同于进入身体的满足感冲击得他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她的嘴不大,偏他的那里又粗又长,她尽力张到最大了却只含进了一半。   他被她逼得疯魔,不由自主地挺身将那里往她嘴里送。她被噎得“唔”了一声,头往后仰。他的那里一进一出间,尾椎骨处燃起一阵快意,噼里啪啦地往上窜。她无师自通地握住下面两个袋子,慢慢地揉搓。   没几下,他便轻推开她,一片白浊/射/在了她的胸前。   **   两人清理之后,躺在床上说话,沈嘉佳突然想起了上午在公司听到的,揉了揉他的腰。   “我今天在公司听说,好像有集团要来注资,派了管理的人员下来,是谢妍。”   叶墨一个激灵,赶紧追问:“谢妍?她来你们公司干什么?”   沈嘉佳瞥他一眼:“不知道,反正是上面的人下来说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叶墨心里一紧,却仍是面不改色:“我紧张什么?就是觉得奇怪。而且,叶雨柔现在和她走得近,我怕她离你太近不太好。”   “哦。”沈嘉佳打了个哈欠,“在公司那么多人看着呢,能有什么?哎呀,困死了,我先睡了。”   叶墨低头看看怀里的她,眉头紧锁,在她额角亲了一下,抿紧了唇不安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我还是亲妈~~怀孕了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我给王冬梅和叶雨柔的下场是定好了的,不知道你们看了会不会骂叶墨太狠~~~~(>_<)~~~~ ☆、27婚后(8)   第二天,叶墨就载着沈嘉佳去接叶德一起吃饭。叶雨柔和王冬梅都在,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副欲要同去的表情,却忌惮着叶墨又不敢动,不停地给叶德打着眼色。   叶德看得分分明,没有丝毫动作,换了身衣裳就跟着叶墨和沈嘉佳走了。王冬梅坐在那里,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扔过去在他脑袋上悍一个大血窟窿。   到了地方,叶德坐下后,眼珠子就一直在沈嘉佳的小腹上转:“孩子三个月了吧?怀着难受不?我记得小墨的妈妈怀上他的时候,吃点味重的就吐个不停,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法地找一些清淡又营养的食谱回来。现在想想……呵呵……都二十多年了,小墨都要当爸爸了。”   沈嘉佳抿了抿唇,想要问,既然那么爱,为什么最后会出轨,可是看叶墨木着一张脸看菜单,她也就没有问出口。   三人吃着饭,叶德今天话匣子像是打开了一般,说个不停。叶墨除了在他提到母亲时有些冷冷的,其他时间也比较配合。尤其是在说到叶墨小时的趣事时,沈嘉佳很是好奇,他见她捂着嘴直笑,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叶德犹犹豫豫地拉住沈嘉佳,叶墨去了停车场,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公公。后者却是讪讪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沈嘉佳见他双手不停地搓着,又是为难又是难过的样子,也明白了肯定是和王冬梅母女有关的。   想起叶雨柔在自己身后推的那一下,沈嘉佳摸着肚子装作不知晓,侧身看向远处。叶德见她这个样子,本就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只好全部吞下。   **   叶墨送叶德上楼,沈嘉佳知道叶德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对叶墨说几句话的,她没兴趣理会叶雨柔的事,也就没有跟上去,将这件事交给了叶墨去处理。   没一会儿,叶墨下来了,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来。沈嘉佳一路都拿眼睃他,到楼下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问她:“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沈嘉佳呛了一声,稳了稳情绪,问:“你爸是不是给你说叶雨柔的事了?”   叶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还不止这些,一家人的难处都说了。”   “什么难处?”   “除了钱的方面,你认为王冬梅还有什么难处要鼓动着他来给我说?叶雨柔没钱上学了,结果她自己索性去退学了,说是家里人不让她上学,自己跑出去找了份工作。我爸的意思就是,过去的事就算了,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给钱?”沈嘉佳冷笑一声,“出了这件事谁还能和以前一样啊?你能么?反正我是做不到。说我什么都行,伤到我的孩子了那就是没情分讲了。你前几年读书都没向家里要一分钱吧?怎么到了叶雨柔这里,就该你拿钱出来了?还有啊,我俩从来不在这里吃住,怎么还得交生活费了?”沈嘉佳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说,“要是爸要钱,那没有问题,可她俩要就是不行!”   叶墨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受影响,赶紧安抚她:“我也没答应,你不要那么激动。”   沈嘉佳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瞪了叶墨一眼:“反正我是对她俩放不下成见了,你要给她们什么东西不准背着我!”   “我知道。”叶墨摸摸她的脸蛋,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在害怕。当初得知孩子没事之后,所有的担心放下,就剩下难以言说的后怕。他到此刻都忘不掉抱着她去医院时的感觉,就好像,有生命在逐渐流失的沉重感和悲痛感,他想想都觉得难以承受。   “她们应该也不会来找你了,我当时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们总觉得我爸在,所以就有一线希望。你放心吧,我已经给爸也说得很清楚了。”叶墨安慰着她。   沈嘉佳点点头,心情也因为这事到了低谷,窝在他怀里冷静了一会儿,两人就上了楼。   **   叶墨周一送沈嘉佳去上班,到了公司门口的时候,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能休假?”   “还得过两个月吧,现在肚子都还没能显怀,哪能这么快?”叶墨偶尔也会提起孕假的事,只是面上的表情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凝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她只以为他是担心宝宝,便宽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宝宝的,一旦觉得有点累,我就会休息的。”   叶墨的嘴唇蠕了两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摸了摸她的头发:“进去吧,中午我过来接你。”   沈嘉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就有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人过来。   那女人不过二十多岁,明眸皓齿,一头大波浪看起来艳丽非常。主管在旁边介绍她,在听到“谢妍”两个字的时候,她猛地一震,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她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眼神很复杂,沈嘉佳可以感觉到很不善,可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和谢妍从前都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从没有深入交往过,最近她的名字频频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多是从叶雨柔嘴里说出来的,偏还透着点暧昧亲近,她下意识地就有些反感。   “沈小姐,久仰大名。”谢妍在她愣神的空间,已经走到了面前。   “哪里……应该是久闻谢小姐大名才是。”沈嘉佳笑了笑,“说起来,当初在学校里没能见上,在这里倒是碰上了。”   谢妍也笑起来:“听说沈小姐有了身孕?怎么不好好在家待产?”   听说?听谁说?叶雨柔吗?沈嘉佳蹙着眉看了看她,只笑了笑便不再说话。旁边有跟来的人打圆场,人群很快就散去了,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嘉佳一直觉得谢妍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带着股轻视不屑的味道,可是她却抓不住一点把柄。听说以前谢妍也是会和叶墨他们那群人一起玩的,后来她进入叶墨的圈子,除了偶尔听人说起谢妍的名字,却是再没见她参与过,现在她似乎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每每都能从叶雨柔嘴里说出她,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   “喂,嘉佳……”隔壁间的May探了个脑袋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那个学姐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哦。”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不是很熟悉。”   “你听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哪个字听起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啊?而且,她对你说话的时候,听着好像很鄙视似的,你别是在学校里惹到她了吧?”   “我都没见过她,怎么会惹到她?”   May缩了回去,沈嘉佳却是坐立难安。   她和谢妍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叶墨和她曾经的男朋友,现在似乎渐渐地朝着联系变成叶雨柔的趋势发展了,她不会傻到以为谢妍真的是因为觉得叶雨柔是个小妹妹,所以两人才交好的。她能够看出谢妍这个人很精明,这样精明的女人不会做那样太重情义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定会有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是什么,沈嘉佳隐隐有些明白,可是她不愿意去怀疑,她想要相信叶墨。   **   中午下班,叶墨来接她去吃饭,两人去了平常最喜欢的那家餐馆,里面的老板娘一看她来了,会心地一笑,端了鱼汤上来。   叶墨一边给她盛鱼汤一边问:“今天上午怎么样?累不累?”   她摇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今天看到谢妍了。”   叶墨的手顿了一下,沈嘉佳自然注意到了,一瞬间涌上了愤怒和委屈。   “她好像很不喜欢我,说话的时候老针对我似的,听着很不舒服!”   “不要管那么多,她对你有什么看法那是她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好就行了。总不能,她在你们的公事上还能当着大家的面鸡蛋里挑骨头地为难你。”叶墨继续盛鱼汤,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和她很熟?”沈嘉佳试探性地问,她承认她故意想要看看叶墨的态度。   “不熟。”叶墨平静地说道,又将汤匙给她,“今天得把这一碗都喝了啊,专门给你点的,多喝鱼汤对宝宝有好处。”   沈嘉佳见他并不像是说谎,也不会笨到去追问,乖乖地接过鱼汤。   叶墨似乎没什么胃口,一顿饭也没有吃下多少,等到沈嘉佳吃完之后,又问:“你什么时候能够休假?”   沈嘉佳笑了笑:“不是早上才说了吗?还得过两个月,现在才三个月哪能那么容易就请到假啊?”   叶墨点点头,不再说话,沈嘉佳却是冷了脸,站在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心被冬风灌得发疼发紧。她看的出来,叶墨有点心虚,在她提到谢妍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和谢妍之间绝对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沈嘉佳心里笃定,却是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叶墨下车来扶自己。   “我哪有那么娇气?”她说完这句话就一阵犯呕。   叶墨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赶紧去顺她的背,她却是躲开了,只捂着嘴直皱眉。   她的第一次妊娠反应就这样来了,伴随着她对叶墨的第一次疏离和怀疑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我记得的,今晚写,更的时候估计不是半夜就是明早了,大家可以明天来看看~~   昨天吃了年夜饭感觉好舒服啊,不过今天胃就不舒服了,过年真是甜蜜痛苦相交织~~ ☆、28婚后(9)   下午沈嘉佳坚持要回公司,叶墨只得嘱咐了一遍又一遍,才敢放她走。   电梯里,闷闷的,沈嘉佳想起中午吃饭时叶墨的反应,觉得又是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可是周围站着几个人,又是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她只能死死地压着嗓子眼忍着。红色的数字跳到了她按的楼层,松了一口气,刚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沈嘉佳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沈学妹,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谢妍言笑晏晏,她又怎么好摆出不愿意的神色。   “当然不会,也不知道谢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去年,我和叶墨结婚的时候,邀请了你男朋友,怎么没有和学长一起来呢?”   她故意将“结婚”两个字咬得极重,谢妍却是淡淡一笑,心底却是极为不屑,不过是个小女孩儿样。   “我早就和陈迟分手了。”   她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沈嘉佳却是说不出了,她看着她窘窘的样子,心底更加蔑视起来。   “这个,你没听叶墨说过吗?他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沈嘉佳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犀利,心里翻搅得难受,胃里的酸水打着滚地朝着喉咙涌。谢妍还是那笑眯眯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十指丹蔻轻轻地扣着旁边的玻璃门。   “学妹,以后找个时间叫上叶墨一起聚聚,我想他也许会……不太乐意……或者很乐意……”   她最后的那句话说得很隐晦,沈嘉佳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回想起中午吃饭说起谢妍时,叶墨的反应。   他——好像真的不太乐意。   她再也忍受不下去,匆匆说了一句“抱歉”就跑进了卫生间,吐了几口酸水出来,惨白着一张脸回到座位上。   有同事看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关心地询问,她只呆呆地摇头,心里却止不住地想着叶墨最近的反常。可是一通梳理下来,叶墨却没有丝毫的破绽,她喘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也有可能是谢妍故意这么挑拨的吧?可是她为什么要挑拨?因为叶雨柔吗?她绝不会相信这么简单……   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捱了过去,沈嘉佳下楼,却看见叶雨柔站在楼下大厅里。她完全不想接触她,打算从侧门出去,曾参加过她婚礼的同事却抓了她的胳膊,高声问:“那不是你的小姑子吗?”   叶雨柔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沈嘉佳知道躲不过,暗自叹息一声就要迎上去,却见叶雨柔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到身后谢妍的旁边,亲热地拉起了她的胳膊。   “谢妍姐姐,今天我们去哪里逛啊?”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今晚我是安排好了只陪着你的。等会买了衣服,我们直接去那边的那家湘菜馆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嘉佳总觉得谢妍说话的时候,眼神是扫向自己的。旁边的同事看着这情景,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问:“怎么回事啊?你小姑子怎么都不叫你一声,跟谢妍还那么亲密?”   沈嘉佳朝外看了一眼,叶墨的车停在对面,不知怎么地,心里更加烦躁了。   **   “心情不好?”叶墨见她一坐进来就大力地将车门关上,似是在泄火。   “不是!”沈嘉佳白他一眼,又说,“谢妍和你妹妹在那边!”   叶墨转头看去,沈嘉佳见他那个动作,又是一番怒火上浮。将手里的包往后座一扔,她闭了眼靠在座位上,嘴角下垂,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包里装了一些化妆用品,砸在后座上“嘭——”地一声响。   他收回视线,看了她半晌,无可奈何地摸了下她的头发,便专心路况开车。沈嘉佳却是认为他见了谢妍就敷衍起自己来了,心里难受,面上也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两人各怀心事,一路上鲜少说话。   到家之后,叶墨就进了厨房忙碌,沈嘉佳回卧室换了套舒适的衣服,找了本杂志坐在客厅里看。叶墨做好了饭,就叫了她过来,平常吃饭时,有说有笑的,今天俱都默然,只嚼着嘴里的饭菜,什么也不说。   喝了一口蛋花汤,沈嘉佳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口冲撞,扔下筷子就跑进了厕所,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叶墨急急忙忙地跟进去,看她皱着小脸难受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拧了毛巾递给她,他也跟着她蹲在旁边,一下下顺着她的背。   “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再等会儿,肯定还要吐。”沈嘉佳坐在地上,对叶墨挥了挥手。   叶墨也跟着坐下,又伸手抱了她坐在自己怀里:“不要坐地上,凉了容易感冒,现在还难受吗?”   沈嘉佳摇头:“这才刚开始呢,哪里说得上难受,后面脚浮肿,腿抽筋这些也是有的。”   叶墨见她白着脸不以为意地笑笑,心疼得不得了,在她脸上亲了亲,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说:“宝宝一定要乖一点,不要欺负妈妈。”   如果是往常,听到他这么说,她一定会笑着嗔怪他吓唬宝宝,可是今天她也只轻笑了一下,抬头去看卫生间里的镜子。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能看见两人的头紧紧地靠在一起。   耳鬓厮磨,几乎是一瞬间地,她就想到了这个成语。那个她最爱的男人贴在她耳侧,正替她理着散乱的发丝。心里有什么地方被灼了一下,疼疼的,烫烫的,还有些苦苦涩涩的,五味陈杂。   “叶墨,也许我真的应该辞职了。”   **   沈嘉佳第二天就打了辞职报告上去,可是上层却迟迟没有批下来,说是没能找到代替她职位的新人选,所以也只能这么拖了几周。   在公司里,她也遇见过谢妍几次,能避开她就避开,可总也有实在无法躲走的时候。两人闲话几句,谢妍总是笑眯眯的,那笑容里的不屑和轻视,她也能够感知到。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人这么看着,沈嘉佳的心里也不舒服,私下里偶尔也观察着叶墨。除了照顾自己,她可以确定他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因此也就放下了心来。   到二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像是扣了一个小锅在上面,挺挺的。叶墨也更加小心起来,两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放心不下之余就决定了搬回大院里,有秦静和阿姨照顾着,也比较安全。   秦静对他们的这个决定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忙上忙下地和阿姨一起铺床铺被。沈嘉佳住进来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周灿阳的电话。   从结婚之后,他就很少联系她了,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却是顾左言他的,说了一些话就问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沈嘉佳说了自己怀孕辞职的事,周灿阳嗯了一声,突地问:“你会后悔吗?”   沈嘉佳奇怪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当然不会,为了宝宝,哪有什么后悔的?”   “也许……”周灿阳又停了下来,听起来像是笑了一下,“算了,是我想多了,现在要做妈妈了,一切都要懂事了,别像以前小丫头似的总长不大。”   “我知道。”沈嘉佳有些呐呐的,现在她已经嫁人怀孩子了,再被他这么说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就好。”周灿阳在那边舒了一口气,又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给我说,不管怎样,我都在的。”   **   她回家没多久,沈嘉木竟然也回来了,看到叶墨的时候,不像往日那般亲近,只淡淡地打了招呼。叶墨的反应也出乎她的意料,礼貌地点点头,也没有搭什么话,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天,竟互相冷淡到了照面点头就过了的地步。   沈嘉佳也有怀疑沈嘉木是不是对叶墨不满过,趁着叶墨去上班,偷偷问了他。沈嘉木却是摸着下巴想了许久,神在在地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不是不满,是很失望,也许是我看错了。”   晚上,叶墨回家的时候,两人窝在床上,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叶墨显得没有沈嘉木那么豪爽,半天也没说出答案来。最后被她问急了,用了“男人之间的感觉”搪塞了过去。可她越想越不对劲,叶墨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男人,沈嘉木也不是那种小气自私的男人,两人之前关系还不错,怎么突然就疏远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沈嘉佳推推他,“闹矛盾了?”   叶墨翻过身将她困在怀里,故意板着脸:“别闹,不早了,睡觉,宝宝也该睡觉了。”   沈嘉佳拧了他一下,不敌睡意安然睡去。   叶墨睁眼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沈嘉木那天的话还在耳边,他不可能幼稚地当做那是他的提醒。更何况,他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呢?沈嘉木是在警告他,给了他一个机会,却也将他剩下所有的机会都掐死了。   “你不是我的谁,我也没有必要分得你什么信任。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仍然给你一次机会,不是因为你有多值得我这么做,而是为了我姐。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如果你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你所做的是对的,那么我希望你今后都不要后悔。我姐喜欢你,拼了命地都要嫁给你,不是因为她多么缺乏爱,她非你不可,而是因为她把她自己的爱给了你。叶墨,等你耗尽了她所有的爱,她还有我们所有人在爱着,可是你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爱慕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两点十三分,我是存稿箱啊存稿箱~~ 29婚后(10) 沈嘉佳每天呆在家里养胎,每天唯一的外出时间就是在晚饭之后和叶墨在院子里遛弯。时间长了,总觉得无趣,秦静对她又谨慎得很,不肯让她出去乱跑。因此,在同事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应承了下来,拉着叶墨又磨又求地,最终得到他的答应,由他送去和那同事见面。 沈嘉佳很久都没能出门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显得有点兴奋。 “别乱跑啊,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累了就休息,不要硬撑着。”叶墨边给她解安全带边念叨着。 “我知道的。”沈嘉佳不耐烦地打开车门,“要不今晚就不回去吃了吧,天天吃那些我都快味觉失常了,我给你打了电话,你出来,我们在外面吃好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叶墨多是依着她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那同事因为快要结婚了,以前和沈嘉佳在公司里关系也挺好,因此想着请了她出来帮忙做做参考。 “刚才是你老公送过来的?”一见面,对方就打趣道。 沈嘉佳点头,笑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能出来吗?” “说起来,你比我还要小几岁,结果动作这么快,我还没结呢,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对方颇有感慨,接着说,“最近啊,大家都是桃花朵朵开,记得May吧?她下半年也要结婚了。” “这么说,我一走,大家的桃花都来了啊?”沈嘉佳调皮地眨眨眼,哈哈笑起来,“早知道,我也不走了啊,说不定我还能招几朵呢。” “咳咳……”背后有咳嗽声,沈嘉佳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叶墨沉着脸站在背后,“外套落在车上了……另外,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胎教。” 同事在叶墨走后,蹭过来小声说:“你老公冷着脸挺吓人的。” “还好吧。” 两人逛了几个点,顾及到有一个孕妇,又找了个店坐着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谢妍好像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 “啊?”沈嘉佳显然没能预料到,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吃惊的,毕竟撇开她对她的那些成见来说,谢妍的条件是很好的,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她家里和自身条件都很好,有男朋友有什么稀奇的。” “也对……”同事点点头,“可惜没见着她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听说挺帅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你老公的妹妹,她最近天天在公司等谢妍下班,两人近得跟亲姐妹似的,她肯定见过那男人。” 沈嘉佳随意地点头敷衍过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提起叶雨柔,她才觉得仿佛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她都快遗忘了。以前,还没能闹翻之前,叶雨柔和王冬梅一周内有六天都在打电话找她,告知商场的新货动向。现在看起来,两人是把方向转到谢妍那里了。沈嘉佳突然甩开了两人,也觉得轻松,至于谢妍,各自都不太喜欢对方,她也不会热脸贴上去好心地提醒她。 ** 新一批春装上架了,她一个孕妇也不能买,只能在同事一路试穿过去的时候过过眼瘾。看着同事在镜子面前掐着腰时,她不自觉地就摸上了自己凸起的腹部,叹息道:“宝宝,妈妈现在连漂亮衣服都穿不了了,等你出来了,妈妈可得好好地买几件衣服穿穿。” 她正自顾自地嗟叹时,就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叫着:“谢妍姐姐,这家衣服挺好看的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叶雨柔,沈嘉佳假装没有听到,随手拿了本杂志埋头看了起来。同事很快就试完衣服出来了,准备去下一家看看,两人刚走到门边,就被拦住了。 “沈学妹,怎么看见我们了就要走啊?”谢妍笑着走过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肚子都这么大了?不会是因为这个,专心在家待产吧?” 沈嘉佳现在连笑容都不想再给,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叶雨柔却在这时候换了衣服出来,看见沈嘉佳的那一刻明显地退后了一步,靠在谢妍的身上,嫌恶地看着对面的她:“怎么在这里看见她了啊?那我还买什么衣服啊?” 谢妍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嘉佳脸上的难堪神色,一旁的同事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挡在沈嘉佳面前笑着说:“我忙着准备婚礼上的一点东西呢,就把嘉佳喊出来了。那你们慢慢逛啊,我们先走了,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谢妍依旧是笑着的,叶雨柔这时又开口了,却是对着谢妍的:“谢妍姐姐,你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来接我们吧,正好等会一起吃饭呀。你那天不是说我哥一直都说想去旁边那家新开的餐厅尝尝吗?不如就今天吧。” 叶雨柔这话说出来,就是一片死静,那同事移开眼装作没有听到,谢妍还是笑笑的模样。沈嘉佳心里发笑,淡然地看向叶雨柔,后者一脸的挑衅。 她气得想要跳脚,面上却仍是荣辱不惊的样子,她知道,有些场面上,她不能输。谢妍和叶雨柔的目的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叶墨是什么态度,她此刻也无暇顾及了,只挺直了背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原来想叫你哥来接呀?何必那么麻烦了……”沈嘉佳一笑,拿出手机来,很快地就按下一串号码。 “叶墨,我遇上你妹妹和谢妍了,说是让你来XX商场接呢。” 叶雨柔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张着嘴,十分吃惊的样子,谢妍也是脸色微变,细看之下,就连手指都在发抖。沈嘉佳的自信回来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一些,一手抚着腹部,一手扶着腰。 “不是说一起吃饭吗?正好啊,等他过来了,咱们一起吃。” 叶墨赶到的时候,叶雨柔和谢妍已经落荒而逃了,沈嘉佳坐在商场门口供人休息的小塑料凳子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远远地看着,入目的是她巴掌大的小脸以及日渐臃肿的身材。 有好几个晚上,她有些担忧地问他自己是不是长胖了很多。他没有回答,只轻拥着她安慰着。她的确长胖了不少,细软的腰肢变成了直直的水桶腰,可是他从没觉得这样不好。她为他孕育着骨血的延续,她为他变成世间最普通的女人,那是他欣喜的。她为了他所有的变化,他都是爱极了的。 沈嘉佳在电话里说着谢妍时,他就知道,她还是遇上了。他拖泥带水了这么久,他以为掩盖下所有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只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她,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尘埃落定,可是他忘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他的掌控中慢慢地沉寂下来。当他所想要隐瞒地在她面前袒露一点点,就会掀起惊涛巨浪。 ** “嘉佳……”他走过去,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 “你来了?”她看了他一眼,独自往停车场走。 叶墨跟上去,在她身后小心地护着,心里忐忑难安。 坐上车的时候,沈嘉佳扯过他车里备着的小毛毯盖在腿上,才慢慢地问:“你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叶墨插钥匙的动作一滞,靠坐在驾驶位上,更是不敢看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的石柱,说:“如果是关于其他的,那么没有。如果是关于谢妍的,那么有两件。” “两件?”沈嘉佳皱了皱眉,又笑了起来,“最致命的两件吧?叶墨,你是不是觉得瞒着我这么久挺沾沾自喜的啊?看着我的时候也在偷偷地笑吧,这个女人真是傻啊,我随便说什么她都是相信的。” “不是。”叶墨转过身来,看着她,“相反,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煎熬?呵,对啊,面对着我,却跟另外一个女人有纠葛,你当然觉得是煎熬了。”沈嘉佳嘻嘻地笑起来,眼里却像是结了冰,没有任何的生气灵动,“叶墨,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叶墨伸手去抓住她的,握在手心里慢慢地收紧:“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但是能不能不要否定我也不要否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谢妍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我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时候,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在意过。后来,她突然就和叶雨柔联系上了,有一次,给我打了电话,她在那边哭着,什么也没说,我也没有多想。” “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沈嘉佳打断他,问。 “婚后,就是爷爷生日那段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多想,况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怕我多想?”沈嘉佳冷笑起来,“叶墨,一个女人给我丈夫打电话,但是他却把这事瞒着我,就算里面没有什么在我看来也是暧昧的了,你觉得现在这样,我能不多想吗?我一直都觉得谢妍老是针对我,我找了那么多原因,想到你的身上,我还想着我怎么能不信任你呢?结果……源头真的在你这里!叶墨,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叶墨看着她,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心满是冷汗。 “我想的是,我怎么就那么蠢地嫁给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呐~~接近过年,啥都忙起来了~~~~(>_<)~~~~ 你们以为这就要离婚了吗?NO,真正的原因还在后面呢~~ 30婚后(11) “所以,你后悔了?” 叶墨说出这话,才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开口,想想又觉得可笑。不过一年的时间,山盟海誓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他知道自己错了,却始终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他想要问,触到她那张漠然的脸,却是难以问出口。 沈嘉佳没有回答,只瞥了他一眼,略显疲倦地抚摸着腹部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先回去吧。” 叶墨的不安在继续扩大,可是他毫无办法,他将现在的所有都归结为自作自受。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战战兢兢地,不敢打破平衡。稍有不慎,他就会掉下深渊,可是一旦掉下去,原因也只能是他自己没能控制好,怪不了别人。 这种连找一个借口来安慰自己都很难的情形,让他暴躁而又难堪。 回到大院的时候,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阿姨招呼着两人过来吃饭,沈嘉佳换了鞋说了声“不舒服”就上楼去了。叶墨站在饭厅入口处,看着阿姨手里端着的鸡汤,向来光亮的眼眸黯淡下去。 秦静愣在饭桌上好半天,接过阿姨手里的东西就要给沈嘉佳端上去,沈建群却喝止了:“坐下,吃饭!” 她不敢违背丈夫,放下碗筷重新坐下,叶墨站在那里既不坐下也不离开,就那么看着那碗鸡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沈建群吃着饭,见妻子时不时地瞄两眼楼上,便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发什么脾气?不想吃就别吃!” 叶墨却在这时,沉默着进厨房洗了手拿了一个小托盘,将鸡汤和饭菜都端了上去。秦静看着他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问沈建群:“我瞧着有点不对劲,不像是闹小脾气。” “我知道。” “那你刚才那么说……” “我要不那么说,能逼得叶墨主动上去?” ** 叶墨推开门的时候,沈嘉佳正坐在窗前翻着书,他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一旁,关了窗户。 “这段时间的风还是有点凉飕飕的,不要吹多了。” 沈嘉佳看他一眼,又转回目光盯着床头放着的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人的一张婚纱照,草地上,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看着亲密又甜蜜。现在,当初自认为深情款款的笑容在她眼里,就像是一把弯弯的铁刀,砍掉了她所有的美妙幻想。 “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先把饭吃了吧,你这样宝宝也受不了的。” 以前听他说起宝宝,她幸福得不得了,可现在听他说起宝宝,她只觉得是讽刺嘲弄。 “不要说宝宝,听你说起他,我觉得难受……爷爷生日那段时间,他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吧?你不停地提到他,是想要利用他来掩饰什么,还是要利用他来提醒我什么?” 叶墨看着情绪失控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沈嘉佳很快地又收敛起来了,变得有些平静,却平静得渗人。 “不是还有第二件事吗?” 叶墨走过去坐下,面对着她:“就是在爷爷生日那天,我从家里那边过来,在医院下面,碰上了谢妍。她拉着我说了一些话,我很明确地就说明了我的态度,当时医院人多,她拉拉扯扯的,我也觉得不好,就想早点解决掉,说了一些狠话。谁知道她竟然就在那哭了起来,恰好你弟弟来了,我知道他肯定会误会,所以就对他解释了一番。虽然他也不是很相信,但他还是答应了我先不告诉你。” “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矛盾,原来是这样子的。”沈嘉佳随意地抹掉从眼眶滚出的泪珠,“我原来是这么笨的一个人,我自以为是地觉得我是幸运的,有那么好的家人,有那么好的丈夫,结果得到的一切竟然是个泡沫,一碰就没了。叶墨,我觉得我似乎应该感谢你,让我认清了这么残酷的现实,我不再沉溺于美梦里,终于醒过来了。” 叶墨仍是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是严谨的姿势,五指紧紧地抓着膝盖处的布料:“我知道,你很介意,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承认。” “所以呢?”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来弥补,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拿我的心来填你的心,现在我的心缺了一块,却是怎么都填不上了。”沈嘉佳从窗子往外看,隐约可以看到大院的铁门,想起那个夜晚,两人隔着栏杆,说着那些情话,一字一句的幸福满足,现在回想起每一个字都痛苦不堪,“你觉得补偿还有用吗?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补偿的,不然又怎么会有遗憾?” “所以,你是要判我的死刑了?”叶墨倏地站起来。 沈嘉佳却是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离婚这上面来,她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来。对叶墨,她说不上原谅,却也做不到彻底地决裂。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婚姻,她不希望看到它就这么毁在三言两语中。 “我现在乱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叶墨,你让我想想,好好地想想。” 沈嘉佳说完,就晃悠悠地下楼去了,留下叶墨一个人站在窗台前握紧了十指。 ** 秦静看着女儿一言不发地吃着饭,有心要问问,奈何丈夫先一步开了口:“现在这个关口上,有什么事你俩好好地解决掉。都是快要当爸妈的人了,有些事情,你们也应该懂得轻重。” “知道了。”她闷闷地回答,喝下最后一口汤,说,“我想去爷爷那里住几天。” “也好,干休所那边比较清静。”沈建群点头答应下来,“最近你爷爷身体不太好,你过去陪陪,他心情好了,对身体也有益。” 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下午,叶墨去上班,沈嘉佳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干休所。等到叶墨下班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秦静一个人坐在饭桌前。 “妈,嘉佳呢?” 那一刻,不是没有心慌,也不是没有愤怒,却只能统统化为无力。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难道还指望着她转眼就忘记然后原谅他吗?在叶墨的无边自责下,现在她做的一切,他都认为是情理之中。 “去干休所了。”秦静对叶墨一向不太喜欢,所以,说话时也是面无表情的。 “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说是要住几天,好好地陪陪她爷爷。” 叶墨点头,回到卧室冲了澡,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也没有那个心思。当焦虑笼罩在他的世界里时,叶墨才意识到对于沈嘉佳来说,什么样的行为是最大的伤害。 他以为他那么做就是将所有的隐患都掩下了,他以为他是为着她最好才那么做的,他认为只要他心里有着她就行了,他有那么多地以为,却独独忘记了沈嘉佳不是附庸在他身上的玩偶。她有她自己的思考,有她自己的骄傲,那些都不会允许他的自以为是幸存下来。 ** 一夜未眠之后,叶墨心不在焉地去了市政那边上班,下班之后也没有回大院那边,而是直接去了干休所。 他到的时候,沈嘉佳正坐在藤椅上吃水果,老爷子和一个老战友下着棋。见到他来了,沈嘉佳低下头,老爷子却是连头都没抬地问道:“吃晚饭了没有?” “没有,就是想着过来一趟,顺便吃晚饭。”叶墨厚着脸皮回答。 “正好,你把嘉佳带进去,中午的鱼汤有一半温在厨房里,你端给她喝了,再等会,一起吃晚饭。” “好。”叶墨进厨房将鱼汤端出来,递到沈嘉佳的嘴边,“我刚才尝了一下,温度正好,喝吧。” 沈嘉佳撑着藤椅的扶手站起来,看着他不太雅观地蹲着,有些滑稽的姿势却看得她眼窝热热的,赶快移开目光,手里拿起装水果的小竹筐,进了屋。 叶墨站起来,看着她走开,嘴唇动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和老爷子下棋的那位老干部见了,笑着直摸胡须:“老沈,你宝贝孙女的脾气挺大的嘛,看把你孙女婿折腾的……” 老爷子哼了一声,落下一棋,叶墨站起来,笑了笑:“她怀上孩子,情绪波动有点大,今天这事也是我的错。” “小伙子,你说你们这一辈怎么和我们就那么大的区别呢?那时候,娶个老婆回家,叫她往东就不能往西。现在,你们在家里就差将老婆供在神台上当菩萨了。” “老李,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嘴?”老爷子不高兴了,骂了一句。 “行,嫌我多嘴,我回去了,该吃饭了。” “滚滚滚!” 沈老爷子收拾了棋盘,看了看叶墨,说:“过来坐吧,说说,到底咋回事?我一问她,她就是又哭又笑的,她一个孕妇,我又不敢问多了。” 叶墨坐在小马扎上,将鱼汤放在小木桌上,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老爷子听后,看了一眼叶墨,问:“你在害怕什么?既然你和那个女人之间没什么,那你为什么会畏畏缩缩地不直接告诉她这件事?是沈嘉佳在你眼里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还是因为你在她面前有点自卑?叶墨,男人要坦荡一点才算活得像一个男人……” 叶墨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也会有自卑的?知道为啥不? 呜呜呜~~~求花花求留言,我继续写《情歌》欠下的番外去了~~ 31婚后(12) 沈嘉佳不知道沈鸣鹤和叶墨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很明显地就能够感觉到叶墨的变化。她对他依然采取冷淡态度,再不像之前那么热情。而叶墨却是愈加地热切起来,大多数时间更像是从前的她。 她不知道这种变化能够代表什么,但至少她对这是乐于成见的。前几天那么不停歇的折腾,她大多是失望大于愤怒的,她给叶墨打电话,谢妍就带着叶雨柔溜走了,她当时就明白,他们两个是没什么的。可是她受不了那样难堪的场面,她也受不了他自以为是地瞒着她。 沈嘉佳虽然也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是她也知道坦诚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有着怎样的重要性。 ** 六个月的肚子,像是塞了一只球在肚子里,鼓鼓涨涨的。 叶墨扶着她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整个人都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沈嘉佳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偶尔他瞧着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抱了压在床上狠狠地折腾到她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她一扶着腰挺着大肚子不冷不淡地看着自己,他的心就像被温水泡得皱皱的,哪里还舍得动手! “叶墨!”沈嘉佳正坐在床位叠着衣物,就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在前段时间,胎动就很明显了,可是那时候两人正别扭着,通常是宝宝踢了一下,她兴奋异常,想要拉叶墨来感受又叫不出口。所以,他从不知道她已经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胎动了。 今天这一下,宝宝似乎很高兴,特别用力,她一激动直接就喊了他的名字。 叶墨正在浴室里冲凉,一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扯过旁边的浴袍就往湿漉漉的身上套,跑出去见她一手撑着床一手抚着腹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赶紧走过去问。 “宝宝又动了。”她显得很兴奋,毫无芥蒂地拉起他的手放在上面。 叶墨被她的那个“又”字弄得心里涩涩的,他的手刚触到那上面,里面的宝宝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又重重地踢了一下。叶墨再也顾不得其他,揽着沈嘉佳的腰就吻了上去。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暖暖的,颤颤的,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踢你呢,还凑上去亲他?” 叶墨嘿嘿地傻笑,看起来全然没了平日冷静自持的精英模样。她偏过头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向浴室。叶墨一见又急了,立马上前拦住她:“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毛巾。”她看他一眼又坐回床上。 叶墨连忙进浴室拿了毛巾递给她,她却也没接,只努了努嘴:“身上、头发上湿得这么厉害,擦擦吧。” 叶墨似是明白了过来,胡乱地擦了一下就脱了浴袍往床上钻。被子下,她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他也跟着靠在床头往天花板上看。思索了好几分钟,他还是没能忍住,一只手横着撑在她的头上,半侧着身子,有意无意地将她笼罩在怀里。 “不生气了吧。” 沈嘉佳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生气……叶墨,我只是很失望,你为什么会遇事就想着怎么瞒我?” 叶墨回想起那天老爷子说的那番话,平躺下来,一只手遮在额上,嘴角轻扯,苦笑了一下:“因为我害怕……我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是知道的。而你的家庭是处在一个怎样的地位,我也是清楚的。不管外人看我,我都勒令自己不去想,可是哪能不多想呢?我今天的一切,说起来,无非是因为你们家才得来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沈嘉佳诧异他从未提起这些。 叶墨又笑了一下:“我会觉得我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东西,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担心,担心等你发现我那样一无是处之后,会不会很失望,然后做出别的选择。所以,我必须得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我不能让你知道一点不好的事情,我怕它会扩散成无底的黑洞……” “所以,你是不敢告诉我谢妍找你的事?” 叶墨点点头:“那天,爷爷说得很对,自卑这种情绪的确不应该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它来得太过迅猛,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就溺在其中了。” 沈嘉佳护着肚子坐起来,看着灯光在他的手臂下投射出一片黑影,盖住了他的眼睛。疲倦,那是她在他脸上读到的唯一情绪。她以为他是幸福的,她以为他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时的每一刻都是轻松快活的,她以为他的内心如同他外表所展现出那样风采而又自信……原来,她也有那么多的自以为是。 “是我忽略了你……”沈嘉佳颓然地垂下了手,“我以为我所感受到的就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快乐……对不起……” 叶墨放下手来握住她的:“以后好好的,再不闹了……这两个月差点没把我折磨死!” “就是要折磨你,才能长记性!”沈嘉佳慢悠悠地躺下。 两人就那么傻乎乎地并肩躺着盯着天花板,却也徒生出一股安宁的感觉。他的手仍是牵着她的,大拇指在虎口处慢慢地摸着,肌肤相贴的滑腻触感让他体内燃了点火星子。太久违的亲狎,叶墨舒服得直吸气。 她的肚子那么大,他有些顾忌,不敢真正地进入,只合拢了她的双腿,自己双腿分开跪在她的身体两侧,将那肿胀得快要受不了的某处塞进她的双腿间,慢慢地动作起来。她的下面酥酥麻麻的,一个不注意就叫了出来,他被刺激地越发地眼红,进出更加地大力。 有几下,太过激动,他那里斜斜地戳进了一点,她一塌糊涂的下/身激动得一抽一抽的,自动自发地就翕合起来。叶墨在上看得清清楚楚,猩红着眼加大了力度同时也加快了速度。猛地一下,腰眼一麻,就那么释放了出来,白乎乎的一片射/在她的大腿上。 叶墨平复了一会儿,抽了纸巾给她擦,沈嘉佳躺在那里看着他弓着背坐在自己旁边,认真的眉眼看着格外的舒心。 “叶墨……” “嗯?” “经过这两个月,突然觉得变得好奇怪。” “什么?”他的手一颤,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 “爱情里,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总是付出得最少的,却是得到的最多的。可是,那也许不是快乐的,平等在爱情中的两个人看来,或许才是最好的。”沈嘉佳轻笑了一下,“我好像也懂得了一点点,以前我们两个人就像是坐在了跷跷板上一样,你付出了,沉重得压了下去,我便上去了,偶尔我觉得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又上去了……我们都在上上下下中徘徊,却从来都没有去体会过这游戏到底快不快乐,到底是不是我们想要玩的。你不觉得我们自私吗?” 叶墨扔掉纸巾,又去握她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踏实一点:“从在一起开始,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反思,这次的事正好提了一个醒。关于自私与否,我想我们都没有资格来评判的,毕竟我们选择了对方,那就是因为爱情占有在作祟,那本就是自私地表现。你现在怀着宝宝,凡事不要想太多了。” 沈嘉佳笑起来,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过矫情了,闭口不再谈。 作者有话要说:登录了好久终于登上来了~~ 接近春节了,后面就只能隔日更了,主要是到处吃饭团年~~~~(>_<)~~~~ 然后,就是后天就该更的,但是后天要守岁,能不能请下假呀,我大年初一开始更~~ 32婚后(13) 随着沈嘉佳离预产期越近,叶墨也愈加的烦躁起来。两人依然是住在沈家的,秦静的全部心思也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就连老爷子也隔三差五地从干休所过来,一家人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叶墨每天还是很忙,却仍是坚持了每晚在晚饭时间赶回家陪她吃饭。两人自那晚之后,似乎将谢妍带来的不悦都遗忘掉了,默契地绝口不提关于谢妍的一切,包括叶雨柔。可是,他们都忘了,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完全以自己的意志为主的事情,“绝对”从来不会出现在平凡人的生命中,因为他们仅仅是平凡者,而不是主宰万物的造物者。 当谢妍带着一份文件来到叶墨的办公室时,叶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给沈嘉佳打电话。上次的教训犹在记忆里,她现在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希望她再因为这些事出点什么意外。 他冷淡而有礼,完完全全的公事模样,谢妍心里又气又怨,却还是极力地隐忍着,面上带笑。 “叶处,我也希望对Z市有些贡献,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似乎也要看看你的诚意吧?” 叶墨抬头看她一眼,静静地回答:“我既不是负责这一块的,也不是为了Z市的未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无私人物,很抱歉,我对你手中所谓的开发案实在是没有一点兴趣。我建议谢小姐可以去找陈副市长谈谈,或许你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谢妍看着叶墨那张几乎刻在她心上的面容,恨得想要一巴掌扇下去,扇掉他高高在上的傲慢。同时,却又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收归于自己。在这样又恨又爱的挣扎中,谢妍竟体会出了另类的快感。 “叶处没兴趣了?呵呵……想必是怕沈小姐生出其他的想法吧?听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沈小姐和叶处矛盾闹得挺大的,不会就是我和你联系比较紧密的那段时间吧?” 叶墨习惯性地皱眉,一只手捏着一支钢笔无规律地点着桌面,而后冷着一张脸起身走了出去:“我还有很多会议,谢小姐请自便。” ** 秦静拎着大包小包地进门时,沈嘉佳正靠在沙发上陪老爷子说话。阿姨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放进了卧室里,转身又进了厨房给沈嘉佳端温好的牛奶。 她见女儿笑呵呵的,想起今天逛街时见到的人,恨得滴血,怒火冲上头脑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奔回家告诉沈嘉佳,却又在见到她的一瞬间犹豫了起来。王冬梅说得很对,沈嘉佳现在大着个肚子,稍有不慎,大家都得后悔死。 “妈,你看什么呢?都站在那儿盯着我老半天了。” 秦静回过身来,牵强地笑了一下:“没有,想起一点事。” 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当初是老战友做媒,又觉得秦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很适合他们这样的家庭,嫁人之后也自然是温柔贤惠的。谁知道,娶进门这么多年了,总结下来也就一句话,温柔一丝没有,贤惠连影子也没看见。成天除了虚荣地攀比和死死恪守的门第观念,他也没发现这个儿媳妇有什么特点。 “丫头,我去睡会儿午觉。” 老爷子越看秦静越不顺眼,索性走开,眼不见心不烦。 沈嘉佳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累了,便想回房间休息一下,秦静见她扶着腰上楼,身材臃肿,全然没了以前的风姿,再想起今天王冬梅给自己看的那些照片,上面那个明眸皓齿的美丽女人,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 “嘉佳,最近叶墨在市政那边很忙?” “应该是吧,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秦静见女儿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我怎么最近也没看见他回家来吃饭了?忙得连家都回不了了,还是忙得连挤出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行了?” 沈嘉佳对母亲时时挑剔叶墨有些无力,她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 “妈,他每天晚上都回家陪我吃饭的……” “他中午都不吃饭了?” “中午那么点时间,你让他从市政那边赶回来吃饭?”沈嘉佳看了一眼母亲,“我爸中午不也很少回来吃饭吗?我见爸的时间还没见叶墨的时间多呢,军区不是比市政离大院更近吗?” “那能比吗?别人叫你爸‘首长’,能这么叫叶墨吗?”秦静对女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顾念着她目前的状况也只能咬牙低骂。 “妈……你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胡乱地比较啊……”沈嘉佳对母亲这句话彻底地失去了应付的兴趣,啧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秦静站在客厅里,气得差点将手里的包扔出去发泄。 这个沈嘉佳,怎么横说竖说都傻子似的没警惕?! ** 叶墨回到家之后,有些郑重其事地对沈嘉佳说了谢妍的事。 她看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异常严肃的样子,笑了一下,只说自己知道了。 叶墨见她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觉得还有点沮丧,先前不是说坦诚的吗?沈嘉佳却是觉得好笑,她的坦诚可没严苛到事事报备的地步,似乎上一次矫枉过正了。 看着叶墨难得的一次小男人形象,沈嘉佳想要捧腹,碍着他的面子,淡定地一笑,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埋头在被褥间闷笑不已。 本以为谢妍这种骄傲的人被他那天落了脸面,一定会知难而退,可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周她便又找了来。 叶墨看见她的时候,有些头疼,正要虎下一张脸,她却是学着他往常的态度,冷了一张脸。 “叶处,陈副市长让我将开发案的前期计划拟出来交给你。” 既然涉及到了公事,又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他也不敢怠慢,接过计划书,两人就一些大体框架构想谈了一会儿。谢妍这一次的“彬彬有礼”让叶墨紧绷的弦松了几分,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我的想法是既然商业街是由谢氏承建的,那么那一片的绿化工程我们也想一举拿下。” “可据我所知,谢氏并无产业涉及到了街道绿化,谢小姐也应该明白,竞标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会更适合。” “栾树……”谢妍翻开计划书在某一页上点了两下,“叶处可以去查查资料,就应该知道谢氏提出的绿化方面用栾树会不会令Z市的所有人满意,包括您!” 叶墨看着计划书上的“栾树”两个字有些疑惑,这些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计划书内,谢妍像是为着什么而专门做了准备,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可能不太适合出现在计划书内吧?” “呵呵……”谢妍笑起来,“叶处,我早就说过的,谢氏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既然早晚都是我们的,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地摆在外面不是更好?”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又或者是她的话语太过大胆直白,叶墨总有些不自在。 从叶墨的办公室里出来,站在市政大楼的外面,回头看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叶墨,我要的也是势在必得的……” ** 叶墨洗了澡出来靠在床头看杂志,沈嘉佳坐在旁边抚着肚子小声地说着话。他看了也眼热,丢下杂志趴在她身边,低声温柔地和宝宝说话。沈嘉佳看着他头顶的黑发,笑着在他发心的那个小漩涡处弹了一下,他也不抬头,只伸手上去捉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慢慢地捏。 “别闹,我跟宝宝说话呢。” 沈嘉佳正欲说些什么,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周灿阳。叶墨一听是周灿阳,话也不说了,赶紧坐起来,两只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她推了他一下,微微拉开些距离,才接起。 叶墨见她这个样子,心里醋意更盛,眼神毫不掩饰赤/裸/裸/地随着她而移动。 “对,预产期是在六月,那时你会回来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嘉佳有些不悦地皱眉:“我第一次生孩子,你居然这样?喂,我说,周灿阳哥哥,你这样可真不厚道啊,可别有了媳妇儿就忘了我呀。好歹我算是你带大的吧,怎么这么快我就靠边站了啊?” 叶墨听着她的抱怨,气得都快将手里紧攥的被子抓出几个洞来了。 “那不一样呀,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也无法超越的吗?” 叶墨烦躁地放开被子,又去蹂躏睡衣。 “也可以,反正你必须得回来一次,无论如何都得回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叶墨这下忍不住了,大声地喊:“老婆,过来帮我一下!” 沈嘉佳瞥他一眼,不理会,继续说着。叶墨不甘心,又连着喊了好几声,沈嘉佳才呵呵地笑着挂了电话,回过头问他:“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大呼小叫的,被我妈听见了又该说我们了。” 叶墨正不爽,懒洋洋地靠回床头:“我背心痒得厉害,你帮我挠一下。” 沈嘉佳坐过去,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看你不是背心痒,是小心眼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墨:我代表全家祝大家新年快乐! 茶:你媳妇儿都不要你了,你还代表全家? 叶墨:媳妇儿迟早会回来的! 茶:那得看我的,快抱我大腿,我就早点安排~~哈哈哈~~ 叶墨:给你一脚!安不安排?! 茶:安排~~~~ 《情歌》番外我写了删删了写好多次了,始终写不出来,好着急!这几天隔日更哦,过年(*^__^*) 嘻嘻……大家新年快乐哦~~ 33婚后(14) 沈嘉佳现在连多站立一些时间都不能够了,脚后跟肿得叶墨每看一次就心疼一次。晚上睡到半夜,经常因为抽筋而惊醒,她在最后这段时间没见得长胖,反而瘦了一大圈,一张小脸尖尖的,衬得肚子越发的大。 吃过午饭,秦静说要出去逛街买点东西,沈嘉佳也闹着要去,叶墨当然不允许,又是哄又是亲地却也没拦住。老爷子见他那紧张得冒汗的样子,笑眯眯地拉了他去下盘棋才放他去市政上班。 母女两个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周边的一个商场里逛了几家店。看得出来,秦静对未来的小外孙是特别喜欢的,买了一大堆的小衣服小鞋子。沈嘉佳抚着肚子看着橱窗里的小模特无声地笑了笑,心里满满的都是期望,她和叶墨的孩子一定比这个小模特还要漂亮。 本来很是美好的一个午后,却因为王冬梅和叶雨柔的出现而变得阴晦难过。 沈嘉佳不明白,Z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大城市,可也并不小,为什么她却总也甩不掉这两人。面前的母女两个穿金戴银俗不可耐,更像是两个暴发户,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就能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戴在自己身上。 秦静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前堆积了那么多怨恨,现在见了顾及着沈嘉佳这个孕妇,不好发作,却也是冷眼相待。可王冬梅眼珠子一转,就笑盈盈地上前来,沈嘉佳怕伤到孩子,只得往后退了一步侧身站在秦静的斜后方,也是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个女人。 “哟,好歹还是我的儿媳妇儿,还没离呢,怎么看见我就躲啊?”王冬梅呵呵地笑起来,皱纹如一条条沟壑横在她的脸上,那是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的岁月风霜。她偏是一副老来俏的性格,往脸上涂涂抹抹的,看着没有年轻几岁,倒是让人觉得恶心又可笑。 “你儿子?”秦静也笑起来,“你不是就有一个女儿吗?哪来的儿子啊?” 王冬梅还是笑,看着沈嘉佳时笑意更甚:“哎哟,看我说的,上次不是都跟亲家母说得很清楚了吗?的确不该叫儿媳妇儿了,呵呵,就算叫也应该叫不了多久了。” 她说到这里,叶雨柔也笑起来,挽着她的胳膊,说:“对呀,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最后还不是闹了个笑话。” 沈嘉佳越听越觉得有猫腻,她也笑着上前去拉住自己母亲的手,慢腾腾地说:“看来上次叶墨说的,你们还是没有听进去啊?那我回去了可还得说说,让他再提醒你们一下!” 她把“提醒”两个字咬得极重,王冬梅母女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听说叶雨柔现在没钱读书退学了?呵呵,还是自己去退的,不知道这个滋味好受不?据说叶墨现在也没有再向家里交钱了,爸的退休工资够养活你们母女两个吗?” 王冬梅的目光像是一把淬了毒液的刀嗖嗖地射向沈嘉佳,什么据说,分明就是她在从中作梗!叶墨以前三言两语就被她逼得没话说,现在做事却这么绝! “你也别狂,我看你能笑多久,到时候别哭着喊着地来闹!” “至少我现在是笑着的,而你们……那就难说了。” 沈嘉佳说完看也没看她们,抚着肚子就走了。 秦静跟着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似有所指地说:“到时候是谁吃亏倒也不一定,只要有的人不忘记他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就好。” ** 秦静两人走出商场的时候,沈嘉佳看了一眼犹自忿恨的母亲,不解地问:“刚才她说之前和你说得很清楚,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静虽然不喜叶墨,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也能分得清轻重,只含糊地带了过去:“她能说什么好话?还不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嘉佳想了想,也就没有多问了。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打算坐车回去,秦静扶着她刚走出下午茶的一个甜点店就看见了叶墨在对面。沈嘉佳自然也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端赫然是谢妍。 秦静当下就要冲过去,沈嘉佳叫住了她,摸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不一会儿,街对面的叶墨就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 叶墨抬头看了一眼,又估摸着算了一下时间,说:“逛完了吗?要来找我,还是我来接你?” “你在哪里?”沈嘉佳固执地问。 叶墨却误认为她是要来找自己,连忙回答说:“你到市政来吧。” 沈嘉佳霎时手脚冰冷,周遭的一切都凝固,就连空气似乎都不流动了,血液凝滞在血管里,堵得全身上下都疼。两人都坦诚的那一晚,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但是现在,她只觉得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沙子,风一吹就散。 “叶墨,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好骗?” “什么?” 对面街上,男人站在那里,身边的女人淡笑着看着他,专注而又深情。这一幕如一把尖利的锥子戳着沈嘉佳的神经,头晕目眩,恶心难忍。 “让我去市政等你?叶墨……你回头看看,你觉得还有什么话说得出口吗?” 叶墨猛地回头,就见沈嘉佳站在那里,他心头一跳,赶紧跑过街。沈嘉佳看着他,分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是难以笑容的冰。 “你们在这里逛?” “很失望对吗?” “你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沈嘉佳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叶墨,你说我还要怎么相信你?我问你在哪里,你让我去市政,可是你和另外一个女人就站在我的对面。叶墨,你说我还怎么相信你?叶墨,你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好蠢,怎么被骗了一次,还满心感动,等着你骗第二次。” 叶墨回头看了谢妍一眼,又回过头来对她说:“你跟我过去问她,我和她之间有什么?沈嘉佳,那晚说了那些,原来都是‘兴之所至’而已,你还是不会相信我……” “叶墨,你给我留一点骄傲吧。” 沈嘉佳说完就往前走,秦静在后面拉了叶墨一把,那模样像是要吃了他一般:“之前是我瞒着,现在她自己发现了,叶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事你还真做的出来……想想你是怎么到今天这步的吧……” 叶墨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追了上去,沈嘉佳坐进车里等秦静,叶墨也一下子窜进去坐在她身边,秦静跟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坐到前座去了。 ** 三人回到大院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客厅里打着太极,沈嘉佳进来后坐在沙发上,毫无顾忌地问叶墨:“跟过来是想把话说明白吗?” 叶墨点头。 “离婚?” 叶墨看着她,死盯着,却一言不发。 “默认了?” 老爷子收起拳脚,眯了眼看两人:“怎么回事?” 叶墨看了老爷子一眼,又看了秦静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在沈嘉佳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容忍你跟我闹,但是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闹,我还怎么跟你闹?”沈嘉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不依不挠地拉着你哭?叶墨……我真的不是那种人,结婚前哭了一次,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会下作到靠没皮没脸糟蹋尊严来挽留男人。” 她的话说得太重,叶墨明明气得不行,张了张嘴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我说过,我没有……” “没有?那我看到的是什么?我妈看到的是什么?你怎么就不能说一次真话呢?” “我没做过我还要说什么?!” “好了!吵什么?”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下地面,“这才消停了多久?又来这样胡闹?”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下去,就听见秦静惊呼:“嘉佳!” 其他两人看过去,只见沈嘉佳满头冷汗,两腿颤颤,叶墨立马上前将人抱在怀里,秦静愣在那里,还是老爷子叫了警卫员去开车。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沈嘉佳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老爷子守在床边不住地叹气,叶墨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花园,满心苍凉。 “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受大刺激?幸好宝宝很坚强,要不然到时大人小孩都出事了,你们家人可得后悔死!” 想着医生的话,叶墨连握拳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除了自责他找不到其他,他令她伤心了,那是事实,他令她受了刺激差点落胎,那也是事实,就连他可能令她死心,那也许会成为事实。可是他找不到自己错在哪里了,他和谢妍没有过什么,他的心里清清白白的,到底哪里错了啊? 找不到错误,他连道歉都说不出口,违心地承认,他怕她再也不给自己机会,可是不承认,她却一直那么恨着想着,他哪里又能安心?两难境地间,叶墨连做一个选择的机会都没了,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是龙潭虎穴,无论怎样,似乎都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更都好晚~~后天我一定早点,我现在眼睛都快眯了,先睡觉去了,有错字的大家帮忙看下吧,我明天来修~~ 34婚后(15) 沈嘉佳醒来之后,两人俱都沉默着,一个是无话可说,一个是满腹愁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老爷子也跟着默了一会儿,然后示意秦静一起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叶墨站在床边,一直看着沈嘉佳,嘴唇干裂,死皮翘起,狼狈至极。沈嘉佳看着那模样,不言不语地就偏过了头,就算是在最恨的时刻,她还是见不得他这般颓败。 爱情的破败到底是什么样子,沈嘉佳在最深的痛苦里似乎摸索出了一点什么,无非就像堆积木,一点点一层层地砌成,最后一块放上去轰然倒塌的时刻,除了茫然无助再找不到其他。 沈嘉佳深刻地意识到,此刻,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如果……”她率先出声,却是粗噶难听,压着嗓子眼暗自清了一声,她才继续说,“如果没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我现在看着你觉得特别烦躁。” 叶墨还是笔直地站着,像是一尊石像,死死地看着她。 “叶墨,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你,你都把我逼到这里了,能不能放过我?” 叶墨心里情绪如滔天巨浪,翻滚着,他也用了极大的力气隐忍下,一如既往地温声问她:“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嘉佳,我和她之间,早就在之前不就给你说清楚了吗?这一次她找我还是为了开发的事,我不是给你说过的吗?你为什么……” “呵……我为什么?我问你在哪里,你让我去市政,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你说你和她是因为工作,可是有什么样的工作非得在外面谈?叶墨……我那么地……”剩下的两个字却是没有说出口,“相信你……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之前的所有都是一场笑话……你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演了一出闹剧给你和谢妍看……” 叶墨恍惚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网,他困在其中,动弹不得,丝线勒得他呼吸困难,疼痛难忍。 “叶墨,我不想说什么后悔死了的话,我也不是大度的女人,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女人,我希望有份圆满的爱情,有个爱我的丈夫,仅此而已。” “我不够爱你吗?” “我从不会否认你爱我,可是我真的怀疑你的忠诚。张爱玲给了红玫瑰和白玫瑰的对照,可是我不希望我的丈夫也会把我看成那滴蚊子血或者那粒白米饭。我要的爱情和婚姻都是绝对忠诚的,我不想要白玫瑰和红玫瑰的出现……你觉得我俗气也好,觉得我霸道也好,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又能怎么办呢?” 她说“又能怎么办呢”的时候,直直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晶莹,往日他爱极了的美丽眸子里死灰一片,悲伤从里面静静地流泻出来。这个样子的她,他又如何见得?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却化为了无颜以对。 “你好好地休息,其他的不要说,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谈,我们都冷静几天……” 叶墨说完,又怕她拒绝,大步地就走了出去。 ** 秦静和老爷子就坐在外面,见他出来了,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地进了病房。叶墨觉得又难堪又难过,看着秦静也是无言。秦静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极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我早就说过你们两个结婚什么好处都没有,哦,不对,是好处都被你捞尽了。” 叶墨孤零零地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沈嘉佳清清冷冷的声音:“爷爷,我不想和他过下去了,要我和别人分享他,那我宁可不要。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会那么痛苦……”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听在他耳里,却是一阵惊雷。叶墨面无表情地盯着空荡荡的住院部走廊,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却再也找不到归宿。 离婚的念头存在于沈嘉佳的脑子里,实现却是很有难度,叶墨开始躲着她,她在家的时候,他也会陪着她,可是她一提离婚他就沉默着离开,有时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秦静知道后,站在主卧里就骂了起来,沈嘉佳却是在他躲走的一个夜晚在阳台上看见了他坐进院子里的车上。 早上她故意起得很早,院子里,车窗上布着朝露,他的脸朦朦胧胧的隐在车窗那一边。 她稍微走近些,便清楚地看到他的头歪着靠在座椅上,就那么和衣睡着了。 沈嘉佳看得心里难受,犹豫再三,伸手敲了车窗。叶墨突然被惊醒,身体弹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是她,赶紧降下车窗。 “上去睡吧。” 她很久没有这么关系过他了,叶墨心里欢喜,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从车里下来。 两人回到房间里,叶墨像是着了魔一样痴痴地看着她。沈嘉佳收拾了一下椅子上的衣物,回头看见他还是睁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了一句就掩上门出去了:“睡吧,等会叫你起来吃饭。” 楼下,沈建群和秦静都在,刚才两人上楼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女儿下来了,便又说起了这事。 “你们两个现在有什么打算?”沈建群叠好报纸放在一边,问,“嘉佳,离婚和结婚都不是小事,不要草率地就下决定,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沈嘉佳抚着肚子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一直在徘徊,一时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却又觉得于心不忍。前段时间,情绪并没有缓过来,她执意要离婚,后来慢慢地冷静下来,看着叶墨守着她熬得双眼通红的样子,心里一疼,又有些不愿了。 “你还犹豫什么?”秦静立即出声,“现在怀孕期间,主动权是在你的手上的。他叶墨能做出那种事,你就不能干脆一点?你还在等着什么?嘉佳,不是妈说你,叶墨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我看灿阳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初你怎么就不知道选他?” “妈——”沈嘉佳不悦地抬眼看向母亲,“我和周灿阳什么都没有,这种事你不要乱说。离婚哪里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了,就算不考虑别的,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还没出生就没有爸爸了?” “一个孩子,我们家有什么养不起的?”秦静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有他那样的爸爸还不如没有呢!” 沈建群丝毫不理会妻子的话,只皱了眉问沈嘉佳:“我认为你还是多想一下,你离了婚,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年龄又不是很大,下半辈子怎么办?” 秦静一听,心里也是一咯噔,她是喜欢外孙,可沈嘉佳今年才二十多岁,离了婚之后,她不可能就这么一辈子单过下去了,那么孩子就可能会成为羁绊。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焦急,看着女儿高高隆起的腹部,愁得再没了胃口吃早餐。 “我会好好想想的,我也会和叶墨好好谈谈的。”沈嘉佳看着父亲认真地回答。 “是该好好谈谈,男人在外面,官场上有些接触也是难免的,我看叶墨也不怎么像那种人,你们好好地心平气和地聊一下。”沈建群说完就起身上楼换衣服准备出去了。 叶墨八点还得去上班,沈嘉佳七点半上去叫醒他,他洗漱之后,跟着下来吃早饭。在床上睡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也恢复了不少精神,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喝了粥,提起公文包对沈嘉佳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一个早晨和以往的很多个早晨一样平静,沈嘉佳在叶墨走后,扶着腰坐在沙发上对着墙上的大钟发呆。秦静从楼上下来,想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沈嘉佳回过神来,对母亲笑了笑。 “嘉佳,真的要离婚吗?” “我还要再想想,我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也许,爸爸说的是对的,叶墨他可能没有……” “没有什么?”秦静打断她,“我说你怎么还对他存着期望啊?你都不知道他那个后妈都把谢妍当成自己儿媳妇了,我看啊,叶墨说不定也就是做做样子给你看而已。那个谢妍长得还行,家里又有钱,叶墨这样的人看中的无外乎就是利益而已。他能借着我们家里上位,他就不能踏着谢家的钱往上爬了?男人在女人怀孕的时候,本就容易出轨,我瞧着叶墨也不是那种有责任担当的男人,难道真得像王冬梅说的那样,他抱个孩子回来,你才肯相信接受现实?” “妈,你又听她胡说什么啊?他那个后妈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怎么相信她说的啊?”沈嘉佳有些不满地想要起身离开。 “我都亲眼见到照片了还能是假的?” 秦静一脸的笃定,沈嘉佳也有些不安。 “你见到什么照片了?” “前段时间我出门碰见了王冬梅,她给我看了她口中儿媳妇的照片,谢妍和叶墨在一起的照片。我暗示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没有拐过弯来?” “谢妍和叶墨的照片?” “嗯,我看着亲密得不得了,再看王冬梅母女两个的样子,他们全家基本都认可了他俩的事了,就你还傻子似的瞒在鼓里!” 沈嘉佳只觉得眼前一时晃过谢妍的脸,一时又晃过叶墨的脸,重重叠叠的,她的脑子乱得快要炸掉了。狠狠地咬了下唇,她站起来:“妈,我一定会问清楚的,我一定要找叶墨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哦,秦静那个年龄的人不知道现在有种技术叫合成 离婚的真正源头还在后面,秦静真正做得很渣的一件事还在后面呢 今天终于不那么晚了~~~~(>_<)~~~~ 35婚后(16) 叶墨在办公室的时候,一手支着头,一手摸着文件,想起早上时沈嘉佳难得的温柔,心里甜蜜异常,时不时地就要抿嘴偷笑两下。可是一想到,这段时间来的别扭,心里却更加难熬了。 这样一会儿欢喜一会儿苦恼的,叶墨竟是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下面的人过来敲了好几次的门,他才回过神来,暗骂了自己两句。 “叶处,谢小姐来了,说是上次的开发案……” 话还没说完,叶墨先是脸色一变,阴沉沉的样子吓得来人再不敢说下去,隔了半晌,只得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说:“叶处,谢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有什么问题你去接待了吧,试着处理了,实在不行就上报给陈副市长。”叶墨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以后关于开发案的事,我都不用再过问了,你们下面的几个人看着处理,我会向陈副市长说明的。” 对方显然有些吃惊他为何会突然有这个决定,却仍是退出去了。不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脸上慌慌张张的,敲了两下门,就惊惶地看着叶墨说:“叶处,谢小姐说,他们可能会撤资,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叶墨头也没抬地回应道:“撤资的事情我会给陈副市长说清楚的,外面的事情,你先应付着吧。” 之前叶墨对这桩开发案所表现出来的浓厚兴趣和热忱态度,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今天却完全调了个方向。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不愿意看到放弃的局面吧,更何况是投注了那么多心血的叶墨? “叶处……这段时间大家和您为了这个都……现在这样,实在是不太妥当吧……” 叶墨抬头轻笑一下:“我知道你们很舍不得……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影响了,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来。” 那人赶紧过去会议室,叶墨却是去了陈副市长的办公室。 “陈市,开发案的相关事宜,我可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有理由吗?” 叶墨默了几分钟,苦笑了一下:“是我的私事有冲突……没办法……” 陈副市长年过四旬,拍了拍他的肩,劝道:“我知道,你年轻,有干劲,所以才将开发案的一切都交给了你处理。说实话,市里对你寄予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小叶,我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的开发案对你今后有很大的影响……我的话,相信你也能听明白了,好好考虑一下吧。” 答案就在瞬间蹦了出来,从未有过犹豫。 我纵无繁花似锦的前程可以送到你眼前,却有一颗真心捧到你跟前。 “陈市,这件事上是我对不住了,辜负了期望,开发案我真的不能再接手了。” ** 谢妍今天一早来就吃了闭门羹,气得一下子就撂下了狠话,想要逼得叶墨出来。那接待她的秘书处人员果然没有负她意地慌忙又跑了去,可是没一会儿就独自回来了。 她一肚子的怒火却顾着在人前不敢随意地发出来,前段时间听叶雨柔说了沈嘉佳目前的状况,一切都是按照她计划的走来,毫无偏差。她心里高兴,便想着趁热打铁地来找被沈嘉佳闹得心情烦躁的叶墨,谁知道,他竟然不肯见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小姐,叶处正在陈副市长那边,很快就会过来的。” 一听到这话,谢妍又只能坐回去,按着手机给叶雨柔支招。那边的叶雨柔得了任务,屁颠颠地就做去了,那恭恭敬敬惟命是从的样子活像古时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临出门时,叶德见了问她去哪儿,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是谢妍有事找她。 叶墨和谢妍的事,叶德也清楚几分,为了避嫌,就不想让叶雨柔掺和进去。王冬梅见丈夫阻拦,毫无形象地又哭又闹,那撒泼的样子让叶德头疼不已,只得放叶雨柔离开。王冬梅见女儿走了,若无其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骂了两句“死老头子”就回了厨房,全然没了刚才打滚的模样。叶德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前妻来,心酸涩意通通涌上来,逼得他眼眶沁泪…… 沈嘉佳想着母亲说的事,离婚的念头扎得更深了,只恨不得现在就跟叶墨天涯海角地永不相见。秦静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沈嘉佳坐在院子里抚着肚子轻声细语,她走近,听到女儿的话除了叹气怒骂之外,却也有轻微的喜悦。 “宝宝,以后跟着妈妈过吧,妈妈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比那些有爸爸陪在身边的宝宝都要好。”许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她皱眉轻哼了一声,又接着说,“宝宝,你不愿意也没有法子啊,爸爸他可能很快就不会再要妈妈了,那个时候妈妈能怎么办?等到晚上,我们跟爸爸问清楚了,我们就离开他,好好地活下去,好吗?妈妈那么爱你,妈妈舍不得你,一定不会让你跟着爸爸的,你也答应妈妈,以后一定要跟着妈妈好吗?” 秦静欣喜女儿竟然真的看开了,又心疼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心里恨不得将叶墨千刀万剐!一想到那个还没出世的小外孙,她又惆怅起来,听女儿的意思是要带着孩子单过的,可有个孩子,未来怎么办? 这边母女两个各有心思地想着,那边叶雨柔很快地就来到了大院的门口,被警卫拦了下来。她打了电话进去,沈嘉佳却是没心思见她,什么也不说地就挂了电话,她再打她就直接按掉。 谢妍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叶雨柔根本不会离开,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谢妍和我哥的事情,恐怕也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只是为着谢妍来也要把所以的事情说清楚,我就在大门外面等你。” 沈嘉佳打开一看,被“谢妍”两个字晃得头脑发胀,按了按太阳穴,又抚着肚子说了句“宝宝要乖”就披了件衣服出去。秦静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应付叶雨柔,也跟了出去。 ** 叶墨从陈副市长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去了会议室,谢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蹬着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啪嗒啪嗒地走来走去。旁边的秘书处人员见了急得额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也无暇顾及 叶墨就这样在满室的焦躁不安中推门走了进来。 谢妍一见他来了,赶紧收敛起其他情绪,换了笑脸相迎:“叶处还真是架子大了起来啊,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您才姗姗来迟。本来觉得我们跟市政这边合作是双方共赢的一件事,现在看来叶处也不是太诚心地和我们合作吧?” 叶墨连个笑容也懒得给她,神情淡漠地说:“市政当然是有心和谢氏合作了,更何况,这开发案上的零零总总可是市政这么多人的心血,熬夜通宵也是常有的事,这个诚意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我似乎还不太能看见你的诚意啊?” 她一口一个“你”,字字句句直逼叶墨,似质问又似挑逗,一时之间,让人难以辨认。 叶墨避开她的话,直接进入了正题:“之前,开发案的事项的确是我在过问,现在因为一点私事,今后关于开发的所有我都没精力接手了。上面很快就会派下合适的人手,我也会把之前的一切交代给他,所以,谢小姐今后有什么事可以不必再来找我。” 他的话说得直白,也伤人,谢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不能确认一般。那怀疑的目光里,掺杂着愤怒和不甘,那丑陋的姿态叶墨见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谢妍从鼻翼里喷出一股气流,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叶处,能不能单独谈谈?” 叶墨现在避她如蛇蝎,哪里会答应单独谈,婉拒之后就走出了会议室。在他的手接触到门把的时候,身后的谢妍又犹自嘲讽地补问了一句。 “不会是因为沈小姐吧?呵呵,叶处,我不得不说,同样身为女人,你妻子的度量实在太小了。清清白白的,她闷着头就开始怀疑,这份污蔑我都承受下来了,怎么叶处你惧内到这个地步,立马就放弃了开发案?” 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叶墨侧头看了一眼,却仍是不喜。她话里话外对沈嘉佳的不屑和讥笑,他听了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 “你有什么话要说?我现在不能在外面站太久。”沈嘉佳看着叶雨柔淡淡地问道。 叶雨柔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秦静:“哟,秦阿姨也在呢,那成,我就一次性说清楚了吧,免得你再回去重复给他们听了。” 秦静对叶雨柔一直都很是厌恶,正准备说两句,却见她笑着去拉沈嘉佳的手,她立刻紧张地挡在女儿面前,惹得叶雨柔笑意更深。 “秦阿姨,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这可是我最后一次以小姑子的身份来看看她了,怎么也得亲近一下呀!不过,我想,这也没什么吧,反正不久我就有个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新嫂子了,我这个小姑子还会过得更舒坦。你呢,以后,带着肚子里那个拖油瓶再找一个,说不定对方有妹妹,你还是可以过把嫂子瘾的。”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嘉佳,你不会天真到这个地步了吧?啧啧,难道到现在了都还看不出来我哥当初是为了什么娶你吗?说起来,他现在有了这个位置,还是得感谢一下你们家的……秦阿姨,你别这么瞪我啊,现在有谢家做靠山,我哥就算不走从政这条路也不至于被堵死的……呵呵,还得谢谢嫂子,哦,不,是沈小姐这段时间的放松警惕呢,我哥和我嫂子就这么暗度陈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个错别字,我改了一下~~ 本来说好虐叶墨的,结果虐到沈嘉佳了,不过下章真的要开始虐叶墨了! 我总是这么晚更,觉得好对不起你们~~~~(>_<)~~~~ 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加小难过,我是不是玻璃心了?呜呜呜~~~ 36婚后(17) 叶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下班,早上临出门时沈嘉佳的关切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一段时间来的拖拖拉拉,他如同在为了考试备战许久的学生,疲惫不堪却又不能止步放弃。生生地折磨过来,叶墨觉得有些心力憔悴。 回到家的时候,秦静坐在客厅里打电话,叶墨换好鞋进去,她“啪——”地一下放下听筒,阴阳怪调的声音让叶墨嘴角抽了好几下:“哟,回来了?快上去吧,嘉佳等你好久了……看来啊,还真是有个了断了。” 叶墨不欲多想,进房间去,沈嘉佳正手捧着玻璃杯发呆。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床上,走过去摸她的腹部,柔声问:“今天宝宝乖不乖?” 沈嘉佳看他一眼,也浅浅地笑起来:“宝宝很乖,从我怀上他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怎么折腾过我。相反地,有好几次,是我差点没有保护好他。” 说到孩子,哪有父母不骄傲的? 叶墨也从心底生出自豪之感:“我们的宝宝很坚强。” 沈嘉佳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慢慢地说:“对啊,我们的宝宝很坚强,所以,就算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他,他也不会难过的。” 叶墨刚才还沾沾喜悦的心被她一句话推进了无边地狱,拉锯战这么久了,她由始至终都没能有半点松动吗?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公平而言,他是任何该做的都做到的,他从没出轨,她闹他也受着哄着,可是她怎么就是不能理解呢? “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我想要的,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个要求而已。” 他爱她,这是两人都否认不了的,可是她的心里有着一道伤,伤口狰狞,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他身边的人给她的是什么,而他带给她的除了几分甜蜜快乐之外又有什么。沈嘉佳承认,她胆小,她怯懦,在爱情这条路上,她走得战战兢兢,却受不得一丝委屈。叶雨柔的话在她的世界里如下了一场酸雨,腐蚀掉了她所有的坚硬外壳,只余柔软的内里颤巍巍地露在外,她的害怕恐惧却是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沈嘉佳,所有的事情我都一再退让,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叶墨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本是怀着极大的希望匆匆赶回来的,却得到这样一个待遇。脾气一上来,叶墨红了眼睛,看什么都心烦气躁的。沈嘉佳的眼泪一下来,他又是心疼又是心烦的,什么话都顾不得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当初结婚前你哭着要我妥协,好,我答应了,现在你又要把结束的权利抓在自己手上,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他的话像要将她凌迟处死一般,一刀一刀地剐着她的骨肉,痛不欲生。原来,这段婚姻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原来,叶墨对两人的婚姻是这么定义的!妥协,呵,他好像真是高高在上一样,她受了他妹妹的羞辱,还要再忍受一番来自他的吗?几乎是一瞬间的,沈嘉佳就暴怒了起来。 “叶墨!”在叫出声的同时,她便将手里的玻璃杯扔向了他,尖声叫出来,“你是不是非得我到法院里提交诉讼!” “提交诉讼?”叶墨也是怒不可遏,“沈嘉佳,你别以为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是你们沈家做主了。你要怎么样,我都是顺着你来的,就这一次,要不要离婚,得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等到你把人带进家然后由她亲自做主,一纸离婚协议给我就算了?”沈嘉佳挺着大肚子站起来,“叶墨,你滚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这幅样子,你让我觉得恶心又厌恶!” 叶墨二话不说,站起来拎了衣服就往外面走。楼下,阿姨和秦静站在那里,看了他一眼都是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这样的嫌弃连叶墨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出去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衬衣有半边都被水打湿了,发梢也沾湿了,看起来很狼狈。他掏出一包烟来,坐在车里皱眉沉默着一支又一支地接着抽。沈建群回来的时候,拉开车门就被他全身闷闷的烟味熏得咳了两声。 “坐在这里干什么?进去!” “爸……”叶墨按了按眉心,“现在我们都在气头上,我说什么她也不见得会听,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就这么拖着,也不见得她的火气会下来,你们的事,我从来不管,可真要闹得整个家都不得安宁,我也不会再继续放任下去了。”沈建群神色一凛,“这件事情上的对错,我也不随便予以评论,只是,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了什么吧?你再看看,嘉佳现在大着肚子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叶墨,你很上进,没让她吃苦,却让她受委屈了。不管对错,可结果是她受委屈的,在这一点上,我对你很失望……” 叶墨哑然,想起婚前对老爷子和岳父的承诺,顿时觉得惭愧不已。两人进屋来时,沈嘉佳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穿着肥大孕妇装的沈嘉佳看起来行动笨拙,趿着拖鞋扶着腰往饭厅走去,叶墨拦住她。 “吃过饭之后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吧。” 沈嘉佳现在连胃口都没了,只吃了小半碗的饭就上楼了,叶墨见她走了,也放下了碗筷跟了上去。秦静怕两人吵起来对胎儿不好,就想要跟上去,沈建群却是一喝拦了下来。 “你上去干什么?添的乱还少了?” ** “你想要谈什么,说吧……”沈嘉佳的语气淡淡。 “为什么非要到离婚的地步?”叶墨挨着她坐下,“你想要知道什么问我就可以,我一定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和谢妍一直都是为了开发案才走得稍近一点的,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我把开发案这边的工作也推了,今后也不会和她接触了。就要到预产期了,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 沈嘉佳瞥他一眼,想起叶雨柔的话,心里还是恨:“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不用多操心。” 叶墨又是一阵怒极:“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之前结婚的时候那么坚定,怎么现在离婚也这么坚定?”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从始至终都坚定着,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傻!我现在在婚姻的围墙里撞得头破血流了,我没有力气再去赌再去拼了,我只想要寻着另外一条道路走出去。叶墨,无论是谁都会有底线,有尊严的,我不想被别人指着鼻子地嘲笑辱骂,我受不了!从前,我只想要得到,那就好了,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得到的却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好,我不愿意再要了!” 叶墨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哪里能抓住她话里的破绽?他站起来,冷哼一声,突然爆发一样地赤红着眼质问:“那你告诉我,你和周灿阳是什么关系?我问你,为什么周灿阳对你会那么熟悉,熟悉到就连我这个作丈夫的都未能知道的事他却一清二楚?” “叶墨,你这么胡编乱造有意思吗?你在外面和女人鬼混,还得回来自己给自己做一顶绿帽子戴?”沈嘉佳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的话太伤人,叶墨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当即便大吼出来:“刚结婚那会儿,你肚子疼,我跑去给你买卫生棉,他周灿阳居然跟出来问我你是不是肚子又疼了,让我给你买红糖兑水喝,说是你一直都用的这个方法。沈嘉佳,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个傻子,你俩背着我还挺亲密的,这些事他都知道,那你当初干什么还哭着闹着地要我服从你家里的安排然后结婚?” 沈嘉佳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又是难过又是失望:“他就是这么清楚我又怎么了?我初潮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从小到大都是由他照顾的,他了解这些事情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沈嘉佳,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那好,将心比心来说,你怀疑我和谢妍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也会和你有一样的心情吗?我从前没有质疑你和周灿阳,那现在,你怀疑我和谢妍,我当然也不能委曲求全地应下。” 沈嘉佳脸涨得通红,抓过手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叶墨,婚是离定了!” “我不同意,你也休想!” 她原本以为一个叶雨柔就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他的心里有着那样的想法。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从不肯轻易地低头。周边全是铁铮铮硬骨头的军人汉子,她自小跟在沈老爷子身边学到的也是傲气与自尊,和叶墨的婚姻是她第一次对别人低头弯腰,没想到结果却是被摔得这么惨。 所以,她想要放弃,既然知道今后会受不了,又何必在现在纠缠着不放呢,痛苦的不也是两个人吗? 她以为离婚之后的日子再难过也比不上现在的心如刀绞,却不知,离婚之后的日子,却比现在要难熬百倍!即使那样难过,她也再无信心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都是自己受不了怀疑还非得怀疑别人~下章离婚! 37婚后(18) 那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叶墨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沈嘉佳整日整日地对着空空的房间度过,偶尔半夜惊醒过来,抚着肚子却再没了睡意。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决绝地选择了放弃是不是正确的,迷惘的时候回想起那晚的针锋相对,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有时候,沈嘉佳觉得自己就是个偏执的疯女人,她爱着他,却下了狠力地推他。甜蜜时,他的一言一语都是温存,恼怒时,他的温存也变成了毒药。 叶墨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背覆在掩上,遮住了视线,却愈加地觉得无力。他不知道沈嘉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的信誓旦旦,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她铁了心的要离婚,见着面两人就吵,吵着吵着他就觉得烦,再也不想看见她。可一天没回家,想起她鼓胀胀的肚子,又心疼得不得了。 两人似乎都陷进了一个奇怪的大坑里,爬不出来只能凄凄地蹲在坑底里数着日子等着未来,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一段婚姻,当两个人都渐觉吃力的时候,原本的鲜活也随之流失了。叶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当背脊被压弯的时候,他也许真的会放手了,他的生命中不可能只有婚姻只有爱情。 ** 沈嘉佳今天要做检查,昨晚叶墨没有回来,今天也只能由秦静陪她去。在医院走廊上等待的时候,旁边有一对夫妻,丈夫正揽着妻子说什么。沈嘉佳看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淡淡地别过了头。 妇产科的主任和秦静是闺中姐妹,秦静一来医院就跑去咨询了,现在只有阿姨拎着一大口袋毛巾衣服之类的东西守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等叫号。 阿姨见她眼眶里含着晶莹的一包,叹了口气。 “嘉佳,就怪阿姨多嘴,说你们两句。都是年轻人,性子急了点,躁了点,那也是正常的,可也不能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就算你是吓唬他的,可是你久而久之地嘴上挂着离婚,叶墨可是会当真的。你想想,他要三天两头地回来给你提离婚,你心里能舒坦吗?” 沈嘉佳低着头没说话,好半天了才扯了个笑出来:“阿姨,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阿姨一愣,随即问道:“怎么就想到离婚了呢?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天大的事不得好好商量,非得用这样的办法?哦,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那孩子怎么办?” “阿姨,我不逼自己一下,不逼叶墨一下,你也不是没看见叶雨柔她们对我是什么样子。叶墨处理来处理去不还是这个样子吗?结婚一年多,每次吵架都是围绕叶雨柔母女两个和谢妍,如果一辈子都要这么吵下去,我又何必忍受呢?” 沈嘉佳的一连串问句让阿姨再无话可说,心里却还是叹息两人。叶墨在她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可挑剔的,人长得好,对沈嘉佳也好,秦静那么为难他,他也没有多强烈的反拒行为,至少在她这个年龄的人看来,除了秦静计较的家世这一点上,叶墨堪称是完美的。 “我原本以为叶墨是最好的,可是等到结婚了才知道是我想象得太好了。我也明白,人哪能十全十美呢,但他最无力的地方是刺得我最痛的地方,我又要怎么去忍耐?叶雨柔可以辱骂我,有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的,之前他警告得那么狠了,她不还在继续吗?治不了本,痛还是会存在的。” “你呀……”阿姨叹了一口气,“从小就是个犟性子,你觉得不好就不想要了。” “因为我怕啊,我怕一直受伤害,我只是一个女人,会担心会害怕会痛,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别人在背后议论我都行,可那是他的妹妹,他虽然也不太喜欢,可谁能改变得了血缘关系?他不想承认,那叶雨柔就不是和他一样流着叶家的血了吗?他已经断掉叶雨柔的未来,我很明白,他时不可能再对她做出什么了,所以,只能让我忍下去了,不是吗?可是,我又怎么忍下去?” 护士出来叫了沈嘉佳的名字,阿姨赶紧扶起她,手中的袋子也稀里哗啦地响,模糊间她似乎听到沈嘉佳说了句什么。护士一直在催,她也没来得及问,后来便忘了。沈嘉佳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那对小夫妻,抿嘴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说到底,也没有爱到非要为对方牺牲一切的地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高看我们的爱情,想必叶墨也是吧。 ** 大人和宝宝都很健康,秦静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医院。司机已经看见三人出来了,赶紧将车开过去,斜边却横插了一辆车过来。 沈嘉佳看着面前这辆红色的跑车直直地停在自己面前,心里也了然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将秦静往外推了推,再看了一眼车里朦胧的人影。 “妈,你和阿姨先过去等我吧,我遇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可能要说两句。” “谁?”秦静下意识地就朝面前的车里望去,她本就是知道谢妍这个人的,这会儿因为墨色车膜的原因,她也没能看清楚认出来。 沈嘉佳知道按照秦静的性格,要是认出了谢妍来,估计当场就把司机拉过来一起干一架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必要招了这些徒然地给谢妍看笑话,因而想要秦静回避一下。 “你和阿姨在车上等我吧,我马上就过来。” 等到人都回避了,沈嘉佳扶着腰敲了敲车窗,谢妍从里面打开车门,沈嘉佳坐进去。 “沈小姐来检查?咦,叶墨怎么不在呢?”谢妍没有看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车前挡风镜问。 “你不用这么对我说话,有意思吗?”沈嘉佳连敷衍的笑容都不想给她,“谢妍,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很有成就感,你成功地把叶墨和我拆散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到现在他都没能承认过你,就算以后承认了,你也不过是个小三!只是小三而已,被扶正了又怎么样?难道妓/女从良了还得立块贞洁牌坊昭告天下吗?你怂恿叶雨柔来羞辱我,我不和她闹,那是因为对她那种人我不屑,而你来向我示威,不好意思,你也同样不配!” 谢妍明显被窒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她,冷冷地笑起来:“我不配吗?就凭我搅得你和叶墨的生活天翻地覆,这恐怕也够得上资格了吧?” 沈嘉佳也笑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抢人家老公,破坏人家婚姻还以此为荣……你配来羞辱我吗?谢妍,真不知道你从小受到的是什么教育?你们家聘请了狐狸精来当客座老师?就凭你现在的手段,狐狸精算不上,只能说是个破烂玩意儿!” 谢妍被气得十指紧紧地握紧了方向盘,要不是顾忌到沈家和后面车上还有人,她一定会要不犹豫地将沈嘉佳掐死在手里。 “你除了诅咒骂人还会什么?沈嘉佳,你一如既往地幼稚,难怪叶墨娶了你会这么痛苦。” “哼,对,我是幼稚,那我幼稚地诅咒你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事事都不能如你所愿!” 沈嘉佳说完,拉开车门就要走,谢妍却想要补上最后一击。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和叶墨都是过过去时了而已。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而已。昨晚叶墨没有回来吧?我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亲口对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结婚了,你,和你们沈家是他永远的噩梦。他永远也不想再面对你那张让他厌恶到了极点的脸,所以他一直都在躲着你,他想要离婚,却又怕你们沈家对他作出什么,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敢。沈嘉佳,我和叶墨早就相互有意思了,还记得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你从来都没见过我吗?那是因为在你们好上几个月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只不过未免其他人知道了所以我才一直委屈自己避开的。你,爱得越深,在我和他看来,就越像个小丑……你不过就是个笑话……” 沈嘉佳心里难受得几乎要迈不开步子,却仍是扯着笑回头对她说:“所以,你看,你从那个时候,就是个小三了。要是我站在这儿挺着个大肚子对外面叫着你是小三,你也同样是个笑话!” ** 秦静看着沈嘉佳走过来,脸白得像张纸,连忙问:“怎么了?” 沈嘉佳摇了摇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叶墨打了过去。 叶墨坐在办公室里,看见她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心脏也跟着加速地跃动起来。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了,现在她主动地来了电话,他心里有点高兴,下定了主意要哄她两句,满怀期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嘉佳……” “我刚从医院出来,谢妍在门口拦住我,说了些话。” “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等会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黑名单的关系,后面还有2000字的样子,我等会写完,全部贴在这章后面,付过钱的童鞋就免费看后面2000字吧,主要是怕等久了~~~~(>_<)~~~~ 唔,沈嘉佳嘴巴挺厉害的吧!等会摊牌了,你们所纠结的为什么不说呀为什么固执要离呀,都会说到啦! 38破裂(1) 那天的最后,沈嘉佳是被沈建群赶来接走的,叶墨在墓前站到了天黑,才神色黯然地离开,最终也没有回到沈家,而是回了市政的那套房子。 那里,无论是家居布置还是装修格调都是按照沈嘉佳的喜好来的。当初钥匙交付到他们手上的时候,沈嘉佳雀跃的神情,他至今都记得。那时的她事事亲力亲为,选墙纸,选家具样式,买小装饰品……她下班回到家做了饭就做着这些事,虽然辛苦,可是他能够感觉到她是快乐的。 她像只小云雀,却被他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羽毛,颤抖着身体再也飞不起来,只能抱紧自己在痛苦中瑟瑟发抖。 生活还在继续,沈嘉佳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来找过他。当思念成为他唯一能做的事之后,他从未如此强烈地希望沈嘉佳来找自己。哪怕她寻来是为了离婚,那也好过他一日日在虚无缥缈的怀念中触摸她的面庞。 叶墨过得不好,沈嘉佳也并没有多么舒坦。午夜梦回,习惯性地伸手往床侧一探,满手的冰凉。怀孕到后期,半夜上厕所的时间频繁起来,她咬牙坚持没让秦静来照顾,自己慢慢地爬起来扶着床沿和冰冷的墙踱进厕所,再慢慢地回来,动作笨拙地躺下。 在临产前所有准爸爸应该做的事几乎都由沈嘉佳自己做到了,不是没有过哀伤,只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那天的谢妍说得很对,她一如既往的幼稚,可是在现在,她觉得自己在结束这段婚姻的时候,应该要成长不少。至少,坚强,她是必须做到的。 ** 叶墨刚下班,正收拾着东西,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说是沈嘉佳要生了,要他赶紧去医院。 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掉,一抬手就挥掉了手中的文件,哗啦啦的白纸扬了一地,他一手捏着手机拔腿就跑了出去。 几乎是不要命一般地跑下楼,冲进地下停车场,一路狂奔到了医院。 六月的天气燥热难当,叶墨踩在医院的大理石地板上,西装外套不知道被扔在了办公室还是车上,白衬衫被汗水打湿,贴在他身上,晕开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渍。他以前陪着沈嘉佳来做过几次检查,知道妇产科在什么地方,很快地就跑了过去。 沈嘉佳还没有进产房,正等着宫口开得更大。她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看得叶墨心疼得要死,傻乎乎地就坐过去用手充扇给她扇风。不远处的产房有个孕妇在里面又哭又叫的,家属在外面急得晃来晃去,叶墨看了一眼又担心沈嘉佳受到影响,赶紧回头来安慰自己的妻子。 “没事儿,我们都在的,不要怕啊……” 他的声音颤抖,沈嘉佳伸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掐了一把。他反应极快地握着她的手,她疼得快要晕过去,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他听在耳里却是如遭雷击。 “离婚……我要离婚……” 叶墨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老爷子在电话里说沈嘉佳想要见他,他原本以为她是……原来她只是在用自己所遭受的痛逼他答应离婚而已。明知她有点故意使计的想法,可面对疼得直呻/吟的她,他却是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去。 拒绝无法,答应又怎么狠得下心? “叶墨,我要离婚……” 又一波阵痛袭来,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拆掉了一般。沈嘉佳的上半身挺了挺,又绵软地躺回去,手指蜷着扣在掌心,指甲却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她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整张小脸苍白着,却仍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苦苦地哀求他同意离婚。许是因为疼痛,有好几次,她的指甲都嵌在了他的肉里,火辣辣地疼,他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护士过来看了一下,淡定地摇了摇头:“宫口开得还不够,家属再好好地陪一下。” 叶墨的眼睛都血红血红的,像头嗜人的兽。她看起来那么痛,护士却说还不够,那还需要煎熬多久?早就听人说过生孩子就像是死一回,真临到了沈嘉佳生孩子,他才明白,哪里是死一次,分明就是生生死死地来回磨人。 “叶墨,离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的脑子里疼得早就没有了其他的思绪,却机械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早在叶墨到医院时,沈家的人就被老爷子支开到休息室了。叶墨看了眼空荡荡的四周,墙壁的粉料白得骇人,他的心也跟着颤颤的,最后闭了闭眼,咬了下牙关,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那句话:“好,我答应离婚……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沈嘉佳舒了一口气,虚弱地笑了一下:“谢谢。” 她又痛吟了起来,叶墨别开了脸,一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似啜泣又似嘶叫。那里面的凄凄难过,沈嘉佳根本无法顾及,就在她痛得快受不了的时候,护士过来检查了一下,将人推进了产房。 ** 老爷子就在走廊那端坐着,见人进了产房,赶紧带着一大群也跟了过来。叶墨被挤在了人群外围,靠在墙上越过多人的头顶看向紧闭的门。 沈嘉佳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全然没了刚才那个女人哭喊的情状。对她的担心,多过了对新生命的期待。叶墨从答应她之后就一直保持着那样无力的姿势握紧了拳头站在一边,可这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更显寂寥。 “恭喜,是个六斤一两的男孩。”护士先出来报喜,又一头钻进了产房。 等在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年纪小的欢呼起来。其中那个跳得最高的女孩子扯了扯自己的辫子,兴奋地问秦静:“秦阿姨,等到宝宝出来了,我能照张相吗?我表哥在国外还等着我的照片发过去呢。” “那可不行,宝宝刚出来还不能见强光。”秦静笑着摇了摇头,见小姑娘很沮丧,又说道,“过几天就可以了,你先给灿阳那边打个电话过去,报报平安,这段时间,我看他比我们都还要紧张。” 小姑娘连连点头:“恩恩,表哥那边有事走不掉,现在我比他要先见到宝宝呢,嘿嘿……” 叶墨看着蹦蹦跳跳的年轻姑娘,一颗心沉得越来越低。原来,周灿阳也是这么地期盼她的孩子。 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还有个周灿阳在等着她。 他照顾着她长大,他熟悉她的一切,他甚至从没让她失望过……他不像自己,带给她一身的伤…… ** 宝宝被抱到病房来的时候,叶墨也凑了上去,却是没有人理他。秦静接过宝宝,欢天喜地地找来小衣服小被子给他包裹严实了,又拿来细红绳给他将手脚捆好。叶墨站在旁边看着绳子将儿子捆得牢牢的,有些心疼。 “妈,这样捆着,宝宝会不会被勒得疼?” 秦静翻了个白眼:“你心疼?哼……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离婚了还来干什么?从前这个孩子是你们叶家的,从今往后就是我们沈家的!” 叶墨听了,脸色很不好看,动了几下唇,最终慢慢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爸爸。” 老爷子瞪了一眼儿媳妇,斥责道:“乱吼什么?孩子才刚出来,你这么大喊大叫的也不怕吓着他!” 秦静闭了嘴,抱起宝宝轻轻地哄着。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老爷子看了一眼旁边眼馋得不得了的叶墨。 秦静将孩子放在老爷子的臂弯里,笑着说:“爸,您看,虽然眉眼还没长开,但是看得出来,宝宝长得很好看呢。” 叶墨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生出一股骄傲,他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老爷子也笑了起来,呶着嘴逗弄了两下,便转过身叫叶墨:“你过来抱抱你儿子。” 叶墨心里感激,连忙冲到老爷子身边,看着襁褓里闭着眼睡得正香的儿子,那皱巴巴的小脸红红的,他看得心软。双手不自在地比划了两下,他笑得傻子似的:“他这么软,这么小,我有点不敢抱。” 老爷子眯着眼笑起来:“你自己的儿子,你不抱谁抱?手托着他的头,动作轻点就行了,平时那些大会议也没见你紧张过,怎么在自己儿子面前就是这幅怂样了?接过去,接过去……这小子长得还挺像你的。” 叶墨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地打量。老爷子说得很对,儿子的眉眼像极了自己,那小小的鼻子却是和沈嘉佳一模一样。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啊……叶墨从心底里发出一声赞叹,真是可爱又漂亮! ** 叶墨一抱上了儿子就不肯撒手了,秦静在旁边看得直哼声,只是有老爷子在旁边坐着,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外孙被叶墨抱在怀里走来走去。 叶墨抱了一会儿,见沈嘉佳躺在床上睡得沉,又过去将孩子稍稍凑在她身边,低声对儿子说:“这是妈妈,要好好地孝顺妈妈,知道吗?妈妈那么辛苦地生下你,你要是不听妈妈的话,爸爸会教训你的哦!” 还没睁眼的小婴儿哪里懂这些,倒是沈嘉佳转醒了,听着他不断地念叨着这话,轻斥了一句:“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的QQ好友和群全部给删没了~~~好难过 现在两点十八分,我先放进存稿箱吧,设在七点的时候发 我突然觉得我越来越不负责了,老是更好晚,求骂醒~~~呜呜呜~~~ 39破裂(2) 叶墨笑起来,抱着小婴儿在病房里慢慢地转悠,小小的孩子在他怀里睁开眼睛,乌黑黑的眼珠子好奇地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叶墨的心都快被他的目光泡软了,手里托着的恍若是此生珍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疼惜他才好。 沈嘉佳躺在那里,看着父子两个对视,心里直冒酸泡泡。老爷子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不阻止,秦静也只能下垂着嘴角不说话。叶墨浑然不顾房间里其他人或喜或怒的眼神,满身心地投入到儿子的身上。 “把宝宝抱过来。”沈嘉佳看了好半天,见叶墨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心里的醋意更是翻滚到了极点。 叶墨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抱到沈嘉佳身边,母子两个脸贴着脸,叶墨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紧靠在一起,竟有种此生无憾的满足。 挨着妈妈躺在床上的小宝宝可能闻到了妈妈身上的奶香,吧唧着嘴巴就要凑过去。秦静知道孩子饿了,就将老爷子和叶墨都叫了出去,毕竟第一次喂奶,沈嘉佳当众做起来也会不好意思。 老爷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叶墨说说话,两人就找了处清净的地方。叶墨明白,孩子一出生,他又在那样的情况下答应了离婚,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都会变得棘手起来。譬如孩子的归属问题。 “给孩子起名了没有?”老爷子坐了一会儿,问。 “之前怀着他的时候,就想好过,之远,叶之远。”叶墨垂眉顺目地回答。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叶墨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也是徒劳。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却都是满腹的话想要说。叶墨想说自己不愿离婚,可自己表明了不止一次,沈嘉佳一次比一次坚定。 ** 沈建群来医院的时候,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见了那静默而坐的两人。秦静打来电话报喜的时候就说了,沈嘉佳找了叶墨单独说话,估计是真要离婚了。听着自己妻子喜滋滋的声音,沈建群揉了揉眉心,心头更是不满。 叶墨抬头看他来了,站起来叫了一声“爸”,这一个称呼似乎刺激到他了,很快地他又低了头,一脸的失落怎么也掩不住。 “嗯,”沈建群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爸,你们怎么在外面?” 老爷子借着拐杖站起来,拍了拍叶墨的肩,叹着气走了。叶墨和沈建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跟上去。老爷子回到病房里,宝宝已经吃饱又睡了过去,小小的手微微举起,十指蜷起,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圈。 老爷子将食指塞进他的手心,小孩子下意识地就握住,吧唧着嘴仍没有醒过来。沈嘉佳看着儿子的小模样,恨不得立马凑过去亲一口。从前,怀着他的时候,虽然辛苦,却很期待,等到他终于来到这世上,满足之余又产生了更深的期盼,期盼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他是自己和爱的男人生下来的,她却再不敢用“结晶”去形容。想起叶墨,沈嘉佳轻拍宝宝的手就愣了一下。 老爷子一边逗着孩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怎么打算孩子的?” “孩子跟我,其他的都可以归他,等去民政局办了证我就去市政那边的房子把东西搬过来。” “回家里住还是跟我去干休所?我那边有阿姨照顾,你坐月子也可以,还是不回大院那边了吧,我看你妈也不是什么安生的。” 沈嘉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还是回家里吧,阿姨照顾我肯定就兼顾不到你了,我在家里还有妈帮忙照顾,这样对宝宝也比较好。” ** 叶墨双手插兜,垂头看着地面,良久,说了一句:“我答应了她要离婚,可是,孩子我不能让步。其他的可以都给她,孩子我必须留下。” 沈建群虽然还没有见过外孙,可听叶墨提到想要孩子跟着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对于你们的事,我一向不怎么插手。涉及到孩子,让他自己做选择是不可能的,可你必须得为他考虑,跟着你,是否利于他的成长?” “我爱他,因为那是我和沈嘉佳生下来的孩子,现在没了沈嘉佳,我就只有孩子了。”叶墨说到这里,猛地抬头,看着沈建群,目光坚定,“如果连孩子都要抢去,那么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沈建群又怎么能不知道叶墨心里在想什么,语气一冷,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既然都打算利用他了,你是不是爱他这句话倒是很有待考证了。” 叶墨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了,却没有半点的愧疚感,直直地说道:“在离婚上面,是她一意孤行,我选择了妥协,可不代表我会彻底地放手。我身边有她放不下的,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沈建群恼怒他将孩子作为留下沈嘉佳的手段,见他又是一副势必如此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叶墨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自嘲地笑了笑:“竟然沦落到了靠这样低劣手段的地步……” 沈建群进病房的时候,余怒未消,秦静抱了宝宝给他看,那小小的眉眼,皱巴巴的小脸让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过孩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像许多年前那般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爸爸都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我平时很少管你们姐弟两个,可那不代表我不关心。嘉佳,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有些艰难,爸爸一直都在,知道吗?” 已经身为人/母,她更能体会到作为父母的那颗苦心,她点头应下:“我知道的,爸爸放心吧。” 沈建群坐了一会儿,又被秘书叫走了,叶墨见秦静回家煲汤,老爷子也回了干休所,只有一个护工留在那里照顾沈嘉佳,便又回了病房。有些话,很难说出口,却不得不吐出来。叶墨觉得难过,觉得无奈,他有他自己的不甘愿,可同样的,他有自己的无能为力,在沈嘉佳执意要离婚的事情上,他没有一点办法。 “你答应过我离婚了,叶墨,我们就这样吧,等到我出院之后再找个时间……”沈嘉佳拍着孩子轻声说,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离婚可以……”叶墨走近些,“孩子必须给我。” 沈嘉佳抬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她蓦地笑起来:“叶墨,他是我的儿子……” “可他也是我的。” “叶墨……”沈嘉佳摸了摸儿子的脸,“你看,他多可爱,我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来。对于我来说,他比我的所有都要重要,如果他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不会放心的。就算是和我生活在一起,我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受委屈。” 叶墨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起这些,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让他心痛。 “你可以那样为他,我为什么不能?” 沈嘉佳一笑,转而问他:“你觉得你爱我吗?” 叶墨默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对方说话的套路都了如指掌,果然,她接着说:“你看,就算你承认你爱我,可我还是受委屈了。想要对一个人好,并不是只要有心就可以了,你做不到那么结果就是一种伤害。” 她说他让她受委屈了,脸上有着似是而非的笑容,叶墨希望从里面读出些愤怒的情绪,有愤怒就说明她还是爱着的,不愿放下的,可除了悲哀竟无其他。 “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他靠近些看着她臂弯里的小小婴孩,从容,不容抗拒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已经带走我的所有了,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沈嘉佳自然不会同意,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有人闯进来。 ** 叶墨看了来人一眼,是先前在产房门口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那个女孩子。后者有些好奇地打量他,慢慢挪到沈嘉佳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嘉佳姐,这是谁呀?” 沈嘉佳对她笑了笑,回答:“宝宝的爸爸。” 那姑娘“呀”了一声,从床沿弹跳起来,大声叫起来:“你就是那个人啊,宝宝的爸爸?你怎么来了?我听秦阿姨说不让你过来呢!” 叶墨看着那女孩子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哦,我知道了,你是偷着来的吧?哎呀,不对,刚才嘉佳姐生孩子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你在那儿呢,秦阿姨改变主意了?你俩为什么离婚啊?这才刚有宝宝呢,爸爸妈妈分开了,宝宝多可怜啊……” “灿灿,你再说下去宝宝会被吵醒的。”沈嘉佳听她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的,赶紧阻止。 “哦……”小姑娘闭上嘴,眼珠子还是好奇地围着叶墨转。 沈嘉佳摸了摸儿子头上的帽子,也没看叶墨,慢慢说道:“儿子的名字还是叫做叶之远,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儿子不行。我那么辛苦地怀着他,生下他,我不想以后见他还要打招呼定时间。他跟着妈妈长大,一切都会比跟着爸爸要好。” 叶墨看了还在盯着自己的周灿灿一眼,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五点了,真的不行了,去睡了~~最近老不在状态,写不出来,呜呜呜~~对不起大家~~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会有一更! 40破裂(3) 沈嘉佳住在医院里,叶墨也把住处搬到了病房里。一个礼拜,他在医院里会呆七晚,下班之后,去超市买了菜回家做好再送过来。起初,沈嘉佳有家里人照顾,经常都是叶墨赶到医院时,她正吃着秦静从家里带过来的饭。而他,则在亲了亲儿子之后,才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慢吞吞地吃着晚饭。 过了几天之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秦静再没有送饭过来,沈嘉佳开始吃叶墨送过来的饭。 还记得她第一次等着他进来接过他手中食盒的时候,叶墨那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完全没能想到沈嘉佳会接过去,一向反应极快的他竟然慌里慌张起来,手脚忙乱地又是递筷子又是递勺子的。 躺在旁边小摇床里的小孩子不知怎么了,在这时醒过来,大哭着直蹬腿。沈嘉佳心里一急,就要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去抱小之远。叶墨抢先一步,将孩子从摇床里抱出来,托在怀里笨拙地哄着。 沈嘉佳手里端着食盒,看了父子俩一眼,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倏地一疼。她不知道在别家,父亲是怎样对孩子的,但是她能够清楚明白地看见,叶墨是在用他生平最温柔的语调哄着宝宝。 小之远已经熟悉了爸爸的声音,这时被爸爸轻轻地拍着哄着,渐渐地就收了哭腔,扁着小嘴巴迷茫地看着爸爸。叶墨对着儿子一笑,虚虚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许是因为他喷出的呼吸扫过小之远的脸带来酥□痒的感觉,之远竟然微微地翘了翘嘴角。 这是小家伙出生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年轻爸爸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使那个笑容浅浅的,僵僵的,叶墨还是觉得好看得无与伦比。激动之余,他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沈嘉佳炫耀:“他对我笑了,之远还是喜欢我的。” 沈嘉佳喝下一口汤,才慢吞吞地说:“喜欢就喜欢吧,我又控制不了。” 叶墨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掐断,抱着孩子独自做到沙发上逗哄着。沈嘉佳吃完饭,让他把孩子抱过来,叶墨将孩子递给她,自己拿过她放在旁边柜子上的食盒,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剩下的。 小之远一接触到妈妈的怀抱就闻到了熟悉的奶香,小脸在沈嘉佳的胸前一拱一拱的,嗷嗷地要吃食。沈嘉佳看了叶墨一眼,见他的视线没往这边过来,便解开了扣子给儿子喂奶。 即便两人赤/裸/亲密过多次,这样大白天的又是在开放的空间里,沈嘉佳对着叶墨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小之远含着奶/头吃得欢,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沈嘉佳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再抬头的时候,正见叶墨捧着她吃过的食盒埋头大吃,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吃那个?” “嗯。”叶墨头也没抬,夹了肉丝盘子里的莴笋直接往嘴里送,“今天下班的时候,会议还没结束,散会后赶回去给你做了饭,我的就没时间做了,就着你的吃一下就行。” 她看着他头发有些乱,衬衣的领口也皱巴巴的,坐在沙发上,弯着腰,几乎是趴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她盯了一会儿,移开目光,看着儿子吃得香,心里还是觉得有事膈应着难受。犹豫了几下,还是开了口:“出去吃点饭吧,这会儿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叶墨嘴里还含着一口饭,鼓起一包抬头看她,却意外地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半捧雪。那圆润的弧度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吞咽了一下,却被一口饭哽在了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沈嘉佳被惊到,看向它却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前暧昧地流传,顿时慌张地将衣服掩上。 小之远嫩嫩的脸颊蹭上了衣料,不舒服地大哭起来。沈嘉佳赶紧去哄他,谁知道他却越哭越厉害,苦着一张小脸,震得脸红红的。叶墨放下手中的食盒,闷咳了两声,过来接过孩子,抱着怀里轻声哄。 沈嘉佳背过身子去,将扣子系上。经过这么一下,两人都显得有点别扭,一个哄着孩子,一个干脆躺下装睡。 ** 晚上,叶墨都是歇在医院的,早上还要赶去市政上班,所以每天早晨都是六点起床,回家洗澡换衣再去上班。沈嘉佳最近睡得很沉,每早醒来,他都已经走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醒了,就见叶墨正从旁边的陪护小床上起身,将外套往身上披。 “醒了?”叶墨见她侧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放轻了声音,“再睡会吧,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给你吃饭,中午的时候我不在这里看着你也要好好地吃饭。” 他说完,就走到摇床那边,在小之远的脸上亲了一口:“儿子,爸爸上班去了。” 沈嘉佳也跟着坐起来:“不用过来了,我也要出院了,今天就回大院那边去。等我坐完月子,我给你打电话,商量一下离婚的事吧。” 叶墨突然就暴怒了起来,将握着的手机“嘭——”地一下就砸在了对面的墙上。他的眼眼阴鸷得可怕,沈嘉佳借着低头看儿子的姿势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这么做还是挽回不了,非得离婚不可了?” 沈嘉佳正要回答,就听他自己又接了下去。 “好,离婚我答应你,但是之远必须由我带走。他姓叶,那么这一辈子都只能姓叶,跟着你回沈家,我绝对不会同意!” 沈嘉佳还欲说些什么,他就摔门走了,他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四分五裂地散着外壳碎片。 ** 出院之后,沈嘉佳是真的没有再见过叶墨,他的手机残骸在那天被护工捡起交给了她。他的手机卡在静静地躺在她的床头柜里。 她离婚的事情被秦静在邻里说着,最后传得整个大院都是关于叶墨和她的蜚语流言,有的甚至牵扯上了周灿阳。两人刚结婚那会儿,几乎所有的老太太都跑回去教训了家里的小辈,现在那群人也算是“扬眉吐气”有话说了。 “您看那沈家闺女,那么早结婚,结果呢,还不是离了,所以我晚点结婚也是为了以后着想,一次相中一个长久的,不是更好?” 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叶墨出了轨,被沈嘉佳撞见了,所以执意要离婚。这事不知道怎么的,越传越厉害,和大院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听说了,牌桌饭局上一说,几次下来,市政的领导就找了叶墨谈话。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叶墨听秘书说,秦静在办公室等他,摸不清她什么想法,他想了一会儿,就快步走了过去。 秦静坐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个婴儿,叶墨见是自己儿子,心里也触动了起来。只是秦静一直将孩子抱在怀里不松手,他也不能上去强着抱过来。 “妈,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静轻轻拍了拍手里的孩子,冷眼看着他:“你也别叫我妈了,你们两个都这样了,你这一声‘妈’我可担不起。我今天来,就是把孩子给你的……嘉佳不可能一辈子都一个人,她还年轻着,以后还会再有丈夫和孩子的。这个孩子,你就好好照顾着吧。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体里留着我们沈家的血,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也不会是看着不管……” 叶墨心里怒气难平,也顾不上其他了,上前强硬地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不过,之远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让他吃苦,就算没有你们沈家,我就是拼尽全力也会好好地照养他长大。” 秦静十分反感他不屑的语气,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叶墨抱着咿咿呀呀叫着的儿子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秦静离去的方向,思量着沈嘉佳的态度,她的想法和秦静一样,所以默认了孩子到他身边?如果真是这样……叶墨神色黯了黯,轻拍着怀里宝宝,咬了咬牙。 既然孩子来了,叶墨也不能继续办公了,干脆给上面打了声招呼,抱着孩子回了家。 小之远是第一次回爸爸这边的房子,一时还不能适应陌生的气味,一进门就眼泪汪汪地哭起来。叶墨急忙用热水烫了一下以前就买好了的奶瓶,兑了温水给他喝,又翻出了刚怀上他时,沈嘉佳买来的小布偶。 小之远看着爸爸手里的东西,挥来挥去的,很是喜欢,渐渐地止了哭声。 ** 秦静回家的时候,沈嘉佳已经午睡醒来了,见她回来了,急切地问:“妈,阿姨说你把宝宝抱走了,宝宝呢?” 秦静看了她一眼:“我把宝宝送去你爷爷那里了,他说想宝宝了,所以见见。” 听到小之远是去了老爷子那里,沈嘉佳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叮嘱了一遍:“那还是早点去接回来吧,等会儿他饿了会哭得厉害的。” “嗯。”秦静随意地敷衍了一句。 到晚上的时候,宝宝还是没有被接回来,沈嘉佳便焦急起来了,又催了秦静一遍。秦静开始还应着,后来被问多了,便不耐烦起来了。沈嘉佳心生疑惑,不动声色地回屋给老爷子那边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孩子根本没在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好饿~~还没吃完饭呢~~真的要早点更了以后 看着课表好崩溃,好多课~~~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我好想写成小说啊,不过是古代的,这文完了我理一下决定写不写吧,还是不/伦之恋呢~~ 41破裂(4) 月子期间,不能随意下地,沈嘉佳只能坐在床上急得大喊秦静过来。秦静心虚,不敢过去,假装没有听见,拎着包出门了。阿姨闻声赶来,又见秦静匆匆忙忙地出门了,只好一边安慰沈嘉佳一边给沈建群打电话。 那边秘书接了电话,说沈建群还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现在不方便进去,等到会议结束,他会立即转告他。 现在阿姨也没了办法,沈嘉佳心焦难安,想了一下,给叶墨打了电话过去。 叶墨正抱着宝宝喂水,看着来电显示上沈嘉佳的名字,他有一瞬的迟疑,但更多的是欣喜。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她,她还是极爱这个孩子的。他亲了亲儿子:“之远,妈妈来电话了。” 小之远嘴里叼着奶嘴吸了两下,在他说话时就放开了,他对儿子的“善解人意”很是高兴,放下奶瓶,一手托着他一手接起电话。他还没开口说话,沈嘉佳就在那端哭了起来。 “叶墨……怎么办,我妈把之远抱走了,现在都不知道孩子被她带去哪里了。” 沈嘉佳再顾不得之前自己说离婚时的冷漠,哭哭啼啼的,只觉得这时叶墨才是她最能依靠的人。 “你快帮忙找找啊,宝宝还那么小,我真的很担心……” 叶墨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不用担心了,孩子在我这里。” 沈嘉佳被哽了一口气,一下子咳了起来,叶墨听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扶着宝宝的那只手轻轻拍起来,像是给电话那端的沈嘉佳抚背顺气一般:“既然你们把孩子送回来了,那孩子就呆在我这里好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过来看他吧。” 限制自己看孩子?沈嘉佳又气又恨,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怒气冲冲地回道:“叶墨,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孩子带在我身边的。你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和我比起来,我似乎更容易得到抚养权……更何况出了今天的事,你更加不可能拿到抚养权。” “今天什么事?”叶墨问了一句,又笑了起来,“今天这事可能在会在我争取抚养权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你们家自己不愿意抚养孩子,自己将孩子送到了市政里,我办公室外面那么多人看着的。沈嘉佳,你说,我现在还有没有把握?” 沈嘉佳在念书时早就听别人说过叶墨这个人虽然很聪明只是性格太过温和,所以让人觉得很无害。现在她能够很容易地就感觉到叶墨的变化,狠戾,犀利,不再温柔。她诧异不过几日没见而已,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叶墨……”沈嘉佳握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你变了……” “你应该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沈嘉佳,如果我不变得狠一点,我会永远失去我最在意的。”叶墨看着儿子靠在自己怀里,将手背放在嘴边涂着口水,他不由得语气也软了几分,“如果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我不介意让自己也改变。” 沈嘉佳沉默了许久,才说:“如果,你面对别人也和今天面对我时一样的话,也许你是不会失去我的。叶墨,在我发现你不是我的良人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或许你会觉得我傻,或许你会觉得我狠,可我只是想找一条平坦的路而已。和你在一起,路上的风景或许很美,最后尽头或许是佳境,可是一路上的崎岖坎坷让我觉得累,觉得怕。” 叶墨沉默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不是那种特别坚强的人,尤其是当我没了支撑的时候。我本身就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也希望我的生活能够简单,平平淡淡就好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轰轰烈烈没什么不好,甚至还有些欢喜,可是结婚后,我才意识到,我只想要淡淡地过下去就好了,太过浓烈的我也许会承受不了。” “离婚是因为无法再爱了。”叶墨沉沉地问,“但是我不认为你不爱了。” “离婚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无法在一起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会觉得累觉得难过,我又何必勉强呢?能不能在一起生活下去和我们是不是相爱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并不能因为我们相爱,生活就不会出现摩擦不会出现矛盾。” “结婚还不到三年,你说我们无法生活下去,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哪能知道以后是不是会磨合得很好?” “磨合的过程无非就是我拔掉我的刺,你敲碎你的壳,但是很疼,于你于我而言,都很疼。你可以忍受,可我忍受不了。你曾经说我矫情,我承认,我的确矫情了,因为我是个女人,我的目光不会像你们男人那样放到那么长远的地步,我就想守着我的家庭,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而已。你说你和谢妍因为工作走得近了些,那是你的责任,你的工作,我无法反驳,可是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我难受。” “沈嘉佳,你为什么会这么悲观?”叶墨几乎要听不下去了,碍于孩子还在自己怀里,咬牙压低了声音问。 “不是我悲观,是我觉得累,觉得难受,我要应付你家里人,我还要应付我妈的反对,我要应付的人太多……谢妍她只不过是一个提前到来的意外而已,就算没有她,我们之间有的矛盾还是存在的,她只不过是起了个催化作用而已。” “你要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出轨,但是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根本就没有背叛过婚姻!”叶墨的这句话说得颇显凄凉,却又是怒气滔天。 “不,你背叛了!”沈嘉佳回答得也很肯定,“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是最大的诱惑?暧昧……你从最开始给谢妍的就是暧昧不清的态度,你从来没有直言拒绝过,你一直都在给她希望……叶墨,在感情上,我们都不是很成熟,或者说在爱情和婚姻这条路上,我们不是最佳搭档。” 叶墨再无话可对,只是让他将儿子交给她,他是真的不愿意,就算是垂死挣扎,他也要拼一把。 “你所有的指责我都接受,只是孩子必须得跟着我。” ** 沈嘉佳没办法出门,不能接回小之远,气得连哭的想法都没了,只抖着身子给老爷子打电话过去,拜托他一定要从叶墨那里将之远带回来。 老爷子对叶墨的做法也是不敢苟同的,接了电话就赶去了叶墨那里。他进门的时候,小之远已经躺在叶墨的臂弯里睡着了。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只小猫一样轻轻地呼吸,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叶墨,把孩子给我带回嘉佳那里,他还这么小,你怎么会照顾好他?” 叶墨一向都是很敬重老爷子的,几乎没有违背他的时候,可这一次他却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不肯让步一点儿。 “不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他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他的最后一句说得极轻,老爷子离得很近,仍是听清了,当即就大怒起来:“你把他当做筹码?他是你儿子,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他是一个人,不是那些没思想冷冰冰的东西!” “可是他是唯一能够让沈嘉佳回来的希望了,沈嘉佳一走,几乎带去我整个内里。除了难过,气恼,还有不甘,这段感情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她可以那么潇洒地就说离开?我不会允许,也不能允许!” 老爷子怒目圆睁,声音洪亮地大吼道:“你一个男人就这点出息?” 叶墨的回答依然是淡淡的:“沈嘉佳说我在爱情上不成熟,我哪里是不成熟,我分明就是一百分,前面那个‘一’去掉,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所以,你不惜以之远为代价?” “不是,之远是我的儿子,是她拼命生下的,对于我来说,他同样很重要。他留在我身边,如果沈嘉佳能够用回来,那自然是圆满的,如果……她不回来,那么至少我还有儿子。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我都不会一无所有。”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老爷子瞪着他:“叶墨,你实则是个非常自私的人。” “一辈子太长,一个人太苦,孤独难熬,总要有一个人相伴,岁月才不会那么凄凉。” ** 老爷子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之远带回去,虽然棘手,却仍是拿往日的威严向叶墨施压。可是叶墨却下定了决心怎么也不愿退让。 中途,厨房里的水开了,叶墨急忙过去想要给之远兑些配方奶填肚子,因此不得不把他放在客厅的小摇篮里。一接触到软软的床褥,小之远就开始号啕大哭,叶墨快步冲进厨房里,嘴里还高声叫着:“之远乖,不要哭,爸爸马上就过来。” 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小家伙蹬着腿,使劲地哭着,心疼不已,俯身去抱他。谁知道小之远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眼角有泪流下,老爷子看着重孙子这可怜的样子,心都快碎了。 叶墨将水盛在大碗里凉着,从厨房里出来就去接手抱老爷子怀里的之远。小家伙被爸爸抱着,闻着熟悉的味道,很快就不哭了,吧唧着小嘴不时地嘤嘤两声,似撒娇又似诉说委屈。叶墨慢慢而有耐心地哄着,小家伙渐渐地就挥着小手停止了啜泣。 老爷子看着叶墨单手抱起孩子,在料理台前用另一只手兑着奶粉,灯光下,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孤独寂寥。他什么也没说,最后默默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五点二十了,我真的不能这样了~~~~(>_ 42破裂(5) 老爷子空手而归,沈嘉佳失望之余又难过愤怒至极,按捺不住地就要给叶墨打电话,却被老爷子喝止住了。老爷子干枯的手覆她的手背上,那被岁月划出一道道皱纹的手背上,筋脉暴起,苍老却又毫不虚弱,按着沈嘉佳很有力气。她几乎要被逼疯,披头散发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够被扔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答应过,要把孩子带回来,那么就一定会做到。只是现还不行......嘉佳,觉得难受,叶墨,他其实也并不好过。之远是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离不开,那他要怎么说服自己离开?” 沈嘉佳此刻恨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伸手去抓电话又被制止了,气得口不择言:“知道,从结婚开始,就什么都向着叶墨,和爸都对他好,可现他把之远带走了,怎么办?的孩子被他带走了,连要回来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爷爷,才是的亲孙女!” 秦静恰好这时回来,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沈嘉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联想起今天将宝宝送去市政的事,她此刻更加心虚,不敢上去也不敢离开,就那么傻愣愣地站那里。沈建群从外面走进来,见她楼下徘徊,又听见楼上哭喊的声音,皱眉叫她跟上了楼。 沈嘉佳面对着门口坐床上,看见秦静的一瞬间,失控地几欲癫狂。 “以前不喜欢叶墨,那么努力地讨好,就是希望看的份上对他好一点,现如所愿和他分开了,为什么还要把之远给他?一个女这辈子不就是希望靠着丈夫和儿子走下去吗?没了丈夫,把儿子也给他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静一听这话就火大,可毕竟将孩子送出去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因此她也只能瞪着沈嘉佳不言语。 沈建群听了这话,回身狠狠地剜了妻子一眼,上前几步安慰女儿:“放心,之远会想办法让叶墨送回来的。好好休息,还有话和爷爷说,明天就去找叶墨。” 父亲近乎哄小孩子的语调让她稍微安心:“之远那么小,叶墨怎么会懂得照顾他?” “明白,放心吧,一定会尽快把孩子带回来的。” 沈建群安慰好她之后,便示意秦静跟上自己和老爷子一起到书房去,只留下阿姨房间里照顾沈嘉佳。 秦静跟丈夫的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又怯懦,她清楚沈建群的性格,也知道老爷子对沈嘉佳的疼爱。可她仍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没有错的,她的出发点不也是为了沈嘉佳好吗?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他们有什么理由斥责她?一想到这里,她又轻松了不少,脚步也欢快了一点。 ** 老爷子坐书桌旁,沈建群和秦静站书桌面前,两都垂目沉默着,老爷子用手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声响不大,却让对面的秦静明显地惊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建群也看着秦静,被父子两个这样盯着,她觉得后背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趁着嘉佳午睡的时候,把孩子抱到市政去给了叶墨......可是也也是为了女儿好,她还年轻,又带着这么一个小孩子,以后哪里还能......” 老爷子气极反笑:“别家的母亲,哪一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辈子幸福美满的,原来们沈家的儿媳妇儿这么特立独行,居然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女儿离婚,还把外孙送走,想要女儿尽快再嫁。” 秦静的脸憋得通红,看着老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向丈夫求救。沈建群站旁边抿了唇,看也没看她一眼,不知怎么的,秦静的心就像是跌进了冰窖里,越沉越低也越冷。 “以前,怎么做都觉得是沈家的儿媳妇,凡事都给留足了面子,从嫁过来,从来没说过一句为难的话。真不知道,现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因为们一直以来的纵容。” 秦静吓得不敢吱声,只胆颤心惊地看着老爷子和沈建群。 老爷子却再没有看她,而是举起桌子上的空茶杯一下子就砸向了沈建群,霎时,墨绿色的军装被擦出一道痕迹,不再笔挺。沈建群却是面不改色站得笔直。 秦静差点惊叫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小的时候,是怎么教的?平家齐天下,看看现家里的这个样子,做到了吗?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家里一塌糊涂,认为是成功了,了不起了?” 沈建群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训斥。 “这一年来,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虽然成天外面忙,想必也知道,自己有没有认认真真地处理过,老老实实地说,对这些事有很上心地关注过吗?” 沈建群还是没有回答,老爷子也不问了,背着手准备往外走:“如果是之前,这个孩子的事很容易解决,可是现市政的都看着妻子把之远送去了叶墨那里,这可是相当于们自己放弃了这个孩子。市政秘书办,那里是一群什么样的?靠着笔杆子、嘴皮子吃饭的,最迟明早,绝对会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们怎么解决?” 秦静也意识到事情似乎严重了,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偷偷地往沈建群身后挪动。 “爸,放心吧,会好好解决这件事的。”沈建群老爷子离开前赶紧保证道。 ** 叶墨喂了儿子一些奶粉,又哄着睡了,才快速地洗了澡回到床上躺着。婴儿床就大床旁边,叶墨侧头对着儿子,却毫无睡意。这床是沈嘉佳买的,现躺上面,翻来滚去,满鼻都是她的味道。 叶墨会觉得沈嘉佳太霸道,她闯进他的世界,打乱了一切,再将自己的习惯融入了他的生活中,最终却一甩袖就说结束了。这场旅程,她说了开始,她也说了结束,由始至终都是以她为主。 半夜的时候,小之远开始哭起来,叶墨本就没有睡着,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从床上起来,抱了儿子哄着去厨房兑奶粉。之远被裹被子里,叶墨坐床边,一手扶着奶瓶,一手轻拍他,小家伙眼泪汪汪地喝着奶,后来渐渐便睡着了。 叶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把小之远嘴里的奶嘴取出来,小家伙“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他只好又将奶嘴塞回去,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之远才彻底睡熟过去,等到他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又是凌晨五点了。八点还得去市政,也只能不睡了,问题又来了,他去上班,之远怎么办? 他是想过请一个保姆来照顾的,可他几乎是一整天的不家,孩子又是这么小,他也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打掉了将孩子送回去的想法,而是天亮之后给叶德打了电话过去。 “爸,能过来这里一下吗?不用告诉其他,自己过来就行了。” 叶德虽然好奇,却还是照做,给家里的早餐做好之后就赶到了叶墨家里。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叶墨正边打着领带边逗着孩子。小婴儿小床里,手举得高高的胡乱挥舞着,爸爸的领带他面上一吊一吊的,他便咿呀着想要去抓。 ** 叶德进来时,看见叶墨怀里的小婴儿也很欣喜,迫不及待地就接了过来。 “忙着去上班,爸,帮忙照顾一下之远吧,中午会回来,晚上六点就会回家。奶粉全厨房的台上放着,照看得仔细一点。” “嗯,知道的,去上班吧。”叶德抱着孙子,满心的欢喜。 “这件事......先瞒着家里,任何都不要说,尤其是叶雨柔那里。”叶墨穿上鞋子,想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沈家知道照顾不了孩子,要回抚养权的机会是一点也没有了。” 哪有爷爷不喜欢孙子的?叶德赶紧答应下来,叶墨拿过公文包出了门。似乎知道父亲出门了,刚才还乖乖的小之远扁着嘴巴就要哭起来,叶德又拍又哄的,可是小婴儿只是眼泪包包地看着门。 叶德见孙子这么喜欢叶墨,心里也很高兴,不由自主地就问:“之远也是喜欢爸爸的,对不对?以后就跟着爸爸和爷爷一起,就跟着爸爸,爷爷也能经常看到。” 小小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哪里会知道爷爷说什么,只咿咿呀呀地闹着。 ** 叶墨从车里下来就接到了沈嘉佳的电话,他看了几秒,还是叹口气接了起来。 “叶墨,把之远给!” “现,不想和讨论这个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离婚,是答应了,但是之远只能跟着。” “叶墨,不要让觉得恨!”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估计会有很多人说她过分了,这个下章会解释的~~ 突然好想找个妹纸帮忙看小茶以后的文,给出意见,唔,会比**上的先看到,因为这事想要保密,有意愿的妹纸吗?觉得自己一个人写文啥的真的受不了了~~~~~~(>_<)~~~~ 求包养啊~~ 43破裂(6) 叶墨蓦地停下脚步,冷了眉眼,语气也凉凉地像渗进骨髓里的寒风。 “沈嘉佳,总是把这些挂嘴边,是个听了也会觉得难受。曾经以为和别的女是不一样,会维护,会体贴,这些确实是做到了。很感谢为付出的所有,也很喜欢为所做的一切,可是不想要每天都听见面前念叨离婚和恨,这样的让觉得既无力又烦躁。习惯经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不能时时刻刻都保证能够保持那种温和,尤其是面对现的。" “叶墨,不知道眼里,曾经的和现的到底有什么区别,可时光无法后退,们也只能活现中数着日子期待未来的到来。现会觉得自私,狠,这些都不可否认,只想要回孩子,是他的母亲,所以并不认为有错......” “说过了,之远只能是的,要么离婚儿子跟着,要么就不要离婚。”叶墨默了一下,“让步了一次,不能再退了,要不然会走得越来越远。” 沈嘉佳也沉默了下来,叶墨见那边没了声响,就挂了电话。沈嘉佳拿着手机怔愣了许久,知道沈建群进来。 “他不愿意将之远给......”说着说着,沈嘉佳又想要哭起来,“不想离婚后孩子也没了。” 沈建群走过去抽了纸巾递给她:“嘉佳,一直想,是不是对的方式不对,所以才导致了现这个局面。小的时候,没有跟着们,是爷爷奶奶照顾大的,等到和妈回Z市的时候,就想,一定要好好地对,弥补这么多年都没能身边。所以,对和对嘉木,用的是截然相反的态度,生怕受一点委屈,所以一直都对百依百顺。这是养成今天这样娇纵任性,凡事都以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觉为先的原因吗?” 沈嘉佳没有回答,沈建群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得柔和包容:“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是的女儿,始终都应该站身后帮撑住的。” 沈嘉佳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心里只剩下感动而又激动的情绪。 “不要哭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会帮处理的。但一定要自己学会怎么样去面对一切遇到的困难,甚至是不能想象的那些。真的很担心,以后没了们的陪伴,要怎么办?毕竟的这一生,不可能顺风顺水的,也要为之远做好榜样。” 沈嘉佳红着眼眶去拉他的袖口:“爸......现只想要之远,不想变得一无所有,现他几乎要成为今后的唯一了,没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爸,说的那些,很清楚的确如此,不敢做什么保证,只能向承诺,从今以后,会努力朝着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不管是坚强不管是沉稳,都可以努力地去实现......” 她依靠的动作和小时候拉着他衣角要糖吃时一模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就回答道:“好!” ** 叶墨被市长直接叫进办公室时,就知道沈家一定有找来了,敲门而入,果然见沈建群坐那里。 市长也是知道叶墨和沈家女儿的事的,沸沸扬扬,真真假假的,他也不知道其中□。现两明显一副有事要谈的样子,他也只好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叶墨,为破例两次了。第一次找了为铺路,第二次找了把叫来谈谈,两次找的不同的,心境也是完全不同。” 叶墨突然笑了起来:“这两次的心境全是完全一样的。第一次不愿意,第二次还是不愿意。爸,沈嘉佳都没能说服,您来又何必呢?” “为了之远硬要顶住这么大的压力,是之远的父亲,所以能做到这些,有些佩服。可是,是嘉佳的父亲,也必须将之远带回去。” “对沈嘉佳说过,离婚和将儿子带回去她只能选择一个......”叶墨态度强硬不容抗拒。 沈建群状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么,会失去的所有......给的会全部收回,到时候还有能力照顾之远?能确定之远跟着受苦,他长大之后也会毫无怨言?能保证之远得到好的教育好的生活条件?” “不能保证给他这世上最好的,可是想要给他能够拿出的最好的。” 彼时的叶墨,信心满满,却几年后羞愧得难以形容。 “非要这么固执的话,也没有办法,也要明白,等到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最容易拿到抚养权的还是嘉佳。”沈建群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无所谓......们给的本来就不是很想要......要收回也没什么好怨言的,只是之远还是只能归。就算不能给他最好的学校教育,会给他最好的生教育。他是的儿子,这世上甘愿放弃所有只为他的之一。两个已经失去一个了,剩下的这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他坚持的态度和沈嘉佳太过相似,沈建群也有些感慨。 “孩子的事情上,总有要退步的,们这样谁做出让步?” 叶墨几乎是立刻地、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了出来:“既然离婚的事情上,做了让步,那么沈嘉佳就应该对让步一次。” “忍心?” 叶墨轻轻一笑:“的心不是被她取走了吗?没有了还有什么忍不忍的?” 沈建群再无话说,叶墨也无意逗留,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知道沈建群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他也清楚他不是那种用权势压的,所以他并不是太有顾虑,他只是没有料到,他的动作会那么迅速——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通知,停掉手中的一切工作,暂时交给副处长代理。 这种莫须有发生,几乎所有的都知道,叶墨肯定是得罪了什么。有相处得好的问他,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回了家。 ** 秦静不敢出门,也不敢对沈嘉佳整日难过责备的样子发表一点意见。大部分时间是家里阿姨照顾着沈嘉佳,她也就躲自己房间里做做其他的。老爷子这一次没有再回干休所,直接大院这边住了下来。 沈建群从市政回来那晚和沈嘉佳谈了一次,结果还是叹着气出来了。回到房间的时候,秦静正看杂志,见他进来了,抬头看了一下,赶紧将头埋得更深。沈建群看她一眼,边脱外套边问:“今天嘉佳的情绪怎么样?” 秦静一天对没能接触沈嘉佳,只能按照从阿姨那里了解到地回答:“好像挺好的!” “好像?”沈建群的动作一顿,“没去照顾她?” 秦静瑟缩了一下,不敢摇头更不敢点头,沈建群的眸色一黯,“怎么当妈的?那天爸说了,一直没说,是不是觉得真的会一直纵容下去?” 秦静年轻时是见过沈建群暴怒时的脾气的,这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他一脚踢过来,她真会吐血。 “把孩子抱去市政干什么?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少看着?叶墨骨子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现被别抓了把柄手上,要回孩子就有难度了。知不知道今天去军区,家是怎么说的?说女儿年轻着,反正孩子被送了出去,以后再嫁就是了。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 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秦静又是害怕又是委屈,低了头,红了眼睛。沈建群见了更加心烦,又接着吼道:“以为还小?说两句就哭......女儿丢了儿子那边屋成天成天地流眼泪,被说两句也要哭,这么些年的年龄长到哪里去了?” 秦静更加委屈了,壮着胆子就和他吵了起来:“整天外面忙,一个管着这个家容易吗?” “管着这个家?看看把这家搅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因为相信,会让管着这个家?每天外面忙得连休息的时候都只能按分秒计算,回来还要面对这么一大摊事,舒坦了?” 两吵得厉害,对面房间的沈嘉佳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很想要说服自己放弃孩子,可是她做不到。她无法放弃之远,她无法放弃她几乎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她用之远的出生换取了叶墨的松口,她觉得她对不起之远,她想要倾尽一切地对之远好。 老爷子也被吵醒了,去主卧时,夫妻两个正吵得面红耳赤,他手撑着门猛地一甩,木门撞墙上发出一声响,对面的两都停下来,低头面对着他。 “吵完了?吵完了就全都给滚过来!” 沈建群连外套都没穿就跟了上去,秦静慌忙将睡袍裹上,也跟了过去。 “昨天怎么跟们说的?当死了,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两天,估计我会更很多,要不然要被编辑关进小黑屋了~~~~(>_ 44破裂(7) 秦静还是瑟缩丈夫身后,散乱着头发,一句话都不敢说。沈建群硬着头皮上前两步,等着老爷子的训斥。这一次,老爷子没有再用其他工具了,直接自己动手,上前颤巍巍地踹了一脚,而后又抡起手中的拄杖朝着沈建群的背部敲去。 沈建群挨了打,也只是闷咳了两声。老爷子气喘吁吁地坐椅子上怒斥:“就是这么处理的?一整个家都弄得鸡犬不宁的,还没死呢,就乱成这样了,要真死了,们还不得闹翻天!” 秦静乖觉地听着,仍是不说话,沈建群看着父亲,认错道:“爸,这事现阶段的确是暴躁了一下,会好好处理的。” “又是这句话,哪次不是说的这句话?结果不还是一样!”老爷子捂着胸口喘气,“今天找叶墨了没有?他怎么说?” 沈建群给秦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有些事情依照秦静的性子,他的确是不想让她知道。秦静心有不甘,却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丈夫,尤其还当着公公的面,因此只得退了出去。 “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们想象的,叶墨始终咬着是们将孩子带去给他这一点上不松口,只能暂时向他工作上施压。可是到今晚为止,他也没有过半点松动,看来是打定主意了。” 老爷子也觉得有难度,蹙起眉头来:“叶墨这个毅力本就是极强的,们这么强硬的态度,他恐怕会更加抗拒......想,还是让嘉佳去找他,或许效果比们还好。” “但是看现的情形,叶墨是不会再接触们了,嘉佳去.....她的身体吃不消不说,能不能见到叶墨还是个问题。” “叶墨不是那么绝情的,他想把孩子抓手里,无外乎是想用孩子唤回嘉佳。更何况,孩子的满月酒席上,总不能孩子妈妈这边的亲都不场。” 既然敲定了,沈建群就会找沈嘉佳说清楚这事。老爷子坐椅子上闭了闭眼,声音不复以往的洪亮,倒显得苍老了许多。 “最近老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有些事情也做不了多久了。嘉佳是和妈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她以后能够一生无忧,就走得轻松了。” 沈建群知道生老病死不过是生常态而已,听了老爷子这话仍是止不住地酸涩。他握紧的拳头松开,看着老爷子拄着杖走出去,到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转头看向了窗外黑沉的夜色。 ** 叶墨没有想到沈嘉佳会来找自己,她拿了钥匙开门进来时,他正给宝宝兑奶粉。浓浓的奶香厨房飘荡,之远饿得哇哇大哭,躺沙发上看见爸爸忙碌的背影,哭得更加伤心了。沈嘉佳过去将小之远抱怀里轻哄。 许久没有看见儿子了,这会儿她抱了他怀里,又是怜爱又是难过,泪珠子就那么滚了下来。之远没见她的这几天里全都是由叶墨照顾的,现已经习惯了爸爸的亲近,突然被妈妈抱怀里,还被滴了两颗冰凉的泪珠子,愈加不安地哭了起来。 听见他的哭声,沈嘉佳的心都快碎了,手忙脚乱地拍着逗着。叶墨将奶瓶从厨房里拿出来,看见她的一瞬间微微一愣怔,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来抱吧,把奶瓶外面的水擦干。” 沈嘉佳点头,将之远交给他,他哄了没两句,小家伙就吧唧着嘴不哭了。她的心难受得像是被锥子扎了千百次,眼泪蒙了视线,她眨了两下眼,将奶瓶给他。 叶墨接过奶瓶,抱着之远沙发上坐下,动作熟练地喂着他。沈嘉佳出奶不是很多,初乳过后没几天,之远就没得吃了,因此早已经熟悉了奶粉的味道,这会儿吃得直蹬腿。沈嘉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怀里,乖巧地吸着奶嘴。嘴里漫开的是咸涩,等到她察觉时才知眼泪已经从嘴角沁进了嘴里,咸咸凉凉的液体刺激得她所有的感官都变成了难以承受的苦涩。 “怎么哭了?”叶墨一手绕过小之远的背部将他托住,同时手掌托起奶瓶的底部,他的另一只手伸出去拉她。沈嘉佳迅速地擦掉眼泪,坐过去看他怀里的宝宝。 之远吃饱了就睡,沈嘉佳刚接手抱他,他就嘤嘤地要哭,她无法又只能又交给了叶墨。她就旁边看着,看着他将孩子哄着睡着,再轻手轻脚地将之远放进小床里,这才回到客厅里来收拾着奶瓶。 等到他做完一切,擦干手坐下时,她才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想要把之远带回去。” 叶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看见了,一靠近他,他就哭个不停。” “他身边才十多天,就把他带到了身边,他会突然亲近吗?”沈嘉佳冷冷地说道。 “把他带到身边?”叶墨还是笑,面容却是渐渐地冷了下来,到最后,嘴角的弧度僵了那里,整个看着冰冷又危险,“是母亲将孩子给吧......整个秘书办的都看着,沈嘉佳,不要随便将帽子往的头上扣。有些罪名,是真的背负不起。” 他这样冷漠又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她觉得难堪,当维系的那根感情线断了时,原来的甜言蜜语也会变成砒霜毒药。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些曾经,可大脑却不经她允许地飞速调出那些影像,一幕幕,刺得她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叶墨,要怎么样才会放弃?” “不会放弃!” “之远是的全部,只要把他交给,其他的怎么样都行!” 叶墨挑眉,问:“包括不要离婚?” 沈嘉佳垂了头没有说话,叶墨也就跟着等着,她就快要受不了时,他才抬手揉着眉心说:“就算用之远的出现来逼迫来答应离婚,却仍然没有办法做到永诀的那一步。之远对于来说,很重要,不可能放弃他。同样地,也很明白心里想什么,恐怕比还要舍不得他......” 沈嘉佳有些紧张抬头,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死亡前的宣判还是转折前的暗示。等待是一个最难熬的过程,手心渗出的汗打湿了她紧抓住的那块衣料,黏糊糊的,又难受又难过,一如她此刻的心。 “抚养权,们让之远自己来选。” “什么意思?” “们共同抚养之远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他选择了,那么无话可说。一年之后,他选择了,那么们也没有必要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叶墨说完这句话,尽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沈嘉佳,可她久未回答,他又觉得抓心挠肝地期待。 沈嘉佳觉得他的办法也没有不好,至少是最大限度地尊重了之远的意见。可是...... “那这一年里,们以什么关系生活一起?” “离婚,当然是一年之后,等到之远做出了决定,会履行的承诺。” 沈嘉佳犹豫了半晌,最终答应了下来:“好!” 直到这一个字他耳中清晰扩散开时,叶墨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嘴角含了笑。他知道自己这种拖延的办法也只能将时间拉长,将战线拉长一点,可至少他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时间来唤回她,不是吗? 他先是让自己和她都被逼绝境,却又中途改变了想法,因为,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绝境逢生毕竟是少数的,他也有点不敢冒险,遇上沈嘉佳的一切事他的勇气都会大打折扣,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够给他“逢生”的机会,所以他选择了曲折的那条道,而不是走上坦荡荡的大道。 那天,沈嘉佳临走的时候想要将之远带回叶家,叶墨当然不肯,小家伙也很是配合爸爸,只要沈嘉佳一接触他,他就哭个不停,到最后,她只能留了下来。 两躺床上,从前紧密相贴的姿势没能重演,各自裹着一床被子安安分分地谁床的两侧,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泾渭分明。 小之远床边的小床里睡得香甜,大床上一对年轻的父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夜,沈嘉佳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婴儿哭声,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叶墨反应较快,此时已经把儿子抱怀里了,他回头看还揉着眼睛不知所措的沈嘉佳,眼底突然就涌上了笑意。 “先抱着孩子,去兑奶粉,估计是饿了。” 沈嘉佳抱着孩子,第一次做妈妈的年轻女有点手脚慌乱,孩子哭得厉害,她也要跟着哭起来一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宝宝。 叶墨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突然就产生了缱绻的意味。这样子的温馨,这样子的她,终于又自己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就一个坎了,然后就是回到现实了~~ 我还要更8000字才不会进小黑屋~~~~(>_<)~~~~ 进小黑屋我也认了~~ 45破裂(8) 第二天一早,沈嘉佳就抱着之远和叶墨一起回了沈家,阿姨来开门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人并肩走进来,又是诧异又是惊喜的,就差没叫起来了。 沈嘉佳一夜未归,虽然打了电话回来说是留在了市政那边,可家里人都担心得不得了,听阿姨说她回来了,早饭也不吃了,扔了筷子就走过来。 老爷子在最前面,看见沈嘉佳抱着之远,心里乐开了花,立马就想要伸手去接。之远虽然还小,但是对不熟悉的人的气味很是排斥,在老爷子的手就快触摸过来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他一哭,沈嘉佳就又开始慌乱了,只得抱着他向叶墨求救。 叶墨换好了鞋,将之远接过来,只轻拍了两下,之远很快地就止了哭,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 老爷子看见这一幕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不停地拿眼瞪叶墨。 沈嘉佳换好鞋进了屋,秦静站在沙发边上看起来有些不安,动作也很局促。叶墨没有多看她一眼,只礼貌地叫了人就坐下照顾之远。沈嘉佳也挨过去逗着儿子玩,几人有说有笑的,唯独秦静拉着一张脸站在一边格格不入。 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的,小之远和大人玩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张着嘴不停地打哈欠。叶墨哄着他睡了,沈嘉佳又带着去了房间。两人刚安顿好之远出来,就见老爷子站在外面,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跟上老爷子去了书房。 沈家的书房是沈建群专用的,沈嘉佳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里,一进来就被铺面而来的严肃气息冲击得想要转身离开。 “别站在门口。过来我问点事情。” 两人走过去,叶墨看着老爷子一脸的不满,下意识地就要将沈嘉佳往自己身后掩,而沈嘉佳几乎同步地侧过身体想要挡在他的面前。老爷子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眼底有笑意在闪烁,咳嗽了一声,问:“你们昨天商量了一整天就得出这样一个办法?” “嗯。”叶墨点头,而后看了沈嘉佳一眼,凉飕飕地来了一句:“主导权在她的手上。” 老爷子看叶墨那神情就知道,他是在逼着沈嘉佳再做一次决定。一次的选择,可能会是错误,会错误,可第二次仍然选择了他,那么连反悔的权力都会被他踩死。可是,叶墨竟然有这么大的自信,他非常确定沈嘉佳一年后会回到他身边吗? “也就是说不离婚了?”这话问得隐隐期待,那点喜悦也毫不掩饰。 叶墨正欲点头,沈嘉佳就抢先开口道:“要,一年之后再说吧,现在以孩子为主。” 因为这一句话,叶墨所有的小心思像是被戳破的小肥皂泡泡,“啵——”地一声就没了,眼神仍有点哀怨。 老爷子看着叶墨难得一见的表情,精彩绝伦,欣赏了一会儿,大度地点了点头,放别扭的小夫妻两个出去了。 ** 房间里,小之远睡得香甜,时不时地还要吐两个奶泡泡,沈嘉佳坐在床边陪着他,都舍不得将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一眼。 叶墨站在她身后瞧了一会儿,沉默着打开衣柜,开始收拾她的衣物。 “我们等之远醒了就回去吧,你还有什么要带过去的没有?那边你的东西都在,要实在有需要的,我再出去买就行。你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吗?” 沈嘉佳摇头,又示意他声音轻点:“之远正睡觉呢,你动作幅度小点,别吵醒他了。” 叶墨见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怕什么,醒了就再哄,之远不是那种磨人的小孩子,很容易就会哄着不哭了。在我那儿除了第一天晚上哭得比较厉害,后面几天他一扁嘴,我抱起来哄两句就好了。” 听他说起之远的乖巧,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也不理会他,只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脸,然后起身自己去收拾衣服。 叶墨手中的衣服被她抢了过去,顺道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却开心地笑起来。那爽朗笑声里,有着久违多日的快乐,沈嘉佳越听越觉得不自在,最后竟像个初恋的小姑娘红了脸。 “笑什么?神经!” 她骂人的时候,脸颊红红的,叶墨笑得更加开怀了:“好,不笑了......真的......我尽量不笑吧......” ** 两人回去前的午饭还是在沈家吃的,沈建群难得地赶了回来,看见外孙也很高兴,抱过来逗了许久,就连吃饭都不肯撒手。 小孩子见大人们都在吃饭,自己也饿了,便在外公怀里嚎了起来,沈建群想要哄得他停下来,所有的哄小孩都用了个遍,却没有一点作用。沈嘉佳接过来也想要哄着,之远却仍是哭个不停。 哪里很容易哄了? 慌乱中,沈嘉佳只能想到这一句,看着儿子哭得红红的小脸,无比期盼被老爷子叫去外面还没回来的叶墨神速出现。 秦静加上也没能哄住小之远,屋子里的四个人在餐桌旁急得都出了汗。这时,自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我来吧。” 沈嘉佳一看叶墨回来了,赶紧将儿子小心地放到他的臂弯里:“怎么哄也止不住,他是不是饿了?可给他兑了奶粉,他也不吃......” 叶墨抱着儿子轻拍了两下:“他一直都喜欢在人少的地方嘬着奶嘴不松口的,把奶粉给我吧,我去楼上喂。” 小之远在爸爸的怀里渐渐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吃饱喝足地吐奶泡泡了。沈建群松了一口气,叫了叶墨下来吃饭。他的臂弯里还躺在之远,吃饭的时候有些不方便,就只能夹着面前的两个菜吃。沈嘉佳看看儿子,最终还是夹了远处的一个菜到叶墨的碗里。 叶墨似乎有些吃惊,傻愣愣地握着筷子僵在那里,回过头里,埋头猛吃起来。沈嘉佳抿嘴笑了一下,放开了不少也夹了不少的菜给他。 吃过饭,老爷子抱着重孙有些舍不得,便想着让叶墨和沈嘉佳跟着他去干休所那边,两人自然是婉转拒绝了。 ** 之远一回到市政那边,熟悉的坏境里,嗯嗯啊啊地叫起来。叶墨抱着孩子,沈嘉佳将衣服收拾好放进衣柜里,出来时问:“之远的满月宴席,你有计划没有?” 叶墨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沈嘉佳也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一下午,两人就在屋里收拾了下衣物,吃过晚饭,叶德却出现在了小区里,仰头看着楼上,却站着一动不动。 沈嘉佳洗碗的时候顺便往下面看了一眼,有点距离,看得不是太清楚,她便叫了叶墨过来。 叶德在楼下看了一会儿,又围着小花坛转悠了几圈,最后坐在了花坛旁,仍是仰着头往楼上看。叶墨皱着眉头给叶德打了电话过去,楼下的人接了起来,沈嘉佳又转头看向叶墨,只听他问:“爸,你在哪儿?” 叶德顿了一下,连忙回答:“没在哪,在家呢?是要我过来帮忙照顾之远吗?我马上过来。” “你在楼下呆着别动,我马上下来。”叶墨说完这句话就打开门下去了。 沈嘉佳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进了楼,便洗干净手回屋看之远了。小之远躺在被褥间,睁着眼看着小摇床上边垂下的小球,沈嘉佳逗他玩,将小球轻轻地左右摇晃,他的眼珠子跟着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又哇哇地哭起来。沈嘉佳赶紧将儿子抱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哼着小调哄他,之远安静下来,看着妈妈直吐泡泡。 “之远呢?”叶德一进门就问。 “在里面,他妈妈正逗着玩。”叶墨从鞋柜里取出拖鞋递给父亲。 “嘉佳回来了?”叶德有些吃惊。 “嗯。” 叶德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时不时地往房间里望两眼。沈嘉佳抱着之远出来,将孩子递给他:“爸,来了......之远,这是爷爷......” 叶德也照顾过之远几天,之远对爷爷也有些熟悉了,嘤咛了两声就静了下来。叶德一直都很喜欢孙子,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不住地念叨:“之远真乖啊……我们之远都要满月了,长着真好!” 叶墨将茶放在叶墨面前的茶几上,让沈嘉佳将孩子抱过来,问:“爸,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一直在下面不上来?” 叶德看了沈嘉佳一眼,摇头,回答道:“没有,我就是想上来看看之远,又怕你们休息了,所以就一直在犹豫上不上来。” 沈嘉佳将叶德的犹豫看在眼里,估计着和叶雨柔母女两个有关,便逗着孩子玩假装没有听到。叶墨心里也明白,再看沈嘉佳淡漠的神色,知道结果可能会惹怒她,可还是硬着头皮追问下去,再瞒着她,只怕她又得带着儿子走了。 叶德禁不住叶墨的发问,最后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前端时间,我帮你照顾之远……被你阿姨知道了,找我闹,我们就吵了两句…….现在,你妹妹在那里又哭又闹的,说是……” 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可沈嘉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叶墨又怒气腾腾地盯着他等着下文,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你阿姨让我来找你,说是让你带着孩子回去住……让你妹妹帮忙带孩子,你每个月给点钱充作工资就行了…….” 沈嘉佳一听要让叶雨柔照顾之远,第一个站出来拒绝:“不可能!我的儿子有爸有妈的,让她照顾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回到开头那里了~~ 感冒了好难受,喉咙痛,牙龈肿的~~ 鉴于大部分的童鞋都回家了,我也跟潮流回家了~~ 46破裂(9) 沈嘉佳对叶德一向都比较温和有礼,突然这么爆发,就连叶墨都吃了一惊。叶德有些无措地搓着手看向叶墨。大怀里的孩子似乎感染了一点情绪,哭起来,沈嘉佳哄着孩子看了叶墨几眼,没有说话。 叶墨站起来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抱怀里耐心地哄,又慢慢地回应叶德刚才的提议:“如果叶雨柔觉得之前对她的‘安排’不满意,尽管过来找就是了。不过,只有一句话,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圣,做不到让她事事舒坦,只要让乎的过得舒坦就行了......很显然,她不此列中。” 叶德一时拘谨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放,蠕着唇看着儿子渐觉羞愧。沈嘉佳抱着儿子往屋里走,步子里的疲倦拖得她的身影都显得憔悴。叶墨眼里一刺,明明白白地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妈去世那会儿,和别的女外面有什么样的瓜葛,全都知道,只是从来都没过问。现,希望您也不要过问的生活,这对您对来说,都是很好的一个做法。别的不说,至少像现这样的局面不会出现。” 叶墨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叶德的心上生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狰狞着往外涌血,吓而又悲惨。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面前这个年轻男表达自己对当年那些事的悔恨。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过就是追悔莫及,而叶德却觉得比那还要苦痛百倍的事情是连愧疚都不被接受,包括最意最爱的那个。 “当年......是对不起母亲,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到了那个地步。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只是希望能够这事上对的仇恨少一些,不管怎么样,们也还是父子。” “那就不要再拿叶雨柔来时刻提醒着的痛处,她的存永远是妈耻辱过去的证明。”叶墨说到自己的母亲,波澜不惊的表情也裂出一道伤疤,“以为真的把她当妹妹了?不过是答应了妈不要为难一个孩子而已。” 叶德红着眼往他身后看去,门虚掩着,透过门缝依稀可见沈嘉佳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身影。他的眼底像是浸了水的旧胶片,带着模糊的回忆味道,很多年前,有一个抱着他的儿子也这样充满怜爱地走来走去。现想来,那样的幸福已经遥不可及,可这一切的后果,他只能强迫自己吞下。自己造的孽总得自己承受...... “那先走了......”叶德站起来,仔细看,身体颤巍巍的,像是极力地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开来的情绪。 “嗯。”叶墨点头,仍是送了他下楼。 ** 叶墨很快地又恢复了工作,前段时间耽搁的事情全都堆积起来,异常地忙。开发案他的手上已经告一段落了,由副市长接手,谢妍再没来找过他。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越来越好,他以为沈嘉佳和他因为之远变得越来越好...... 周三的时候,叶墨听见沈嘉佳打电话,说是周末要带着之远回去吃饭。大院里有结婚的,老爷子又想着见见小之远,她便应了下来。她说电话的时候,他就旁边,听见这话十分兴奋。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跟加了马达的骡子一样转了一圈一圈,毫无疲倦地加班加点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了周五,他十点半的时候抽了个空回家,面对的却是一室清冷。 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暴怒,他期待了那么久,他以为她是要和他一起去,结果连去的机会都没了。他有多想和她一起抱着孩子出现别面前,炫耀一家三口的和美,他此刻就有多气愤。 “沈嘉佳,哪?”他掏出电话来,问她。 “去哪里用得着管吗?”沈嘉佳的语气有点不好。 两都起头上,一想到对方就气得恨不得将从电话那头揪过来狠狠地揍一顿。 “什么态度?” “就这个态度!叶墨,容提醒一句,们是要离婚的,现有自己的自由。” 叶墨一听这话,就觉得肺都要炸了,几乎是立即地就反唇相讥:“那也容提醒一句,现,们还没有离婚。也就是说,法律意义上,们还是夫妻,有权过问的行踪。” “叶墨,不想和说话,觉得头疼又恶心。”沈嘉佳这一次的语气却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一年之约,会遵守,们到此为止,不用再吵也不用再闹了,觉得烦,觉得累,没意思。” 叶墨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立马问:“怎么回事?” 沈嘉佳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酒店的一隅,两个女对立站着,都是年轻且漂亮的,路过的都不时地往这边望几眼。 “听到了,就是这样,麻烦以后也别来打扰的生活了,觉得烦。觉得叶墨是的所有物,那取走就行了。只是,觉得烦,也怕发麻烦,不想再触碰了......不得不说,谢妍,真的很讨厌。” 沈嘉佳说完也不待谢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沈嘉佳,不是傻子,当然应该抓牢了才能放心。”谢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牙说道。 ** 沈嘉佳回家的时候,叶墨坐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正噼里啪啦地键盘上敲着。之远虽然小,却十分黏父亲,一进门,就呜呜咽咽的,直到靠叶墨怀里才消停了下来。 沈嘉佳看他逗着孩子,沉默着换了鞋子,将今天别送给小之远的小玩意儿放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拿了几本宣传册,花花绿绿地铺一起,放叶墨面前:“这是一些酒店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之远的满月宴拖了这么久也应该办了。” 前段时间,沈家出了一些事,每个都疲累不堪,连带着之远的满月酒也推迟了。沈嘉佳下午被谢妍拦住为难了一通,现也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些事,早点结束这样磨的生活。 叶墨神色淡淡地从一叠宣传资料里选出一册:“就这个吧,们这边的,除了市政的,还有一些同学也没什么要邀请的了,其他的自己看着办吧。” “嗯。”沈嘉佳点头,将东西收好,抱之远去洗澡。 ** 叶墨总觉得她又摆出一副拒千里的冷漠姿态了,虽然她的言语一如往常......两那天争吵几句之后,竟没有延续下去,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他却越来越焦躁。 她每天还是家做好饭等他,可通常是他吃了饭她收拾了碗筷就开始各自做自己的事。有时,他会将工作带回家,坐沙发上,面前的电脑亮着,他的视线却一直胶她的身上。她收拾屋子,累了就轻捶腰,无聊就将杂志摊开来看或者逗逗之远。看着这样的一幕幕每天上演,他总觉得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直到他那晚见她盯着电视两眼冒光的样子,才发觉了让自己不安的原因。从那晚她回来之后,她再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两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如非不要,她不会和自己交流。这样的冷暴力,叶墨不能忍受,几次想要说起,沈嘉佳就会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或者直接起身走。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小之远六个月的时候。 ** 叶墨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之远趴沙发上而沈嘉佳不知去向,小小孩子不知危险,扑腾着只觉得好玩,一只腿险险地搭沙发边沿上。他看得快吓出冷汗来,赶紧过去将宝宝抱起来,恰巧沈嘉佳这时从房间里出来,他瞪了她一眼,当下就吼了起来。 “跑到一边去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沈嘉佳不理会他,将手里的口袋挂手臂上,想要从他怀里将之远抱过来。叶墨正怒头上,当然不会乐意,抱了孩子就往卧室里走。她的手僵原地,慢慢地收回来,瞧着主卧看了一眼,默默地开门走了。 叶墨换了衣服,陪着之远床上玩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沈嘉佳的声音,以为她难过了。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抱着之远出来找她,屋子里清清静静的,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他余怒未消又添了一把火,更加不想理会她,照顾着之远吃了饭之后,带上了孩子出门散步。 老爷子没有见到之远,有些失望,不住地问:“之远怎么没来?” 沈嘉佳低了头:“嗯,没有带他过来。” 老爷子一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问:“又吵架了?” 沈嘉佳摇摇头:“没有,是不好,想着把给爸买的衬衣带回来,取一件衣服的时间,也没有怎么注意,就把之远放沙发上。他回来看见了,说了几句。” 老爷子点点头,眯起眼睛训斥她:“这事本来就是的不对,之远那么小的孩子,也放心让他离开的视线?” “也知道是的错,所以被骂了也没说什么。” “啊......就是这性子被家里宠坏了,不舍得受一点气,现好了,成了这么个狗脾气,看以后怎么教育之远......也就叶墨能忍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发生那么点事,就会回到现实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下章有肉的~~ 47破裂(10) 沈嘉佳因为最后那句话有些黯然,对着老爷子笑了笑就借口帮忙躲开了。老爷子坐在那里,想起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离合,不快之余,也有几分叹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叶墨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孙女婿。 宴席上考虑到沈嘉佳的情况,沈家的亲戚也没有一个人提到叶墨和之远,说说笑笑地用其他话题掩盖住自己的好奇心。吃到一半的时候,沈嘉佳的电话响了,看着号码,她犹豫了很久,直到铃声消失。 “怎么不接电话?”坐在她旁边的表姐问道。 “嗯。”她也只是敷衍地一笑,继续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没过两分钟,手机又响了,沈嘉佳这一次倒是没有犹豫,接了起来,语气却是冷冰冰没有任何的情绪:“有什么事吗?” 那边没有传来预期的声音,而是咿咿呀呀的童音,沈嘉佳不可思议地又看了一遍来电号码。早已滚瓜烂熟的数字,是叶墨的没有错,那么电话那端......明明知道有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哪个键拨了过来,可沈嘉佳还是觉得惊喜和感动。 “宝宝?之远?”一时兴奋,她就叫了出来。 那边当然不可能回应,只有咿咿呀呀的声音继续着,沈嘉佳激动得连饭也不吃了,拎了包就往家里跑。有沈家的长辈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她旁边座位的沈家另一个女孩儿,后者耸耸肩,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之远给她打电话了,她叫宝宝呢。” “胡说,之远才多大啊,这就打电话找妈妈了?”老爷子也皱眉,而后又笑起来,“之远跟着他爸呢......” 老爷子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周围的人想起叶墨,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几分。离婚是暂时的,叶墨是沈家孙女婿这个事实是必然的。沈家旁支在官场屹立多年不倒的不占少数,这会儿都心头嘹亮着,对未来的某些事也有了计划。 ** 沈嘉佳急急忙忙地冲回家的时候,宝宝已经睡了。叶墨躺在床中央,双手摊开,宝宝就趴在他的肚子上,吭哧吭哧地出着气。这一幕看得她眼热,转过身按了按泪腺,眼睛刺痛刺痛的,她终是忍不住先去了浴室洗了脸,用毛巾沾了水使劲地擦眼睛,直到没了泪意才重又回到了卧室。 她在浴室时的动静惊醒了叶墨,他轻手轻脚地将之远放在床上,下床去拖她。 “你放开!”怕吵醒了孩子,她压着声音吼他。 叶墨反而加大了手劲,将她拖进怀里,死死地抱着:“今天走为什么不叫上我?” “我为什么要叫上你!” “生气了?”叶墨听得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嘴角翘起,心情出奇的好。 沈嘉佳使劲挣扎,全身都快脱力了,他的动作却还是轻松松松的,而困住她的胳膊纹丝未动。她急上来了,抓着他的手狠狠地掐起来。 她许久没有这样了?叶墨突然眷恋起这份“暴力”来,这只炸毛的小猫咪似乎又回来了。因为照顾孩子的缘故,她的指甲修得很短且圆润,揪着他的手臂,没有往常的痛感,倒像是给他挠痒痒,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嗤嗤地笑起来。 “笑什么?!”他喷出的热气伴随着身体震动的频率拂在她的肌肤上,麻麻的,热热的......她不太自在地扭了两下,“你放开,我去看看之远!” 叶墨还是没有放开她,拥着她两人亲密地叠在一起往床边走去。她在孩子红嘟嘟的脸上摸了摸,问他:“之远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我没注意碰到了键,谁知道他趴在手机旁边就叫了起来。” “真可爱!”她笑起来。 “你也很可爱......”叶墨学着她的样子,伸手在她的脸上也摸了摸。手下的滑腻触感散开来,他竟舍不得放开,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她颈间吻了两下,“可以吗?” 沈嘉佳腿软,伸手去抵他靠近的胸膛:“不可以!” 叶墨一窒,按着她的肩狠狠地在脖子上嘬出一连串的红痕,直到她呼痛才放开。 ** 宝宝一天天长大,到开口第一次叫“爸爸”,再到第一次叫“妈妈”,他每一天的变化都让沈嘉佳欣喜。明显的,宝宝更喜欢叶墨一点,从叫出“爸爸”的第一声开始,几乎每天都要叫上百十次,叶墨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的,有意无意中总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儿子叫“爸爸”的信息。 沈嘉佳预感自己可能真的会输了,如果之远真的选择了叶墨,她怎么办?离开?她做不到...... 叶墨上班去了,沈嘉佳神经兮兮地将宝宝抱过来,问:“宝宝,喜欢妈妈吗?” 之远还不能太明白,傻兮兮地笑着,跟着沈嘉佳人来疯似的大声叫着:“麻麻,麻麻......” 沈嘉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说:“宝宝,以后一定要跟着妈妈,以后一定要选择妈妈!” 小之远还是不太明白,被妈妈亲了,咯咯地笑起来,双腿一蹬一蹬地,挥着手去摸妈妈的鼻子,笑着重复:“麻麻,麻麻,麻麻......” 沈嘉佳无奈地叹气,小之远又去摸她的胸/部,隔着衣服就想要凑上去:“麻麻,吃奶......奶......我......吃!” 她将他放在学步车里,去厨房里冲了奶粉回来,小之远欢喜地抱着奶瓶砸吧砸吧地喝着。他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看得她柔软极了,正打算抱过来亲两口,就见小家伙猛地将奶嘴扯了出来。他接下来的做法更是让她大跌眼镜。 只见小家伙将奶瓶举得高高的,奶声奶气地说:“嗯......嗯......给爸爸......给爸爸......爸爸喝......喝!” 小之远口中的“爸爸”字正腔圆,不像是叫她时模糊,她醋意更甚,恨不得立马将叶墨抓回来暴打一顿。 晚上,叶墨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高喊“儿子,爸爸回来了”,小之远一听是爸爸的声音,兴奋地波动学步车上的小珠子。沈嘉佳正做饭,瞥了一眼抱起儿子的叶墨,冷哼了一声又低头切菜。他却快步进来,凑到她的身边,神色轻松地问:“今晚吃什么?” 沈嘉佳挤开他,将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西红柿装在盘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糖罐子。她做这些的时候,斜着眼神看了一眼,之远在他怀里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向前倾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里鲜红的番茄片。 “宝宝,你不能吃这个,会拉肚子的......”沈嘉佳用筷子在番茄片上戳了一下,喂给儿子解解馋,“就尝这一下哦。” 小孩子喜欢鲜艳花绿的东西,却不喜欢吃酸酸的食物。番茄甜中带酸的味道,在之远的口味上,完全称不上美味,他含了一下筷子尖,只几秒就吐了出来,眯着眼睛扁嘴就要哭。 “你抱他进来干什么?”沈嘉佳白了叶墨一眼,后者赶紧将孩子抱了出去。 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领带也已经解掉,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她做饭,他就在旁边看着,她觉得别扭,回头瞪他,他笑得开心。 “你做你的,我看我的。” “随便你!” 孩子都要一岁了,两人又像是回到了大学刚认识那会儿,一个针锋相对,一个包容宠溺,这样的感觉让沈嘉佳觉得急躁而窃喜。回忆总是伤人的,不是伤害戳了痛处,就是甜蜜撞得现实疼痛。沈嘉佳低头想起和叶墨的种种,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叶墨靠近几步,抓了她的手就往旁边盘子里放。沈嘉佳吓了一跳,放下菜刀往后缩,指尖触到红红的番茄,凉凉的,可这触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湿软的舌驱散了。他的舌裹着她的指尖吸了两下,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 “嗯,是不太甜,多放点糖。”他悠悠然地说完就出去了。 “恶心!” ** 吃过饭,两人陪着之远散步回来,就各做各事了。 沈嘉佳将孩子哄睡着之后,将正准备洗澡的叶墨叫住:“现在也快一年了,当初说的话还算吗?” “嗯?”叶墨显然没有料到沈嘉佳还记得。 “现在之远也一岁了,明天问问他吧,我们老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叶墨仔细地看着她,想要找出哪怕只有一点玩笑的成分,可是她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她的坚决。 “沈嘉佳,这不好玩......” “我从来没说我是在玩。” “这一年里,我做得不够好?你不快乐?” 沈嘉佳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说她一年来几乎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她对叶雨柔的厌恶发展到了对他家庭的嫌恶,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身后的那些人。她只想要逃,她只想要避开,她有不舍,可不舍不能盖过所有。 叶墨豁地一下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有肉的,结果超过估计了,下章一开头就上吧~~ 大姨妈来了,熬到现在真心累了,我先睡了,明天来改错字 现在好难受~~ 48破裂(11) 沈嘉佳看着叶墨,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她说不明白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什么都有。她恨死了他这种“你所有的一切都得我说了算”的态度,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坚定。 床上的之远似乎做恶梦了,恩恩嘤嘤地皱眉蹬腿,沈嘉佳趁机挣开他,坐到床边去哄之远。叶墨看了一会儿,拿上睡衣进浴室去洗澡,沈嘉佳拍着孩子,对着浴室的门发呆。她曾经说过,叶墨现在变了,虽然这一年里,叶墨对她的确很好,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不同于以往的......狠戾! 叶墨走出来的时候,沈嘉佳还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一起,她很快就觉察到那里面似乎有簇小火焰跃了一下。她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已经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了。他手里握着吹风,姿势别扭地吹着头发,“轰轰”的声音之中,她抬起眼皮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有过去,掀开被子挨着儿子躺了下来。 叶墨吹干头发过来的时候,沈嘉佳闭着眼,眼皮下眼珠子四处乱转。他嗤笑了一下,也挨着儿子的另一边躺下。 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多分钟,沈嘉佳见他没有什么动作便放松下来,双腿微微蜷起准备入睡,谁知道叶墨却在这时伸了一只手过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一岁的孩子,沈嘉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吵醒孩子,只能一次次挥开伸进睡衣里的大手。 叶墨似乎被撩起了兴致,不厌其烦地探进去,即使只能在被她抓出来时滑过娇嫩的肌肤,他也兴奋异常,下/身又胀大几分。 沈嘉佳躺在那里,僵直着身体,尽量放轻动作,不要碰着了身边的小之远。叶墨识破了她的想法,动作间更加放肆起来。她心里又惊又怕,最后索性翻身背对着他。叶墨的手只停顿了一会儿,又摸索上她的背,隔着睡衣,她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硬硬地划过柔嫩,变态的舒服感升起。她咬着牙,忍着那份悸动,不敢动一下。 叶墨的呼吸突然就粗重了起来,再也忍不住,起身抱了孩子放在旁边的摇床里,再回身的时候,直接去了她躺着的那一侧。 她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像是一只小虾米,他弯下腰将她整个笼在怀里,爱到骨子里也疼到了骨子里。沈嘉佳的身体一震,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惊慌。叶墨如陈墨的黑眸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才罢休。 “放开!” “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离婚,夫妻义务,你也得旅行。”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伸手去推他,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双腿压住她的,一只手顺上去捉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捏在手里。沈嘉佳当然不从,挣扎间想要抬腿去踢他,奈何被大力压着。她着急,像是离岸的鱼挣扎,磨蹭间蹭到了他的下/腹,登时一股邪火往下某处集中奔去。 叶墨仰头嘶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抱着她发了疯一样地脱掉衣服。沈嘉佳从前和他在一起做的时候,那销/魂的滋味记忆深刻,现在被他这么啃着咬着吸着,身体敏/感地有了感觉,却仍是死咬着呀推拒他。 她的衣物零零落落地被扔在地上,叶墨压着她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掉,解了裤子,掏出那兴奋不已的东西,对准她的穴/口摩擦起来。 心里在抗拒,身体却热切起来,有透明液体流出,沾湿了他的顶端,他激动得插/进了一寸。沈嘉佳痛哼了一声,叶墨停下动作来,伸手下去揉,她被他的手指揉得三魂七魄都升了天,晕晕乎乎的。 他见她双颊潮红,便慢慢放松了对她的钳制,狠狠地插/了进去。久未被滋润的甬道被异物进入的疼痛唤醒她的理智,慌乱地伸手下去推他,谁知道竟然摸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进入的那一部分。手下滚烫的触感惊得她快速地缩回手,叶墨却是痛快地呻/吟,捧着她的腰狠狠地撞了上去。 沈嘉佳被撞得快要死去,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臂,哭泣:“叶墨......我真的......很......讨厌你!” “嗯......”他粗粗地喘气,“讨厌就讨厌吧。” 叶墨禁/欲已久,像头不知疲倦的野兽抱着她,享受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 事毕,他抱她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她累得已经快要睡着了,他温柔的唇印上她的额头,却被她一巴掌挥了过来:“滚远点!” 被骂了,他也不气,笑呵呵地又去亲她。沈嘉佳懒得理他,卷了被子滚到床边睡觉,叶墨心里甜蜜蜜的,去给儿子盖了被子,又回到床上,将她拖进怀里,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小之远发现自己躺在小小窄窄的摇床里,顿时不高兴起来,大哭起来。 昨晚,两人接近天亮才睡,沈嘉佳现在连眼皮都睁不开,不耐烦地反手去推身后的人。叶墨头也痛着,无奈地翻身爬起来,抱了之远在怀里,回到床上继续睡。 这一个早晨有着久违的淡然,久违的安宁,久违的幸福...... ** 沈嘉佳能够感受到叶墨紧紧勒着自己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她兀自一笑:“孩子就是那晚有了的,没想到,那么久没有做,竟然会一击即中。” 叶墨的唇也微微颤起来,又颤颤地去吻她的发心:“为什么不说你有孩子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同意离婚的!” “离婚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沈嘉佳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轻轻的笑着。叶墨自后环抱着她,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悲哀,不是悲伤,而是悲哀,她痛苦,她哀戚,他甚至能够想象她当初有着怎样的心情,自暴自弃了吧,所以才会搬出沈家,一个人生活。 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知道秦静在第二次将之远扔给自己才搬出沈家的,原来不是的......她只是对所有的都失去了热情,所以她只想要一个人孤独下去。 “孩子......是怎么......” “谢妍来找我,说了一些话,我有点激动,走路时没注意到脚下,摔了一跤,醒过来之后,孩子就没了,爷爷也没了。”她说得平静,却掩不住痛彻心扉的事实,“爷爷为了出门找我,倒在干休所的大道上了,脑溢血突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好不容易才撑到我醒过来,可我还没到病房,他就走了。” 叶墨听着,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老爷子的去世和脑溢血有关,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叶墨,你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沈嘉佳掰开他的手回过头来直视他,“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结果一年之内就闹离婚了,后来纠缠不清,弄得孩子和爷爷都没了。你说我还怎么敢和你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夫妻?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生死与共,福祸与同,但是你遇到这些事只是一味地避着我,孩子没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谢妍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嘉佳在他的燥怒里笑起来:“告诉你又怎么样?我见了谢妍之后,孩子没了,我找你离婚,你说的什么?你骂我狠,你骂我没良心!离婚这几年,你又做了什么?你和谢妍亲密得让之远敏感,你知不知道他偷偷地哭了很多次?叶墨,你才是最狠最没有良心的那一个!” 叶墨对她的话找不出任何一处反斥的地方,沈嘉佳擦了擦泪,出去找之远.他枯坐许久,出去时,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节目发呆。 他过去,正好看见谢妍的笑脸出现在电视上,刺目而又恶心。 “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你们家没有......”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待他说完,就解释道:“我们要怎么做?之远抱着你不撒手,他只想要跟你生活在一起,我爸还能对你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她又继续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谢家保你吗?” 他顺着她讥诮的目光看过去,谢妍正对着摄影机自信满满地说:“这次在绿化这一方面,我们谢氏也是做了很好的准备。几年前,我们投资开发案的时候,这一块上争议很大,现在谢氏上下都很有信心......” 听到这里,他竟然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你放心......伤害过你的所有人都没那么好过......包括我!”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现实了,我肚子也快痛爆了~~~ 所有人都没那么好过的~~ 49追妻(1) 之远去学校的时候,有些迷糊地靠在座位上揉眼睛。今天是沈嘉佳送他去学校的,他实际上是有些高兴的,妈妈还从来没陪他一起去过学校,以往的早晨不是爸爸开车送他,就是爷爷拎着书包陪他。一想到爷爷,他的小脸皱了皱,瑟瑟地抖了一下。 “之远,”沈嘉佳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顶,“你还没有告诉妈妈,你最近为什么不喜欢说话了,是因为不喜欢学校吗?还是因为因为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爸爸妈妈了?” 之远的眼神闪烁,到嘴的话却因为猛然回忆起的某句话而戛然止住,吞下肚里。 “你要是敢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父母,我还打你,比现在还打得厉害!” 沈嘉佳见他很痛苦的样子,又问:“你不愿意说的话,妈妈不问就好了。可是之远,你要记得,你还小,有很多事不能解决,因为这些而懊恼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或者你爸爸,我们很乐意帮你解决掉那些烦恼的。” 之远点点头,还吊着绷带的手左右轻轻晃了晃,沈嘉佳赶紧按住他:“不要乱动,这样不容易恢复,妈妈还是帮你请假好不好?你在学校我真的很不放心,妈妈请假了在家里照顾你,好不好?” 之远本来就不想去学校,只是为了不再去爷爷家,所以吵着要去学校上学。现在听妈妈说可以回家跟着她,当然不愿意再去学校了,迫不及待地就点了头。 ** 叶墨从那晚开始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只在第二天晚上打了电话让她照顾之远几天,后来便全没了消息。沈嘉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面上却强撑着,请了假一心一意地在家里照顾之远。中间几天,沈嘉木回来了,到她的住处呆了几天。或许是因为军人的敏/感度太高的缘故,他第一个发现了之远的反常。 “我怎么觉得之远和我上次回来时不大一样了?”沈嘉木看了看独自趴在客厅中央玩模型的外甥。 “更不爱说话了。”沈嘉佳点头,“我也发现了,问了他原因,他也不说。我想可能是前段时间和他爸爸吵可能被他看见了,上次我带他和周灿阳一起吃饭时,他还偷偷问过我。” “表面上看着的确是变得更沉默了,可是......”沈嘉木又抬眼看了一下,“他好像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很缺乏安全感。我昨天和他说会儿话,他一个字不说,问起他爸爸家里的情况时,我看的清楚,他的手在抖。后面又试探过几句,他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应该不止是变得内向了这个原因。” 沈嘉佳听弟弟这么说,心里有点慌了:“你是怀疑有心理疾病了?” “我只是初步估计,你们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只是沈嘉佳还来不及将之远带去医院,叶墨那边就传来消息了。 她还是在新闻上看到了叶墨的身影,全是他在Z市下面乡镇坐镇指挥抢险抗洪的影像。记者握着话筒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很是激动地说着得来的消息:“叶市长已经下了生死状,洪水不退,他就一天不退......现在部队官兵和当地的武警消防正极力抢救着人民的生命和财产,据悉此次洪灾是近十年来最......” 后面的,她听不进去,耳里嗡嗡地叫着,脑子里全是报道里的那一句话——“叶市长已经下了生死状”。 他竟然要将生死都系在那里,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放下她和之远,将生命都献给那里? 她在他心里到底在什么地位?还不够到共度生死的高度吗? 之远从厨房里拿了酸奶出来,看到电视上的画面,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形:“妈妈,爸爸!” 沈嘉佳从愤怒和失望中抽回身,不想让孩子看到太过消极的一面,她连忙关了电视:“之远,不要吃酸奶,妈妈带你出去吃。” 小之远含着吸管看着沈嘉佳,偏了偏头:“可是刚刚才吃了饭。” “我们出去走走,散散步,你饿了妈妈就和你在外面吃夜宵。” 之远仍然没有动,站在那里,盯着已经关掉的电视屏幕,一副小倔强的模样,指了指电视屏幕:“我看见爸爸了。” 沈嘉佳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能傻愣愣地顺着他的手指盯着电视屏幕。 “我想爸爸!” 没能出去散步,也没能吃夜宵,母子两个就在屋子里各怀心思地枯坐在沙发上。 “之远,去刷牙洗脸,该睡觉了。” 小之远明明已经困得打哈欠了,揉了揉眼睛,还是强撑着精神问:“妈妈,你会把爸爸找回来吗?我好想他。” 儿子从小就和叶墨更亲近,沈嘉佳多少有点吃醋,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叶墨那句共存亡的誓言。无止尽的后怕在这一刻尽数涌来,她从不知叶墨也会有这样危险的时刻,她也从不敢想象没了叶墨的未来。 不是他没在自己身边,而是世间彻彻底底地没了叶墨这个人。 如果是这样......她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儿子,定下神来,拉着他往浴室走去。 晚上临睡的时候,之远有些闹脾气,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任沈嘉佳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到后来,她越来越烦躁,拉下脸冷冷地问他:“你今天很不乖,妈妈很不喜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之远没得做出她想要看见的举动,仍是直直地睁眼望天。两人对峙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摔门而去。小孩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良久,在黑暗里动着嘴唇,小声而又坚定地默念:“爸爸,爸爸......” 沈嘉佳一回到房间就忍不住了,坐在床上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之远发脾气,可是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她就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叶墨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将生死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儿子同样不言不语,她是他的母亲,却猜不出儿子心里在想着什么,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失败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哭了一会儿,沈嘉佳给沈建群打了电话,问了一些情况,又在床上辗转了大本夜,终于做了决定。 ** 之远手臂上的夹板已经拆了,他扭着沈嘉佳赖了很久,终于得来再休息几天的喜讯。 早上照例是呼呼大睡,朦胧间却被妈妈抱起穿了衣服往外走。小孩子大多有点起床气,他也不例外,趴在妈妈的肩头直哼哼,直到被安全带勒了一下,才极其不悦地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沈嘉佳:“去哪里?” “我......”沈嘉佳将车倒出车库,默了一下,回答,“妈妈要去找你爸爸回来。” 小之远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挺了挺小胸膛不住地点头:“我要去!” “你在家里等妈妈,你还小,跟着去,妈妈还得分心照顾你。”沈嘉佳看着前方路面,“你想去爷爷家里,还是我把你送到外公那里?” 几乎是毫无犹豫地回答:“外公那里!” “好,要乖乖听外公的话,等到回来了,妈妈和爸爸一起来接你。” 有了妈妈的承诺,小之远很高兴,坐在副驾驶室上晃荡着细细的两条腿:“那你去找爸爸吧,一定要把爸爸快点带回来。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有点想他了,妈妈,你放心,我会听外公的话的。”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语气明显欢快。沈嘉佳苦笑了一下,叶墨在之远的生命中真的很重要...... 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沈家了,沈嘉佳直接将叶之远送到了沈建群的办公室里,秘书又将小孩子送去了大院。临走时,他抓住她的裙角,满含期待地问:“你会和爸爸一起来接我吗?我不想等太久。” 沈嘉佳被他的后一句话弄得想哭又想笑,捏了捏他的脸蛋:“嗯,妈妈答应你一定会!” 送走了之远,沈建群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沈嘉佳:“你真的打算去鸣钟乡?” 沈嘉佳不语,但沉默足够说明一切了。 “那是什么地方?你就这么去?”沈建群不赞同地皱眉。 “我想要问清楚一件事,我必须去,爸,我从认识他开始就疯狂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了。”沈嘉佳拼命忍着泪意,哽咽着说,“如果我得到的答案,不如意的话,我就真的死心了。从此以后,我会放下所有,这么多年来都没能释怀的一切,我都会放开了。” 沈建群看了一眼女儿,心里也疼,问:“你想问他什么?” “明明说好了生死与共,这一次,他为什么要抛下我?” 沈嘉佳明白,她这么执着地追求答案,无非就是想要听到那句话。她不能主宰他的想法,可是她能够期待,她期待他能够说出比恋爱时更煽情的话,那样她一定可以顺理成章地剖开重重困住自己真心的外壳。 整整一夜,在生死面前,在可能会永远失去他面前,只有一个念头,她决定放弃掉所有的不安和焦躁。 她一直都在坚持和死死抵抗的,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无趣。如果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推他走,不管她受到了怎样的委屈,她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有更,对不起啦,后面补起~~ 最近好累好累/(ㄒoㄒ)/~~ 50追妻(2) 鸣钟乡的入口早就被封锁了,沈嘉佳被拦在外面,急得直挠头。不断地有记者从里面出来,扛着摄像机,握着话筒,路上还不时地采访了志愿者和前来捐助的人。她站在旁边看着又有几个记者过来了,赶紧抓住了其中了一个问:“现在里面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伤亡?” 那女记者好奇地看了她几眼,手臂被她抓得火辣辣地疼,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旁边扛着摄像机的男记者跳过来,一脸凶相地瞪着沈嘉佳。她有些无措地放开对方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问问,里面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叶市长他怎么样了?” 女人的嗅觉天生灵敏,那女记者看着沈嘉佳的眼神就有些暧昧了,开口说出的话也带了些八卦:“你问叶市长?哪个叶市长?” 即便知道对方的那点打探心思,她还是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回答:“叶墨叶市长。” “哦,叶墨市长啊......”那女记者故意将语调拖得老长,和男记者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簇小火苗“嗖——”地一下燃起,女记者继续追问,“你来找叶市长,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是他朋友吗?” 沈嘉佳根本就没时间回答她那些无聊的问题,淡淡地对她笑了笑就上前和守着的武警交涉能不能放她进去。 女记者看着沈嘉佳焦急的样子,不死心地上前拉了她一下:“里面很危险的,你这样他们肯定不会放你进去的。你说说你找叶墨是做什么,要是情况紧急的话,我可以用记者证带你进去。” “我......”沈嘉佳正要回答,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 叶墨就站在关卡另一边,皱着眉,问她:“你来这边捣什么乱?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沈嘉佳眼里满是泪地看着他,叶墨的心又软又甜又难过,各种感受混在一起,膨胀得他疲倦已久的身体也慢慢地盈实起来。她的嘴唇被牙齿咬得泛白,他上前去,心疼地握着她的下巴让她松口:“这里很危险,你先回Z市去,这里一结束我就回来了。” 沈嘉佳一瞬不离地看着他,他瘦削的脸庞,他胡子拉渣的下巴,他干裂起皮的嘴唇。这样的叶墨显得很狼狈,可是她就是觉得看不够。 “不,我要留下来,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叶墨问,又见旁边的武警和记者都朝这边偷偷地瞄,便拉了沈嘉佳往旁边的执勤室走。 两人的手隔着红白相间的栏杆紧紧地握在一起,彼此的温度交替,竟生出一种地老天荒的冲动。 “外面不好说话,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叶墨让她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问。 “你为什么要立下生死状?” 叶墨并没有想到她千里赶来只为了这么一个问题,从他接到沈建群的电话时,他就开始坐立不安,推掉了面前的文件,急匆匆地跑到这里来。指挥部离这里不算近,他连车都来不及开,迈着两条腿过来,现在双腿都还有些打颤。 “我们之间不适合讨论这些。” “叶墨,这一次你会不会带着我共生死?”她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问。 “不会。”叶墨立即就吐出这两个字,“我可以带着你一起活下去,如果是死,绝对不行!” “好。”沈嘉佳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一起活下去也没有必要了,总有一个人会让我和他一起同生共死的。” 叶墨心慌地抓住她的手,一用劲,将她扯回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你到哪里去?” “不要你管!”沈嘉佳有些孩子气地吼道,还去掰他的手。 “现在里面乱得很,你别到处乱跑,听话,我找人送你回去。你在家里好好地照顾之远,等我回来。”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磨,有点厮磨的味道。 “不,我要呆在这里。”沈嘉佳还是坚持自己的,“我想要陪在你身边,并肩站着,而不是躲着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就觉得幸福。我不想做那样的女人,被男人当做宠物一样的养着,那不是我希望的。” 叶墨看了她许久,印象中那个有几分娇纵的小女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好!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这是前提!” “谢谢!” ** 记者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两个人,手牵手往指挥部的方向走去,觉得很是有料,举起相机就来了一张。 叶墨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又带了个女人回来,指挥部的人颇有意见,看着沈嘉佳的目光就有点不太友好。她也不在意,对着众人点头笑了笑,就自动自发地坐在了一边。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看见沈嘉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沈鸣鹤的孙女?” 沈嘉佳不明所以地向对方点点头:“他是我爷爷。” “怪不得,我说眼熟呢,你爷爷的生日宴上,我见过的。”对方恍然大悟,“我说叶市长也这么面熟,那次你们都在吧?这里很危急,你怎么过来了?还是你父亲也来了?” “我父亲他没有来,我是单独过来的。”沈嘉佳礼貌地回答。 对方大概五十岁,一身绿军装,说话嗓门也大,应该是长期在军队的人。他说话也带点粗犷的味道,很是豪爽,可开起玩笑来,又有点太不拘束:“哦哦......陪丈夫的吧?小两口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他们离婚的消息当初传得风风雨雨的,到后来更是传得离谱,所以很多和沈家走得不太近的人都以为只是谣言。再到后来,沈家并没有再传出什么,沈嘉佳的事也逐渐淡忘过去,偶然想起的人也更加确定那是传言而已。 周围的人信以为真,对沈嘉佳的到来原因有几分佩服,对她的排斥也缓和了不少。叶墨听了只微微一笑,低声嘱咐沈嘉佳先坐着休息一下,便开始开会了。 ** 会议持续了快三个小时,所有的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嘉佳也随着他们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离开,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千里追夫而来的沈嘉佳。叶墨走到她身后替她按摩着脖颈,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在这边就直接住在乡政府的办公室里,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找一家当地人,在别人家里住住吧。” “不用,就住办公室吧,和你一起挺好的。”沈嘉佳借着他的力道放松了自己闭上眼。 她微微后仰,闭着眼,将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他的手上。他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有些疲倦的面容,一俯身,在唇上啄了一下。沈嘉佳反应极快地将睁开眼,仰望着他,两人的眼里都有爱慕的神色,一时间,两两望着,全身都酥了起来。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吧! “让我亲一下。”叶墨说完这句话,迅速地俯身下去,就着这样的姿势,深深地吻住她。 他吻得饥/渴,含着她的舌重重地吮吸,她痛得呜呜地叫。他尽量控制着自己,温柔地吻起来,沈嘉佳的手慢慢地向后伸过去,环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地伸出舌去勾缠他的,温温软软地缠在一起,交换着气息,湿湿的感觉钻进骨缝里,挠得他的心尖都痒痒的。 手不自觉地放在她胸前,她喘着将他的手拿下:“不行......这里......” 叶墨收回手,泻火一般地抱着她又啃又咬,最后还在她的颈侧吸出一个湿亮的红痕。她皱眉摸着那痕迹去打他,正好落入他的怀里。整个星空似乎都跌进了他的眼里,她只看一眼,便觉得星辉熠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是周一了,好累~~ 今天心情很不好~~睡觉了,大家晚安~~ 51追妻(3) 沈嘉佳在鸣钟乡的这几天,几乎没见叶墨安心睡觉过。每晚,他临近凌晨三点了带她回住处,和衣在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上躺两三个小时就起床出门。她心疼他,在他离开后也跟着起来,稍微整理一下,就出去跟着那些志愿者一起帮着医疗工作者打下手,消毒水的味道让她闻着作呕,对叶墨,她只字未提。 他每天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能够亲近的时间也就是深夜那两三个小时,所以两人都格外珍惜。月光照进宽敞的会议室,宽大的红漆木桌子上,一男一女紧紧地拥着静静地靠在那里。 白天在外跑了一整天,躺在又硬又冷的桌面上,整条胳膊都压得发麻。可是身后那个人的呼吸又热又烫地喷在她的颈间,就这么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又觉得一切似乎又是值得的。叶墨本就浅眠,她一翻身他就会惊醒,感觉到她小心地在自己怀里扭了两下,他便清醒过来了。 “不舒服吗?” “嗯,手有点麻,没事,你先睡吧。”沈嘉佳安抚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偷偷地又甩了甩手臂。 叶墨揽住她的肩,一用力,她便整个地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平躺在冷硬的会议桌上,怀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她,好像又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抱在了怀里,充实而满足。他突然就没了睡意,情深缱倦地摸着她的脸庞,太累了反而睡不着了,沈嘉佳闭着眼任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触摸,食指却拨着他衬衣上的纽扣玩。 “快睡会吧,等到这边的情况控制住了,我就带你回去。”叶墨吻吻她的额头说道。 “睡不着......”沈嘉佳回答道,想了一会儿,又问,“不知道之远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儿子,叶墨又愧疚起来:“是我不好,忙起来,我总是顾不上他......不过,以后有你了,也不算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沈嘉佳抿了一下嘴唇,回道。 叶墨就是不乐意看见她这幅温吞吞的样子,三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收力:“也上过床了,现在又睡在我怀里,还为了我千里迢迢地赶来,不顾危险地留下......我觉得这事不用怎么商量了,你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那你的行动呢?”沈嘉佳抬起头来,眼睛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的亮,“你的行动说明了什么?”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我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说明我的态度吗?” 他正含着她的唇瓣在齿间咂弄,美妙的滋味正在兴头上,她却用力推了他一把,他的头一下子重重磕在办公桌上。他闷哼一声,她听着心里也不太好受。 刚才还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都闭上了眼。 沈嘉佳依然趴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脸上滑下去,而后环住她的腰,力气大得像要把她腰生生勒断一样。 “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最有希望的时候给我最痛的打击?”叶墨的声音闷闷的,还透着点凄凉。 沈嘉佳叹了一口气,发问道:“那你为什么总给我这个机会?” 叶墨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努力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明白,她对哪里不满意了。有了以前的经验,这次他开门见山地问了她:“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不痛快了吗?你知道的,我对于爱情从来都有些......不太入门,你总得提醒我,我才能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羞涩,声音里的窘迫很容易就被沈嘉佳听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刚才还有些情绪低落的她,突然就心情大好,几秒之后,还笑了出来。叶墨也不恼,任那小小的一团趴在自己身上笑得全身抖动,连他的胸膛都抖了起来似的。 沈嘉佳笑够了,才软软地窝在他怀里,问:“你和谢妍......这几年来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到了不止一种说法......更何况,我还看见了你们一起吃饭,虽然那晚你睡在我家里,可是如果之远没有在那里,你是不是就会睡在她那里了?” 叶墨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地接受,只问道:“你介意?” 沈嘉佳有些气恼,握拳在他胸前狠狠地捶了一记:“对,我很介意,那又怎么样?” 叶墨突然笑起来,包握着她的拳头:“不怎么样,就是怕你罚我!” “那你说说,你和谢妍是什么关系?” “以前,没关系,以后,估计......水火不容了。” “什么意思?” “我说过的,伤害过你的所有人都没那么好过......” 听到他充满戾气的这句话,沈嘉佳沉默了,她不希望叶墨变成一个狠辣可怕的男人。可她对谢妍恨之入骨,不想为她说任何一句好话。思量了许久,她才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她做了什么,对等还回去就行了,不用太过分。” 叶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只是,叶墨心里也很清楚,他可能做不到。一想到这几年来的所有,他恨不得将谢妍挫骨扬灰,如果计划真的顺利,那么叶墨真的不死也会掉层皮了。 ** 后面几天,情况逐渐好转起来,连日暴雨的天气开始转晴,当人群中爆发一声“终于有太阳”时,整个乡镇的人几乎都欢呼了起来。后续工作有人接手,又加上心疼沈嘉佳,叶墨并没有停留太久。 重新踏上Z市的土地时,沈嘉佳看着叶墨消瘦的脸,愈加的难过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给我爸打电话,去把之远接回来。” “我去接吧,你先回家睡一会儿,这么多天在那里都没怎么睡好吧?”叶墨拉住她。 “算了,干脆先一起去接之远,我走那天,他还眼泪汪汪地让我把你带回来。他要见了你,应该更高兴点。” 说起儿子对自己的黏糊,叶墨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 沈建群将之远送出来的时候,小家伙脸上全是青紫药水,看到爸爸妈妈也只咬着唇慢慢地走过去,完全没有两人想象中的热情和激动。 沈嘉佳一看之远脸上的药水,就急了,连忙问:“爸,之远怎么了?” 沈建群也有些内疚:“他爷爷接过去玩了一天,回来时说是摔倒了,脸上擦伤了不少。” 叶墨一看沈嘉佳要哭的样子,赶紧将儿子抱了起来:“人没事就好,之远,让爸爸好好看看,疼不疼?” 之远很乖,抱着爸爸的脖子,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叶墨以为他是生气自己的突然离开,便也没有多问。沈建群见了,拉了拉沈嘉佳:“你们抽个时间把之远带到医院去看看,那天他爷爷送回来的时候,说是怀疑他有自闭症。我也想着带他去看看,可他死活不肯,一提起上医院就哭得死去活来的。” “我不是!我没有病!”之远突然大叫起来。 沈嘉佳又累又难过,一听说儿子可能有自闭症,整颗心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暴躁得想要打人。叶墨也有些吃惊,他一直都没能发现儿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突然被告知,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沈建群摸摸外孙的头,对叶墨直接地说道:“我有些话要对嘉佳说。” 叶墨点头,抱着之远上了车。沈建群看见车窗完全升起,才转头问女儿:“你有没有和叶墨说过关于谢妍的事?” “没有。” “那叶墨有没有和你说起过谢妍的事?” 想起那晚的话,沈嘉佳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果然,沈建群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叶墨并没有说谎。 “谢家完了,据说是为了开发案投进去的钱全都没了,还借了不少外债。现在债主催上门,谢家的人到处躲,记者也在到处挖新闻。没两天,谢妍的父亲母亲都被拘留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去听。不过,那天在办公室,听你周叔叔说,估计没可能出来了。就在你走了的两天之后,谢妍找上了我们家,警卫把她拦在门口,我刚好下班回来看见。那蓬头垢面、胡言乱语的样子看着不大对劲,我就让人弄走了,谁知道......” 沈嘉佳心头一跳:“怎么了?” “警局也在找她,说是去年为了开发案而出现的血案里面,她也参与了。结果一审,她不但招了,还说,来我们家之前被人......轮/奸/了。” “轮/奸?!”沈嘉佳叫出声来,“她怎么可能?” “她一口咬定这事是叶墨做的,所以我就问问你。”沈建群见女儿也很意外,便放心了一些。 “我......我回头问问他......” 沈嘉佳和父亲道别之后,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不长的一段路,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脑子里全是叶墨的那句话。 “伤害过你的所有人都没那么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明天上午还有三节课,我先睡了,晚点来改错字~~最近黑眼圈都快比我眼睛还大了~~ 你们猜,是谁做的?反正轮的事不是叶墨做的~~ 52追妻(4) 之远回到家之后乖乖地跑去浴室洗了澡,又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觉。沈嘉佳撑着身体去给他冲了一杯热果珍上来,他已经缩在被褥间打鼾了。 叶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见沈嘉佳坐在床边给之远拉被子。她这段时间也没有休息好,满脸的疲倦,他看着心疼,走过去将她拉回了卧室。 “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最近两天我可能会有个小假期,过几天就要召开记者会了。” “嗯。”沈嘉佳点点头,想了想又对他说,“你也睡会儿吧,你每天比我睡得还少。现在我也没心情吃东西,还是先休息一下,等饿了起来再说吧,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叶墨见她面露倦色,本想着先给她把饭做好,吃点再睡,结果她却神色严肃地说有话说。他只好脱了浴袍,钻进被子里,赤身搂着她。他热烫的皮肤,沐浴后的清香,清冽的男性/气息无一不充斥着她的感觉。过往的曾经在这一刻纷至沓来,自离婚后,沈嘉佳第一次觉得生活其实也不坏...... “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说?”叶墨不动声色地凑得更紧,将一双手箍在她的腰间。 “明天,我们带之远去医院看看吧,我去找你之前,嘉木也说之远有点不对劲。”说起儿子的问题,沈嘉佳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好,”叶墨知道她很担心,他捏了捏她的手,应道,“是我不好,一直忙工作,忽略儿子了。这几天我休假,我们抽个时间先预约一下医生,顺便说一下情况再去。” “嗯。”沈嘉佳在他怀里点点头。 “睡吧。”他掐了掐她腰间的肉诱哄道,“等休息好之后,我做你爱吃的,或者我们出去吃也行。这几天跟着我在鸣钟乡吃了不少苦,我慢慢地补回来。” 沈嘉佳翻了个身,鼻尖对着他的锁骨处,硬硬的骨头碰上柔软弹性的皮肤组织,两人均产生了被征服的**。如果是对方,那么彼此被俘虏也是一件美妙的事。可面对这样的时候,她却始终笑不出来,如果谢妍的事真的是叶墨做的,那她又该怎么做?报警?或者是永远的瞒下去? 每到这种情境,她总会对叶墨产生消极的情绪,她讨厌他总是将她处在两难的境地。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感到头疼。她不是小孩子了,打一巴掌然后给一颗糖就能喜笑颜开的年龄早已过去,她似乎更加努力地去生活,而不是等待他带着她生活。 “谢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突来的问题让叶墨心里一惊,他从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谢家的事,那的确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可是听沈嘉佳的意思,她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埋怨。是她心软了?还是他真的做得太过分了?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也不过盘旋了两秒,就有了答案。 他不认为自己做得过分了...... “谢家的事从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在计划了,和谢妍的接触也是为了引她陷入圈套而已。我让她大量进购树品,我故意给她误导,说市政的意向是那批树。” “她信以为真了?她还真是爱你......”沈嘉佳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 叶墨假装没有听懂她话里的讽刺,继续说道:“有一次,我装作不注意给Z市唯一产这种树的种植商透露了这个消息。风声一出去,几乎周边所有省市都开始涨价。谢妍那边又想着借这一个部分,大赚一笔,疯狂地购买品种。谢家这次本来就是孤注一掷,几乎将翻身的本钱都压在了开发案上,最后,就得了这么一个下场。谢家也真是想钱想疯了,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那种树根本就不适合用作绿化。” “然后呢?” “没有了,这就是所有了。” 说完所有的,叶墨松了一口气,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从没对别人动过算计的心思,也从没利用职务做了算计的事。为了沈嘉佳,他可以狠下心来,他也不会后悔,可他会有一点不太心安,毕竟不如之前坦荡了。 “我爸说谢妍......被轮/奸了.....” 叶墨也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沈嘉佳的反常:“你怀疑是我做的?我走之前谢家都还没倒,中间几天一直都呆在鸣钟乡,后来你来找我,再一起回来的。沈嘉佳......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一次?” 沈嘉佳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他,听得他反问,只能沉默。他一直在等她的答案,也就一直沉默着,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来。 “对不起......听到谢妍那件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除了你当初的那句话什么也没了......我不是什么善良到悲戚所有人的那类人,可是我不希望你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你懂我的想法吗?” 叶墨知道她说得隐晦,他懂她所想,她从来都不在乎谢妍会是什么后果,她只是担心他走上一条再也不能回头的路。 她终究还是害怕失去他的吧? “我怎么会不懂?”叶墨不欲她多担心,捧起她的脸在鼻尖上咬了一小口,“既然是轮......我一个人能行?我还在外地呢......既然谢妍现在在警局,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例行公事了。” “那怎么办?”她也明白他所谓的“例行公事”是什么,当下就有些慌了。 “我没做过,怕什么!”他笑,继而又皱眉,“只是之远去医院可能要耽搁一下了,你自己去行吗?” “嗯。” ** 第二天一大早,沈嘉佳起床给父子两个做早饭。连续忙碌了那么长的时间,叶墨这一觉睡得格外香,早餐端上桌的时候,他都还没醒来。沈嘉佳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巴巴看着牛奶的之远,让他去叫爸爸起床。 小孩子似乎有些为难,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才跳下椅子,往卧室跑去。 叶墨睡得正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捏自己的脸。他以为是沈嘉佳叫自己起床,眼也没睁地伸手握住那只作乱的手,谁知感觉确实软软小小的,比沈嘉佳的还要小上好几倍。他不由得睁眼一看,就见之远跪在床沿上,两只手扯着他的脸。 很久都没能和儿子近距离接触了,这会儿心情也好了起来,揉揉儿子的头发打招呼:“早安,儿子。” 之远只单纯地抿嘴一笑,又像是羞涩一般地滑下床跑了出来。叶墨趴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以前,之远不是这样的。 一家三口难得齐聚,开心地吃着早饭,叶墨正跟沈嘉佳说着去医院的事,门铃就响了。小孩子不明所以,有些怯怯地往父亲的方向移动,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气氛渐渐冷下来。 如叶墨所料,“例行公事”早早地就来了,态度却仍是很恭敬的。毕竟谢妍说的那些事,全市那么多的人都看着呢,叶墨去了鸣钟乡抗洪。前段时间,有记者甚至拍下了叶墨的妻子千里寻夫的照片,报道一出来,就占据了全市话题之首。当然,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叶墨对沈嘉佳交代了几句,又抱了抱之远就跟着走了。小之远在妈妈怀里愣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沈嘉佳手忙脚乱地哄着儿子吃早饭,自己随便喝了两口牛奶,再没了胃口。她在爷爷去世那天就从沈家搬了出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回去过,等到身边再没了可依靠的时候,才明白家是怎样一个港湾。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沈建群打了电话过去,得到父亲的保证之后才安心下来。 “之远,不要哭了,吃完早饭,妈妈带你去医院检查。” “我没有病!”一向乖巧的之远竟然发起脾气来,“我要我爸爸!我没有病,我不要去医院,我也不要去爷爷家,我只想跟着爸爸!” “我们不去爷爷家,爸爸让妈妈带你去医院检查,只是做个小检查就回来。” 之远还是不愿意,抽泣着坐在椅子上不肯动,沈嘉佳没有办法只好陪着他等着叶墨回来。 ** 公司的高层自从在酒会上知道她和叶墨的关系后,直接将她调去了轻松而又高新的部门。她工作的初衷本就不是这样,因为在去鸣钟乡之前就打定好了不会再回去上班了。今天索性也不去了,在家里打扫卫生,做做家务,等着叶墨回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神色也没有异常的。她从厨房迎出来的时候见了松了一口气。之远见了爸爸很高兴,扑上去就直掉眼泪。叶墨抱着他哄了两句,父子两个就坐到沙发上玩去了。 三人吃过午饭,沈嘉佳又照顾着之远睡了午觉,才对叶墨说了之远不肯去医院的事。叶墨听了她的描述,很是疑惑:“之远以前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他一直都很听话。” “嘉木上次怀疑他心理上......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嗯,”叶墨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但愿不要有什么问题,否则我......可能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的是累得像狗啊~~好累好困~~不过这文离完结真的指日可待了,下部文我一定要先存稿一点~~这样更新有规律一点! 我有太多的准备和考试,感觉啥都力不从心了,唉~~~ 53追妻(5) 接下来的两天假期很快过去,沈嘉佳正式辞了职,正处于找工作的状态,投了简历出去等待消息。之远也开始上学了,每天仍是叶墨去接送,只是不再去叶德那边。叶墨过了假期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比以前倒是清闲了不少。 沈嘉佳还是住市政这边的,叶墨观察了好几天,见她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就想着复婚应该是没有问题。周末的晚上,他约她外共进晚餐,他本想着带上儿子,再求一次婚,那么复婚就水到渠成了。可谁曾想,求婚的最后竟然会弄得那样的不堪。 ** “爸爸,们今天不回去吗?”之远坐车上摸着安全带问。 “叫上妈妈一起出来,爸爸今晚会和妈妈一起谈谈重新一起的事。”叶墨笑着腾出一只手来胡乱地儿子的脑袋上撸了一下,“之远高兴吗?” 之远垂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明显很高兴的父亲,慢吞吞地回答:“以前,肯定很开心,可是后来,又觉得好像没有妈妈也无所谓了。” 他的一番话让叶墨惊得手下的方向盘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转,他一直觉得之远有点不一样了,可他没有料到变化会这么惊。就几个月前,之远还为着父母的团聚而努力着,怎么从鸣钟乡回来之后,就变得不再喜欢妈妈,甚至不愿意跟妈妈一起了?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具备的想法,也许之远的心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这问题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之远,那不是应该有的想法!”叶墨靠边停车,正色道,“知道妈妈为了生下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母亲每一份母爱都值得们尊重,尤其是自己的母亲。能不能告诉,为什么会有那个想法?” 之远被父亲训了,显得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不甘。他小小的心灵里,母亲曾经也是美好和爱的化身,可是从爷爷家里一次又一次地遭遇虐打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不管他有多需要妈妈,她都不能自己身边。当这种悲哀日积月累之后,剩下的便是怨恨。 他还是个孩子,所以爱憎很强烈,他潜意识里就将喜欢和讨厌划分出来了。既然母亲已经不喜欢这个行列里了,那么她就只能被他归于讨厌了。长期跟着父亲的孩子对母亲本就比较疏远,有了这个心理,更是没好感了,因此才有了那样的想法。 现,被父亲这样问着,他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他年纪小,却不妨碍他感知到父亲对母亲的喜爱和渴望。 “说出原因,不会骂。” 小孩子的情绪明明白白地都写脸上,叶墨很轻易地就能看他的犹豫和怯懦。 “因为她不能保护......不管难过还是开心的时候,她都不能陪着,觉得有妈妈和没妈妈根本就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小的拳头紧握着,眼睛红红的,像头嘶吼的小野兽。 “为什么会这么想?”叶墨问了一下,见他不想回答,便继续说,“说的那些事爸爸的错,和妈妈无关的。爸爸太忙,却拼命地将从妈妈那里抢过来,结果没有时间陪。觉得妈妈不能做到的那些,其实她比爸爸还要容易做到。可是太自私了,不允许妈妈那么做。之远,不要恨妈妈,她有多喜欢,连爸爸都自叹不如,如果刚才的话被她听到了,她会伤心了。” “爸爸也伤心了吗?”之远很敏锐地就觉察到了父亲的情绪变化。 “爸爸是失望。” ** 叶墨先回去接了沈嘉佳才一起去酒店,路上,沈嘉佳竭尽所能地逗之远,后者只是敷衍地看看她,便埋头做自己的事。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之远走前面,叶墨停了车和她跟后面,她不禁抱怨起来。 “以前之远很可爱的,情绪也很好,现简直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可爱了。” 叶墨知道她的失落,玩笑似地安慰她:“确定是和一模一样?那别扭的小模样看着倒是挺像的。况且,生下他可不是一个就能做到......” 沈嘉佳没好气地拧着他胳膊上的肉转了一下,听见他抽冷气的声音才满意地松了手。叶墨哪能放过她,立即将她的手握掌心,挑眉看着她。沈嘉佳挣了两下,就随他去了,两像是刚一起那会儿,牵着手,眉眼含笑地往前走。 之远蓦地听了下来,而后飞快地往后跑,最后躲叶墨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外套下摆。沈嘉佳往前看去,赫然是叶雨柔,她身边站着一个男,看起来十分亲密。那方两过来,叶雨柔看见沈嘉佳的时候,明显一顿,而后不屑地笑了笑。 她身边的男显然认识叶墨,热情地打着招呼,叶墨只淡淡地点点头并没有多熟络。叶雨柔笑呵呵地上前介绍:“哥哥,这是男朋友!” 叶墨没有说话,瞥一眼那,拉了之远就要离开。叶雨柔心里有些忿恨,谢妍出事了,沈嘉佳那里她自然不敢招惹了,毕竟没有后盾,有些底气不足。叶墨那里,她更是不敢下手,所以,之远这个毫无威胁的小孩子便成了她泄恨的对象。 “这不是之远吗?怎么躲着爸爸后面啊?哥,们有没有带他去医院呀,听说之远得了自闭症,看电视上说,这种孩子有可能智商有问题呢,别到时候发现真是个傻子的时候才后悔。有病的话,还是得早治疗,说是吧,沈小姐。” 她的男朋友先前诧异沈嘉佳是谁,本以为是叶雨柔的嫂子,结果却听她叫她“沈小姐”,不由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叫她?” “她都和哥离婚了,还走得这么亲密,不能叫嫂子,叫声沈小姐还是可以的吧?” 沈嘉佳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伸手去抱紧紧拉着叶墨的儿子。叶雨柔动作比她更快,一把就扯过了之远:“哎呀,们叶家的孙子还是跟着们叶家的比较好。” 之远她手臂见扑腾,着急之下,哭着叫了一声“妈妈”,沈嘉佳上前直接推了叶雨柔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叶雨柔还愣着,叶墨将沈嘉佳母子护怀里,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周围的都感觉到了那股冷厉:“不要惹不应该招惹的,后果怎么样,想比还要清楚,那时的教训也许会毁了的未来,但觉得可能还是太轻了。” 叶雨柔浑身一震,落荒而逃。 沈嘉佳抱着之远看着叶墨的眼神也不再热切,那样的情况下,他竟然没有只是站旁边,直到她把儿子抢过来了才说出那些话,她到底还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期待。 “不用吃了,回去吧。” 叶墨自然明白她心里知道什么,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有什么不妥。沈嘉佳上前推叶雨柔之前,他就想要把之远抱过来的。只是之远的那一句“妈妈”止住了他的脚步,结局果然如他所料。之远趴她肩上,对她亲近了不少...... 因为这一个插曲,之前所有的精心策划都泡了汤,三回到家后,沈嘉佳安顿好之远,挽了袖子就进了厨房。叶墨先去和儿子聊了两句,就跟着进去了。 沈嘉佳明显还有些气恼他,厨房忙碌的时候转来转去地撞开他。叶墨的胸口被撞得生疼,摸着缓了两下,才笑着挨过去,自后将她拥入怀中,整颗脑袋耷她的肩窝处:“不要生气了......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都看眼里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嘉佳白了他一眼,扭着身子想要离开。 叶墨深吸一口气,她臀上拍了一下:“别乱动啊......撩起火了看怎么办!” “哼!” “明天早上们带之远去医院检查一下,他可能真的比们想象的要严重。今天的事,也是因为之远。” 叶墨将之远的话重复了一遍,“本来就不想告诉的,见不得难过,但更见不得误会。难过了会陪着,但是误会,怕会再回到以前那个状态。不想再一个了......” 沈嘉佳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叶墨格外的让她心疼。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叶墨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男的伤心,是他自己给的,也有她给的,交织一起,看得她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饿!”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厨房门口,捂着肚子喊。 重叠一起的两很快分开,沈嘉佳红着脸将叶墨推出厨房:“快出去陪陪他,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叶墨牵着之远客厅坐下,摸摸他的头:“妈妈还是爱的是不是?” “嗯。”之远点点头。 “明天跟爸爸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之远沉默。 “爸爸妈妈很担心,去检查一下只是为了安心。” 之远摇了摇头,这才说:“没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真的好忙好忙,忙着练题,忙着准备考试,忙着上学,忙着说课试讲~~码字全是靠半夜或者抽零星时间~~ 可能更新时间上不太科学,希望大家谅解一下~~~~(>_<)~~~~ 下章遥遥要来了哟~~ 54追妻(6) 叶墨不知道为什么之远在去医院这件事情上会这么固执,稍微多问两句,他就低了头不肯说话。他无奈,却只能慢慢地开导,直到口干舌燥也没能问出半句。 沈嘉佳出来招呼两人吃饭,之远飞快地跑过来,像是一只小哈巴狗一样跟在沈嘉佳的后面。叶墨不由得哂笑,看起来之远现在对她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只是长期跟他生活在一起,有些被他刻意遮掩了而已。 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小脸,叶墨心里有些骄傲,之远从小就特别懂事,从不像别人家的男孩子调皮捣蛋。在他忙的时候,他最多只是皱眉,却从没撒娇抱怨过。可一想到这些,他又心疼起来,之远真的很懂事,懂事得让身为父亲的他心疼且愧疚。 沈嘉佳只觉得儿子像只小尾巴似的在身后跟着,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一小盘香辣虾。小孩子终究还是不能完全很好地掩饰住所有的情绪,那上下吞咽的动作出卖了他。她看着他面上有些期待,身子倾斜看着那盘香辣虾不眨眼的可爱模样,笑着连忙洗了手剥了一只喂到他的嘴里。 之远笑眯眯地嚼着,吃完之后自动自发地就凑到沈嘉佳身边,张着嘴眼巴巴地看着香辣虾。叶墨动作也极其自然,走过去将儿子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夹了几只虾放在他碗里,口气有些严厉:“自己吃。” 之远瘪嘴眼泪汪汪地看向沈嘉佳,做母亲的心软,见不得儿子这样。她不满地瞪了叶墨一眼,抱怨道:“以前不也是你喂他吃饭?怎么现在就非得他自己吃了?” 叶墨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吃醋了,心疼老婆了,只好讪讪地解释道:“他那时还小,现在都长大很多了。” “一个月前,我还看见你喂他吃,一个月就长大很多了?”沈嘉佳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叶墨的嘴角抽了两下,只得默默地端起碗来喂之远吃饭。 沈嘉佳忍不住笑了两下,得意洋洋地夹起一只虾吃起来。 之远在饮食口味上更多的是随了沈嘉佳,爱吃辣。吃着香辣虾,小脸红红的,张着嘴哼哧哼哧地吸着冷气。叶墨看了沈嘉佳一眼,后者吃得正欢,满头是汗,想起刚生了之远那会儿医生的嘱咐,他伸手将盘子端到了自己这边:“你少吃点辣的。” 沈嘉佳嘴里还嚼着一只,看着那盘香辣虾,忍不住又伸出了筷子,却被叶墨拦了下来:“最多再吃两只,下次我来做,不弄这么辣,你再吃。”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吃多辣,也就没有反对,含着筷子尖咂弄着嘴,嘟囔了一句:“最近怎么这么爱吃辣的?和怀着之远那会儿一样,吃得也多,还嗜睡。” 她大大咧咧地没有察觉,叶墨听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上次还有前几次,好像都没有戴套,她从来都不吃那些药的,会不会?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就抑制不住地狂喜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之远有些不满地拉拉爸爸的衣袖,叫着:“还要吃。” 他笑眯眯地喂他吃了,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儿,沈嘉佳被他赶到了客厅里去看电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叶墨心情愉悦,洗起碗来也迅速,洗了手擦干了又去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虽然他平时也挺照顾她的,但是今天她仍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叶墨,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身体上哪里出问题了?我......” 叶墨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主角,面部表情抽搐:“你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能不能看点有涵养的电视剧?” “我不是觉得你今天不太正常么......” “明天我们带之远去医院的时候,你也顺便检查一下吧。”叶墨唇边的笑越来越大,“我估计.......上次我们没有做措施,应该是......” 沈嘉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啊!咱们俩现在这样......我.....” 叶墨也不说话,跟着站起来圈住她的腰,只看着她笑。 沈嘉佳先是被他看得懊恼,到后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的出现的确有些意外而且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沈嘉佳仍是期待不已的。她笑了一会儿,问他:“我们也算是走了一遍先上车后补票的程序?” “明天去了医院我们就去民政局,带上之远,一家四口一起去。”叶墨圈着她笑得全身都震起来。 沈嘉佳咬了下唇,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眉眼舒展,神采飞扬,俊眉一挑:“那时候是谁勾得我欲/火焚身,连套都来不及戴的?更何况,你这么久都不在我这里,家里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沈嘉佳红着脸捶了他一下。 ** 饶是之远不愿意,两人还是半哄半强迫地带着他去了医院。之远在看见医院的时候就开始反抗,因为考虑到可能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沈嘉佳也不敢抱他,只能坐在副驾驶上哄着。叶墨下车将他抱下车来往医院里走。 之远扭着身子大哭起来,沈嘉佳手里拿着他的外套急忙跟上去。挂号之后,之远还是哭着的,趴在叶墨怀里直打嗝。沈嘉佳看着心疼,去到楼下小超市买了他最喜欢吃的零食上来。小孩子年纪小,很容易就哄住了,之远一手拿着一袋果冻,一手握着棒棒糖,眼里含着泪水坐在爸爸膝盖上抽泣。 很快地就轮到了他们,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妇女,看见叶墨的时候怔了一下,笑着打招呼:“叶市长。” 叶墨在Z市市民眼中的形象一向很好,这会儿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医生在听了他的叙述后,又问了之远几个问题,最后才对年轻父母说:“不是自闭症,自闭症多是在母体里受到母亲情绪影响或者受到外界感染形成的,看小孩子的反应也不像是自闭症的孩子。建议你们带孩子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可能是和心理上的一些有关。” 听到不是自闭症,沈嘉佳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之远又去心理医生那里预约。今天的号已经排满了,两人只好提前预约下个星期的。之远这边一结束,叶墨又带着沈嘉佳去了妇产科。 检查的时候,叶墨抱着之远在外面等着。之远知道妈妈在里面见医生,瘪着嘴问父亲:“妈妈生病了吗?怎么要看医生?” 叶墨摸摸儿子的头,笑着说:“妈妈的肚子里可能有小弟弟小妹妹了,之远想要弟弟妹妹吗?” 之远歪头想了一下,回答:“我喜欢妹妹,弟弟不听话,会惹妈妈不高兴的。有个妹妹的话,妈妈可以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带她出去玩。” 叶墨好笑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其实他也是希望有个女儿的,这一生,有了她,有了儿女,是真的圆满了,此生无憾,这会是他最无上的荣耀,值得他用一生所有的时间去捧在心上珍惜。 沈嘉佳出来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家三口或者说是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坐在长廊里等结果。沈嘉佳还是有些紧张的,在凳子上不安地转头看着四周,叶墨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紧紧抓着她的。 两人的心跳似乎通过牵在一起的两只手触碰在一起,迸发出更激越的节奏。之远完全无法理会大人的心情,爸爸妈妈再没有带他去看医生,他便高兴了,不亦乐乎地吃着果冻,沾得两手都是黏黏的甜汁。沈嘉佳翻出纸巾帮他擦,小朋友两眼弯弯地看着妈妈。 “妈妈,你肚子里的妹妹饿不饿?我把果冻留给她吃好不好?” 沈嘉佳红着脸瞪了叶墨一眼,没有说话。之远还是笑眯眯的,将口袋里剩余的两个果冻给爸爸保管:“爸爸,先帮我拿着,我要留给妹妹吃!” ** 护士回来叫了沈嘉佳的名字,拿着结果单的那一刻,几乎尖叫出来——真的怀上孩子了!沈嘉佳故意木着一张脸将报告单给了叶墨,不是第一次做爸爸的男人自然看得懂,匆匆找到那个结果,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似地大笑起来。 过往的行人看着这个常在本市新闻里出现的俊雅男人毫无形象地笑着,有好事者竟然打了电话到市政厅和报社。这么好的新闻,记者怎么可能会放过,接了电话就扛着摄像机过来了。 叶墨就这么第一次以这样傻气的样子上了非时政民生的新闻。 ** 秦静正在院子里等着平时一起玩的人上街,就见平时比较亲近的张参谋家的夫人跑过来对她说:“你家嘉佳怎么又怀上了,还是叶墨的,都上电视了,我看着你那小外孙也笑嘻嘻地跟在那里呢!不是说那个孩子是个自闭儿吗?” 她心里一沉,赶紧回家打开电视,新闻早就过了,她想了一会儿,叫了阿姨出去买报纸。等了大概十分钟,阿姨果然拿回了一份,照片上两大一小笑得好不开心,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抱歉,有童鞋给我说更得好慢最近,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呀~~唉~~看见有人催我又欢喜又着急~~我会尽量挤时间来更的~见谅了~~ 看,亲妈对叶墨还是很好的~ 55追妻(7) 秦静的电话来得很快,叶墨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沈嘉佳就在旁边坐着,他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去了阳台接电话。虽然当初,沈嘉佳是因为对老爷子的愧疚而离开了沈家,可他心里也很明白,其中对秦静的怨恨也少不了。 “叶墨,你现在还真是能耐啊!”秦静在电话一接通时就冷笑了起来,“怎么?又骗得沈嘉佳那个蠢货给你生孩子呢?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叶墨,我告诉你,别想再借着我们家的任何人做任何可能上位的事情,做太多也是徒劳而已!” 对方是长辈,叶墨再怎么觉得窝火也只能好言好语:“您可能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存那样的想法,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或许我曾经给过您什么不太好的印象,但我从来都不是靠着别人的印象而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人。你怎么样想问,我没法改变,但是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失去过一次,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挡我们,即便您是她的母亲。对不起,我想,我今后也许会让您很失望。” 秦静哪里见识过叶墨这样坚决而又强硬的态度,一时有些发愣,“嘭——”地一下挂上电话。叶墨不以为意地笑笑,他知道秦静的性格使然,必定不会罢休。不过,他也不是太在乎,只要身边有沈嘉佳,她的态度够坚决不就行了吗?如果和秦静比,他自信自己有时间耗下去。 “我妈的电话?”沈嘉佳问。 叶墨点点头,又伸手摸摸她的小腹:“不用担心,我会应付的。” 秦静放下电话后,还是有些气不过,本想和丈夫商量一下的,但是一想到沈建群以前的态度,转念一想,就瞒着他打了几个电话。 叶墨知道自己当众表达对即将到来的孩子的期盼与喜悦,的确有些不妥当,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真的能离开这里,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几乎在猜想已经有了宝宝时,叶墨就已经计划好了,结果事实比他想象地还要完美。 因为国策的问题,他又是国家工作人员,很快就有人找他谈了话,他当然不会同意不要这个宝宝。而秦静通过娘家的关系,利用这个事情,很快地就将他的调令拿了下来。鸣钟乡,那个沈嘉佳千里迢迢跑来找他的地方,那个他几乎将生命驻留的地方,那也是个贫瘠和天灾不断的地方。 沈嘉佳听了叶墨要去鸣钟乡的消息,也有些无奈,孩子必须要,政策又不能违背。叶墨倒是比她要淡然些,二话不说地就开始收拾行李。 之远看着爸爸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很是高兴,蹬蹬蹬地就跑回了卧室自己动手收拾衣服,想要跟着爸爸一起离开。 叶墨看着小家伙欢快的背影,问沈嘉佳:“我想要你们跟着我一起走,可是之远的心理上......我有两个想法,一是你跟着我去,我定期带着他回来检查,但是鸣钟乡那边的条件有些差,这样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影响。或者你和之远在这边,我休假的时候就回来。”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回答:“我跟着你一起去吧,不过之远那里,我还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那个地方带给她的记忆,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她不想要他独自一个人生活在那里。 叶墨笑起来,语气轻松:“那不用征求了,他绝对是选择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沈嘉佳对他这种比自己还了解有点吃味,故意沉下脸:“你就不担心一下我挺着个大肚子跟你在那里艰苦卓越地生活,然后在岁月的蹉跎下变成一个怨妇,或者你就是这么希望的,然后准备找个年轻漂亮的三儿?” 叶墨知道她是打趣自己,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力道却更像是手掌抚过脸颊一般。 “胡说八道什么?就对自己和对我这么没信心?我不是要你去过苦日子,只是如果我都没有把你照顾好的把握,我敢走吗?放心吧,我有安排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之远和宝宝。我想,可能任何人,包括你,都无法体会我失而复得的那份心情,无论今后遭遇到什么,我都不可能松手。” 沈嘉佳郑重其事地点头,叶墨等了许久也能等到她煽情的回应,最后有点郁闷地继续收拾东西。 ** 沈建群知道消息的时候,看着秦静,气得颤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来。在听别人说起报道的事时,他就知道叶墨这次会栽,本打算晚上下班回家后,在想办法疏通一下,谁知道...... 秦静哭着闹着,他越来越厌恶,摔门直接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缓了一会儿,才给了沈嘉佳打了电话过去,听了女儿的话之后,只得沉默。 “爸,你不要太在意了。在Z市发生了太多的事,从离婚之后,我也想了很多,留在这里的话,那些伤疤时时刻刻地都在提醒着那些过去。我想要离开,暂时忘记那些,等到一切都淡了下来,我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最爱的地方,那些过去就真的成为过去了。” 沈建群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嘉佳,爸爸对不起你。” “您没有对不起我,我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了,我做的一切不需要父母来负责。我有行动能力,有思考能力,我做的一切都该要我自己来承受后果。” “那你还怪你妈吗?”沈建群对沈嘉佳从不踏进沈家的门耿耿于怀许久。 “我没有怪她,我只是,不能跨过这一关而已。”沈嘉佳笑了笑,“或许等到我想通的那一天,我会回来,可是现在我做不到。” ** 之远对于离开显得非常兴奋,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床上高高兴兴地蹦来跳去。沈嘉佳现在不敢陪着他疯,只能叫来叶墨护着他。小朋友见一向严肃清冷的爸爸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疯玩,高兴得越跳越高。 临睡时,小之远握着被角,眯着眼睛问:“爸,我们明天真的可以离开Z市了吗?” “嗯。”叶墨替他掖掖被角,“以后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会和之远生活在一起。” “嗯,真好......” 一夜好眠。 叶墨走的时候,想着自己带上妻儿过去就好,人多了反而麻烦,也就要求了自己过去。叶德也过来了,之远还是有些怯怯的,缩在车里不肯出来。叶墨也没有说太多,只匆匆地说了两句,就上了车。当车驶出小区的时候,沈嘉佳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叶德站在那里不动的模样。 “你怎么对你爸这样?”沈嘉佳自觉从结婚以来,叶德对自己还是不错,对叶墨便有些埋怨。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说太多,我爸那个性子,转身就无意中把事给泄出去。”叶墨淡淡的,掌着方向盘,“怀了孩子坐车有没有不舒服?觉得胸闷之内的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我觉得你越来越唠叨了。”沈嘉佳舒舒服服地靠着座椅,“我怀之远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那会儿你把我当仇人,靠近一会儿都不行,还怎么念叨你?” 他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意识到那段时间带给彼此的伤痛,都一脸的黯然。 之远也注意到了,趴在座椅上对着妈妈狂叫:“妈妈妈妈,我们走了!走了!” 叶墨一边注意路况,一边轻斥:“先坐回去,声音小一点,不要闹你妈妈,也不要闹你妹妹!” 沈嘉佳因为这话窘了一下,叶墨话里话外都透露出笃定,现在肚子平平,他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之远特别配合爸爸,一脸后悔样,小声地说道:“妈妈对不起,妹妹对不起,我忘记你睡在妈妈肚子里了。妹妹乖,你先睡吧,我给你唱歌,唱歌你听了就睡着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唱起来,这时候的之远就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开朗活泼。沈嘉佳看得直笑,可越后面,小家伙走调得越厉害,碍于小朋友的自尊,父母两个只好憋着。 自从怀了孩子,沈嘉佳越发地犯困,听着听着,眼睛就眯了起来。叶墨见了伸手按了按儿子的小脑袋,压低了声音:“快回去休息一下,妈妈和妹妹也要休息了。” “哦,”之远缩回去,小声地嘀咕:“爸爸你越来越喜欢妈妈了。” 正将车靠边停,给妻子盖上外套的叶墨,听了这话,唇角一勾,低声说:“爸爸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小茶真的要道歉,最近的更新真的好慢!小茶要考公务员,每天要做行测和申论,小茶现在还要准备每周一的讲课,五月的时候要试讲,要是不及格就死了。每天都觉得好忙,天气热,有时忙得流鼻血。这些都是关系未来的事,小茶也不敢马虎。所以更新这边就耽搁了。 追过小茶文的都知道,不管怎样都不会坑,日更,双更三更都有过,情况不允许,小茶会尽量挤时间来更,但不会一直不更~ 下周一整周还有事,这几天家里打电话催了几次问清明节回去不,小茶都回去不了,也不知道下周能忙到啥程度~~ 小茶真的希望大家理解一下~爱你们╭(╯3╰)╮ 56追妻(8) 到了鸣钟乡的那天,沈嘉佳见到那间分配给他们一家的房子,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要收拾。可叶墨哪敢让她动手? 之远对这里显然十分喜爱,一直在两个房间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咕噜咕噜地叫着,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赶紧跑过来又问了一遍:“妈妈,妈妈,我们是真的要住在这里了吗?” “对!”沈嘉佳第三十六次回答儿子的问题,“不要乱跑,这里还很乱,等妈妈收拾完了你再玩好不好?” 之远整个人都开朗起来,蹦蹦跳跳地蹭到沈嘉佳面前,笑着回她,“明明是爸爸在收拾,妈妈在偷懒,妈妈居然说是自己收拾!” 沈嘉佳被孩子笑得说不出话来,红着脸硬撑了一句:“妈妈等会就去收拾!” 小之远还没来得及再次笑起来,就被叶墨掐了掐肩胛骨。而后,父亲清冷的声音警告道:“不要欺负你妈妈,也不要欺负妹妹,到那边坐着玩会儿。” 小之远无奈地垂头,拿着玩具坐在妈妈旁边,自顾自地玩起来。沈嘉佳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见叶墨满头大汗,便体贴地拧了一根毛巾递给他。叶墨接过擦了擦,正要让她再坐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新配的秘书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尴尬地看着屋内的一家三口,笑容僵硬:“叶市长,乡长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吃饭了。” 小秘书显然还没能适应叶墨已经不是市长的事实,口中称呼还是改不了。叶墨淡然地点点头,在对方复杂的目光中淡定地解下围裙,从箱子里翻出了外套给妻子披上。那小秘书见状,赶紧下楼去等着。 一家三口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聚了好几个人了,叶墨扫了一眼,多是当初在鸣钟乡抗洪时接触过的。那些并肩而战的日子,生出一股难以割舍的情谊。这些人大多都是久浸官场的,心里对叶墨来这儿的事业多有惋惜,本想着借着接风宴来劝慰几句,但对方显然没有什么低落的情绪,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护着妻子下楼来。 沈嘉佳那次那么大动静地从市里赶过来陪叶墨,这里的人早就传开了,因此众人在看见她时都笑着打了招呼。偶尔有两人开起这对小夫妻的玩笑,沈嘉佳红着脸应着,叶墨却是心疼了,木着一张脸佯装生气,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之远还是有些内向,只坐在父母身边,自顾自地玩着手指,有人来逗他,他也只是抬头抿嘴笑笑,往母亲的方向靠了靠便垂头不说话了。 叶墨这次下调过来,接了刚升到县里的乡党委书记的职位。有鸣钟乡的人听说了,纷纷叹息叶市长的官途不顺之外,对他的妻儿也很是照顾。叶墨在鸣钟乡的那些日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个不顾自己生命而始终站在一线不肯退缩的年轻市长在某一个时刻已经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了。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他们几乎把他如神灵一般地刻在心上。 而现在,神灵被拉下神坛,他们除了惋惜之外,当然会多加照顾。 沈嘉佳在这里过得倒也习惯,她怀了孩子也不能出去找工作,就在家附近转转,和四邻聊聊天。等到之远放学回来,她就开始做饭,叶墨下班回来就帮着她一起做。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就出去散步,每天过得安宁而又充实,她实在是喜欢极了。 在这里,叶墨没有什么应酬,每天都陪着妻子聊天,辅导儿子做作业,清闲的日子里生出安逸的感觉,让他越发地留恋这里。 周末的时候,叶墨带沈嘉佳去市里检查,也带上了之远。之远一贯地排斥医院和医生,在车停在医院大门时就开始哭起来,沈嘉佳无法,只得骗他说是一起检查妹妹。刚有作为哥哥责任感的小之远这才安静了下来,由着父亲牵起往医院里走。 那心理医生是沈建群安排的,为人谦和,对小孩子说话时柔柔和和的,引得小之远对她的恐惧淡薄了不少。因为有父母在的原因,小之远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下意识地去看沈嘉佳和叶墨,医生便建议两人先回避一下。 叶墨两人一离开,小之远就又开始哭闹了,医生从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果,引导着小之远说些话。 沈嘉佳和叶墨坐在外面,都有些紧张,之远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一直不爱说话,到现在虽然有点变化,可比起同龄人还是显得沉默许多。即使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但之远仍然是夫妻两个装在心上的孩子。 ** 医生打开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沈嘉佳不由自主地就握紧了叶墨的手。叶墨的手心也有些汗,却仍是镇定地反握住她的手。 “情况不太乐观......”医生看了一眼之远,继续说,“他有很强的心理暗示,不管我怎么干预他都不肯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曾经受过什么特别难忘或者说特别痛苦的记忆?你们有没有特别嘱咐他刻意地记住某件事?” 夫妻两人都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之远拉着父亲的手垂着头看着脚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沈嘉佳看得心疼,想要将他拥进怀里。叶墨顾着她肚子里那个,弯腰将儿子抱起来,之远一窝进父亲的怀抱就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医生笑了笑,对沈嘉佳说:“孩子还是很依赖父母的,这对他有好处,你们尽量引导他说出心里的话。他一定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你们也不知道,那么你们就要尽可能地牵引着他说出来解决掉。倾述,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我看得出来,你们的孩子对医院很排斥,后期的治疗也可以安排在外面。” 叶墨两人对医生表达了谢意,便抱着之远往外走,这一次,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之远四处玩。 “想要去哪里吗?”沈嘉佳问道,“你想要去哪里?今天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之远显然有点受宠若惊,张着嘴努力地消化着母亲的这句话。叶墨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想了一会儿他从前的要求,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头发,问:“游乐场?以前爸爸没能陪你去,这次一起去?” 之远还是愣愣的,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问:“爸爸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 他一说完,便哇哇地哭起来。 沈嘉佳哄着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之远还很年轻,之远还要陪着爸爸妈妈很多年,怎么会死呢?” “可是......”之远抽泣着说,“你们突然对我这么好......电视里都是那样的,要死了的人,爸爸妈妈就会对他很好。” 之远的这番话又好笑又心酸,沈嘉佳听后就红了眼圈。从前的两个人,对孩子的确是亏欠了太多太多。那时候的彼此都沉浸在那场艰难而又难熬的拉锯战里,谁也没能注意到这个孩子的敏感,时至今日,叶墨夫妻两个渐觉愧疚。 “不是的,爸爸曾经答应了之远要一起去游乐场的,现在有妈妈和妹妹一起,之远难道不愿意吗?”叶墨见沈嘉佳也要哭起来了,赶紧安慰孩子。 “我愿意。”小小的男孩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有种庄重的神情。 一整个下午,三人都在游乐场里疯玩。沈嘉佳不敢玩得太刺激,就让叶墨带着之远几乎把游乐场玩了个遍。后来两人回到沈嘉佳身边时,都是一身的汗。之远坐在父亲的肩头,双手抱着爸爸的头,咯咯地笑得开心。 “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饭?”沈嘉佳摸摸儿子后背的汗,塞了一块小帕子进去温柔地擦。 之远经过一下午的玩闹,开朗了许多,抱着爸爸的头不住地提议:“必胜客,必胜客!” 沈嘉佳拍拍儿子的小短腿:“坐好,不要乱晃,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完了之后看电影,再回去住一晚,明天就回家。” 他们今晚本就不打算回鸣钟乡的,但之远听了似乎不太乐意,前一刻还兴致盎然,后一秒便瘪了嘴:“我们不回那里了吗?” “我们明天就回去,今天在这边吃了饭就很晚了,爸爸开车不安全,明天早上再回去。” “好吧。”这一句应答有些不太乐意。 沈嘉佳知道儿子很喜欢鸣钟乡,只得安慰了几句,又拉着父子两人往停车场走。 吃饭的时候,之远的情绪低落起来,叶墨照顾着母子两人吃饭。席间,之远像是故意发脾气一样将饮料撒得到处都是。沈嘉佳到底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只能无措地看着丈夫,叶墨慢条斯理地将儿子手里的被子抽出来,说:“不怕口渴的话就不要喝了!” 之远默了一会儿,重又拿起杯子来。 看电影的时候,叶墨和沈嘉佳在一片小朋友中间,对着屏幕上那个戴着眼镜穿着宽大黑袍的男生昏昏欲睡。之远倒是痴迷得很,在一群孩子中间随着大家一起惊呼大笑。 叶墨放任儿子坐到一边,凑近妻子,问:“很无聊?” “还好,小孩子不都是喜欢这些么,充满幻想也挺好。”沈嘉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果然是我们老了,所以看着觉得太没劲。” “你老?”叶墨低低地笑起来,“你好像是我学妹吧?更何况,肚子里正有一个呢,你能说你老?” 沈嘉佳掐他一把:“好吧,我不老,你老!” 叶墨淡笑,回答:“我一定不能老,我还得让你依靠一辈子呢,怎么能那么快地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这段时间主要处于还债状态,所以,后面更新会恢复,不会隔这么久了~~ 今天有两件事好郁闷: ①在京东买了一个东西,但是刚付钱我就后悔了,马上退款,前后不到十分钟,估计那客服要骂死我! ②今早上做了一个梦,还是古代的,还是悲剧,好像哭~~~ 57追妻(9) 之远那晚睡得很不踏实,那个从前生活过的房间里,时不时地惊醒。沈嘉佳怀着孩子,有些贪睡,被吵醒之后总有些不适,却仍是撑起身子想要去看儿子。叶墨一边哄着她睡下,一边去哄慰之远。 叶墨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赤着胸膛就往隔壁房间走。之远已经爬起来了,坐床中央,呜呜哭起来,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身上还缠着被子就要往叶墨身上扑。 叶墨赶紧过去将他抱起,之远一跌进他的怀抱,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一直叫着要回家。他怕儿子闹醒沈嘉佳,又心疼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学着他小时候的光景抱着他屋子里踱步。之远慢慢安静下来,却仍是不肯睡,拉着叶墨的手一直问:“爸爸,们什么时候回去?” “乖乖地睡一觉,明天早上等妈妈起床了们就回去!” “们现就回去吧,们回去吧!”之远一听要等到明早,连忙叫道。 “妈妈和妹妹都需要休息,现怎么能吵到她们累到她们呢?之远乖,睡一觉,明天醒来就能回去了。”叶墨无法,只得耐心地哄。 “不要睡这里,怕!”之远突然尖声叫起来。 叶墨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从医院到这里,之远的反常显而易见。他不动声色地将儿子抱回主卧,放沈嘉佳身边,随即跟着外躺下:“爸爸妈妈就这儿,陪着谁,不要怕。闭上眼就什么都不要管了,一切都有爸爸,明白吗?” 之远揉着眼睛点点头,惴惴不安地睡过去,叶墨却是没了睡意。一会儿看看儿子,一会儿又看看睡得香甜的沈嘉佳,到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之远从起床开始,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年轻的父母,每隔两分钟就要问一次:“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嘉佳早晨醒过来之后,就问了分着早餐的叶墨。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事求是地告诉给沈嘉佳。虽然他不欲她担心太多,但她是孩子的母亲,这又关系着孩子的性格塑造,她理应获知这些。 “今天们先不回去了,明天上班,今晚赶回去也可以。” “这和之远昨晚有什么关系吗?” 听他说起之远昨晚的行为,她隐隐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Z市给他留下的伤害太深,他对这里很恐惧,所以他不停地催着们回去。” “什么给他的伤害?” “不知道,有可能是们两个的分开,也有可能是其他,所以想要先弄清楚这件事。” 沈嘉佳听到有可能是自己造成了之远现如今的状况,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带着早餐时间也没了胃口。叶墨本就不希望她多想,心下对自己的话也有些后悔。早饭过后,之远还是一如既往地闹着要回鸣钟乡去,叶墨哄了他一会儿,便给父亲打了电话过去。 叶德来得很快,之远坐沈嘉佳身边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地就低了头只玩着自己手中的玩具。叶墨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便让沈嘉佳带着之远回避了。叶德看着孙子毫不掩饰的不满,心头有些酸。 叶墨给父亲倒了一杯茶,也不过多遮掩,直白地问:“爸,之远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叶德没有料到叶墨会这么问,手一抖,杯子里的茶就洒了一些出来。叶墨抽了纸巾递给他,执着地问:“之远不是自闭症,而是......心理上出了一点问题......希望您能够原原本本地告诉,之远没能陪他身边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事,让他对这里恐惧厌恶到不愿意踏足的地步?” 叶德想起那天,孙子躺楼梯最低层,而叶雨柔站旁边不住咒骂的场景,欲言又止。叶墨近两年不知怎么的,像是变了一个,对待叶雨柔越发地狠厉,听叶雨柔,谢妍的事也是他的手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哪里敢说出那天看到的一切! “爸?”叶墨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也了然了几分,“放心,现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找叶雨柔算账,一切等之远好了再说。” 叶德仍是吞吞吐吐地:“这事和妹妹没有关系,是不好,没有将之远照看好。就上次,也知道的,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手骨折了,其实......当时心情不太好,说话就有点过,没注意之下,他就从楼上摔下去了,估计和这个有关吧。” 叶墨听了之后,面色也有些难看:“医生说他有很强的心理暗示,曾经受过什么特别的嘱咐。” “对,”叶德毫不犹豫地接口,“当时怕多想,就让之远不要告诉们。” 叶墨的脸色霎时变得灰暗,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纸巾盒,缓慢却极有震慑力地说:“但愿没有骗,如果整件事真的和叶雨柔有关,很清楚,以后会怎么做。” 叶德满头大汗,看了儿子一眼,满心愧疚:“小墨,对不起,......” 叶墨却是不甚意地挥了挥手:“不用说那些了,从背叛妈的时候,就再也没法说对得起了。把之远送到那里,出了事,的责任最大,是这个作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再坐会儿吧,们今晚就会回鸣钟乡那边了,先去看看之远。” 叶墨进了卧室,留下叶德一个干坐沙发上,惊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沈嘉佳见他进来了,便放之远到一边去玩。之远路过爸爸身边时,仰头对他笑了一下,叶墨也回之一笑,还顺手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之远很享受父亲的这种亲呢,笑着跑去了阳台上摆弄他的汽车模型。 叶墨这才看向沈嘉佳,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起来,最大的错误还是,根源身上。当初一心想把之远留身边,确实忽略了一些现实问题,结果伤到了之远。” 沈嘉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多的是不敢开口,当初她执意要把之远留自己身边,就是因为叶墨根本无法照顾之远,可是叶墨不惜一切地要将之远留下,不是没有过一段时间的怨恨的。也因此,现听他说起起因,也多是愤怒压过其他情绪。 “其他的,现也不想说了,今天下午带上之远再去医生那里一下。” “好。”叶墨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不太喜欢却仍是答应了,“打电话过去约一下。” 这一次的会面选了医院外面,一家很是温馨的小茶屋,依旧是叶墨和沈嘉佳回避,留下那医生和之远两独处。两个小时之后,之远从屋子里蹦出来,埋头叶墨的怀里。那医生还是一脸的凝重:“还是不行。” ** 当晚,一家三口就回去了,不同于来时的气氛,归来时车内有着说不清的沉重。之远似乎也感觉到了,缩后座靠着母亲,闭着眼努力地想要睡着。 到家后,之远竟真的睡着了,叶墨将他从车里抱出来,他只嘤咛了两声,睁眼看是自己的父亲便又瘪嘴趴他的肩头睡了过去。沈嘉佳从车里出来时,叶墨也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她的肩,并温和地问:“冷不冷?” 沈嘉佳觉得有些累,不太想多说话,摇摇头,身子也自动自发地往他的方向靠拢了一些。叶墨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住妻子,小心翼翼地往楼道里走。 进了屋,他先将孩子放进卧室,折身回来拉她沙发上坐下。沈嘉佳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的动作坐下。叶墨的拇指她的手背上摩挲,向来坦荡直言的这一刻也有些许的不安和涩然。 “怎么了?”沈嘉佳哈欠连连。 “之远的事情上,有责任,也有错误,所有的一切会承担起来并且想尽办法弥补。从前太过自信,甚至有些自负。但这一次,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里面,再没了以前的那种胸有成竹。所以,能不能给一个承诺,让这场战斗中永远没有泄气的时候?”叶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静静地看着沈嘉佳,等着她的回答。 沈嘉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有心戏弄一番,故作无谓地反问:“认为承诺有用?当初们不也是有过山盟海誓么?结果不也一样地分开了那么久?” 叶墨被她噎住,好半天,才回答:“就算是骗一下也好,心里也会比现踏实一点。” 他哀怨的模样让步她怎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真的给了他想要的。 “好啊,相信吗?这次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章最后深情告白那里,其实我是边憋着边写的~~ 好想好想上厕所! 觉得膀胱都要爆了~~最后那句一落笔,赶紧冲向厕所,连厕所门都没关,幸亏这时候寝室妹纸没来上。 不然肯定会被看光的! 58第五十八章 叶墨总觉得自己像是梦幻里,她的那句承诺轻飘飘的,让他犹如踩一大团的棉花上,不太踏实。却又丝丝入微,填满他心中的每一个空隙,满足得不得了。沈嘉佳离开她的怀抱,看着他傻兮兮的模样,抿嘴笑起来。 “最近有点不对劲,总觉得和恋爱时,刚结婚那会儿,包括们别扭那段时间都不太一样。”沈嘉佳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却仍是撑起了精神和他聊。 叶墨知道她不能太熬夜,便拥着她往房间里走。不知是不是她刚才那个问题让他有些尴尬,这短短的一路上他恍若没有说过那些煽情的话,冷着一张脸。沈嘉佳越来越喜欢这样装模作样的叶墨,每走两步都回头来调戏一番。 叶墨从没料到,沈嘉佳竟然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心里懊恼得不行,甚至有些后悔鲁莽地就说出了那样肉麻的话。她扬着唇角不住地看他,明明憋不住笑,却仍要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哎,叶墨,今天情感大爆发吗?” 她笑得越灿烂,他看着就越臊得慌,最后被笑得炸毛,手一揽就将她按怀里,摸索着低头吻上去。沈嘉佳还是笑,咧着嘴任他吻着,叶墨到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郁闷而又蛮横地将她抱起放了床上。 两躺床上的时候,温温存存地聊着天,叶墨突然想起什么,猛地颤了一□子,沈嘉佳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面上有些赧然,伸手她脸上刮了一下:“本来今天打算带去民政局的,结果忙起来就忘记了。” 沈嘉佳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摇了摇头:“就算们现去也没有办法,离婚那时候,的户口就迁到家里了,现回去要户口本,妈会答应吗?” 叶墨听了也有些无奈,将她搂入怀中:“下次陪一起回去拿。” “别傻了,妈看见还不得闹翻天。”沈嘉佳无所谓地笑了笑,“下次去找爸吧,让他把东西给就好了,那里......们都不要回去的好。” 她故作轻松,叶墨仍是听出了其中的那点忧:“们现还一起,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不用担心母亲那里会有些什么别的做法,既然下定决心带来了这里,那么也就是表明了的态度。不管今后遇到的是什么,的选择永远都会是站面前。” 叶墨今天煽情了好几次,沈嘉佳这一次还是酸了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讲的那些,也不是怕妈再做些什么,只是......还没有想到怎么面对她。当年爷爷的离开,就是心上拔不了的一根刺,刺得疼,看见她,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那天。忘不了,一直痛着,索性就躲避了她。” 想起那个精明而又和蔼的老家,叶墨也有些黯然,不管从他和沈嘉佳结婚的事上来说,还是从阻止两离婚的事上,老爷子都是最为夫妻二着想的那一个。本以为,那样矍铄的老,最不济也能看到之远稍微长大一些,谁曾想,因为孙辈的纠缠胡闹,竟然逝去得那样突然,更不想提及的是,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叶墨也清楚老爷子沈嘉佳心里是什么地位,当下沉默着将她抱着怀里,像是抚慰受伤的小猫儿一样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沈嘉佳微微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好了,又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哪用得着这样担心?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送之远上学,起来给他做饭吧,他现这样看着也难受。” “不必这样的,知道之远他是不会乎这样的。”提到儿子,夫妻两又有些焦虑,“他懂事得过早,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希望他像正常小孩子那样,因为妈妈做了好吃的,就会高兴一整天。”沈嘉佳认认真真地说,“所以,其他妈妈能够做到的,也一定要做到。” 叶墨作为之远的父亲,也能了解这种感受,虽然心疼她要早起,却也没再阻拦了。 ** 之远醒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打量,见自己的确是睡了鸣钟乡的家里,便小小地欢呼了一下。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之远见父亲还床上睡觉,便独自去了浴室洗漱,哪知刚挤好牙膏,叶墨就进来了。 原来,沈嘉佳见儿子都起来了,便折身回去叫醒了叶墨,让他照顾之远洗漱。就这样,一大一小两就挤小小的卫生间里,一起刷牙洗脸。 沈嘉佳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煎得黄澄澄的鸡蛋端上来时,之远大动作地咽了下口水,有些祈求地看向母亲。叶墨则是深吸了一口气,摸着胸膛赞叹:“这么久了,终于有点样子了,厨艺进步了不少啊,老婆!” 沈嘉佳翻了个白眼,夹了一个放到之远的碗里,又问:“之远,中午想要吃什么?” 长久跟着爸爸外面饭店解决伙食或者爷爷家里解决三餐的之远,哪里享受过这样的温暖。他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咬了一口煎蛋,并没有回答。 “之远,妈妈问话。” 没有得到之远的回答,沈嘉佳有些尴尬,叶墨见不得自己老婆为此难过,便用筷子敲了敲儿子的碗。 之远红着眼圈,抬头看了一眼父母,才回答:“随便。” 沈嘉佳蓦地就笑了:“儿子啊,先不说妈妈的厨艺还没有到那么好的地步,就这两个字,还这是为难妈妈了。妈妈哪里会做一道叫‘随便’的菜啊?要不这次就放过妈妈,将这个任务交给爸了?” 叶墨也笑起来:“是谁说的要给儿子做他想吃的菜了?怎么推到身上了?” “谁叫儿子给出这么一个难题!”沈嘉佳毫不留情地回道。 “啧啧......”叶墨将还努力咬着煎蛋的儿子一把抱膝上,说,“儿子,快给妈说,要不然受苦的可是爸了!” 之远现实惊呼一声,而后缓缓笑了起来,报了几个菜名。 吃过早饭,沈嘉佳去洗碗,叶墨上班,顺便送之远去学校。临走前,沈嘉佳叫住两,回卧室拿了些零钱出来放之远的书包里。 “妈妈允许课间买零食吃,可不要吃太多,中午回家吃不下饭,妈妈会生气的。” 之远猛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爸爸下了楼。打开车门爬进去,之远还是浅浅地笑着,叶墨自然能看出他的好心情,也明白那是为什么,却仍是装作疑惑地问道:“之远很高兴吗?” 小男孩子羞涩地笑了笑,脸颊微红:“嗯,喜欢这样的早晨。” “什么样的?”叶墨的眼角眉梢已然有了笑意。 “说不出来。”之远毕竟还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表达上还是有些难度,“感觉很开心,有点不想去上学了,就想呆家里,和妈妈一起。” 言语朴实,最能打动心,叶墨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含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他这个样子,之远却有些惊慌起来,怯怯地问:“爸爸,不喜欢吗?” 叶墨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非常喜欢。那种喜欢和之远一样,不知道怎么样形容,所以爸爸舍不得开口说出来。爸爸怕自己形容不好,之远会失望。” 之远坚定地摇头:“不会,不管怎么形容,还是喜欢的。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喜欢这里,这些都会一直喜欢下去,不会因为别说什么,就讨厌了。知道爸爸妈妈对很好,也知道应该喜欢爸爸妈妈的。” 这次之远少见地说了这么多,叶墨有些吃惊,抓紧时机,赶紧引导道:“那么之远能不能不要乎以前的事,只想着爸爸妈妈就好。” “什么叫乎?” “意思就是,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现爸爸妈妈,以后还会有妹妹陪着之远,这就好了。” ** 沈嘉佳正菜市场挑着之远想要吃的芹菜,总感觉有目光锁自己身上。她一个孕妇,走路上都要小心翼翼的,这么攘杂的地方,她只能护着腹部慢慢走回大道上打车。 这一带等车本来就比较麻烦,往常都是叶墨上班前先过来买好菜下班直接带回来的。今天她想着要给儿子一顿与众不同的午餐,才自己出来买菜的,谁知道竟然被盯上了。沈嘉佳一直不敢回头,站路边等着空车过来,身后有越走越近,她看着地上的影子,很明显是个男。 尖叫声卡喉咙里,还没出来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了下去:“沈嘉佳,跑什么?” 沈嘉佳的背影有些僵直,他,怎么会这里?如果是几年前,她或许会很坦然地面对他,可自从那天之后,她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都觉得尴尬而又难堪。默了有两三分钟,她回头僵硬地笑了笑:“周灿阳,怎么这里啊?” “来看看。”他一如既往地微笑,“买这么多菜?来吧。” 他不由分说地抢过她手中的袋子,她有些讪讪的:“这些都是之远今天想要吃的。” “叶墨不陪?” “他要上班......自己瞒着他出来......”沈嘉佳怕他多想,嘴笨地解释道,却更显慌乱。 “最近好不好?” “很好......真的,周灿阳,觉得很好。” 之远点点头,动了两下唇,声音极低地回答:“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到三点多,结果停电了,又没保存,就关机了,今天还没来~~ 这是今天到网吧凭记忆写下的~~ 爸妈打电话催去吃饭了,我写写到这~~小区有通知说今晚会来电,我吃了饭看来电没,没来就又去网吧写了补上~~ 唉~~ --------------------- 好啦~~补好了~~我觉得我最近很欠抽,所以今天真被我妈抽了~~~ 59追妻(11) 周灿阳看着沈嘉佳不同以往的清冷,也有些不知所措,紧紧地拎着袋子,走路间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这样沉默的气氛太过压抑,沈嘉佳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话头。两人就这么别扭地走过两条街,对面有熟悉的人打招呼,问起周灿阳,她也只是笑笑回答那是哥哥。鸣钟乡的人不似城市里的人,终日在忙碌中丧失掉了热情,他们大多好客友善,听沈嘉佳那么说,就冲着周灿阳一个劲儿地笑。 走完那条街,转角之后,周灿阳长舒一口气,避开了众人打量的视线才犹犹豫豫地问她:“为什么执意要跟来这里?” 沈嘉佳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明自己和叶墨之间那纠缠分合的感情,周灿阳看着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心里便越是难受了。上前一步,将她拉住,他再开口时,语气竟强硬到让她退缩的程度:“沈嘉佳,你不是说你和他不可能了?沈嘉佳,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希望?你知不知道,我到了你家里听秦阿姨说你来了这里,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沈嘉佳的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疼,却没有刺激他地挣扎他,只淡淡地说道,“从前,他把我逼得要疯了,我没有办法,我想要放弃他。可是,周灿阳,那一次我也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没有他,我身边的那个位置也不能是你。你就像以前那样,像一个哥哥一样对待我不好吗?” “你觉得我做得到?”周灿阳看着她,突然就落寞地笑了一下,“从小到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认为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挂念着,现在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要忘掉?” 沈嘉佳还是淡淡地模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太过残忍,但是......周灿阳,我还是要说的!我有我自己要保护的东西,我的爱情注定了我只能对别的人残忍。你觉得你忘不掉,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带着这份不可能的感情生活下去吗?手起刀落的痛感总少于长久的痛蚀。” 周灿阳听了这话,心里痛极,恍惚间慢慢松了手:“你和叶墨越来越像。真的越来越像了。” 沈嘉佳没有再说什么,她也清楚自己现在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也会伤害到他。 “你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这个问题好回答很多,她轻吐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我们都很喜欢这里,可是,叶墨也许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我们也都明白,除了我家里的原因,其实他也并不是非得下调,毕竟他的政绩也是摆在那里的。” 他想起对外公布的原因,眼眸又黯淡了几分:“你的孩子......还好吗?” 沈嘉佳不知道他问的是之远还是肚子里的宝宝,便模棱两可地回答:“挺好的。” 周灿阳也就不说话了,先前的压抑尴尬通通回来,两人又两两对着不知道说什么。沈嘉佳将周边的所有都想了一遍,才想了个话题出来:“我要去接之远了,你要留下来吃午饭还是......现在回Z市?” “晚一点回去也没什么事。” 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领着他先回家放好菜,再领着他去了之远的学校门口。 ** 整个鸣钟乡只有一所小学,里面的孩子也不算多,因此放学时也没有出现一大群孩子争先恐后往外涌的场景。周灿阳看着明显不如之远先前在Z市学校的简陋校门,不住地皱眉。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类人,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后来出了国念书,有家里照应着,虽距离远仍是过得舒坦。因此,现在看着沈嘉佳和之远在鸣钟乡的生活,心里当然对叶墨就有些恼怒了。连她和儿子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叶墨又有什么资格在她的身边? 之远从学校出来,看见周灿阳和沈嘉佳站在一起,当下就敛了笑,板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人。周灿阳试图对他笑,也被他凉凉的眼神逼了回去。 “之远,叫人啊,不认识周叔叔了吗?”沈嘉佳边说边去拿下儿子身上的书包。 之远紧攥着书包带子,说:“爸爸不让我给你,他说会累到你,会累到妹妹。” 沈嘉佳听了就笑,之远看周灿阳的脸色不太好看,趁机又问:“妈妈,我爸爸呢?” 平常,接孩子放学的事都是叶墨在接手的,沈嘉佳今天也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一听儿子提起丈夫,沈嘉佳也反应过来了,她的手机早就被叶墨没收了,这会儿只有些求助地看向周灿阳。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可耐不住沈嘉佳那巴巴的眼神,只好掏出手机来。 “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有手机也没法。” “我记得!”之远赶紧叫道,“我妈妈也记得!” 沈嘉佳讪讪地笑笑,然后拿过手机来,给叶墨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那端,他也没表露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说了一句好。沈嘉佳将电话还给周灿阳的时候,明显听见了他的一声冷哼,她轻易就能辨别出那里面的不屑。 “之远,过来妈妈牵着走,爸爸直接回家。”沈嘉佳因为恼了周灿阳的态度,也就没怎么理他,牵着之远就走了。 叶墨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之远和周灿阳。他回来的路上就想了许久,这时见了他却是出奇的冷静,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便将扑过来的之远抱起放在一边的鞋柜上。换好鞋之后,他便抱了之远下来,问:“妈妈呢?” “做饭。”之远脆生生地答道,而后警惕地看了周灿阳一眼,回身来趴在叶墨的肩头小声问,“爸爸,周叔叔什么时候走啊?” 叶墨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和周灿阳寒暄了几句,转身就进了厨房。之远不甘不愿地被爸爸从厨房里赶出去,拿了自己的玩具车坐在沙发一端,自己玩耍。周灿阳也不太在意,转头打量这小小的房子,没几分钟便冷笑着收回了视线。 叶墨什么都拦着沈嘉佳,自己动手,到后来,他成了主厨,沈嘉佳倒成了帮厨。一桌子饭菜很快就上了桌,之远看见全是自己喜欢的,高兴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大口吃着菜。沈嘉佳在旁边照顾着他,也顺手给叶墨夹些菜。 周灿阳在旁边看得眼热,闷闷不乐地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 吃过饭,沈嘉佳辅导之远做作业,叶墨便送周灿阳出门。 两个男人默着走到大门口,又心照不宣地停了下来。周灿阳看着身旁这个愈加稳重的男人,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叶墨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上去,慢慢地扯出一个笑来。 “叶墨,我不会放手。” 他回头,看着说出这话的周灿阳,笑容越来越深:“你凭什么?” 周灿阳没料到他会嚣张地问出这句话,一时答不上话来。 “我甘愿为她放弃一切,你可以吗?”叶墨说起这话时,那股子倨傲的气息就出来了,“周灿阳,你觉得你爱她,可当初你出国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她?你比我认识她太久,机会也多得多,但从你把她留在国内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资格了。” “你觉得你有资格?”周灿阳冷笑一声,“你让她伤得那么深!” “对!你看,我不是陪着她来这里了?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带着她来这里生活吗?你会放弃你的学术研究,你会放弃你在市里的生活,带着她来这里?你甩不掉也舍不掉你自己的家庭,所以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些!” 周灿阳一阵愕然,如果他和叶墨有一样的境地,他真的如他所说的做不到,因为他的家庭不会允许。 “这就是我能够和沈嘉佳在一起,而你不能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才发现上章的标题神马的都还没改~~ 今早上在床上被震醒了,吓得腿软,等停下来看网络才知道,四川又地震了。五年前,汶川地震时,我恰好在重灾区,那个下午还没意识到多严重,因为我们学校没有死亡没有坍塌,只是有受伤和教学楼从中间裂成两半,那时觉得情绪不太平,毕竟第一次经历地震。那天晚上得到大地震的消息,才开始慌了,只想要回家。 那天晚上,全校一万人都睡在操场上,我们当时睡在草坪上,男生在傍晚回寝室把他们的被子和衣服拿来给我们女生盖着。那天晚上,大家没吃的,有班上同学出校找吃的,他们回来,我们才知道,校外的一家超市高价卖水和食物,大家都是抢回来的。学校停电停水停气,食堂只能把早上没卖完的冷馒头拿出来大家吃。 晚上睡在操场,一觉醒来,身上全是水,半夜下暴雨,又只能四处慌张躲雨,还得提防着地震。那时候才意识到活下去有多重要,真的有拼命活下去的感觉。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回家了,司机叔叔也没有收钱,因为车站根本就没卖票,到了上车就走。回家之后,看电视才知道,有多严重,学校很多同学家里父母都失踪甚至逝世了。那时候,完全不敢看报道,一看就哭不停。 然后就是放假,放了四十多天,我们才返校。 五年过去了,还是历历在目,现在看到雅安的报道,那个感觉又回来了,不敢看图片,不敢看视频,因为会哭个不停。希望雅安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愿死者安息,生者坚强!四川加油!雅安加油! 60追妻(12) 孩子出世的那天,叶墨恰好去了市里开会,家里只有叶之远一个小孩子。看到沈嘉佳痛得扭曲的脸,之远前所未有地冷静,蹬蹬蹬地跑去隔壁敲门叫了邻居来帮忙,而后守在了沈嘉佳身边。不足十岁的小孩子,握着妈妈的手,声音颤颤地安慰着:“妈妈别怕,爸爸马上就回来了,我和妈妈一起等爸爸。” 沈嘉佳知道叶墨要明天才能回来,也知道叶墨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一部分人的眼里,饶是痛得快要晕过去,仍是撑着咬牙安慰儿子:“不要给爸爸说,爸爸现在很忙,等妈妈把妹妹生出来之后再告诉爸爸。” 之远向来都很听沈嘉佳的话,这时候也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产房,时不时传来两句痛喊,之远毕竟年纪小,在邻居阿姨的怀里瑟瑟发抖。小小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也不敢等会儿让沈嘉佳看见,偷偷地就在衣服上蹭了蹭。但他仍是不太安心,仰着一张满是担忧的小脸,紧张地问邻居阿姨:“阿姨,我妈妈和妹妹还有多久出来?妈妈很痛吗?”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邻居阿姨笑起来,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脸,“没事啊,等妈妈出来,你就会看见妹妹了,不过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弟弟。” “不会!”之远倔强地扬了扬头,“我爸爸说了是妹妹,肯定是妹妹!” 邻居阿姨也不会和他争,只笑着抱了他在椅子上坐下:“我去给你爸爸打电话,之远在这里乖乖地等阿姨回来,等妈妈出来,好不好?” 之远想起沈嘉佳进产房前的话,赶紧身子一挺,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拉住邻居阿姨:“我妈妈不准我们给爸爸说,她说爸爸很忙,等生出妹妹来了再给爸爸说。” “这哪儿成啊?!”邻居阿姨大惊,哪有生孩子还拦着不让丈夫过来的。 之远拼命拉住邻居阿姨,死死的攥着她的衣角:“我不知道,妈妈说了,你就不能去!” 邻居阿姨见他眼圈都红了,也只好停住了,回过身来将他抱起来:“那行,等你妈妈出来了,我们再给你爸爸。” 孩子也没怎么折腾沈嘉佳,再加上有了生头胎的经验,沈嘉佳很快就被推出产房了。护士抱了婴儿出来,之远赶紧凑上去,抱着护士姐姐的腿,激动地问:“这是我妹妹吗?是我妹妹吗?” 年轻的护士看他实在可爱,便弯腰将小婴儿送到他眼前:“对呀,是个妹妹。” 之远先是一怔,随即大叫一声,去拉邻居阿姨的手:“我要给爸爸打电话!” 邻居阿姨赶紧拿出手机来递给之远,自己接过小婴儿,就去看沈嘉佳。之远一个人捧着手机,急急忙忙地跟上,还不忘边走边往电话那端兴奋地吼叫:“爸爸!爸爸!妹妹出来了!妹妹来了!妈妈让我现在给你打电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妈妈和妹妹呀?妹妹长得皱皱的,不太好看,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电话那边“嗤” 地一声,之远蓦地噤声,而后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听到儿子略显惊慌的声音,叶墨狠狠地咽下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爸爸刚才带倒椅子了,爸爸马上就回来......你不要怕......让......让妈妈也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了!” 之远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 ** 叶墨赶到病房的时候,小之远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小小的陪护床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叶墨突地就湿了眼圈。旁边的邻居见叶墨回来了,抿嘴一笑,又怕吵醒了之远,压着嗓子说道:“既然叶书记回来了,我就回去了,晚点我给送点吃的过来吧,顺便出去给小孩子买点小衣服小红绳,刚出生的小孩子可得将手脚绑好了。” 叶墨又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礼貌地笑了笑:“我出去买吧顺便买点吃的回来,请您帮忙照看一下,再帮忙绑一下手脚。” “行!” 叶墨连女儿都来不及看一眼,只对着躺在床上的沈嘉佳笑了一下,就转身神采奕奕地出去了。很快地,他就回来了,把吃食交给了邻居,又将之远叫醒,让他自己吃点东西,他才有机会去看旁边小摇床里的婴儿。 那皱巴巴的模样的确算不上好看,但仍是他的掌上明珠,那红红的小脸在他的眼里无疑是这世上最耀目的。沈嘉佳这会儿还有些使不上劲,一直看着他高兴喜悦的神情偷乐,却不料他突然回过身来,将宝宝往她跟前送。 “你看,我们的遥遥多可爱。” 沈嘉佳渣渣眼睛,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子,也是满心欢喜。之远在旁边晃着小腿接过邻居阿姨递过来的热粥,高兴地附和:“对呀,妹妹是最可爱的女小朋友,我一定要保护妹妹......不会让......别人......打她!” 邻居阿姨听了就笑:“之远还真是一个勇敢的哥哥。” 叶墨将小遥遥放在摇床里,过来跟邻居道谢,那个淳朴的中年妇女一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你不在家,我们帮忙照顾着点是应该的。更何况,叶书记为我们鸣钟乡的人做了那么多,我帮忙照顾一下家人这也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给孩子绑了手脚,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那口子还等着做饭。如果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成。” “吃点东西再走吧,把何乡长叫出来一起吃个晚饭吧。”叶墨笑着挽留。 “这儿找不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 之远吃了点东西,精神也恢复了,趴在小摇床边上,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认真地问父亲:“爸爸,妹妹怎么那么困啊?我看见她一直都在睡觉,她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我好想看看妹妹呀......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喜欢我呀......”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叶墨看着好笑,也没去回答他,只忙前忙后地照顾沈嘉佳。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那边忙着从口袋里取出生活用品,时不时地和之远一样凑着脑袋在小摇床上一起看里面的小婴儿。沈嘉佳看得好笑,牵动了下/体,痛吟了一声,吓得叶墨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小跑了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看看!”他一直都担心乡上医院的技术,因此也格外紧张。 “没事,就是有些痛。”沈嘉佳僵着身子不敢动,“你别大惊小怪的,你看,之远都被你吓到了。” 之远呆呆地站在摇床旁,看着紧张兮兮的父亲,有点茫然的样子。叶墨难得地害羞了一把,耳根通红,清咳了一声:“没事,看看妹妹醒了没有?” 沈嘉佳习惯性地就要伸手在他腰间拧上一把,又牵动了下面,痛得直呲牙。叶墨见她难受的表情,有些触动,俯□抱了抱她,唇就贴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为我承受了这样的痛苦。一直到现在,你都在为我承受太多,这样子,我真的越来越逃不出的掌心了。” 沈嘉佳的眼眶也湿润了,想起刚生之远那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更觉此刻珍贵。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都没能得到妹妹的回应,之远有些丧气,垂着头蹭到父母的身边:“妹妹不理我。” “妹妹还在睡觉,当然不理你了。你要是吵到她睡觉了,妹妹醒来会不高兴的。”叶墨见之远今天上蹿下跳的,又看时间不早了,便出声阻止他再在那儿蹦蹦跳跳的。 一听到妹妹要不高兴,之远赶紧轻手轻脚地走到摇床边上,轻声对着里面闭目睡觉的新生儿说:“妹妹,乖遥遥,快睡觉,哥哥不吵你了。” 叶墨照顾着他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了,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沈嘉佳疲倦异常,很快就睡了过去。半夜,之遥醒过来,哇哇地哭,沈嘉佳惊醒,却见叶墨动作轻柔地将孩子抱在怀里温柔地哄。 “你没有回去睡觉?”唯一的陪护床已经被之远睡了,她以为他会找了护士来帮忙照看自己回家去休息一晚,结果一睁眼就见他在病房里。 “我不累,再说了还得照顾你照顾遥遥。”他轻声说着,又低头去哄怀里哭闹的小女儿,甚至在她脸上亲了亲,“爸爸抱着宝宝呢,不要哭啦......” 沈嘉佳估摸着孩子是饿了便让他把孩子抱过来,小婴孩本能地就叼住妈妈的奶/头,狠狠地吸了一下,疼得沈嘉佳眼泪都快出来了,才砸吧砸吧地吃了起来。她还不能坐起来,躺在那里,遥遥就窝在她怀里,叶墨坐在旁边,偶尔看看旁边酣睡的之远,唇角勾起,瞬觉春暖花开的幸福直逼心田。 作者有话要说:在摇晃中码字的感觉~~太难过~~~~(>__<)~~~~ 61生活(1) 沈嘉佳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沈建群就过来了,想要将之远和沈嘉佳带回Z市去。沈嘉佳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一次沈建群想着她的确需要人照顾,也不似以前的温和,直接沉下脸下了死命令。沈嘉佳也是个倔性子,认定了的事执意不肯答应。沈建群无法,只得去问之远,谁知一向乖巧的小外孙竟和沈嘉佳一样,死活不肯答应。 沈建群苦劝了一会儿,未果,便转向了叶墨。等叶墨接了电话匆匆赶来,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是果断地摇了头。沈建群火大,大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响,随即响起的便是他的暴怒声:“你把他们两个拘在你身边干什么?现在嘉佳需要人照顾,之远上下学总也得有人来接,你顾得过来?就算你顾得过来,你一个男人,女人坐月子的事你能面面俱到?” 叶墨不急不恼,只淡淡一笑:“为什么不能?当初决定了到鸣钟乡的时候,我就表明得很清楚了,我自然是确认了我有那个能力才会带他们母子来到这里。我们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去体会那些艰苦也不是为了躲避,只是......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真真正正地享受生活。在这里,无论是我们还是之远,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沈建群似乎被他说动,皱了眉,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这里......对你们来说,真有那么好?” “爸,你觉得他们两个比起之前快乐吗?”叶墨还是笑了笑,“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真心快乐的话很容易表露在外的,不是吗?” 沈建群没有吭声,叶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前我错过了那么多,也做错了那么多,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从今以后,能够让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得偿所愿。他们要的,我会尽全力满足......现在,他们要的,我很明白是什么。”他一顿,瞬时语气强硬起来,“所以,您不能带他们回去!” ** 叶墨请了一个忠厚老实的中年妇女来照顾沈嘉佳,却也只是在他上班时间,一下班,照顾沈嘉佳的事就全落在了他的身上。之远小孩子睡得早睡得沉,可他几乎没能睡一个安稳觉,有时小遥遥半夜哭闹起来,他也是迅速地翻身爬起来给孩子喂事先就温好的奶。 有次,沈嘉佳半夜醒来,却看见叶墨抱着孩子就靠在床头睡着了,小遥遥张着嘴呼呼睡着,突然又哭了一声。叶墨震了一下,赶紧睁开眼,先去试了试手里奶瓶的温度,才把奶嘴往孩子嘴里送。 沈嘉佳看着看着就哭了,装作翻身默默地背过身去。小遥遥许是吃饱了,哼哼唧唧地发着声音,叶墨想要哄着她睡着,便将她往床上放,小婴儿一接触到床铺就开始哭。叶墨只得抱着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哄着,却又怕吵到沈嘉佳睡觉,尽量放轻步子,顺便亲了女儿的小脸蛋,压着嗓子说:“遥遥乖,不要吵着妈妈睡觉,妈妈需要休息的。” 那一瞬间的泣不成声来得很迅速,沈嘉佳再无法忍下,转过身来,含着泪叫他:“叶墨。” 叶墨看她哭了吓了一跳,抱着女儿坐在床边哄她。沈嘉佳抓着他的手,哭着说:“我还是和之远回去吧,你这样不行的,你每天上班带孩子,迟早会被拖垮的。” 他动作轻柔地拂去她的泪:“我就在这里,哪里还能放你们走?虽然辛苦点,有你有之远还有遥遥,我也算是甘之若饴。孩子就是这会儿难带,等着后面就轻松了,辛苦也只有这一断时间而已。” ** 遥遥的满月酒是在鸣钟乡办的,只是宴请了一些当地好友和Z市的父母,沈建群和叶德是同时赶到的。这一次,秦静跟了过来,王冬梅却是没有出现。 沈嘉佳还不能太大幅度的动作,接待客人便是叶墨出面的,她只是抱着之遥领着之远在里面休息。既然是满月酒,自然有不少的人要看看之遥。之远平时就极爱护妹妹,现在见大人们组队来看妹妹,也是紧张兮兮地守在旁边,有人抱了妹妹,他都要狠狠地瞪一眼。旁边的人就笑,小家伙红着脸争辩:“那是我妹妹,我要看着她,不要让别人对她不好,她会疼。” 秦静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笑着坐在那里的沈嘉佳,一时有些哽咽。沈嘉佳看着叶墨分开人群走过来时,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一下,咬了咬唇转开了头。秦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拉了沈建群就要走。 叶墨看着之远面红耳赤的,好脾气地哄了他几句,小孩子本就忘性大,没一会儿又眉开眼笑地去逗妹妹了。沈嘉佳见秦静面色不太好,想了一会儿,拉了拉叶墨:“你去将爸拉过来吧,我问问.......我妈看着有点......不太好。” 叶墨也直起身子看过去,按了按她的头,过去和那边的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秦静朝这边狠狠地瞪了一眼,而后昂着头走了出去。叶墨很快又回来了,抱了遥遥过去,沈建群抱着晃了两下就走了。叶墨回来时,叶德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抱,之远却突地就跳了出来拦住他。 “爷爷,你不要抱妹妹!” 叶德看着孙子那张小脸,动作就止了,讪讪地缩回了手。 叶墨拍了拍儿子的头,将遥遥交给沈嘉佳,和叶德去了一半说话。 ** “你不要怪之远,可能是之前的事情给他的印象有点深。”叶墨替之远说了话,才又说明自己的主题:“我妈之前是不是有留给我的东西?” 叶德从没听叶墨提起过这些,赶紧点了点。 “其他的我都不要,只要我妈以前常戴着的坠子和一个小玉牌,银白色链子搭着的那个,玉牌使用红线串着的!” 叶德一听,瞬间有些变脸。叶墨看着他,也是眸子一沉,脸色一变:“那个坠子和玉牌出什么问题了?” 叶德不答反问:“你要那个坠子和玉牌给嘉佳吗?” “不是,那天想起来,突然想要给遥遥和之远。这两样东西没别的意思,就当做是我妈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叶墨沉默了一会儿,见叶德不停地擦汗,便问,“东西是不是被叶雨柔拿去了?” 叶德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几年前,你阿姨看见了,就挑了几个给你妹妹......” “那是我妈留下的东西,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给她们?”叶墨说完就走了。 ** 晚上,叶德回到家的时候,硬着头皮向王冬梅要回那两样东西。王冬梅和叶雨柔一听就闹了起来,不依不饶地拉着叶德又哭又闹。叶德被闹得没办法,逼得大吼了一句:“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拿我儿子的东西?” 王冬梅张着嘴似乎难以置信,等几秒之后,扑上去又打又掐的。叶雨柔哼了一声,拿了那坠子和玉牌就往外跑,王冬梅闹过之后,见叶德只闷闷地抽烟,也就心满意足地听了下来,拿了包出门打麻将。 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钱,叶雨柔来找她要钱吃饭的时候,她正好散桌。从朋友家出来,她就蹲在那马路口上数钱,叶雨柔隔老远见着了就知道她今天赢了,也高高兴兴地跑过去。 王冬梅的背后停着一辆大卡车卸货,司机还忙着将货送到其他店去,急急忙忙地就跳上车往外倒车。王冬梅数钱数得正高兴,看见女儿跑过去了,就站起来叫她不要过来了。叶雨柔看见那辆大卡车往后退,正准备叫她,见她站了起来,便以为她要过来,便没有说话。 下一秒,就听见“嘭”地一声,叶雨柔吓坏了,赶紧跑过去,大卡车却是早已碾过王冬梅的身体,留下一滩血以及白色的脑浆。那司机听见叫声,这才停下拨电话的手抬起头来看向那句早已血肉模糊的*。 叶墨正在家里给沈嘉佳熬鱼汤,突然接到了叶德电话,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明天回来吧,我一个人回来。” 沈嘉佳看过来,等他挂了电话,便问什么事。叶墨敛眉许久才回答:“王冬梅死了,车祸......” “明天要过去吗?” “我明天去看看就好,你在家好好的,明天接之远的事就要拜托一下别人了,明早我去给邻居说一下,让她帮忙接一下之远。我尽量明天赶回来,你要是忙不过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赶回来。” “嗯。”沈嘉佳点点头,“你去吧......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也算是死无全尸了吧~~又解决了一个! 解决掉叶雨柔就算半个圆满了! 话说,车祸这一段是小茶以前一个小学同学的妈妈经历的~~借用这一段,如果有冒犯了阿姨,希望不要怪我~~ 62生活(2) 所有人都以为在王冬梅死后,叶雨柔会有所收敛,但事实却是完全相反。因为失去母亲的缘故,叶德对她更加纵容,几乎对所有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墨虽然没说什么,但在葬礼结束时,仍是鼓励般地拍了拍她的肩。 这从未有过的举动,让她有些得意忘形,总觉得一家人总是好过外人的。叶墨之前有多恨自己,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也一样服软了吗?想起沈嘉佳和那个总是一脸仇视看着自己的小男孩,叶雨柔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叶墨一家三口还是在鸣钟乡住着,三年后,意料之中的,叶墨又回了市里。领导班子早就换了,他稍觉陌生,但还是投入了大量的热情进去。沈嘉佳回来之后,重新找了份工作。遥遥去了幼儿园,回家后之远帮忙着照顾,一家四口过得也还算是闲适。 沈建群在他们回来时,曾拿着户口本来找过,之远和之遥的户口是在叶墨那里的,而沈嘉佳的户口独在沈家。趁着这次调回来的几乎,沈建群就想着先把事情办了,叶墨夫妻二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只是,复婚和户口的事还没办,沈家就出问题了。沈嘉木执意要娶一个女孩子,秦静气极,又见户口本被丈夫拿给了沈嘉佳,顿时不依不饶地闹起来。 大院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笑料,沈家女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叶墨,后来秦静没少在外说闲话,现在儿子又非得娶个她不满意的,还真是大院里的头一遭。 沈嘉佳想起那晚因为遥遥有些发烧,而赶回来没有见到林小乔,也觉得有些可惜。沈嘉木为了林小乔,和秦静几乎闹翻,要么不回家,要么就直奔她这里。说到林小乔,她从弟弟脸上看到的光彩,和她当年在叶墨脸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沈嘉佳笑着问沈嘉木,“当年我的事,家里面已经烦透了心,怎么现在还是要违背家里的意思呢?” “那叫违背家里?”沈嘉木冷冷一笑,“最多算是违背妈的意思,更何况,我的事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不管是去部队还是结婚。” “那你就没有想过人家女孩子?”沈嘉佳还是笑眯眯的,但眼里已然蒙了一层泪,“如果得不到家人的认同,她会很辛苦的。” “有我在就不会。”沈嘉木仍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比起你,她的确要柔弱很多,可是比起叶墨,我应该要强得多!” “找死啊你!”沈嘉佳猛地扑上去掐住沈嘉木的脖子来回地晃。 遥遥听见看妈妈的叫喊声,“蹬蹬蹬”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张小嘴成O型,只愣了片刻,便也扑了过来。沈嘉木正要接过她感叹两句“还是外甥女好”之类的,却被她握紧的小拳头打断——雨点大的小拳头往他身上狠狠地砸去。 “让你欺负我妈妈,让你欺负!” 沈嘉佳搂过女儿,哈哈笑起来,“吧唧”地亲了好几口。小遥遥一边擦着口水,一边指着沈嘉木大声叫喊:“不要以为你是我舅舅,你就可以欺负我妈妈,等我爸爸和哥哥回来了打死你!” 沈嘉木见她叉着腰的凶悍状,不由得一笑,伸臂抱过她,叹息:“有个女儿还真不错,知道维护妈妈。” “喜欢就生一个去,反正你也打定主意要和林小乔结婚了。”沈嘉佳接过女儿,顺着她的头发,“只要有了孩子,家里再怎么不满意,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总也会好过从前的。你看有了遥遥和之远,我过得多自在。” “我不会让孩子成为什么筹码。”沈嘉木不屑地笑了笑:“我和她的女儿就该宠着,随心所欲地活着。” “万一是个儿子呢?”沈嘉佳笑道,“怀之远的时候,叶墨也希望是个女儿,结果是个儿子。” “儿子当然得严厉点。”沈嘉木说完,又烦躁地挠了挠头,“现在说这些还早,婚都还没结呢,到时候有了孩子,我就把她接到部队随军算了,在这儿她一个人还得带孩子我不放心。” “万一她不愿意呢?”沈嘉佳继续泼冷水。 “你怎么那么多万一?”沈嘉木伸手推了她一下,惹来遥遥的怒视,“她不愿意,我还不是只能顺着她,娶她回来是用来好好疼的,总不能大呼小叫绑着去吧?” 沈嘉佳看着沈嘉木,想起自己和叶墨的过往,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比我你比姐夫都要有福气。” 爱情中是有情万事足,可婚姻不是,如果双方都不够坚定不够坚强,那么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无外乎劳燕分飞,再没了爱下去的力气。 ** 沈嘉佳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之远和遥遥都在,边换鞋边随口问:“你们今天不是去爷爷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才不要在那里!”遥遥突然大叫起来,气呼呼地鼓着脸。 之远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她,听她这么叫出来,又怕她继续说下去,赶紧抱着妹妹的头闷在怀里。 “遥遥,为什么不去那里?之前听爷爷说要接你们去玩,不是挺开心的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不喜欢?”沈嘉佳大概能猜到可能是叶雨柔的关系,但还是耐心地开解道,“既然不喜欢,回来了就好了,不要再气了,看你那小嘴撅得都快挂瓶子了。” 遥遥推了哥哥一把,还是气鼓鼓的样子:“那里的人都很讨厌!” 之远连忙对妈妈说:“我去劝妹妹。” 说完,一溜烟儿地就跟了进去。 “哥哥,你怎么不让我跟爸爸妈妈说啊?”遥遥坐在小椅子上玩着橡皮泥问之远。 “爸爸妈妈现在感情这么好,我们不要给他们说,不然他们又吵起来了怎么办?”之远也有些忧愁。 “啊?他们以前吵架吗?” “对啊,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哦,那我不说。可是——”遥遥将手里的橡皮泥捏得紧紧地,“下次她再打你骂你,我就打死她,挠花她的脸,还让舅舅打她,舅舅可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点急事马上得走,明晚补上后面的~~之前留言也明晚来回~~ 貌似又降温了,大家注意身体啊,我又感冒了,鼻子痒得想割掉~~~~(>_<)~~~~ 63生活(3)   林小乔和秦静的关系果然闹得很僵,沈嘉木在部队里纪律严明,为了林小乔已经犯了好几次事了。他那边不太方便,沈嘉佳自然而然地就明里暗里地照顾林小乔。秦静一如既往地不满意叶墨,走哪儿都得数落上两句,现在话里加上了林小乔,更是来劲儿。   大院里的老太太们当着她一副同情聆听的样子,背地里都把这事儿当做饭后笑话谈资。沈建群在军部的时候,好几次因为女婿和儿媳妇的事情,被那群战友调笑。时间一长,沈建群看见秦静就觉得心烦,也因为这事儿对她发过好几次火。可毕竟是他的妻子,还能怎么办?   沈嘉佳这段时间忙,大多数时间倒是林小乔在帮忙接送孩子,两个孩子对这个舅妈很是喜欢,遥遥好几次都急急地问沈嘉佳:“舅妈什么时候来家里玩呀?我和哥哥想她了!”   叶墨被她闹得头疼,干脆拎了两个孩子去书房里练大字。可小孩子哪能静得下心来,刚开始几个字还写得有模有样的,到后面就开始不耐烦了,写两笔就问父亲:“爸爸,明天可不可以不去学校了?我们想去找舅妈玩,上次舅妈说了,舅舅回来了,我们要去玩,要去玩,要去玩......”   小丫头重复个不停,只好拍了拍儿子的肩:“和妹妹一起写字,我等会儿回来检查。”   叶墨来到厨房,顺手从案板上拿起一截黄瓜,咬了一口,咔吧咔吧地嚼着,嘟嘟囔囔地说:“你什么时候和你弟说说,再这么下去,我们家遥遥和之远都成他们家的了!”   “谁让你没空陪他们两个玩,大多数时间成林小乔陪着了。”沈嘉佳从他手中抢下黄瓜咬了一口又还给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话说回来,沈嘉木还是没回家?我听遥遥说,林小乔说他回市里了。”   “不知道,反正看他的样子,回来也只是想见他老婆而已。我妈那个性子,谁不清楚吗?我觉得吧,就这么耗下去,最后输的一定是我妈。沈嘉木的性子,要说谁要磨得过他,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一个!”   叶墨上前摸上她的腰:“你的性子呢?”   “你还不清楚?”   叶墨笑,低头就要吻她,还没触到那两瓣柔软,就听到一声尖叫。小遥遥大叫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哥哥快走,快走!”   沈嘉佳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推开叶墨,回头自己做饭。叶墨被打断,心里极其不舒服,当即就转身回去抓那两个打断自己好事的小捣蛋。叶墨追到客厅,看见遥遥捂着嘴趴在之远背上说着什么,之远一看见爸爸,赶紧咳嗽了一声。太过明显的暗示,叶墨怎么会不明白?   “偷偷摸摸地说什么呢?还不能对爸爸说了?”叶墨故意板着脸。   遥遥当然不会买他的账,嘟着嘴趴在哥哥的背上大叫:“就不对你说!我只对哥哥和舅舅舅妈说!”   叶墨见女儿居然跟沈嘉木两口子比自己亲,心里更加不满了,阴险地威胁道:“那我以后不给你们买香辣鸡翅了,你们也别想吵着闹着让我给你们买可乐了。”   沈之遥年纪小,嗓门却是极大的,立马吼了回去:“每次妈妈不高兴,你就不给我们买了,我才不要相信你了!我每次想买什么,舅舅不给我买,舅妈就会给我买!哼,爸爸你还没有舅妈对我好!”   之远在旁边吓得连忙反手去捂住妹妹的嘴,惴惴不安地看着父亲。叶墨见他惶惶的样子,也不忍多说,过去在两个小孩儿的额上各自弹了一下,就又回了厨房。遥遥在哥哥的背上捂着额头小声嘀咕:“你看你看,他又欺负我!爸爸变坏了!哥哥,我们吃了饭就叫妈妈把我们送到舅舅那里去吧,让舅舅帮我们打那个坏阿姨!”   之远心有戚戚焉,拖住妹妹不让她走,小丫头胡乱地扒拉了一下脸上的乱发,吧唧地在之远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哥哥不怕!舅舅很厉害的!”   **   叶墨回到厨房,一边帮忙择菜,一边自言自语:“不行,我怎么感觉你弟那两人要把我们的女儿给拉拢到他家去?”   沈嘉佳瞪他一眼:“叶市长,你是不是太闲了?这种干醋也吃?”   “啧啧......”叶墨直摇头,“你没看见那丫头刚才那样儿,一口一个舅舅舅妈的,我听着不舒服得厉害,这样下去,我迟早得崩溃。”   “你还崩溃?”沈嘉佳又是一笑,“你别闹了,快出去,我下午还约了周灿阳呢,你要这么耽误我,我下午准得迟到!”   叶墨心情本就被遥遥弄得不好,现在听沈嘉佳这么说,醋意翻天:“怎么周灿阳又回来了?这都多少年了,他也真不避讳?”   “你又发什么疯?”沈嘉佳白他一眼,“他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两三次,我这次是和他去看看他爷爷,周爷爷快不行了。哦,对,小乔要住我们这儿一段时间,那几天你出差不在,我后来一忙又忘记了。”   “怎么都是跟我抢老婆和女儿的越靠越近了?”叶墨狠狠地说了一句,下手极重地洗着手中的青菜,像是泄愤一般。   **   沈嘉佳本以为日子这么过去也挺好的,两人又提起了去民政局的事,连日子都提好了,结果却出了一件大事——之远被叶雨柔虐打的事终于被沈嘉佳知晓。从那以后,叶墨再没进过她的卧室。   林小乔还住在那儿,叶墨睡在书房,多少有些尴尬,好几次都想要翻窗进去,却奈何十五楼的高度。沈嘉佳因为林小乔那天受了伤对叶墨的怒火又加大了几分,他每日小心翼翼地陪着,生怕再有哪儿做错了说错了,她把自己扫地出门。   因为找到了缘由,之远的治疗进展很大,遥遥忘性大,没过两周就把那天的事忘记了,每天还是笑嘻嘻地对着爸爸撒娇。可叶墨的心里很不好过,沈嘉佳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任是叶墨怎么低声下气都无法。   “叶雨柔的事,你解决好了?”这么多天来,她终于肯开口。   “她婆家那边应该......”   “别给我说应该这话儿,没解决还站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要熄灯了,明早再来╮(╯_╰)╭ 64生活(4)   叶雨柔最近过得很不好,莫名其妙地就被辞了,等垂头丧气回到家里时,想好的借口还没来得及说出,迎面而来的就是丈夫的一个耳光。虽然知道丈夫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却实在没有料到会到动手的那一刻。   惊异混杂着恐惧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叶雨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孩子不明所以,被响亮的耳光声吵醒,在摇篮里哇哇地哭起来。身为人\母的叶雨柔再怎么冷血无赖,对自己的骨肉还是疼到了心尖儿上。此时听到孩子哭了,第一反应就是进去想要冲到摇篮旁边。   可是她人刚跨出去一步,就被男人大力扯了回来,一下子撞上门板。婆婆快步过去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嘴里也不忘嘲讽道:“我们孙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这样的妈,本来以为是个凤凰嫁到家里来了,结果连个屁都不是!”   叶雨柔本来就不是一个软性子,开始还畏着男人不敢开口,现在一听婆婆这么说,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初为了让我嫁进你们家,在我爸妈面前,你们可是宠着护着我,就差把我揣在兜里时时刻刻呵护了。这才过去多久,就开始这么说了?呵呵,你们家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你们家因为我逐渐好起来,现在想要一脚把我踹开,可没那么容易!你还以为我真稀罕你们了?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前,老娘有那么多的路可以选择,还会跟着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住在这么一点大的房子了?”   男人想起今天经理辞退他时说的那些隐晦的话,本就怒气冲天,打算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女人,现在听到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大步上前,扯着叶雨柔的头发就往房间里拖。叶雨柔心里害怕,嘴上还是骂着,双手不停地打着男人:“你个没种的,只知道欺负女人,你要真敢动手,明天就离婚,你休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任何好处!”   “哼,离婚?”一听到这两个字,男人直接就将她扔在了床上,整个人压上去,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老子就是回来和你离婚的!你他\妈\的在外面尽给老子惹事,以前觉得你哥好歹是个政\府里的,没想到,现在人家就因为你那点小伎俩找上门来要整死老子!贱\人,你真的要害死老子,知不知道!”   男人这一巴掌的力气极大,叶雨柔的头晕晕的,耳膜嗡嗡作响,自然而然地就接着问:“叶墨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男人一叠声地重复着,压着叶雨柔就开打,“你这个臭娘们儿就不知道安安分分的,惹到了你哥哥,害得我倒霉!老子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娶了你这个贱\人!”   叶雨柔被打得在床上扑腾起来,留着的指甲也朝男人身上胡乱地抓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了一下上方的男人,迅速地爬到床头,拿起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男人被大钟额角,青肿了一大包,气得抓过她又是两耳光。   “你没出息,跑回来对着我打骂?你算个什么男人!我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强!”   “妈\的,老子打死你个贱\人!”   男人边骂边和叶雨柔扭打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许是两人的动静太大,闻声赶来的婆婆抱着小孙子在外面不满地说道:“要打就快点打完,吵到我孙子睡觉了。”   叶雨柔被男人打得痛了也怕了,本想着婆婆可能会过来劝架,谁知道扔下这句话之后,她竟然边远离房门边大声嚷道:“真不知道怎么会找了这个贱\货回来!”   男人听了母亲的话,依然火气盛,又是一阵劈头盖脸地扭打着。到后来,两人都停下来时,叶雨柔的脸肿得完全看不出原貌,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也没能好到哪里去,身上、脸上都是抓痕,有些已经渗出了血珠。   两人喘着气,男人烦躁地甩开她的头,伸手去摸床头柜里的烟。叶雨柔靠在那里,没有了一点力气,看着男人吞云吐雾了几分钟,才妥协似的先开了口:“我工作没了,明天你给我出去再找一份。”   男人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他\妈\的连工作都给老子搞没了?那以后你让老子吃什么喝什么?”   “你一个男人就不能自己在外面好好奋斗一下?”叶雨柔一提起这些事就火大,脾气又上来了,“你在外面的钱什么时候交回来过?你除了会用我的钱你还会干什么?”   “因为你,老子的工作也被你哥除掉了,你还想要我的钱?”男人一个心烦,翻身躺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叶雨柔,老子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再敢去找你那个嫂子和那个小孩的麻烦,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   “哈?打死我?”叶雨柔一听就知道这事和沈嘉佳有关,“沈嘉佳那个不要脸的,现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又是一巴掌扇过来:“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呢?”   因为沈嘉佳被打,叶雨柔心里的火愈燃愈烈,撑着全身所有的气力起身来回打过去:“你自己窝囊,回来打我!以前娶我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有现在的脾气?前段时间,你骂两句我也就忍了,现在变本加厉,竟然开始打我!你也就打女人这点出息了,哼,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还好我儿子不是你的种!”   男人目光森森地看着她,问:“叶雨柔,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不是你的种!你以为我为什么嫁给你?还不是因为有了他!在我们上床之前,我就跟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也做过。哼,你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帮别的男人养了儿子而已。”叶雨柔早已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男人难过,让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一股脑儿地就将真相说了出来,“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爽不?”   男人突地起身,捏着她的脖子就往外拖,叶雨柔早就没了力气,任他将自己拽到儿子面前。男人的眼底一片血红,抱过母亲手中的孩子,凑到叶雨柔眼前问:“当着你儿子的面,你老老实实地说,他到底是谁的种?”   “谁的?”叶雨柔竟然笑起来,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狰狞得骇人,“那么多男人,我哪里知道是谁的,反正不会是你的!”   老太太听了这话,抄了屋子里的凳子就砸向叶雨柔。男人更是暴怒,将婴儿往床上一仍,抓着叶雨柔的肩胛骨就往窗边拉,嘴里还一直念叨:“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   叶雨柔被吓住,边哭边拼命挣扎,女人的力气总也大不过男人,叶雨柔很快地就被扯到了窗边。慌乱间,她想要抓住窗棂,谁知手刚摸上去,男人就自后将她推了下去......   **   叶墨接到叶德电话的时候,有些吃惊,他的消息都还没有散布出去,怎么叶雨柔那边就出事了?他早就知道叶雨柔的孩子根本就那个男人的,再联想起那个男人平素在外的脾性,这次本想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的。叶雨柔折磨他的儿子,那么他就让叶雨柔也受到同样的待遇。他本就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从前顾虑多,因而总也留有余地,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叶德的电话来催了四五次,叶墨才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遥遥一直想着妈妈说的睡了一觉起来就可以吃蛋糕了,所以一直都不愿睡觉,眯着眼睛假睡了一会儿,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跳,还非得拉着之远算时间,什么时候能让妈妈觉得她睡了很久。叶墨出门的时候,遥遥率先发现了他,赶紧叫了一声:“爸爸!你要去哪里?”   “爸爸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去,乖,先去和哥哥睡觉。”   “爸爸,爸爸,我睡不着,我想吃蛋糕。”   叶墨一向对女儿没有原则:“好,吃了要记得刷牙。”   遥遥高高兴兴地跑去冰箱拿蛋糕,之远也跟上去,叶墨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就出门了。关门的声音弄醒了沈嘉佳,她一出来就见儿子手里端着蛋糕,女儿拿着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块奶油往嘴里送。   “叶之遥,谁让你吃的?”   遥遥才不怕,赶紧回答:“爸爸!”   “他人呢?”   “出去了!”遥遥想了想,为了保险,还是决定讨好一下妈妈,“我知道爸爸去哪里了,我说了,妈妈你就不要生气了呗!”   沈嘉佳懒得理她,转身就要走,遥遥咬着勺子追上去,生怕妈妈生气,赶紧坦白道:“是爷爷打电话过来的,打了好多个电话,爸爸才走的,肯定是去爷爷那里了!”   多半又是为了叶雨柔的事吧?沈嘉佳冷笑一声,抽出女儿嘴里的勺子,皱眉赶着兄妹俩去洗漱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被试讲折磨得好惨!而且试讲不及格,学校就不让我们实习,不实习就不能毕业~~   写教案快写疯了~~不知道有没有亲知道试讲的技巧~~   我好想SHI啊~~   哦,忘了说了,叶雨柔不会死的~~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65最后   叶墨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走廊上都是静悄悄的,他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响声,使得坐在病房外的叶德抬头看过来。   见是他,叶德多少有些欣喜,颇为激动地迎上来。叶墨皱眉朝着病房看了一眼,问:“什么情况?”   “瘫痪,还好楼层不太高,下面有个人路过,阻了一下冲力。”叶德垂头回答,“孩子也送回来了,那边不承认,现在他们家的人有两个在里面守着。”   叶墨默着没有说话,叶墨心里又有些没谱了,想起女儿躺在里面的模样,心里又不忍。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叶墨,试探着说:“你进去看看吧,他家的人凶悍得很,要不是我搬出你来,恐怕都不愿意留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进去看?”叶墨淡淡地回道,“你不过说是她伤了人,那个因为阻了一下受伤的人在哪里?我过去看看,如果要赔偿之类的,我会帮你付了,但是对叶雨柔,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叶德对叶墨说出这番话来难以置信,一时之间,竟是很难接受。叶墨见他久不回答,也不再问下去了,转身就去了值班室。而后又折身回来,错过叶德就去了另一间病房。等到叶墨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之后,叶德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回了病房。   叶雨柔见他进来了,疼得要命,一下子就喊了起来:“是不是我哥来了?”   旁边站着的男人和老年妇人心里一惊,脸上隐隐有笑浮上来,却在叶德接下来的一句话中沉了下来。   “你哥哥......他先去了连着受伤那人的......”   叶雨柔一阵惊愕,她原本以为,饶是叶墨再讨厌自己,也不会在出了这事之后,对自己不管不顾。叶德见女儿那模样,心里又过不得了,赶紧宽慰道:“你哥哥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先去那边看看就会过来的。”   大概她在王冬梅和叶德的溺爱下长大,年纪虽大,脑容量的确小,一听叶德便止了哭,得意洋洋地冲着旁边的丈夫和公婆说道:“我说过,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会后悔的!等我哥来了,我看你们怎么说!”   她虽然不通世故,可那男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久,哪里不明白叶墨行为的意思,又怎么会不明白,叶德那表情清清楚楚地写着叶墨不愿来的事实。   “哼,我可没功夫跟你耗着,这个野种你带走,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叶雨柔的下半身早就没了知觉,心里却疼得厉害,也气得厉害,躺在床上,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看着男人。可男人丝毫不在乎,一把推开欲拦下他的叶德,骂骂咧咧地就走了。叶德怯懦了一辈子,心里虽然着急,却没胆子再去拉年轻男人。   “贱/人!”叶雨柔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破口大骂了几句,又开始哭起来,“我后半辈子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去法院告他!我要让他坐牢!让他赔钱!”   叶德叹一口气,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就任她骂着。床尾的小婴儿这时候哭起来,哇哇的声音钻进叶德的心里,心疼得要命。叶雨柔见他抱着孩子,心里又是一阵火气翻涌:“把他送出去!一个倒霉鬼,除了让我成这副惨样子,他还有什么用?”   “柔柔,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叶德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劝道,“他爸爸是谁?”   “我怎么是谁?”说到这里,叶雨柔多少有些后悔,“要是我知道是谁,我还会嫁给那个没种的男人?当初妈说他家的人对我肯定会千般万般疼爱的,谁知道原来是个没良心的。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哥哥的话,他能有这么体面的工作?”   叶德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说:“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起你哥了,他不太愿意。”   叶雨柔自己也知道叶墨对自己已经大不如从前,但即使是这样,叶德也从没在她面前如此露骨地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警告,但在她听来,更是吃惊:“为什么?是不是沈嘉佳那个女人使的坏?不行,我的哥哥凭什么我不能见?”   “是我的意思!”叶墨连门也没敲,进来后只冷笑着站在离床一米的位置,皱眉的样子更像是嫌弃。   “为什么?”叶雨柔身不能动弹,躺在那里,也是一副目眦俱裂的样子。   “因为我很厌恶你。”叶墨依然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却让叶德生生打了个寒颤,“对沈嘉佳对之远,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觉得我还可能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来看待?叶雨柔,不要觉得我的容忍就是你为所欲为的依仗,要是不我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你以为我会对你和颜悦色?”   “你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不能?”叶墨反问道,“何况,我也没什么亲妹妹。”   “什么意思?”叶德在旁边听了这话,一时怔住。   “意思无非就是,你帮别人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还真是可笑,你居然为了这个背叛我妈!”   “你是说她......”   “我前段时间就想办法去了你们两个的毛发去做鉴定,没想到我的猜测没有错,我早就怀疑了,为什么叶雨柔越来越像另外一个男人。”   “谁?”   “你的一个同事,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个同事跟你不太熟,却老爱往咱们家里跑。”叶墨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叶雨柔,“我同时也知道了你儿子并不是你丈夫的,只可惜孩子的父亲早就攀上了一个有钱富婆,根本不可能认回他,也不可能娶你。叶雨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报应的。”   叶墨看了叶雨柔一眼,就离开了,叶雨柔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眼泪汪汪地看着叶德。他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如遭雷劈。当年,因为王冬梅跑来对他说怀了孩子,他便兴冲冲地回家和妻子离婚。   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床上那个平日里娇纵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而她的妻子却为了那两个母女活生生地气死,他的儿子因为那两个母女对他彻底寒心。他一直对前妻有着愧疚,现在更多的是追悔莫及。   “爸......”   “你让我想想,我好好地想想......”叶德抚着额头往外走,僵硬的动作,臂弯里是那个已经睡着了的孩子。   **   叶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沈嘉佳早已睡着了。叶墨去了书房,坐着抽了一支烟,来拧了烟头去了卧室。   沈嘉佳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总有之远哭着叫妈妈,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遥遥哭着叫爸爸妈妈。她一身冷汗地惊醒,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一个人站在床边。她吓得立马坐起来,还没能叫出来,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她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今天极其异常,吻得很凶狠,沈嘉佳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被他吮得发疼。她气,伸手打他,推他,他却搂着她的腰,始终不肯松开。   一吻完毕,两人皆是喘着气,叶墨又伸手来抱她,她还是推他。为了不吵醒林小乔和两个孩子,她压低了声音地骂他:“你又发什么疯?”   黑暗里,叶墨一直没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收紧手臂搂紧了她,唇贴在她的耳边,说:“有你,真的很好。只要你在,好像一切都有意义了,我不知道对我爸说出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一想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我就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你说什么真相?”沈嘉佳惊愕之下也忘了挣扎。   叶墨将事情说了,沈嘉佳也是一阵沉默。他将她整个地纳入怀中,细细地吻着她的脸颊,沈嘉佳叹了一声,也就随他去了,只是突然想起那个孩子,作为母亲也有几分同情。   “照着叶雨柔现在的样子,那个孩子是没办法了,交给他父亲照顾吗?”   “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孩子,跟着叶雨柔的话,孩子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叶墨想了一下,“如果叶雨柔愿意的话,让愿意领养的带回去也可以。”   “毕竟不是亲生的,到时也许还是会吃苦......”沈嘉佳摇了摇头,“孩子命苦,有了叶雨柔这个母亲。”   “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自己好好的就行了。”叶墨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有说原谅你了吗?”沈嘉佳突然冷下了语气,“谁允许你进来的?”   “不是都解决了吗?”叶墨说完,又咬牙紧接着说道,“你还想怎么折磨我,嗯?”   沈嘉佳不再说话,推开他翻身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叶墨气得狠狠地捶了一下床,见她不为所动,使劲扯下被子。沈嘉佳瞪他:“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叶墨却笑起来:“没发疯,就是怕你闷着了,睡吧......明早起来了去民政局!”   沈嘉佳甩开他缠上来的手:“神经病......明天周末,去什么民政局!”   叶墨坐在那里呆呆地笑起来,沈嘉佳看得心里发毛,又狠狠地叫道:“大半夜的,睡觉!”   她径自躺下,他嘿嘿笑着睡下,钻进被子里抱着她,蹭着她的脖子,叫了一声:“老婆!”   沈嘉佳没有回答,闭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是我心中的结局了,但是关于叶雨柔的事情,番外会陆续写到,过得不是一般的惨~~   这文,后文遇上各种事情,试讲考试复习,更新很慢,所以下部文,小茶打算先存稿,这样保证更新,大家看着轻松,我写着也轻松一点~~   谢谢大家又陪我走了一段路,真好~~~ 本书由书本网整理, 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